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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祸起 ...

  •   自妖蝶进门之时,绛珠与他遥遥相对那一眼,便将对方的样子牢牢地刻在了心里。
      但见绛珠新着一身红衣如火,薄纱掩雪,身姿曼妙地靠在长椅上,勾得旁人不知目落何处才不算触怒了佳人。又见她额上系着条银白长链坠一颗赤色水滴状玉石,若是仔细瞧,还能看见玉石下有血色的花纹。
      再看那面上黛眉微蹙春山远,眸光流转倚琼瑶。青丝三千柔化羽,朱唇一点口含玉。纵然是俏目含煞,也别有一番掠人心魄的美。可当她一见着妖蝶,那双眸子登时就软了下来,映在妖蝶眼中当真是丰盈窈窕姿妖娆,温香艳玉颜容娇。
      妖蝶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绛珠的同时,绛珠的目光也未从他的身上移开。两年的时间将当初那个一身戾气,双手染血的孩子打磨成了一个傲骨铮铮,敛尽锋芒的温润少年。这让她想起了一首诗,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虽说这言语举止和从前一般无二,有几分招人嫌,但这就是真正的他,从不管天下人如何想他,只做自己喜欢的事,肆意妄为,胆大包天。当他坐到自己身边时,浑身气势一变,又变回了当初那个虽年幼,但并不输于任何人的蝶舞楼主。
      绛珠这般想着,不禁将头靠在妖蝶的肩膀上,不管底下人眼睛都要瞪出框外的模样,慢慢阖上了眼。她有几分累了,只想寻一处可靠的地方安歇一下,想好好喘口气,好好睡上一觉。
      当魔教众人都退下之后,蝶舞楼之人也都极有眼色的离开了。连那黑衣人,妖蝶的贴身侍卫也悄悄地退出房间,只留二人独处。
      妖蝶看着不知何时滑到怀里的绛珠,眼里多了些无奈和纵容。他的手轻轻拂过绛珠有些凌乱的发,不禁想问她,姐姐,这两年你过得好吗?我不在的时候,你可曾念过我?
      虽然她的容貌愈发昳丽,举手抬足间都是风流尔雅,应对那些混账也是游刃有余,可是这卸下了所有防备的睡颜已是疲态尽显,让妖蝶越发心疼起来。她年已十九,若是寻常人家早该寻个如意郎君嫁了,可她却深陷这江湖洪流,难以抽身。瘦弱的身子撑起了珠华宫和蝶舞楼两个势力,并压住蠢蠢欲动的魔教势力将其拧成一股绳对抗正道,真的不容易。
      他也合上眼,进入了冥想,默默练起功法来。
      这两年,他遇见了不少人,看过不少风景,见识了不少人情冷暖,生死离别,这才明白从前的自己心思是有多狭隘。他也曾摘下面具身背窥煞,着一袭素衣与人交游,才知这世事浮沉中的身不由己。他见过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见过坦坦荡荡的真小人,杀过很多人,也救过很多人,只想告诉自己,事无绝对,正邪并非不两立,只是立场不同,处事不同。
      如此一来,他的心境豁达许多,对功法的理解与以往不能同日而语,进度更是一日千里。当初不稳的根基也扎实起来,心魔虽无根除,但已不能总干涉他的思想。
      他如今就像一块将被打磨好的璞玉,虽有点点瑕疵,但无伤大雅。

