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裔战士》kardar

142、结成契约（下）

　　“我该怎么做。”瑟卡尔说。现在最要紧的是确定索恩的意识是否还完整留存。

　　“这样。”法斯拨开蓝龙古拉度胸口的鳞片，按上龙心上的皮肤。瑟卡尔闭目照做了。

　　瑟卡尔用意念摸索，感应到索恩的意识在不远的地方回应脉动。世界变得黑暗而且渺茫感觉漂浮在识海，无尽的无数生物的思维将瑟卡尔的渺小灵魂淹没包围——一个广阔无垠的空间向他扑来，几乎要就此脱离□□飘然而逝。

　　与正常情况不同，瑟卡尔感到了索恩的意识推拒排斥外力入内的巨大阻力。就像一个透明发光的厚实外壳，卵壳一样屏蔽着索恩的心。“这就是让索恩感情淡薄的原因吗。”瑟卡尔伸出右手，与卵壳贴合，霎那间脑海中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轰然倒塌，一个精神烙印烙上索恩的脑海，卵壳轰然碎裂。

　　思维被打通了，因为灵魂连接，瑟卡尔的意识获得了不止双倍的自由。索恩的记忆回流，大量信息像书纸一样翻过，瑟卡尔看见五岁的索恩背着比自己还高的长矛行在雪地中，看见自己对索恩喊“你以为背起一切就能让所有人幸福吗”，看见血与火的战场——以索恩的视角。

　　瑟卡尔脸色铁青，主动掐断联系。一切又回复到了黑暗无声的识海中。“我能够看到索恩的记忆，他也一定同时看到了我的。刚才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多少？”

　　瑟卡尔努力用灵能封闭意识。不让记忆流入索恩脑海。不想让索恩看见自己的记忆。瑟卡尔主动掐断联系后半响，重新和那个脉动点连接，维持一个相对安全封闭的距离，然后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索恩身上，试着向它——他灌输思维。

　　——索恩，你能听到我吗？

　　——我没事。我花了好长时间适应这副身体。索恩的声音直接烙在脑海里立刻回应。

　　不仅是声音，传输过来的还有索恩波动的感情。——我体内有一个膨胀的气囊可以悬停空中，但是很难控制。索恩的意识说。

　　——为什么变成这样？

　　——我们在龙墓的时候，我的血激活了龙的尸体，已死的它们做了一个决定，把力量继承给我，条件是我打败眼魔，拯救作为龙骑士坐骑的它们的后代。

　　瑟卡尔长吸一口气，的意识回到现实。掌心一横发光的白线，就像握住剑刃留下的伤口。“这就是契印。”法斯看着瑟卡尔的手心说。

　　“我会安排其他人教你别的。去龙穴找饲喂者。他会灌输龙的知识，龙的食性。如何保护自己龙的爪子，清洁它的鳞甲。面对龙的攻击时的一些应对技巧。”

　　一个颈环被套在索恩颈上，首饰中心的宝石散发着威胁的魔力波动，似乎在警告这是索恩飞逃、反抗或者尝试摆脱首饰就会爆破的遥控炸/弹。“在天黑之前你们可以自由活动。我请示过国王之后，再讨论你这个编外龙骑士归属的问题。”法斯结束了对话。

　　“走吧。”瑟卡尔拉缰，索恩的四肢稳步行走在地面，收窄翅膀离开了龙穴。法斯转身。

　　门口的跑道校场上贴地伏着一条年轻的黄铜龙，盘屈翅膀像一架飞机一样伏在地上。在他身后右边躺着两条棕紫色的宝石龙，三条中等大小的金龙趴在对面，正扳回曲线型的长颈绕望四周。一头龙摆头享受着主人卸下鞍的轻松，看上去不适合的皮索勒痕结痂在肉里，久而久之磨损形成伤痕，此刻终于放松暴露在空气中，龙骑士心疼地抚摸创口。

　　街道上人们拥挤而静默，到处能见到拉机械车的矮人，驯服的食草巨兽般的机械上，甚至门口装潢，路人的衣服上，随处可见象征太阳的金色齿轮。一群破衣烂衫的孩子在街上跑过，畸怪的乞丐蜷缩在城门边求人施舍，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发出喧哗声音。

　　过于静默了。这座城市。

　　身边偶尔会有带着驯服的龙的人走过，人工饲养，作为重要军力的龙，带着各式专门为龙打造的披挂，珠宝在上面闪闪发光，佩戴的巨型动物显得十分炫耀享受。

　　瑟卡尔看身边的索恩无论是金币，龙身上镶珠嵌宝的首饰，或者镶在机械上的宝石，龙索恩没有像龙的通习表达出任何兴趣，对那些闪闪发光的东西，索恩喷着鄙视的响鼻，看也不看一眼。

　　食物补给点，索恩坐伏在一堆木箱上，瑟卡尔站在地面提着桶把领来的肉丢上去，龙从侧面咬住，咂嘴点头，悠闲地将肉块吞咽进去。饮用水是煮沸的雪水，冒着白气，在气温下迅速冷却，清冽的甘泉般甜而冷浸入骨，麻痹舌头。

　　远处教堂管风琴的管子一直伸出屋顶。在狂风摇撼中，共鸣奏出金属质音乐。非常悠闲。

　　夜里，没有接受下榻地点的瑟卡尔和衣与龙同眠。索恩翅膀上的皮膜，像是陈年的羊皮纸，柔韧而温暖，表面因为干燥而微裂发白，盖在瑟卡尔身上。瑟卡尔靠着索恩腹部光滑的鳞片依偎入睡。索恩尾巴蜷缩圈回头顶，鼻孔里喷出温暖的鼻息。索恩的左翼在他身上展开、轻轻覆盖，将他裹进一团漆黑之中。屏蔽了寒意。

　　第二天清早瑟卡尔醒来时，索恩已经不在了。走出龙穴，对着飞翔的龙群，瑟卡尔试着心中呼唤自己的龙。过了一会儿，他首先看到暮色深沉的天空上，有一个快速移动的红点。然后索恩向他疾冲而下。

　　索恩含住瑟卡尔将他丢在自己背上。并没有像其他龙一样亲昵地用巨大头颅挨擦自己的主人。但是瑟卡尔能感觉到，索恩在空中玩得热血在沸腾。

　　——我想和你一起飞。

　　红龙几乎是轻盈地在空气中抬升而起，贴合索恩颈部的瑟卡尔能感觉到体表对抗风力绷紧，和来自精神连接的乘风而起时的畅快。索恩的尾巴像一个巨大的舵，不断地在空中摆动，调整方向，瑟卡尔的身体并没有那个器官，却仿佛幻肢一样感受到清晰的知觉，索恩全身的肌肉蹦极舒展的快乐一波波传递到瑟卡尔脑海共享，仿佛这艘空中的不系之舟，全部属于他。

　　两人扎入湖中。像一杆投枪直射入水。时间变得粘稠、变慢了。湖水像一面冰冷的软墙迎头撞来，一时间呼吸堵塞，几乎被粘窒水流掀下去。仅仅是数秒，漫长的数秒。然后一霎那索恩破浪而出，带着水花贴着水面滑翔。龙尾拖在在湖面划开波涛，起起伏伏点水前进。

　　他们在欢笑着，瑟卡尔拨动湿透的前发，撩开透明激散的水珠。不知道是精神相连的快乐，还是驰骋空中的快意，索恩印象里瑟卡尔很久没有那么畅快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