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先生的顾小姐》玖十八

12、chapter12

　　买东西的时候，顾墨才知道自己平时真的低估了郝熠的家务能力，尤其是下厨能力。郝熠挑菜的技巧可以说很是熟练，眼光毒辣堪比她妈，一般通过看和摸就能确定食材的新鲜度以及品质的好坏。
　　顾墨本来好心地帮忙挑选着，结果最后都被郝熠拿了出来，重新挑选。

　　顾墨着实佩服，谁能想到，这个陪着她在超市熟练挑菜的男人，竟然是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超级富二代公子哥呢？

　　顾墨心里苦笑，郝熠的老爸，也就是郝氏集团创始人郝建先老爷子，这十几年间通过投资发展，尤其是房地产这块，累积了巨额财富，郝家当年就已经在江城市排得上号，如今更是如日中天，身价不可估量。
　　而她现在，就在跟这么个大集团的继承人逛超市，说出去恐怕都没人信。
　　她记得郝熠还有一个弟弟，不过年龄很小，当时似乎才两三岁。

　　“你平时经常熬夜的话，多买点水果回去放着，蔬菜放我那儿就行了。”郝熠一边挑一边对她说。
　　顾墨拉回思绪，拿了一个橙子看了看：“为什么我觉得，你比我妈还会买菜？”

　　郝熠看了她一眼，似乎因为她把自己跟她妈比较而有些不满：“你要是像我一样一个人在国外呆那么多年，你也能学会的。”郝熠慢慢解释道，“有时候吃西餐吃久了，就会无比怀念中国菜，所以就学着自己动手了。”

　　顾墨斜了她一眼，不信：“你家条件那么好，直接请个会做中国菜的阿姨不就得了？”
　　郝熠瞥了她一眼：“我喜欢自己动手。”
　　顾墨无言以对，点点头，嗯，看得出来。

　　临行分开之前，郝熠叮嘱她：“记得把水果放冰箱，别忘了。”
　　顾墨看了看手里提着的一大袋子水果零食，点点头：“知道了。”幸好刚才结账的时候，她抢着付了钱，不然白吃白喝实在不好意思。

　　顾墨正打算转身开门，郝熠的声音从后面传了过来：“顾墨，能不能问你个问题？”
　　顾墨开门的手顿住，心里有些紧张：“额……你问吧。”
　　“你讨厌我吗？”

　　走廊的灯光将空间照耀成了温暖的色调，淡淡的，很安静，两人的身影被灯光拉长，在一条直线的两端，静静地伫立着。

　　过了一会儿，顾墨转身看着不远处的修长身影：“还行，不算讨厌……”
　　喜欢都来不及，怎么会讨厌呢？
　　“那你喜欢我吗？”

　　喜欢啊！但是顾墨却没说出口。

　　往事浮现，顾墨记得，十一年前，嘉英中学，高一的下学期，她做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

　　那一年，在室友“郝熠下学期就要高三了，你再不表白，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了哦”的鼓动下，她递出了人生的第一封请书。地点是她托自己在班上的好哥们黄雨轩去传的信，她要亲自把情书交给他。

　　也许是仗着之前他送她去医务室的那点儿交情，郝熠竟然在放学后来到了约定的地点——学校图书馆后面的一片草坪，这个时候通常没什么人。

　　少年单手拽着肩上的书包，慢慢朝她走来，夕阳的余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顾墨紧张地有点不知所措，之前做的心理建设在这一刻全然失效了。
　　“找我有事？”郝熠挑眉看着眼前这位熟悉又陌生的小女生，他是记得她的，尤其是她那条曾经打过石膏的腿，还有无数次的“偶遇”。

　　顾墨咬着唇，心一横，就将手里的信纸递了出去：“那个……请你收下这个。”
　　顾墨双手将情书递上，信纸还是她特意挑选的，最喜欢的蜂蜜与四叶草的图案。
　　郝熠纤白的手指接过精心折叠的信纸，顾墨紧张得心仿佛要跳出来一般。