      也不知是过去了多久,绛珠在妖蝶怀里幽幽醒转。她美眸睁开,发现自己正伏在妖蝶腿上。她懒懒翻了个身,正对上妖蝶含笑的双眼。
      “睡得可好?”妖蝶问道。
      “很好。”绛珠眨了眨眼睛,“两年以来睡得最踏实的一次。”她没说的是她还做了一个梦,她梦见他们啼笑皆非的第一次相遇,那个时候的他们身上还没有背负这么多,青涩而幼稚,可是她真的很怀念那个时候。
      “对不起。”妖蝶轻声地说。
      “无事,你做何事都无需向我道歉。”绛珠的手探向妖蝶的脸,细细描摹着妖蝶的眉眼,眸光缱绻,温柔如水。如今的他是真实的,真好,她想道。
      可两人这种温馨的氛围没持续多久,就有人急匆匆地跑上来敲门,听起来十分焦急。妖蝶皱眉,眼中隐隐有着不悦。
      绛珠起身,玉手拂过妖蝶的眉头,在他耳边轻声道:“莫要动气,听听他们所为何事。”
      妖蝶闻言点头,冷冷道:“进来。”
      先前见过的此处蝶舞楼分楼楼主陈桠满头大汗,脸色不好地向妖蝶绛珠行个礼后,说道:“楼主,不好了,血影堂的人闹事被人围剿了!”
      妖蝶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尽量平静地问道:“闹的什么事?”
      陈桠神色犹豫,似乎是难以启齿。但见到妖蝶脸色越来越难看,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调戏元虚宗惊鸿一脉首座沈罗衣的爱徒玉错。”
      妖蝶闻言恨不得掐死那几个蠢货。他见过色胆包天的,没见过这样色欲熏心巴巴往上送人头的。元虚宗可是当今江湖上的正道之首,两年前也与他们交过手,虽说自己当时大开杀戒,可这也是自己楼内的事务。他们打着替天行道的旗号打上门过,结果被自己轻轻松松地收拾了。那也不过是元虚宗没上心,只是派些手下弟子来探探虚实罢了,还没彻底撕破脸皮。他们这么闹,依沈罗衣那个小心眼女人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可是出了名的护短。看样子得自己亲自出面,也省得他们以为蝶舞楼是缩头乌龟。
      妖蝶微微一笑,慢条斯理地说道:“若那血影堂的人还能有命回来,都自断两指来谢罪吧。”
      陈桠闻言一惊,心道,若说妖蝶重视此事,依他的性子自断两指似是轻了,可若是不重视此事,此番惩罚好像又重了。他忍不住去偷瞧那端坐在上位的人,总感觉妖蝶与传说中的形象并不近似相同。
      妖蝶可不知他那肚子里的弯弯绕绕,而是起身道:“走,随我去看看。”

      待几人到了地方,发现此事已经快演变为正魔两道的混战了。
      妖蝶怒极,运起内力大吼了一声:“都给我住手!”声势浩大,内力雄厚得好似虎啸龙吟,震得在场之人皆是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等众人清醒过来,发现场中已多出一人。那人一身墨袍,负手而立,正冷冷地瞧着他们。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魔教众人皆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高声喝道:“恭迎楼主!”
      妖蝶冷笑,这些蝇蚋,真以为自己是给他们来找场子的?心中虽各种窝火,但还是不能表现出来自己的不耐。他看着正道众人自发围拢起来,已是严阵以待。而为首那两人皆是女子,气质出尘,让人难以忽略。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惊鸿仙子沈罗衣吗?不知我麾下教众何处得罪了您,让您如此大动肝火?”妖蝶朗声笑道。
      沈罗衣闻言细细打量了妖蝶几眼,面上多了几分凝重,冷冷道:“你便是这众魔教之首蝶舞楼楼主妖蝶?”
      “正是在下。”妖蝶颔首,冲沈罗衣一拱手算是见过了。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沈罗衣攥着袖间的手,心中已然开始戒备起来。她看不透妖蝶的修为,也看不透妖蝶这个人。此番见面应算是初见,刚刚那一声大吼让她只觉这人内力深厚,看不出深浅。如今与她对话却是个彬彬有礼的样子,眼神清澈,眉眼带笑,给足了她面子,让她一时摸不到头脑。
      妖蝶对于这句明面上夸奖实则暗暗讽刺的话不怎么中意,他只想快点把今天这件破事处理完,好让自己睡个好觉。“我知惊鸿仙子不怎么待见我,可今日之事已闹得如此之大,不如见好就收,如何?”
      “见好就收?”沈罗衣瞬间就来了火气,只见她粉面一变,眼有愠怒,指着血影堂那几个在地上哀声连天,遍体鳞伤的弟子愤然道:“这几个登徒子出声羞辱我师徒二人,还拦我二人去路,意图毁我二人清白,此帐怎么算!”
      妖蝶脸色沉凝,意图毁人清白这顶帽子扣下来可是不小,今日与元虚宗的梁子算是结定了。“您二人想要如何?”
      “要他们的命!”沈罗衣瞋目切齿,还哪有那昔日惊鸿仙子的风华,只像一个急于向人索命的恶鬼。看样子也是气急了,对此事深痛恶绝。
      妖蝶叹息,也看向那几个弟子。那几个弟子见此哪里还不明白妖蝶的意思?忙跪于地上,连连磕头告饶,求妖蝶救他们一命。
      妖蝶一拂衣袖,淡淡道:“不如这样吧,我们各退一步。他们的命是不能给您,但是我可以废了他们一身武功。我知您可能不愿,不如我们比上三招,三招之内,我输了,人,您带走。若您输了,对不起,这人得留下。”
      妖蝶这番话说得进退有度,合情合理,也暗含威胁,堵住了沈罗衣所有的退路。沈罗衣出身名门正派,不可能不答应和妖蝶比试,她若再不松口,便是她没有涵养,她不能抹了正道的脸面。况且,她不相信自己会输在一个小辈手里,纵然妖蝶这两年势头十分之猛。
      “好,一言为定!”沈罗衣这五个字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势要将妖蝶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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