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凡崛起》量子星星

31、打开局面（上）

　　“现在有那么多青少年心理咨询机构，他们的顾客多半都不是自愿的吧。”

　　“非自愿来访者会有很重的阻抗，咨询难以见效。我们拨云的口碑建立在高成功率上，恕我不能轻易砸掉自己的招牌。”

　　归鹤鸣似乎有些无奈，犹豫一秒后犀利指出：“难道许老师就只关心自己的口碑，不在乎别人的痛苦吗？”

　　许行云才不钻他的陷阱，“破除阻抗的时间够我帮助十个来访者了，更何况自恋者有什么痛苦？”

　　归鹤鸣只好说：“其实远岫的情况已经很严重了，前段时间上着课突然晕倒，医生说是做噩梦把自己吓休克了。”

　　“噩梦？他是不是经历过什么创伤？”

　　“小时候被人贩子绑架，割掉了一个肾。”

　　许行云吓了一跳，“这……他还是未成年人吧？”

　　“是，他被绑架的时候只有九岁，所以人贩子割了他的肾也没用。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睁着眼睛躺在下水道里，割下来的器官就扔在旁边。”

　　许行云的刑侦本能冒了出来，皱眉：“这不合逻辑。”

　　“不谈案子了，我就是想请求您，”归鹤鸣诚挚地说，“帮帮我们家远岫。”

　　她考虑片刻，点了头，“不过前期先不要到咨询室来，这样吧，我抽空带着孩子去你家拜访。”

　　“那太好了。”

　　事情谈完，归鹤鸣没有要走的意思，端起茶轻呷一口，“对了，许老师的儿子好像是远岫的同班同学吧？这一来二去，说不定他们还能成为好朋友。”

　　许行云捂嘴笑道：“听说远岫还当着全班人的面宣布，要超过我家许振当上年级第一呢。”

　　“还有这种事？”归鹤鸣放下杯子。

　　两人对视，脸上俱带了一张假面，客气的氛围消失不见。

　　“对了，许老师来我家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些。上次绑架案你也亲眼见过了，有一个怪人徘徊在御景山庄附近。那件事情发生后小区住户都吓得提心吊胆，连房价都跌了几跌。”

　　“说起来，”归鹤鸣似不经意，“上次把许老师救出来的时候，你说那个黑衣怪人直接带着三名人质凭空消失了，许老师，这件事你能确信吗？”

　　许行云理解：“听起来是有点匪夷所思。”

　　“所以我还想听许老师阐述一下当天的情景，任何一丝细节都不要放过。你要知道，假如世上真的存在异能者，我们必须拿出一个应对方案来。”

　　“当天的细节，”许行云笑，“我忘得差不多了，要不让另一个当事人给你讲讲吧？”

　　归鹤鸣的眼皮骤然抬起。

　　事态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期。

　　就在许行云背后，内间休息室的门悄然打开。

　　他看见一个头戴黑色鸭舌帽、身着黑色工装服、脚踩黑色短靴、手上戴着黑色手套的人出现在门口。这人脸上还挂着一只黑色口罩，拉下来只套住一点下巴尖。归鹤鸣认出了他的脸。

　　“你好。”许振脱下一只手套，将右手递过来，他今天没穿硅胶假手。

　　归鹤鸣重重地、狠狠地，握住这只狰狞的枪灰色手骨。

　　*

　　“原来你们把秘密据点放在废城区。”许振跟在归鹤鸣身后，打量周围的环境。

　　归鹤鸣看他一眼，见他神态放松姿势悠闲，不由说道：“不要以为主动坦白就万事大吉了，你身上还背着案子呢。”

　　许振说：“请问我背着什么案子？”

　　归鹤鸣想了半天。

　　千列星宫和千列岁杀都是外星人，不受地球法律保护。

　　许振偷听过他和外星人说话，进过他家，但那都是弟弟干的好事，不算非法入室。

　　亚摩利安主动攻击，许振才把他打晕，算得上正当防卫了，何况白鹰人本来就是阶级敌人。

　　就连常玉荣都不是许振弄晕的。

　　他最后说：“你是个绑架犯，不但绑架人质拒捕，还带走了三名极其重要的犯人。”

　　“这我认，但千列岁杀带着白鹰人跑了，常玉荣吓傻了，这三名人质我实在没办法囫囵交给你。”

　　“虽然特勤小组决定对你招安，但该审讯还是要审讯的，别嚣张。”归鹤鸣瞥他一眼，“回头记得把常玉荣送过来。”

　　废城区的秘密据点平平无奇，就是一个放建材的旧仓库，带着一个破破烂烂的大院子，院子里还拴着一条土狗。

　　许振蹲下身摸摸狗头，“叫什么名字？”

　　土狗汪呜汪呜地叫，对他的抚摸异常抵触，见归鹤鸣见死不救，伸爪狂拍地上的按钮。

　　地上有一排按钮，被拍的那只嚎叫起来：“有坏人！有坏人！”

　　归鹤鸣：“南北住手。”