　　“情书？”
　　顾墨愣了几秒钟，反应过来后点头，脸却红得像猴儿屁股。
　　少年慢条斯理地打开，看了下，然后抬头，眼神里含着戏谑：“这样吧，我考你个问题，如果你能回答出来，我就答应做你男朋友。”

　　“啊？”
　　顾墨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出，大脑一时间有点空白。
　　“啊什么啊，到底愿不愿意？”

　　顾墨咬着唇，最终点头，但是商量着：“能不能出简单点的……”
　　郝熠忍不住笑了，安慰着她：“放心，别紧张，很简单的。”
　　顾墨腹诽，拜托，你越这么说我越紧张了好不好。

　　“你背诵一下圆周率吧，要求不高，前十位数就行。”郝熠好看的脸上挂着微笑，看着她。
　　圆周率啊，顾墨知道，她掰着手指头背了出来：“3.1415926……”
　　才八位……顾墨绞尽脑汁，怎么也想不起来6后面的数字，最后她可怜巴巴地看向对面的少年。

　　“后两位呢？”
　　顾墨不说话，只绞着手指看他，厚着脸皮再次商量：“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我下次肯定能背出来！”
　　“没了，机会只有一次。”郝熠说完，作势要将手里的情书塞回顾墨手中。

　　顾墨呆呆的，脑袋嗡嗡响，半晌没反应。
　　大概是见她这副摸样实在可怜，少年叹口气，决定给她点希望：“我呢，不太喜欢花瓶，这样吧，你要是能在学期末考上前250名，那我考虑考虑。这封情书就先在我这里保管好了，下次考不上，我再还给你。”
　　郝熠扬了扬手里的情书，转身扬长而去。

　　顾墨是怎么回到宿舍的，她不记得了，只记得那一个多礼拜大概是她长那么大以来情绪最低落的一次。
　　不过打击没有持续多久，一个多星期后，她对男神又重新燃起了热情，因为冷静下来思考过后，她觉得对方起码给了她一个具体的标准，听说其他人递出的情书，他连看都不看呢。

　　顾墨总觉得，从上次的情况来看，自己在郝熠眼里，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关瑶劝顾墨：“墨墨，要不就算了吧，那人有什么好的，帅又不能当饭吃，成绩好又怎么了，我觉得他还配不上你呢，整天臭着张脸，开开心心的多好……”

　　顾墨正在掐着指头计算，他们一个班差不多四十多人，整个高二年级一共二十几个班，所以总人数一千多点，考个前250名……还是挺难的。

　　关瑶惊愕地看着她：“你不会还不死心吧？”
　　顾墨算完，抬头看她，半晌，坚定地扬了扬拳头：“不，我就要考给他看，让他知道，我只是不想读而已，我要是认真起来，我自己都怕！”

　　顾墨说到做到，自从定了目标后，学习开始变得认真，问问题的次数也变得多了起来。这让同桌和室友们不得不感叹爱情的伟大。

　　某日，室友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八卦，听说高一那个主动又大胆的学妹竟然追去了郝熠家。
　　“哎，顾墨，你知道郝熠住哪儿吗？”
　　正在低头看书的顾墨抬头：“不知道啊，怎么了？”

　　众人齐刷刷看着她，摇头：“你这工作做得不到位啊，学妹都知道了你竟然不知道，那□□总有吧？”
　　顾墨点点头：“这个知道。”随即苦下脸，“但是加了没通过……”

　　“我突然想到，要是知道他家住址了，那就算以后毕业了也不怕，因为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啊，你们觉得怎么样？”宿舍长许拧一拍大腿，突然对众人道。为顾墨追男神出谋划策，已然成为了室友们的一大乐趣。
　　众人一听，觉得此乃妙计，纷纷点头同意。
　　顾墨：“……”

