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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红之篇—血是神的墨水(一) ...

  •     和平时节,魔法师军团的作用只剩控制天气更加风调雨顺,甚至还不如能挑抬的战士让居民们熟悉。

      娜梅利亚的战斗英姿除了凝固为惨白雕像,渐渐被人忘记,健忘的的孩子开始不能理解父母对她的爱戴

      “那个样子的女人真的能做到夺回国家吗?”女王降临,所有人对步撵弯腰屈膝时,小孩偷偷抬起头来,丝毫不知道对她那么恭敬是为什么而偷偷说话,被大人恼怒地按头下去。

      皇帝的新衣是不存在的新衣。孩子的话是真话。

      因为急于恢复先王政策的执念,女王过于放权于民,不知不觉,贵族们失去了战时狂热虔信的忠诚。甚至架空女王的抱团者开始暗潮涌动。

      斩了几个贵族,仍然无助于提高民心,娜梅利亚被至高无上的权利隔离,就被同样的界限孤立。

      娜梅利亚父亲对她的教育都是针对富足安乐时的,面对战后的重建,显得有些薄弱无能,让国民对她从视为偶像的好感中跌落到失望。而另一个学习渠道,战争中锻炼出来所得的,严酷的手腕,如今只剩下暴裂的脾气,更加加倍让她为众人所惧。

      因为她的女流身份,人们对她加倍地敏感苛刻。只要一有失职动作,“女人真的能统领国家吗”的怀疑就会在国民的沉默目光中向她丢来。

      她在无上的光辉下,被她自己的手,被臣民的手一波波推波助澜,与人群远隔。而可以教导她应该怎么做的师长已经不在了。

      烦闷之下,她每天痴迷马球运动,在绿茵场上呼喝汗水。如果不这样散心的话,眼看着手里的东西一天天脱离控制,控制欲望强烈的她会疯掉。女王一个奋力,魔力而不是手指操纵的马球棒被“咔”地脆响折断。

      如果索恩娶自己成为国王,而自己是为垂帘听政的王后,事情就绝对不会这样。娜梅利亚心里唾了一口,现在想这些“如果”,无济于事又可笑。

      深夜,娜梅利亚在巨大穿衣镜前,衣物坠落在脚下,原本是从轮廓表面逐渐消失淡化的身体,现在在发生更可怕的变化。右手被封印在手腕以上的黑色沿着手臂向下蔓延,黑暗魔物的血肉取代了复活魔法副作用失去的部分。少女撩开水平刘海,盯着镜子看了很久,慢慢地将头发在前额丝缕盘成一双角形的尖髻。

      娜梅利亚女王的新发型,自塞拉摩城发源,很快波及成为伊利达雷林的新时尚。她的额头前方竖起两根螺旋形朝前的尖长发髻。因为尚短而十分可爱,被戏称作“魔女之角”。

      一个提着蓬松裙摆的胖女人,骄傲地头顶着两个尖尖发髻,故意炫耀于市。女市民们赶紧拦住问女人怎么做到的。

      “哎呀,角就要用角来做嘛,”胖女人梳平前发,拿两根纤巧弯曲的魔兽骨角,根部贴在自己的额头,“然后就这样往上面缠头发!“

      众人轰然散去。女人们迫不及待地最快速度奔进梳妆间。一时间满城都是新时尚,一开始还只是模仿娜梅利亚,后来变成越来越多花样:发丝缠绕麋鹿角标本的枝形角;像骆驼驼峰一样前后两角连接组成M字高耸向天的连角;尖塔角顶上面还带着两顶巫师帽......满大街层出不穷。

      娜梅利亚的新发型反而变成其中最不惹人关注的一个了。

      薇堪娜住在全是男人的军营始终不方便,索恩带着薇堪娜在首都近郊的西北角隐居,请娜梅利亚赐了一栋曾经是富豪住处的房子。入住不到一个月,薇堪娜就笑咪咪地把庭院全部拆作花园和菜圃。索恩白天会客在军营,夜晚回新宅。

      一天,索恩在前往皇宫议事的路上捡到了一块巴掌大的原木。于是在别厅听着公主抑扬顿挫的声音与使臣辩论的时候,索恩一时兴起,拔出青锋开始对着木料雕刻。一个宫女放下扫把,大胆从侧面靠近刺绣沙发,索恩目不转睛集中于手上的雕刻,少女眨巴着长睫毛的棕色大眼睛,以为索恩没有发现自己。