　　土狗：“汪呜。”

　　“怎么叫南北？”许振说，“有什么寓意吗？”

　　“皮影前男友捡来送她的，寓意不是东西。”归鹤鸣一句概括十万字恩怨情仇，“后来发现很聪明，就训成了警犬。”

　　许振见南北虽不再叫嚣“有坏人”，却依然不肯乖乖被摸，便直接除下右手手套。寒光从手骨边缘一闪而过，散发着威胁的气息。

　　狗趴下了。

　　“乖，”许振终于撸上了狗，眼睛却盯着南北脑袋上方。

　　一朵弱弱的小火苗飘在那里。

　　归鹤鸣对许振的欺狗行为很无语，出言解救：“狗你认识了，再来认识认识人。”

　　说到这里，正中间的仓库门打开，被“有坏人”惊动的四个人涌了出来。

　　归鹤鸣指着风衣背心、短发冷漠脸的姑娘说：“二皮匠，皮影，职业法医，南北的主人。”

　　指着飞行夹克服的小伙子说：“蜜罐阿刽，职业程序员，南北的仆人。”

　　“喂！”阿刽抗议。

　　最后他指着身穿作训服，打扮和许振颇为相似的平头青年说：“刺隐，没有代号，特种作战人员。”

　　“剩下这个我认识，”许振说，“外星人先生。”

　　“千列星宫，他是新部门的预定成员，以后会成为你的战友。他想给自己取代号叫二大爷，但我们决定叫他仙女。”归鹤鸣说。

　　许振戴上了口罩，千列星宫一时没有认出，“等等，他是？”话音刚落，他看到许振裸/露的手骨，大惊失色。

　　许振不紧不慢戴回手套，“星宫先生还记不记得，你初见归警官的时候对他说，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他指指自己，“我就是当时在场的第四个……不，第三个半人。”

　　“这位是许振，秘器十三、十九、七十九的拥有者。”归鹤鸣走上前，“现在已经证实了九十九件秘器的存在，我会向上级如实报告，如果不出意外，国安会组建一个新部门来应对超凡事件。”

　　“许振，我预计上级会为你举办一场高层听审，如果你能通过审讯，那么欢迎你的加入。”

　　*

　　许振被缉押在特勤小组的秘密据点里，准备七天后飞往燕京参加听审会。

　　这也是他第一次听说“高层听审”这种特殊的制度。这种听审一般用来处理至关重要或机密的、不能上法庭的案子，规格奇高，至少需要一位常委出席。

　　而这次专为许振召开的听审，是有史以来规格最高的一场，夏国的最高领导人也会出席。

　　为此，许振回沉星城召集了一次四人会议。

　　“总书记会出席是不意外的，你们想一想，前脚发现外星人，后脚发现超能力者，世界观都要裂了。”花木槿有些担忧，“到时候全是大佬，你能保证不露馅吗？”

　　“一切都照实说，我没有什么馅可以露。”许振很冷静，“除了沉星城之外我根本没有秘密，从小到大的经历一目了然。”

　　许行云在角斗场里来回踱步，“你们忽略了一个最大的隐患，雾灵。”

　　“短时间内雾灵应该不会出现，我们只要先一步找到它就行了。”许振说。

　　“我是说，这件秘器太容易引起忌惮了。‘半人’只是造型奇特些，‘五蕴皆空’要握手才能发动，这都不算什么，你们有没有想过，隐身是多么恐怖的能力？”许行云说。

　　她想得非常充分：“拥有‘雾灵’的人，可以随意窥探别人的秘密，可以成为最厉害的杀手，没有形体没有温度，想必很难用仪器检测出来。在其他秘器都还没现身的时候，世界上根本没有防得住‘雾灵’的东西。”

　　“天底下谁没有一点小秘密，就算再坦荡的人也害怕洗澡被偷看，许振，这件秘器绝不能留在你手里。”

　　“可它本来就不在我手里。”

　　“这就是最大的困难。”

　　“所以，”许振总结，“我们得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它，把它上交给国家？”

　　千列岁杀表示赞同：“上交‘雾灵’是你表达诚意的最佳办法。‘半人’是半具身体，‘五蕴皆空’砍手才能拆下，在这两样都不能动的情况下，你主动上交最容易引人忌惮的‘雾灵’，是一份绝佳的投名状。”

　　“‘雾灵’有可能散落在地球的任何一个角落，要想追踪它，只能依赖超凡手段。”许振想了想，“岁杀，你这几天都泡在监狱岛图书馆里，有没有什么发现？”

　　千列岁杀摇头：“你们也知道沉星城的文字很神奇，不识字也能读懂。我发现，这种文字直接把字义投射在意识里，十分容易夹带私货，是催眠洗脑的绝佳工具。”

　　“哦？”

　　“图书馆里全都是宗教书籍，每一本都带着强烈的精神暗示，让人看完对女神崇拜得要死要活，反而不记得到底讲了什么。我认为必须学会识字，杜绝意识投射，才能避免这种干扰，我已经着手开始解析沉星城的文字。”