　　好吧，最终，顾墨忍不住采纳了这条“妙计”，找了个风和日丽的傍晚，故意躲在人堆里跟着郝熠出了校门，打算跟着对方乘坐的交通工具从而达到自己不可见人的目的。

　　结果等车开来的时候，郝熠在前面上了车，可是她却悲剧地因为被人撞了一下没及时赶上，又急又气之余，灵机一动，刷卡骑了一辆旁边的公共自行车二话不说就追了上去。

　　公交车后半部，郝熠低头刷着手机，时不时往后面瞧几眼，眉眼间有丝无奈。
　　这个傻子似的女人到底要跟他到什么时候呢？她是不是以为他都不知道她一直在跟着自己？
　　郝熠其实对顾墨印象并没有那么坏，但他很抵触这种只知道犯花痴的女生，他本来想让她知难而退的，没想到却适得其反。

　　郝熠正思考着上次自己是不是太心软的问题，公交车突然一个急刹车，与此同时，后面那辆飞奔的自行车被旁边另一辆自行车撞了一下，自行车上的人还来不及反应，车就倒了下去。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郝熠来不及思考，他飞速地挤到前面去：“司机，麻烦开下门，我同学在外面摔倒了。”车内众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郝熠再次重复：“真的，就在后面，她可能出车祸了，我去看看。”
　　司机这才打开车门，郝熠飞速往车屁股后面奔去。

　　顾墨躺在自行车一旁，正试着抬腿坐起来，动作牵动了痛处，疼得直想掉眼泪，妈的，这次比她刚开学那次摔得可惨多了。

　　心里正诅咒着那个撞了自己就走了的人，一道带着怒气的熟悉声音在头顶响起：“顾墨，你神经病啊，干嘛总跟着我。”
　　顾墨一抬头，就看到了怒气冲冲的郝熠。
　　郝熠嘴里说着骂人的话，人却蹲下，伸手小心翼翼地去扶她的背。

　　哪知顾墨一巴掌拍开他的手，水雾氤氲的双眼瞬间通红，接着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
　　“我就神经病，要你管，你走开。”这一瞬间，顾墨所有的委屈再也藏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她这一哭，郝熠傻眼了，还以为自己刚才说得太重，赶紧哄她：“哎，我错了，你别哭了行不行。”
　　顾墨哭得更厉害了。
　　郝熠：“……”
　　于是，路边就上演了一出看似小情侣之间的别扭场景。

　　劝不住，郝熠索性先帮顾墨把车挪到路边安全地带，然后翻出纸巾递给顾墨，坐在旁边等着她哭完。好在这个路段行人车辆不算太多，只是偶尔有人向两人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这里是公交专用车道，咱们去那边哭行不行？”郝熠指着旁边的人行道对顾墨说。
　　顾墨停止了哭泣，但仍一抽一抽的。

　　“好了？”郝熠看着她，有些愧色，“能动吗？不行我叫救护车……”
　　顾墨试着挪了挪身体，发现屁股疼得厉害，脸不禁皱了起来。
　　“哪儿疼？”
　　“屁股。”
　　“……其他地方呢？”
　　顾墨动了动手和脚，还行，没什么太疼的感觉。

　　似曾相识的场景让郝熠忍不住叹气：“先去那边等着，然后送你去医院吧。”
　　郝熠指了指不远处，然后也不等顾墨回答了，直接轻车熟路地将人拦腰抱起往旁边人行道走去，人行道旁边铺有柔软的草坪。

　　顾墨原本还哭丧着的脸，终于有了点笑容，她弓着身子往对方怀里缩了缩。
　　郝熠察觉到怀里人的动静，打算逗一逗对方：“老实说，你是不是重了？”
　　怀里的人儿还没高兴几秒，小脸瞬间又垮了下来。

　　郝熠蹲下，打算将她放在柔软的草坪上，并叮嘱道：“先别乱动，万一内伤就不好了，你这车就先不还了。”
　　顾墨头埋在他怀里，不出声，手里却抓得更紧了。
　　郝熠皱眉。：“你没事吧？”
　　“郝熠……”顾墨突然抬头看着他，“你讨厌我吗？”

　　郝熠皱着眉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奶白的小脸上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眼睛周围和鼻头因为刚才的哭泣泛着红，简直就像一只雪白可爱的小白兔，郝熠喉咙里突然有些干燥起来。
　　郝熠移开视线：“……好像还行吧，不讨厌。”
　　“那你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