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崛起》量子星星

89、星辰初升（下）

　　带着利维坦画的这张大饼，许振不知是何滋味地从龙首山离开了。

　　庆幸的是，他只要修炼到灭境，就能重塑身体；不幸的是，那显然还要很长时间。进阶灭境不是那种水到渠成的目标，是相当困难的，超凡文明中有不计其数的人一生止步于幻境，再无寸进。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尽管外界的风浪一日高过一日，许振的生活却反而平静下来。他开始专心准备高考。

　　白驹过隙，高考如期而至。

　　最后一门考试临近尾声，表盘上的两根针指向了等待已久的位置，许振起身交卷。

　　监考老师用讶异的眼神看着他，整张脸都在说：这可是高考哎，还搞提前交卷，多膨胀啊？

　　不是膨胀，梦里学了四十年，他闭着眼瞎写也考不砸。

　　交完卷，在等候室里等到考试结束，许振才抬身出门，结果他光荣成为了第一个走出校门的，被众多记者簇拥上来。

　　“同学，请问你是提前交卷了吗？”
　　“这次的题难吗？你预估自己能考多少分？”
　　“你的理想志愿是什么……呃……”

　　许振淡淡瞥来，也没做什么动作，却生生将一群记者压没了声。待他走后，记者们望着他的背影愣神，小小年纪，怎么会有如此气势？

　　来接他的是许行云和花木槿。

　　“学了这么多年，竟然没参加最终试炼，想想还真是遗憾呢。”花木槿望着校门，目光中流露伤感。

　　她被困太久，错过了高考报名，索性就直接申请留学了。反正现在有沉星城，不管人在哪里，随时可以见面。

　　一家三口下馆子庆祝高中生活结束，看了场电影，沿着公园散步，就像任何一个普通的夏国家庭那样。花木槿迎着夕阳，有感而发：“这种日子越过越少了呢。”

　　几天后，许行云携花木槿拜访归家，许振磕头奉茶，正式认了干亲，从此改称归照国为干爹、盛林锦为干妈。

　　自从那天和归照国谈话之后，盛林锦就不再追溯许振来历，真的对他视同己出。

　　只因一场意外，她的大儿子远赴战场，小儿子不知所踪，她每到深夜想起时，何尝不辗转反侧、心痛如绞，却也只能咬碎银牙和血吞。她想着，许振是大儿子相中的人才，是小儿子最好的朋友，能得主席另眼相待，能让老爷子说出“归家需要他”这样的话，该是一个何等神奇的人啊。抱着这样的心思，再看许振，竟然处处顺眼。

　　喝完茶，她亲热地拉起他，“我想着你要是来燕京上学，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宿舍是真不方便，要是课业不紧呢，你就来家里住。”

　　许振不好意思道：“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

　　“你呀，都叫干妈了，家人之间哪有麻烦一说？快来看看干妈给你布置的房间。”

　　许振思量一番，也没有拒绝，他的身体情况摆在这里，注定不能在宿舍常居。

　　于是就这样，许振在归家老宅拥有了一个房间，而他对面正好就是归远岫的房间。

　　他把后者送的骨骼标本摆在床头，不知为何，看着这只小鸟张开一双大得不符合比例的翅膀，他就觉得很像自己。在小鸟旁边，他摆了一架飞机模型，是“诛远”最新型号的纪念品，他又莫名觉得，这架飞机很像踏上远征的归远岫。

　　几天后，高考分数出了，许振以开挂四十年的功力考了个市状元，盛林锦笑得花儿一样，许行云这个亲妈都没这么夸张……事实上许行云根本不以物喜，许振跟她如出一辙的淡定，就连花木槿都毫无激动。

　　归家摆了一桌声势浩大的认亲宴，惊动了整个燕京城。一天之内，四九城根儿下的政要名流都知道了：那个位高权重但很倒霉、两个儿子不知何故皆被秘密处罚的归家，又认了个来历不明的干儿子。

　　这干儿子家境平平，除了高考状元的光环还算瞩目，就再无突出之处。全国一年出三百多个市状元，状元的身份在他们眼里还真不算什么。这样的一名普通高中生，到底是怎么和归家搭上关系的？

　　一时满燕京艳羡嫉妒，有人私底下阴阳怪气：“养废了两个就再认一个，五行缺儿子吗？”有人不看好：“认一个这么平庸的儿子顶啥用？归家无后啊。”还有人笑称：“别人都是榜下捉婿，归家这是榜下捉子。”

　　当然，说得最多的是：“路边的一株杂草让人拾进了红顶筐儿，这孩子命真好啊！”

　　老头子气得吹胡瞪眼，告诉许振：“别听那些风言风语，认你是因为喜欢你，跟你两个哥哥没关系。就怪小七是个男孩子，要是个姑娘的话，你看我不把他嫁给你。”

　　许振汗颜，敬谢不敏。

　　考完试没几天，刺隐带他来到燕京超战的基地里，这里有整套飞行训练设施，教飞行的老师也帮他找好了。超战队员们听说他就是那个神秘莫测的“领航员”，纷纷抢着上阵。

　　刺隐把飞行老师介绍给他的时候，说：“你要做好长期钻研的准备，这玩意儿没有两三年是学不出来的，好在超务司和超战部队都是特殊部门，任你在这儿飞多久，也没人会管。”

　　许振听完这句话，就把飞行老师拐到了龙首山。

　　半个小时后，从梦里出来的他，自信十足地拍着对方的肩膀：“您放心教就行，我有预感，我是个飞行天才。”

　　大学开学前一天，许振爬进座舱，进行了第一次独自飞行。

　　从高空俯瞰大地，前所未有的视野冲击让他近乎流出泪来。他翻过山麓，看到大江东流，农田平整，城市边缘落下夕阳升起灯火，无数闪闪发光的意识散布在这片土地上，于平凡生活中演绎着自我的可贵。

　　若非那一股顽强的自我，他怎能坚持到今天。他相信自己经历的是他人一生也不会遇到的，他知道自己亦不能体会他人的经历和心情，每个人的人生是如此独一无二，可那股用力挣脱的劲头又是如此同出一辙。无畏与抗争、自由与尊严、利他与超越、真实与价值，这不止是超凡者宣言，也是凡人心灵中永恒的朝圣。

　　生命中总有那么一个时刻，让你知道，原来你所做的一切都有意义。对许振而言正是大地远去的这一刻，他终于得以站上磅礴的高空，去俯视命运，俯视文明，俯视这个平凡而洋溢着光的世界。

　　（第一卷风沙星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