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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疑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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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风阵阵,狭窄阴暗的牢房中,周志为蜷缩在牢房一角的枯草堆上。雪花被冬风卷着从牢房高处狭小的透气窗中落到牢房中,牢房地上和枯草上皆是结起霜花。
“周志为是罢。”祁则立在牢房外,看着里面的人。
周志为听见声音,抬头看见他,“是,是你。”
“是我。”祁则拿出腰牌,“有些话问你,老实些回答,我定能保你性命无虞。”
周志为起身到牢房的栅栏边,看清祁则手中的腰牌,本是诧异的眸中尽是难以置信,“你想知道何事?我爹所做的,我都不知晓,你们再来问多少次也没用。”
做了二十多年纨绔,他所有心思都花在如何眠花宿柳上,压根无心思过问周全的事。
“还有其他人问过你?是何人?”祁则看着他。
“陈莫。”他放开攀着牢房栅栏的手,娓娓言语道:“十几日之前的事儿了,他亦是过来问我半日。还问我近来可是有甚怪异的事儿,我便与他言语了入狱后几日,刘友来见我的事。他就是离开了。”
“刘友?你那跟班?”
“是啊,他当时过来,面色很是慌张。称不知道我被抓了,去周府找我时候,惹上了亡命徒,要出去避避风头。之后,他急匆匆就是离开了。再未来过。”
祁则皱眉,若是十多日之前,该是陈莫来官道接叶贞之前的事儿。但他那时却称多日来寻不到线索。
话本中未仔细的描写过原委,只是草草提了,月明镇知县周全与叶家村里长叶兴安作为案子的替罪羊,被羁押入都城,最后判了他秋后处斩,他却于天牢中自缢身亡,案子便就此了结。一切要查,自然是从二人周围之人查起。
他既是来见过周志为有了线索,为何要隐瞒。
陈家。
将叶贞一行人安置下来,陈莫便是进进出出为几人置办物件,只为让他们住得自在些。还不忘将郎中请来,为罗蓉诊治。
送走郎中抓来药,众人又是分工,一人煎药,几人摘菜切洗,叶贞掌勺。不消片刻,一桌丰盛的饭菜上桌。
“陈公子,听得家中还有祖父在,为何今日不曾谋面?”众人坐下,见主位空着,叶贞便是多问了一句。
陈莫夹菜的手顿了一霎,往叶贞碗中添了一筷子小炒豆尖,“祖父留了书信,称出去游历,面会故友去了。”
“可是因为我们——”
他截下叶贞的话头,“贞儿你莫要多想,祖父向来喜欢四处游历,大概也是考虑让你们在家中自在些,才是出去的,但绝不是对你有何不满。”
魏家嫂子端了汤进来,“就是,叶家姐儿,老太爷可是满意你的。那日往叶家村下完聘礼回来,可是高兴得多吃了好些饭食呢。平日咧,逢人就要夸莫哥儿开窍了,有眼光寻到你如此好的娘子。”
“魏家嫂子,罗蓉姑娘一人在屋子中,劳你与她送些吃食去。”陈莫截下她的话头,朝她做了吩咐。
魏家嫂子将汤放好,“是咧,东家。”
“平弟去如厕,大半日不见人,我还是去寻他一寻罢。”叶贞放下筷子。
“不用咧,姑娘你坐着,我一道去瞧瞧就是。”
魏家嫂子与罗蓉添好饭食,便是端着出去了。片刻,叶平便是回来了。
“阿姐。”他坐到叶贞身侧,小心的摸了摸袖袋,确定东西还在,才是放下心。
叶贞看他模样,不解道:“怎了?”
方才他小解回来,见陈莫屋子的门虚掩着,门前遗落了一封书信和一张小像,叶平便将东西拾了起来。小像他瞥了一眼,似是画的叶贞,书信内容还未来得及看,魏家嫂子就是来了,他随即赶紧将东西放到了袖袋中。
“无事,我肚子有些不舒服。”
他边是言语,手边是卷着衣角打旋。叶贞看出他在撒谎,未拆穿他,“天气凉,许是冻着了,来先吃碗热汤缓缓。”
“嗯。”叶平端着汤,眸光不住瞟向陈莫,想着要不要将小像和书信拿出来。
“来,辛苦半日,快是用饭食罢。”陈莫往叶贞碗中夹了一筷红烧牛肉,而后顺带为叶平添了一筷,“平哥儿也多吃些。”
是夜,无雪。空中积云似是化作雪瓣落到了地上,只剩一轮下弦月挂在墨蓝的天上。祁则自牢房出来,又是回了驿站,现身在大堂用了些吃食,而后又是回去了屋中。他立在雕花木窗边看着繁华的街景。估算着快到了宵禁,他再是将早已往衣柜包袱中翻出一身墨衣换上,而后打开窗户准备跳窗离开。
劲风夹着雪花吹打到他身上,他关上屋子,默默加了长披与风帽,放轻手脚缓缓走出了驿站。
陈家。收拾好了残羹剩菜,已是月上中天。
众人忙碌一日,叶平倒是精力不减,又到叶贞屋子中坐了大半日,抱着林氏的灵位不放,反倒是将书信之事抛之脑外,往袖袋中拿物件时候,却将书信与小像遗落在了叶贞屋中。劝了半日,他终于回去屋子收拾洗漱,叶贞守着他睡着,叶贞又去瞧了罗蓉,见她亦是睡了,她才是离开去了陈莫为她安排的屋子。
“过来半日了,屋中都不见有盏茶水能吃的。他便是如此招待你的?”
叶贞端着茶盘进来,便见祁则一派悠然的坐在屋中。她摆好茶盘,自盘中拿了杯盏斟茶点茶,二人皆是默默坐着。
直至茶汤点好,她递到祁则跟前,才是张口道:“茶汤是招待客人的,可不是由你这般不请自来的人吃的。”
祁则但笑不语,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啧,茶不错。陈莫却是看中你。道是人心难测,便不知他是安的什么心思了,别到时被人卖了,还为他人数银两。”
书信是在叶贞房中拾到的,但而今看来,她似乎又并不知晓此事。
以孟云伊换陈家老太爷性命,话本中孟云伊与人私奔,早已不知所踪。递这封书信来之人,明显所指为了叶贞,信纸笔墨陈旧,显然陈莫已是看过。至于叶贞,他便不确定了。
在牢房中时候,他还是疑惑陈莫为何要隐瞒线索,此刻他好似明白了缘由。
叶贞不住给他一记白眼,“你该不会只是过来吃茶顺带贬低一下陈莫罢?”
“确实不是。”祁则搁下茶盏,看她,她确实不知,“只是查出些许疑点,便是想到有问题需要同你了解一下。叶家中馈交到你手中,叶家账面你应是瞧过罢?”
“瞧过。但未看出有问题。”便是又甚问题,她初掌中馈,亦是察觉不到的。
“这本你瞧着可是眼熟?”祁则自身上拿出一本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