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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放心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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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贞诧异看着他递到桌上的账本,“你这是自何处来的?”
他尴尬咳嗽一声,道:“便是你屋中出现刺客那日。”
“所以,你那日来便是为了偷叶家账本的?”救下她只是顺带的么。且那日他承认个身份还
“也不全是。”毕竟他主要是听得陈莫到叶家了下聘,心中着急才过去的。拿账本,只是顺便,因那时叶贞已是睡熟,他不好将她唤醒。
叶贞拿起账本,“这本我瞧过,却是未——”
还未言语完,后面几页账页被拆成两页,夹层中掉出几张存银字据,银契每一张都落了徐家家主的私印。另外银契上不时出现一枚刻有周全印三字的圆章。
她拿起来逐一看了,霎是震惊。真正与贪墨案牵扯的,竟是徐家。
“未发现,这账本竟是内有乾坤。”
看她话头转折得快,祁则嘴角未忍住挂上一丝笑意,“确实内有乾坤,可不知叶家的账本,共是有多少?”
“如这本一般的,还有十数本。”
听见叶贞回答,他的笑意淡去,“你还是同我去驿站处住罢?叶家走水,定然不是意外,且此事不定与案子牵扯甚大。”还有陈莫,用郡主孟云伊换陈家老爷子性命,孟云伊生死未卜,眼下于他最为有利的,便是用叶贞替代。
“便是有牵扯,我如何需去驿站?”
祁则淡淡道:“我已差人传出去,你携叶家账本到了月明镇,欲为叶兴安伸冤,且你还要状告一宗纵火案。最后,我还伪造了点证据。”
“什么证据?”
“一些相仿的存银契。”
叶贞默。她还有的选么?
“依你谋划行事可以,但我想你近几日将叶平送走。”她看着祁则,提出最后的要求。
祁则挑眉,“送去何处?”
“梅溪书院。”
“此事简单。我去办就是。”
寒夜寂寂,祁则摩挲着袖袋中的书信与小像,仔细同她言语了他的计划。他刻意提起周全与周志为的关系,再是透露了周志为在月明镇牢房,最后与叶贞约定明日天亮过来接她,他便是戴好风帽,整理了身上的长披,心情愉悦的走出了屋子。
院子中,陈莫立在叶贞对屋的门前。他与之打了照面,驻足打理了衣袖,拿出袖袋中的书信与小像,“陈公子在此甚久了?屋外寒冷,可是要注意身体。还有,有些东西,自该是收好了。被我这般无耻的人捡到,忍不住看了其中内容,如何是好。”
陈莫整个人呆住。他明目张胆同其作揖,徐步离开。
“等等。”陈莫喊住他,“还请公子归还。”
“放心罢。她并不知晓。只是此物我亦不会还你。”言语完,祁则再是将信件放回了袖袋中,拂袖而去。
对面叶贞的屋中烛影绰绰。陈莫目送祁则离去,立在院子中良久,吱呀的推门声响起,叶贞自屋中跨步出来。
四目相接,她瞥见陈莫肩膀及发梢积着雪瓣,颇是诧异,“陈公子在此处许久了?”
与祁则无二的言语,听得陈莫一怔,他缓缓点头,并未言语。
半晌,他才是沉沉张口问道:“孟三公子过来了?”
“进来屋中吃盏热茶罢。”叶贞让到门的一侧,“公子有甚不解,皆可问我。”
屋中炉上热气升腾。屋外吹过几阵风,原本飘得不大的小雪洋洋洒洒半日,转成了鹅毛大雪。
叶贞烹水煮茶,陈莫只是正襟静静坐着。桌前人手法娴熟,不消片刻,一盏茶汤打好,她递去陈莫跟前。
“公子定是有甚多言语要问我罢?”
陈莫看着她,觉着她分外陌生,但又好似这才是原本她的模样。
叶家二姑娘出身叶家村,如何习得一手只有高门贵女才需做功课的烹茶的技艺,再是孟承朗于她的态度。
“不知二姑娘可是识得华宁郡主。”他扣在茶盏上的指间微微泛白。
“不熟。听闻过。”叶贞轻轻摇头,“公子以为我便是她?你该是见过她的人像罢,不可置否我却是同她样貌相近,但我确不是孟云伊。”
“你知晓有寻人的小像?”
“听孟三公子提过。先前他还是将我认错了。”叶贞囫囵找了借口。
听得叶贞答复,他心上的紧张缓解些许,面上闪过几丝犹豫,沉声道:“嗯。我说呢。”
尽管叶贞与孟承朗熟络,那又如何。人人亦皆是知晓,京都走失的华宁郡主是他孟承朗未过门的妻子,那又如何。他与叶贞的婚事,是三书六礼板上钉钉的,且叶贞身世清白,他不该因一封书信便胡乱猜疑。
只是那书信,表面称将他祖父请去老友相见,实则是将他祖父扣下。更甚,让他用华宁郡主去交换,便可保得他祖父无恙。
交换的时间,地点,皆是写得明白。信中所指华宁郡主,他从未谋面过,如何能寻道人。
莫非,那些人亦是误会了叶贞身份,盯上了她。祁则看过书信,必然亦是知晓了,故将书信拿走,警告他好自为之,莫要打注意拿叶贞换人。他虽自拿到书信,心中便一直是摇摆不定,当下却不是了。
陈莫看着叶贞,“抱歉。”
“你不用同我道歉。这些我先前本该同你言语清楚的,你我交换了婚书,余生我自是认定公子的。”叶贞柔柔笑着看向他。
他同晋安帝很是相似,向来不将心中所思置于面上。如此,更是勾起叶贞的回忆。
说来话本外,她曾有过两段钟情,但皆是无疾而终。一段是青梅竹马,终结于她选择踏入宫墙那一刻,再是深宫中高高在上的那位帝王,她分明心知肚明只是他手中的棋子,却还是兀自动了情。
前者她少年懵懂,不知情滋味,再是回味,已是故人不见。后者她日日仔细掩饰着心思,只怕被他察觉,成为弃子。想来那时真是天真,她只求能日日在晋安帝身边,纵是做戏,亦是每每因他的戏中点滴的好,而欣喜不已。
如今,她自知陈莫真心,当换以真心。
“贞儿。”陈莫看了她,“我如此唤你,你不介意罢?”
叶贞点头。
心上本是该喜悦,看着叶贞的笑靥,他心上却满是苦涩,“贞儿,我有三错。一错,不该胡乱猜疑你的身份。二错,不该质疑你的心意。三错,不该无故欺瞒你。此三错,今后我定不再犯。在下虽无宝马香车,亦无辉煌殿宇,更无万贯家财。但余生,愿托付中馈,与你相挟相守,不负你于我之情谊。”
“嗯,我知晓的。这些你到叶家下聘时候,已是言语过了。”再是听到,她的心境似是比那日更有了变化。
“若是有朝一日,我对不住你,当以性命相偿。”语毕,他抬着茶盏的手不住握紧。
看他今日如此反常,叶贞察觉到什么,眸光潋滟盯着陈莫,问道:“方才你所言之欺瞒,是指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