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裔战士》kardar

49、绿之篇完结—红龙佣兵团

　　夜里的小树林，涂墨般的林梢随风晃动，白亮的月亮将一切精简概括成摇动的黑影。全副武装的布莱克像变了一个人的样子，完全一扫白天酒鬼的颓废，一双上翻闪光的小眼睛显得精力十足，一举一动都带着一种来自军队的纪律紧张感。

　　“训练的第一条，和我对战时，不能使用你那把宝剑。”

　　“第二条就是不能使用你那种力气突然增大的邪气力量。今天晚上你的第一课就是矫正握剑的手势，你来攻击我。”不使用圣剑和龙的力量训练，才能学到技巧。索恩行了一个“恭敬不如从命”的礼，一声喝出，直来直去地剑劈布莱克面门，

　　布莱克面色不改，没有和索恩正面交剑，两剑极快地侧击打在索恩剑的侧面，索恩只感到虎口一阵发热，剑握不住在手，武器居然被轻易脱手打飞。

　　“你握剑的方式太粗糙了。我攻击的地方是你的武器最不受力的两点。”布莱克翻转手腕示范了标注的军人双手剑握姿，“来，再攻击试试”

　　索恩屏息凝神地双手持剑，练习布莱克刚刚所教的调整呼吸。青锋剑光有节奏地鼓动着。四周的喧闹人声完全被索恩屏蔽。

　　索恩进入专心的状态很慢，但是一旦专注，就极难被外物影响。

　　从小习惯摒弃外物，蒙着头笔直撞向自己下一个目标，达到“浸入”状态的过程给他无比的愉悦。

　　甚至入神到酣处，索恩会与手中的武器，与敌人的影子共鸣。那是至高无上的享受。

　　索恩在小树林里舞动旧剑，不知疲竭地挥汗喝喊，一直待到后半夜。

　　索恩和布莱克分开后，布莱克面前黑猫搬的影子一闪，闪动出现了一个短发的灵动少女。少女略卷的短黑发，身段结实丰腴，穿着黑色露肩背心，咧出尖利的虎牙，略显粗糙的莹白皮肤在月光下发着淡淡光辉，比起人类，更像是夜晚的幽灵。

　　她”嗤嗤“地笑着，玩弄着手上的线绳状武器，弓腰挡住了布莱克的去向，撒娇般地说：“你把他教得更强了呢。能否麻烦你也教我一下呢？”

　　布莱克有些诧异，还是说道：“让我看看你的武器吧。”

　　少女摊开拽着的一只手，叮叮当当金属撞击脆响，手里握着的是带钢丝的的小薄刀，指虎和鞭子。

　　布莱克正色说：“我的学识是训练正规军的，军队制式武器里最短的是就匕首，再往上就是单手剑和钉头锤。我教不了你，你另请高明吧。”

　　少女的脸上立刻变了色，小猫一样狰狞的表情，对老男人举起了鞭：“那你就去死吧！如果你不能让我变强，那我宁愿杀了你也不能看你把他教得更强！”

　　索恩并未离去，一声大喝，双手巨剑自上而下挥砍，看上去不惜将少女抓着布雷迪肩膀的手臂削断。

　　”放手啊！“索恩喊，这一下原本是攻敌之所必救，少女以敏捷闪躲见长，必然松手。凯丽的鼻腔发出一声轻蔑的”哼“，不闪不避，索恩来不及收手，少女手臂被一斩两断。

　　”你为什么“......索恩挡在布雷迪面前缓缓起身，少女手臂断口并不是血肉，也不出血，只见无数细小的黑色蝙蝠嘶鸣着从断口飞出。布雷迪肩膀的整只断手都化作蝙蝠，团团围绕少女飞舞，又全部聚集到断掉的右手上，凝聚变形成一只纤劲的右手。

　　少女右手衣袖撕裂，露出的小臂，手腕至雪白的手侧毫无瑕疵，根本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怎么样啊，现在我们是同一水平线上的了，我也有强大的血统了，而你比拼命，不可能比过我！“少女尖声发笑，用手里夺到的布莱克的佩剑指着索恩。

　　这就是凯丽根本不在乎被索恩攻击的原因：索恩的物理攻击不能伤她分毫。

　　地面染上一层细腻的淡淡黄粉，长影子在脚下拖曳。抬首望天空，清明的紫蓝色里，一隙太阳的金色在天边揭开，幻变成渐层的玫瑰与熔金。日出了。

　　凯丽尖叫一声，身上被阳光照射到的地方泛起了白烟，后空翻全身化作蝙蝠，然后在树林的阴影里，然后又化作万千蝙蝠四散消失了。

　　”凯丽，你到底把自己，变成了什么啊......“索恩被初出的日光刺痛了双眼，手挡在眉檐前，看着少女消失的方向。

　　“为了安全您最好与我们同住。”索恩说。“我有独居的习惯.....”布莱克想拒绝，被索恩打断：“与她结仇的是我。您存粹因为教导我而身陷危险。不保证您的安全的话，我无法过意得去。”