　　“你有没有搜查过囚室？既然圣塞缪尔的囚室里有日记，其他囚室可能也有。”

　　“这倒没有。”

　　“既然这样，”许振站起来说，“接下来我负责搜查囚室，岁杀负责追查世界各地‘雾灵’出现的痕迹。小槿，你先融合亘火，之后和你小姨一起建立监狱岛的运营规则。”

　　许振表面上关在旧仓库里，实则频频进入沉星城。他总是莫名消失，其他人既无奈也无计可施，只有归鹤鸣早料到困不住他，很是淡定。

　　搜遍了监狱岛的牢房，共搜出手札数本、书籍数册、充气娃娃若干，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违禁品。

　　从犯人的手札里，许振初窥超凡修炼的门径。

　　“原来生、灭、幻、梦，是超凡者的四重境界。”他恍然大悟，念道，“梦者由梦引，幻者开灵视，灭者只身入，生者……生者是什么？”

　　超凡者四重境界的区别在于接触神秘的方式不同，梦境可以入梦感应神秘，幻境可以开灵视见到神秘，灭境可以亲身进入神秘世界，至于生境如何接触神秘，仍是个未解之谜。

　　许振还以为自己已经是梦境强者了，看完手札才知道，自己其实刚刚入门。

　　在梦境之前还有一个不成体系的入门阶段，这一阶段超凡者开始沟通亘火，偶尔梦到神秘世界投射的信息，融合第一枚火种，身体也开始堆积灵性，等到灵性堆满，就能进入下一阶段。

　　灵性的堆积很简单，只要频繁沟通神秘，灵性自会顺着亘火链接流入身体，说白了就是做清醒梦。但入门阶段的超凡者无法主动入梦，灵性堆积是被动的、缓慢的。

　　许振通读一遍手札，对超凡者的了解更深了一层。随后，他拿起旁边的书籍。

　　书籍封面上写着《如何制作简易秘器——工匠学徒入门手册》，这是此番搜寻的最大收获。

　　“复兴纪有许多伟大之处，而秘器是它最伟大的发明。秘器的出现造福了人类，让超凡力量不再是制造血腥的暴力，而成为社会前进的动力。”

　　“工艺研究协会为秘器设计师准备了四种执照，分别是工匠学徒、工匠、工匠大师、工艺家。本书不探究工艺制作的高端技巧，只为立志成为工匠学徒的菜鸟启蒙。”

　　“要想成为工匠学徒，你不需要学习希格斯秘文，不需要懂稀奇古怪的铭刻，只需要准备一枚火种、相应材料即可。”

　　这简直就是许振当下最需要的知识！

　　他急需找到雾灵，但在全世界范围内找一件秘器天方夜谭，何况这件秘器的能力还是隐身。相比之下，制作一件新的似乎更靠谱。

　　翻开下一页，上面写到：

　　“第四秩序下的火种，除却人造火种和一些极特殊的之外，都可以被七大维度描述。这七大维度分别是力、热、声、光、电磁、运动、粒子。”

　　第四秩序？又是一个新名词，许振不解其意，但这不影响阅读。

　　“简易秘器即是简单复刻火种的能力。你的能力也许包含一种至多种维度，请注意，必须为每个维度准备相应的承载材料。”

　　“具体情况需要具体分析，举例来说，你的能力是水：聚合水元素生成水流，属于‘粒子’维度；水流变成水箭射出，属于‘运动’维度；水中自带酸碱离子，这又包含电磁维度；水压增强、冰汽转化、水波震动、水镜等分别属于力、热、声、光维度。”

　　“分析你的能力涵盖哪些维度，分别准备相应的承载材料。如果缺少某种材料，制作出来的秘器就会与火种能力不符。以下是一些案例……”

　　接下来就是讲如何熔炼不同材料、如何塑造秘器外观。

　　许振分析自己的能力，隐身之后看不见摸不着，也没有温度。看不见属于屏蔽了光，没有温度属于屏蔽了热，但这摸不着是什么原理？

　　他想起物理课上老师讲过的话，“当你触摸一件物体的时候，实际上并不会真正摸到它，因为你皮肤的外层分子和物体的外层分子之间永远有一道空隙，分子间斥力让它们不能继续靠近，你摸到的不是物体，而是这股斥力。”

　　对了，触摸是力。

　　许振分析出自己能力的三种维度，对照材料表，找到了三种材料。

　　“细纹软金：力的承载物，灵性耗空时为流体形态、灵性充盈时为固体形态的金属，表面遍布细纹，灵性可以在纹路中均匀流动。自然界中较为常见，也可以由普通金属经灵性灌注制成，金银制成的细纹软金效果最好。”

　　“熵变钨丝：热的承载物，熵增而发白光，可由普通钨丝经灵性灼烧制成，最常用的热承载物。”

　　“灵烟：光的承载物，超凡生命经灵性灼烧后可以制作灵烟和灵油。灵烟既是工艺材料，也是一些神秘仪式的必备之物，用来制作秘器效果较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