      刻好的花朵向侧面丢向少女:“给你。”少女发出惊喜的叫声,上面寥寥几条线勾出信手写生的宫女制服女人高举羽毛拂尘的背影,在大量的芍药花下。

      几天后的皇宫。”好了,今天的觐见就到此为止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娜梅利亚问。大臣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终于鼓起勇气说:“女儿想要索恩将军的雕塑。”

      娜梅利亚美目犀利地一转:“这是怎么回事?”索恩无话地闭目摊手,脚上膝上还带着木屑,身边是垒起的四五个木雕。

      “索恩,——”瑟卡尔走进军营看到的就是一副这样的景象。花朵般的裙子铺地,少女们包围着首席座椅,手臂撑脸羞红:

      “将军,雕一只鸟儿!“数剑劈砍下,惟妙惟肖的振翅白鸟就在索恩手里成型。少女们尖叫着鼓掌,“将军好厉害啊!”“那雕我呢?”圆木旋转,木屑纷纷落下,单足挑开长裙芭蕾立的立体俏影很快栩栩如生从顽木中诞生。得到成品的少女竖捧着雕塑向大厅裙踞旋转,而其他女伴投以嫉妒的眼光,有的在欢闹中趁机伸手大胆地亲近挽起了索恩的手臂。

      瑟卡尔看到的就是这样以索恩为中心,蜂蝶乱颤的狂舞景象。瑟卡尔感到太阳穴跳着发痛,于是为了暂时从浑浊空气中喘息抽身离开,一个小时后再进入军营,人去屋空,只剩下青锋剑被随意地斜搁在案上。

      瑟卡尔慢慢蹲下来,表情专注玩味地看着放在红漆木架上的青锋,“喂”地轻声开口,幻想又疯狂地在和没有生命的剑对话。剑鞘上黑色的带子还是瑟卡尔亲手缠上去的,还记得当时是为了韬光养晦,布条已经破损大半,露出原本镶金错宝的浮华金属鞘。

      瑟卡尔将剑像观赏品一样拿起,轻轻翻转,让光在被主人抛弃已久的剑鞘上泫然如泣地流淌,这把剑蒙尘太久了,索恩总是长期地弃置它,或者用它来切削木头,偶尔突然又让它沾满围猎场野兽的血。

      原本的作用被主人遗忘了。和自己一样被闲置的旧物。瑟卡尔想。

      瑟卡尔把雪亮如初的剑身缓缓拔出,手紧握剑柄。□□在斗室内比划出标准的持双手剑准备劈砍的架势吁气。“如果有一天我成为你的主人,我绝对不会这样对你。”瑟卡尔发誓一般慢慢一字一句对青锋说。“瑟卡尔吗。”只能和索恩沟通的剑灵睨了无权驱动自己的奇怪男人一眼,记住了这个名字。

      索恩此时正在拥笃的前呼后拥中,头发和周身粘着场上飘零的彩带和金纸屑,在各色人群嘈杂的粥浪中,投入而兴奋地和面红耳赤的富商觥筹交错互相呐喊。

      薇堪娜对书籍文字产生了兴趣。一开始索恩只是发现她沉静的表情,长时间专注对着膝盖上翻开的书。

      “你想看懂吗”索恩把跪坐在地上的少女从后面揽在怀里。回头的少女一脸“请教教我”的表情。

      一天傍晚,一整张外翻羊皮作斗篷乔装打扮的娜梅利亚,来到索恩称之为“家“的房屋里:

      “你躲这里干什么不管国家,不管军营——”然后娜梅利亚的视线看见的是这样一副画面,

      “写完了?拿过来我看看。”索恩说。一笔一划,拙劣却纤秀,认真无比,因为过于紧张和用力,笔迹入纸三分。“这里的偏旁写反了……”索恩拿过羽毛笔耐心指教。两人并肩而坐,薇堪娜沉浸在学习中,咬着笔头清秀的眉间微蹙,时而轻轻点头,认真无比。看上去和普通的学院女学生没有任何差别——如果不是她如水的黑长发随着少女向索恩方向不自知的倚靠,藤萝一样交缠帖服在索恩粗糙硬挺的军衣上,就像菟丝花努力攀援皲裂粗糙的松柏。对此刻的亲密姿态两人好像都丝毫未意识到。“索恩,你教她的教错了,你也过来,我教你。”公主蹙眉说,用力地在纸上书写。