　　布莱克没有再拒绝索恩的邀请。两人来到索恩住的旅店下榻，一夜未睡的布莱克立刻补眠。这以后的几天，可能是预感到离别的日子逼近，布莱克不再担心自己的能力外泄被旁人发现，毫无避讳地对索恩倾囊而授，索恩几乎连下棋的时间都没有。但是凯丽安分地没有再出现。

　　昨天发生了太多事，乱绕在脑海里，索恩不想入眠。

　　索恩坐在旅店一楼的木搭阳台上，面朝阳照在白亮的海面。海比倒影着着天空还要蓝上几分，弧形边缘是嶙峋的黑色礁石，像是把森郁的黑色不规则剪影裁剪下透光的一块一样。海边旅店的酒因为度数极高全部都染成鲜艳的橙红色。

　　索恩在阳台上慢条斯理地吃完了一整条烹饪好了的鲈鱼。沉默地对付鱼肉和吐刺的感觉非常适合深沉地慢慢梳理思绪，是索恩最近最喜欢的打发时间的独处方式。

　　瑟卡尔走到他桌子对面，拉开椅子坐下，对拿着菜单前来侍者说“我跟他要一样的鱼，只要尾部的鱼段，用鱼自身皮下的油两面生煎一下，配鼠尾草泥。”

　　菜端上来了，瑟卡尔优雅地举起刀叉用餐。只有餐具碰到盘子发出轻声。

　　“昨天晚上没事吗？”索恩问。

　　”没事。林德隔壁的住客打呼噜声音太大，发生了口角，“

　　“米珂米羽她们呢，她们起来了吗？”

　　“一早就到海边去了，蕾娜跟着，不用担心。”

　　索恩舒服地后仰，将自己整个身体填充在软靠背圈椅里。”瑟卡尔，我们已经出来旅行多久了？“

　　”一年吧。“瑟卡尔回答。索恩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

　　”虽然已经认识了你们，切斯顿，莱姆希尔，林德，布莱克，但是我还是觉得我结识的人不够多。“索恩说。

　　”今天是吹的什么风，那么内向的索恩也会想要更多朋友吗？“瑟卡尔说。

　　”我觉得每个人就像他独立的一个世界一样，”说到激动，索恩伸出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眼睛闪闪发光。

　　“以前在村子里的十八年，我只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后来我才发现和人们相识、交往，了解他们的越多，能够见到发现的以前没有见到过的奇观就越多。“

　　”我这一年视界的扩宽，比前十八年的加在一起的倍数还要多。”

　　“我想要更多地大开眼界。我喜欢身处热闹。喜欢保护人。我喜欢和他人一起战斗，完成某个任务。“这是初生牛犊的索恩，对世界充满乐观的好奇，跃跃欲试。

　　“而且我们需要抵御仇敌。我放纵我心行事，增加敌人和朋友一样多。在团体中可以更助于生存。”

　　“......而且，我想要成为领袖。”索恩说。

　　“成立佣兵团吧。索恩。”

　　瑟卡尔打断了索恩的滔滔不绝。这是索恩以前没有想过的，又正是索恩所想要的。

　　“约好了，你是我们的队长。接下来你带着我们去冒险，狩猎世界上所有的奇珍异兽，完成最艰难光荣的冒险者任务。让这个佣兵团的名字成为吟游诗人歌唱的传奇。”瑟卡尔放下了刀叉，双拳交握平放在桌面，两眼亮而坚毅，像反光的黑曜石切口，”我，你，米珂，米羽，蕾娜，还有新加入的林德和布莱克，我们明天就去登记。佣兵团的名字叫什么呢？”瑟卡尔问。

　　“这.......”提到名字，索恩充满惊喜脸上立刻露出惊恐无措的表情，紧张得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瑟卡尔看着他的反应，“哧”一声笑出了声：“索恩你算了吧，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反应像第一次当爸爸，烦恼该给孩子取什么名字一样。”

　　“——就叫——红龙佣兵团吧！”，瑟卡尔笑着在用叉子蘸酱在白瓷盘上画下画简练的团徽。简练草率的笔触笔笔寄予了深厚直达多年后的期望和祝愿。

　　画面上是一头和索恩变形后极相似的红龙的头像，嘴角是孩子般得意又威风凛凛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