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裔战士》kardar

143、天裂（上）

　　法斯正注视着一人一龙玩得开心，“骑士长大人，出事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士兵来报。两人稍一交流，龙穴吊门打开的声音惊扰了索恩和瑟卡尔，暂停下来，一齐朝这个方向抬头远目。栖息在成排龙穴里的龙全数出战，组成楔形阵型，领头的是大型蛋白眼，有闪光的珍珠般的鳞。身后是三条中小型绿龙，在脸的周围有一圈像撑开的伞意义金灿灿的流苏状尖刺。在他们后面是六条一排的数排以速度见长多彩龙群，像彩虹一样，其中最多的是纤细雕像一般的暗橘龙和墨绿龙，接近橙黑色鳞片上反射贴紧体表的圈型白芒孤光，都是青铜的犄角，前者脊背上特别招摇地隆起了一条黑色脊隆，后者全身遍布闪电状的明黄花纹。

　　列出豪华的阵势无声说明了这次战斗出动的重要性。一根铁链拴在索恩的颈圈上。“你们不是服役于帝国的龙骑士。但是我们无法远程监视你们，所以你们也一起去。”

　　瑟卡尔和索恩低头抬首互看一眼。——无妨，如果可以调查到我恢复人型的线索的话。索恩说。那就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瑟卡尔知道，索恩所说的只是借口，真正愿意以这种被迫方式参战原因，是索恩无法注视惨剧在面前发生。可能会造成伤亡、一整座城市遇难，如果索恩不知道倒也罢了，既然知道，那就就算参战无法改变什么，索恩也会强迫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投入战斗。

　　海港城市哈冈，阴冷荒凉，这座城市坐落在酷寒之海的边缘，常年被狂风、冰雨还有如山一样高的潮汐巨浪所摧残。因此这里的居民可以说是性格最为坚韧起重机的巨大伸出物像海面上伸出的钢铁直臂一样。下面的河流平静而湛黑，碎波闪光像银片一样细碎洒在表面。

　　索恩等人飞到的时候，一艘巨轮刚刚靠岸。奴隶们从港口被鞭子抽打着粗鲁地驱赶向嘲笑着的人群。那些失足跌倒的奴隶会被踩踏致死；而那些从锁链中挣脱出来的会被剥皮，然后扔进冰冷的海水中。在往日，疯狂的围观者们会十分享受奴隶的死亡。

　　拍卖台上，一个壮男戴着枷锁，忍受痛苦一般扭曲着身子艰难地踽踽而行，不时踉跄。拍卖贩子大声叫卖：“蓝龙心脏来的壮男，吃苦耐寒，看看这胳膊腿，这肌肉！会说通用语，你的一切命令都会执行！”似乎在这里贩卖人口和贩卖一把蔬菜没有什么两样。

　　被疏散的人群低声欷歔嘈杂着从拍卖台前走过，没有人看他一眼，叫卖者不甘心地吆喝了几声，士兵上台对他耳语，贩子随着广场上人群的稀疏，不安地左右摆头。天色暗了下来。恐惧和惜命超过了财欲，人贩子战战兢兢地下台加入了人群逃离的队伍，还不忘用三指粗的铁链拉拽着奴隶货物。

　　天空就像一道黑色的裂缝，来自眼魔一战的方向，好像那一战打破天这层玻璃穹隆，孔洞被补起，但是边沿残余一根裂隙，细长地蔓延构成一只伸出的细爪，撕裂抓向此地的天空，破碎纹理里流出欲滴的乌云，融溶沸腾着模糊了黑与白的边界线。

　　“和眼魔那时一样。蔓延到这里来了么。”副将手遮眉檐眺望。“不，这是一次新的。跟我上。”法斯回答，举起双结长剑驭龙飞向高空。

　　一条一条如同水里颤抖波动的黑色蛇状物从天而降。那是上半身是人型，下半身是巨蛇的四手蛇人。后背展开眼镜蛇般的薄翼缓落。大量蛇民降落地面，她们联手施展着咒法，一股巨力像缓缓旋转的无形研杵从天而降，无论是建筑，牲口，还是植物，哈冈所处的山头整个被抹平磨成粉末，然后它们围着新抹平的巨大广场开始结群祭祀。

　　一座方塔从地面浮出水一般慢慢的升腾。最后塔尖升腾到了云层上面，血丝像过于繁密板结的爬山虎，攀缘组成密密麻麻正面碑的无数裂缝巨嘴。在最中心是一颗巨大的眼睛，随意转动打量着这个世界，随后无数触手般的阴影力量向天空宣泄，似乎要让黑云涌动的裂口撕裂得更大。