      “娜梅利亚......”索恩从摇晃手指的铁圈、摊在沙发中抬起眉,好像这才意识到来人。也许是苍冷阴暗的粗糙石壁间,炉火烧得太旺了,房间里的氛围使娜梅利亚感到胸口发堵。她不自觉地在华丽的蕾丝衣袖里握拳。

      “你给她买的是最好的烫金封皮做识字课本。”娜梅利亚说,“我用的是我自己的军饷。”索恩不甚在意目光不看娜梅利亚地回答。“你很任性,索恩,你知不知道她永远都不可能说话,对一个永远学不会诵读的哑巴来说,用贵族的课本太奢侈了。“娜梅利亚尖刻地说。“她是哑巴不是聋子!别当着她说!你看不惯就请你出去。”索恩一向遇强则强,语气立即带冲。薇堪娜敏感察觉出两人在为自己争执,露出不安的顾盼神色。

      “索恩,看情况你......你真的已经和她住在一起了?”娜梅利亚侧过脸,前发阴影遮住美目,贝齿咬紧下唇,将玫瑰花瓣般的丰唇咬得失血发白。“是,我打算娶她。”索恩的回答斩钉截铁。

      高跟鞋踩空,“公主!”女侍一度以为娜梅利亚华衣的身形摇摇欲坠,然而她只是晃动了一下,腰椎很快就恢复了笔直。高傲的少女只是缓慢地几个深深呼吸,默默承受面前的耻辱。

      “我今天是最后一次来找你。我和你以后没有任何关系了。从此再也不会来往,不会再与你私密地说话。不会踏入你的家门一步。”

      娜梅利亚目光转向怯色躲在索恩身后的薇堪娜,冰冷怒火转为怜蔑的眼光,里面却嘲讽般地多了一点沉重的肯定:“我以前太小看你了,以为你只会一辈子做索恩的附庸。没想到你自己那么主动,想要改变和进步。以后他就交给你了。”

      这是娜梅利亚与索恩在非工事场合的最后一次见面。再被召集到王宫,王座上的娜梅利亚变成了姿态倨傲的雕像,美目面对索恩时永远望向天顶,像两颗玻璃珠,连她询问军事的语气都冰封一切感情色彩。

      “你让她堂堂一个公主,在全民默认和你半婚约的情况下,因为一个女乞丐被抛弃。她这样对你我觉得是表现了她的高贵和仁慈。”瑟卡尔与索恩并肩走在道上,后者向前者一五一十地诉苦。“你约我来说要谈要事,不要让我当爱情顾问。”瑟卡尔冷说。

      “不是。”索恩换上一脸正色伸直了腰。顿了一下,然后说:“我想请你充当我和薇堪娜唯一的护卫。”看着瑟卡尔的惊愕,“就像以前我请你你给娜梅利亚当影卫一样,只是对象换成我,我们。”索恩说:”因为我开罪了公主,我认识的战士多半都受她封赏,只有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我把薇堪娜藏起来的地方,也只想透露给你一个人。”

      瑟卡尔脸上露出了眉眼悲伤,嘴与腮讥讽嘲笑的混合的表情,如果是半年前,如果换成守护索恩和娜梅利亚,他会认为这是最幸福的任务。

      “你是要我白昼夜晚都不睡么,”瑟卡尔终于悠悠开口。索恩愕然。瑟卡尔背着手刀叩在手中一点一点走进,最终到了几乎和索恩面贴面,几乎要重叠的距离。

      “你要我看着你们每天一起出入起居吗?”瑟卡尔问。瑟卡尔又贴得更近了,“为什么不是是你和公主在一起,由我守护呢。”瑟卡尔说出了自己敢于想象中的最美好的结局。而潜藏在深水下的部分,那想法是禁忌、是不可触碰、烦躁不愿一动念的危险深渊。

      “我可以不眠不休,只守护你一个人。但是我讨厌她。”沿着筋向上到后腰,肌肉叫嚣着悲愤泛起冰冷的金属质潮水。只有把面前这个人杀戮、把索恩五官在想象中揉烂才能制止无时不刻的愤怒咀嚼筋骨的悲伤声音。

      自从薇堪娜出现在索恩身边每次靠近索恩时,瑟卡尔无时不刻都在在忍耐身体里叫嚣的躁怒。这种虫蚁咬噬的感觉每每随着索恩用手怜爱抬起错误的恋人的脸强烈,几乎要突破皮肤,就像索恩与狐朋狗友拉帮结伙时,就像索恩投入参与各种贵族游戏、玩得像十四岁男孩时,就像索恩分不清奉承谬赞已经变得不像索恩时。

