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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与圣母同行的日子 ...

  •   村子里没男人,自然也就没人种地,农具太过简陋,女人没那个力气使用,只能在家养鸡鸭,织布为生。
      黑女他爹也被抓走了,本来是村里比较富裕的一个家庭,因为失去了顶梁柱而变得艰难起来。高盈盈上门买走了她们家的牛,牵出牛棚的时候母女两忍不住抱头痛哭。黑女好几次看向扶苏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也没说,没办法,男人必须离开这个村庄。
      众人帮着给牛套了个平板车,高盈盈谢过,带着扶苏又踏上流亡之路,临走前大娘来给他们送行,把擦得干干净净的灵位还给他,睿智的老人自然知道有些事是不能问出口的,被父亲赐死的儿子突然又活了,那是大不孝,不管什么理由都无法容与世人。
      “你说我怎么就甩不掉你了,跟个牛皮糖似的。”高盈盈挥舞着小皮鞭,啪啪抽打在牛屁股上,老牛不痛不痒,继续慢腾腾的走着。
      扶苏低着头,手里不停,不一会儿就编好了一双精致的草鞋,听到高盈盈抱怨,抬起头笑了一下,说:“恩!”
      “恩你个大头鬼。”高盈盈骂道,转头就是一脸的谄媚:“哎,那位大叔,您看我这儿的草鞋,您看看,用的都是上好的麦秆,假一赔十,舒适耐磨不膈脚,保质保量,买一双穿三年,三年之内免费换新,现在特价买一送一,您看您脚上的鞋子都磨这么破了,还不趁这机会买几双回去穿穿吗?”
      那猎户被高盈盈绕懵了,莫名其妙就买了两双,还被骗走几个大枣。
      颠了颠手里的两个大钱,高盈盈喜滋滋的把钱放进包包,看见扶苏以手握拳抵在唇边,假装咳嗽但是脸上的笑意却遮掩不住。
      “笑毛,懂不懂生活的艰辛啊?”高盈盈塞了个大枣给他,自己也拿了一个在身上擦两下,咔嚓咬了下去:“天然绿色无公害,真不错。”说着身体向后躺倒,枕着扶苏的麦秆滚了一圈,缓缓闭上了眼睛。
      牛车慢吞吞走了两个多月才到三川地界,两人渐渐有些捉襟见肘了,虽然省下了马车费,但因为走得慢而导致食宿翻倍,高盈盈卖掉最后几件首饰和扶苏的长袍,把自己打扮的像普通流民一样,现在不会再有人认为他们是流亡贵族了。
      “我郑重警告你,不准再把我们的食物分给别人,就算那人快饿死了也不行,我们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变卖了。”高盈盈叉着腰怒气冲冲的道:“再让我发现一次就赶你下车,牛车可是属于我的。”
      扶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高盈盈这才放心的让他去河边打水,自己悠闲的看着牛车。
      结果扶苏不到五分钟就回来了,肩膀上晃晃悠悠挂着两个空水囊,手里拖着一块门板,门板上躺了一个人。
      高盈盈要气死了:“我让你去打水,你给我捡个叫花子回来干什么?”
      “这人还有气,放着不管他会死的。”说完也不顾高盈盈的反对就把人弄上了车。
      要说扶苏这人吧,平日里软软糯糯的,你骂他推他甚至上手打他都不会生气,可一旦坚定不移的认准某件事情,那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脾气,这点从他以前曾把秦始皇气的揉心口就能看出来了。高盈盈一见这架势知道没法善了,只好忍着一肚子火气去检查那个叫花子。
      其实也不算是叫花子,这人衣着还算整齐,就是头发乱了点,摸摸额头烫得吓人,扶苏在他手上发现了一个很深的伤口,其他倒是一切完好。
      “只是伤了手,没什么大碍,能救。”扶苏说道。
      高盈盈却摇了摇头:“救不了,发炎了。”看扶苏没听懂,又解释道:“伤口感染,救不活的。”
      扶苏不信道:“战场上断手断脚都能活,这人只是一点小伤,怎么就救不活了。”然后接过鞭子,硬是把牛车赶到了山坡上的一个小村子里。
      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一看见扶苏背上的人就哎呦一声,说你们怎么又把他背回来了。
      扶苏问这人是你们村子的吗?
      那女人说也不是啦!这人三天之前来投宿,结果好好的晚上突然高烧不断,口里还胡言乱语,我们怕他身上有什么病传染给大家,就用门板把他抬到小河那里去了。
      扶苏皱眉道:“你们连大夫也不给他请就断定他身上有病,这不是草菅人命吗?要不是被我发现,这人就死定了。”
      那女人把扶苏上下打量了一番,认为这就是个普通流民,没什么不能得罪的,语气就有点尖酸刻薄了:“咱们这穷乡僻壤哪来的大夫,生病就扛着,死了也只能怪自己不走运,哪儿那么精贵。”
      扶苏还要跟她争论,被高盈盈抬手制止了,然后手腕一翻,托出掌心十来个大钱,那女人立马闭嘴,喜笑颜开的朝屋内喊:“当家的,来客人了。”然后帮着卸车喂牛打扫房间,一点也不怕得传染病。
      高盈盈对着扶苏耳提面命:“我们就在这里住一晚,明天你必须想办法把这人弄走。”
      扶苏说:“再多给我点时间,怎么说这也是一条命。”
      “多给你点时间方便选个好点的骨灰坛子吗?”高盈盈气道:“就你圣母,这人发炎了懂不懂,现在是没有消炎药的。”
      扶苏脸上表情坚毅,同时很明白的表现出了他没听懂。
      高盈盈只好认命的跑去打水,然后看扶苏给那人一遍遍擦身降温。
      晚上的时候那人醒了,精神还不错,高盈盈摸了摸他的额头依旧很烫,确定是回光返照,于是残忍的对他说你伤口感染了,留遗言吧!
      那人就呜呜开始哭,先谢过扶苏救命之恩,说自己昏迷的时候其实是知道有人救了他的,然后开始长篇回忆录,说自己年轻时不学好,想去混社团,当时很向往天下第一□□的信陵君集团,于是抛下家中老父就离家出走了,结果信息太落后,到了魏国才知道信陵君早就死了,没办法只能在那边混了个野团,这么多年也没能出人头地,前段时间家里辗转托人传来口信说老爹病重,想着就不混□□了,回家好好做人,可是想要脱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必须拿刀子在手上扎个洞,表示以后不干这行了,结果别人没事,我咋就伤口感染了呢?
      高盈盈想着这大概就是后世□□三刀六洞的雏形了,看那人越哭越厉害,只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儿啊!这辈子脸黑,咱下辈子投个好胎。”
      那人哭着点了点头,很费力的从衣服里扒拉出来一个包袱说,要是两位恩人啥时候路过沛县,能不能帮我把这包旧衣服带给我爹,那都是当年离家出走时带出来的,虽然穿不下了,可是从来都没想过丢弃,里头还有这些年他托人写来的家书,我混的不好,没脸回信,但这些家书却是会常常请人念来听的,包袱里的钱财两位恩人就拿去用吧!可惜不多,只能聊表谢意。
      说完突然翻身跪在榻上,重重向两人叩了一个响头,用尽毕生之力大声哭道:“请替我向老父谢罪,就说刘邦不孝,养育之恩只能来世再报了。”
      高盈盈:你妹,老天爷你要不要这样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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