　　“他们的目的不是杀人。他们的目的是让什么巨大的东西‘进来’。”瑟卡尔望着阴影物质触手像扒开裂缝的纸一般对天空的撕扯。“阻止他们！”法斯命令。

　　面对张牙舞爪的飞行利爪蛇，空中堡垒一样的大型龙显得笨拙而脆弱，比起那些充当先锋的中型龙来说，他们的身体过于缓慢沉重，毫无灵巧机动性，在空中转身都需要长时间反应。他们真正的作用是背负辎重。

　　小型龙不停地围绕着空中的蛇人上下翻飞，扰乱他们的视线，发狂似的向他们的脸上拍打着翅膀所有的小型龙结阵俯冲下去，用他们的身体将地面的蛇人压碎，形成了深深的印痕。这是一场像炮弹连珠坠地一样轰炸。当他们以急折v字形轨迹再次飞回到高空时，下面已经尸体成堆、血流成河。

　　和蛇人交战的一些人被从龙身上打下，挂在了鞍具上，在半空中尖叫摇晃着；一些人鞍绳被狡猾的蛇人截断，在光滑的龙鳞上没有抓住任何东西，滑了下去，跌落地面再也渺不可见，以这个高度可想而知惨不忍睹的结局。

　　一条年轻的龙短促而快地划动翅膀，突然像梭子一样加速贴地飞行，它被身后的两个蛇人盯上了，蛇人整个身体像弹簧一样压缩弯曲到极限，然后射出，穿透龙的肚腹同归于尽。索恩发出破坏性的咆哮声，后腿使劲蹬地，迅猛向上跃去，直线飞向漆黑裂缝。

　　穿越云层向上，索恩身上已像大雨过后一般凝结成千上万的小水珠，红色鳞片像贴身铺满宝石一样反射着斑斓光彩。高空气温很低，骑士瑟卡尔头发上的水很快结冰，衬衫和裤子也变成硬壳。索恩翅膀边缘覆盖着白霜。呼吸变得困难了。

　　索恩摇动龙颈，像要焊合那条缝一般，最大功率喷吐火焰。火焰不是聚集成炮冲击，而是被控制成柱形横扫，能量集中压缩成一个百米长的金色火柱。索恩摆头，天空一下子被点燃，火焰所过之处，笼罩天幕的黑云被烧得如同晚霞一般通红，迅速往旁边消散。一眨眼的功夫，方圆数里内的乌云气化般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口，就象瘀黑被挖掉。黑云被清理一空，天上出现了一块直径达半公里的白斑口，上面印着那道漆黑的爪痕。

　　蛇人们颂唱魔法，几支追踪奥术箭划出弧线穿透了索恩的翅膀，索恩低沉咆哮了一声，精神相连的瑟卡尔感到左臂上一阵剧痛。

　　精神互通让他们的心灵融合得越来越紧密，彼此间再无间隙。瑟卡尔同时感觉到两个身体的存在，索恩的翅膀和尾部的鲜明知觉让瑟卡尔一瞬间恍惚以为自己也长出了附肢。

　　降落的地面的猩红色大型龙，此刻呼应索恩一般对蛇人贴地吐火焰，脖子被打断一般向下弯折，下巴贴在地面，，灼成一片巨大的圆形焦土。空中余烟袅袅，弥漫着烧焦的烟火气。

　　从裂缝降落的蛇人开始出现虎背熊腰，脊背高高隆起，有六只筋肉胳膊的双尾蛇人，力大无穷。一条中型龙被击打，轰然陷进墙壁，折叠身躯站起来，摆动头颅抖身，雪和泥沙像瀑布一样从他的肩膀和翅膀上垂直落下。

　　龙露出牙齿，发出嘶嘶声，头上的角也竖了起来。又扑击进力量战场。

　　法斯座下的蓝龙古拉度身上都有许多伤疤，最宽的一条像炸裂的白色闪电，疤痕剥离了鳞片让那块狭长的皮肤裸露。它一张口，就是一团蕴含着无边爆发力的雷球，吸附在接触的最近东西上起爆。

　　“法斯，用那招吧！”古拉度口吐人语，深沉而自带回声的声音显得老成持重。“龙吼！摆阵势！”法斯站在龙背上举起单手命令。

　　数头龙排成一排，齐声呐喊，这不仅仅是声波，还是带有龙威魔力的震慑，山脉中回荡着他吼叫时的隆隆回音，一声接一声，像是滚滚雷声一般，白色峰顶雪块形状破碎，缓慢、稳定地整块坠落，接着，整个表面像蜘蛛网一样纷纷破碎开来，形成了巨大的翻腾的云雾。

　　地面的大部分蛇人被吹飞，血肉方尖塔的颜色黯淡，黑色的触手自我保护地盘亘缠绕着塔身，暂时放松了对天空的撕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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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瑟卡尔捂住耳朵。索恩高度降到了贴着树梢滑行，翅膀激起低郁的破空之声。它没有盘旋，向后扑扇打翅膀保持平衡，直接随着一声闷响，双足着地。后腿弯曲，强健的肌肉块块拱起，抵消那撞击之力。四爪轻捷地软落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