      就像在索恩道德上没有任何可被谴责之处地辜负了公主时。

      “你的命令我永远会执行的,但是索恩,你总是那么擅长,无意识选中最伤害重视你之人的要求。”触碰之前瑟卡的手掌推拒在索恩胸口将他推开,然后无声地撤离了索恩的身边。

      最终索恩只好邀请米羽米珂,白天索恩不在的时候秘密来做客,保护陪伴薇堪娜,三个少女同在一屋。夜晚薇堪娜独自居住的房间,由瑟卡尔在房外守护。

      看着两个士兵帮忙收拾少女们的被褥,瑟卡尔灰沉着侧脸随口提到:“你和她分开睡——?”

      索恩摸了摸鼻子看向旁边。没有和薇堪娜同榻睡过。孩子一样的少女,就算和衣躺在身旁也激不起邪念。索恩对薇堪娜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只要牵手就足够了,这还要排除少女牵手之前牵扯索恩衣袖。

      也许对她的唯一需求就是,想带她去看一看雷诺尔的夏天。在雪村晴朗的夏天,把她拉到冰湖让她看一看冰面变成巨大的镜子,像锋利钻石的冷光,和反射的白苍云朵。

      无力吐槽索恩“爱就是带你去看太阳”的幼稚恋爱观,瑟卡尔露出恼烦的“你爱怎么样就请怎么样吧”的肢体动作草草结束了这个话题。

      乔迁新居数天,索恩生日终于来到,平时都是从小独立的索恩操纵锅碗瓢盆,薇堪娜向两姐妹请教,偷偷练习了好几天做饭,竟然做的有模有样。少女还写字拜托姐妹买来了酒,倒出一点舔一口酒皱起小眉头鼻子。晚上索恩抱着一件大红衣物从皇宫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薇堪娜和瑟卡尔盘腿坐在矮桌前,上面放着略有瑕疵但颇见心血的的精致小菜。少女跪在桌前无声大笑,用叉勺舀起一点调味汤,里面还有碧绿的切块青菜。索恩拿过她的手翻面检查:“有没有切到自己哦?”少女的纤纤白指莹润无暇。过小的菜丁应该是瑟卡尔切的。一顿饭下肚,索恩感到心里格外温暖。

      生日是自己和母亲亲情的联系日子,现在又加上来自身边的少女的另一股感情。索恩穿睡衣就着月光走到庭院里。“吱嘎”一声门响,一个小身影听到了动静,不畏寒露地走到索恩身旁。

      索恩在少女面前蹲下。少女担忧的脸似乎在说:“我今天有什么事做的不好吗?那么索恩为什么不高兴呢?”

      索恩像玩玩具一样握住她的手腕前后晃动,“今天我很开心,明天我带你出去玩。”

      看着少女的眼神似乎还在疑问什么。索恩加上一句:“瑟卡尔也一起去。”少女满意地眼睛笑成一条线。

      第二天薇堪娜穿着带巨大斗篷的衣服,带着琥珀水晶坠子拯救之光,显得被包围在阴影里的脸更加娇小,一手抱着巨剑,一手被索恩牵着,更显得细小如冰錾。少女的脸因为太薄白而显得透明。些微雀斑又加深了这种透明感。索恩在街边购买糖马风车塞进她纤细的手指时,这张脸被惊喜点亮。

      少女一路反复回头仰视着索恩。烟花下少女的侧脸边沿带上鎏金的轮廓。踮起脚尖、抓附索恩衣物尽量缩短与索恩高差距离的薇堪娜,柔和起来的脸部显得不再稚弱,像一个成年女人。

      索恩抱起她与她静静额头相抵。这样的日子还能过多久呢。

      黑暗的一角暴躁的细物折断声。然后一根面目全非的树枝丫杈被丢了出来,在地上无为地弹跳。

      这样平淡的幸福持续了将近一年。索恩还没有什么感觉,转瞬又到了第二年的找到薇堪娜的纪念日。少女的外貌已经和一年前大不相同。再也没有那种呆怔或者随时惊恐失神的表情,薄细的皮肤如今发出光华,她就像一株饱沐阳光与浇灌的花,绽放出生命力的美丽与光彩。无论谁看到都知道这是一个被宠爱的女孩。索恩给少女穿上华衣为她紧了紧领口:

      “以后我发现你的今天,就是你的生日。而一个月以后,正好又是我的生日。”索恩说,“生日是一个人最重要的日子,我们出去放松过,尽情玩。”

      看着少女在前面雀跃的样子,索恩心里说:对不起,让你一年中只能出门两次。为了你的安全。”

      索恩耐心守着薇堪娜一直玩到夜幕降临,灯火亮起。玩不够的少女蹲在金鱼池前太久,站起来的时候脚弯酸痛几乎摔倒,小脸一酸,条件反射地拉扯索恩的衣袖。

      发泄透了游玩的兴致以后,住宅大门近在咫尺。快要到家的时候人最松懈满足,索恩将新衣打扮,除了圣剑,还抱满商品的少女,像一个大号陶俑一样从怀里放下,弯下身拿出魔法千机锁钥匙。

      顶端的灯不知道何时被打爆了一盏。眼前完全是黑暗。索恩漫不经心地喊薇堪娜:“薇堪娜过来,把圣剑给我一下。”青锋点燃光焰,照出少女半个轮廓。索恩就着光,第一把钥匙插入瞬间,一个金属手镯“咔哒”一声,像囚铐一般禁锢住索恩的右臂。

      下一瞬间隐秘暗巷埋伏着的黑衣人影子般冲出,一声惊叫糖果风车掉落一地,死死抱着青锋剑的少女和圣剑一起瞬间被抢走。

      “薇堪娜!”索恩破声呐喊。第二波禁锢机关又发动了。

      接下来来袭的是来自地底的带尖头的铁链,刺破索恩腿部肩头的皮肤,尖头破裂成四瓣倒钩,然后锁链拉直,将索恩跪地钩住。手铐和钩子触碰的地方皮肉焦黑翻卷。“是悼亡白晶。”索恩听到黑夜中有低沉声音说。“打造圣骑士武器的金属,对恶龙有特攻。你这种恶龙。”

      第三个陷阱是犹如水银液体,化作一只巨手沉重抓握住索恩的腰,令索恩的双膝深深下陷进破碎地砖。如果索恩连这都分辨不出来,也不用活着了,这正是创造机械生命的微粒炼金术。

      “你是,迦南的......”索恩低沉至极的爆发低音,怒喝。悼亡白晶与微粒炼金术,如此造价的机关却并不是为了杀死索恩,而是将他捆禁在此。索恩抵抗着铁索腰封的拉力重量,脚在地面砥砺推挖起土丘,负重缓慢站起。

      用力甩脱肩头的铁链,索恩两眼变金,一声望天嘶吼,圣光克制龙血,伤口剧痛大量燃烧起白火,锁住手腕的锁几秒就扭曲变形,索恩逐根挣断铁锁,双手扳开腰上的巨爪”喝“一声将它掀离身体。

      ”好像还有力气追过来啊!“黑衣人邪笑,好像特意留在挑衅,扯断了少女颈上的坠子远远丢出,把圣剑从少女背后的颈椎插入整个脊背,在索恩”不——“的惨叫声中,得意地将生死不知的少女垂垂摇晃:

      “这样的话,她就变成真正的圣剑的剑鞘了。”

      已经启动光焰的青锋,甚至烙合了伤口,让少女一滴血都未出。

      索恩瞳孔一缩,脊背上大量的骨刺骨板破肤凸起。那个人触碰了龙的逆鳞。

      黑影立刻跃上房顶变成点消失,在那一瞬间第二个身影平行着他的轨迹极力跟随。两个点在房顶纵跃腾挪改变方向,第二个点始终咬的死死的。

      跑过两条路后索恩被两人的迂回甩下,面对黑夜的城市,在空中高空盘旋也再无法追踪两人的踪迹,索恩茫然彷徨:”青锋?青锋你在哪个方向?“

      落地的索恩胸腹滴血地踉跄几步,这才想起最近已经完全无法收到青锋意识的事。

      那么追上去的瑟卡尔就成了绝望中的唯一希望。

      由于愤怒和痛苦颤抖的索恩,注意力突然被地面反射星月的透明液滴吸引。

      追踪中断的地方开始,每隔二十余步的前方,就会有下一滴。

      索恩漆黑固结的脑里突然松动,乍现光明。自己还是有可能追踪到她们的。新滴下的透明水珠。那是薇堪娜的泪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红之篇—血是神的墨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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