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先生的顾小姐》玖十八

11、chapter11

　　吃完饭后，众人纷纷散去。临分开前，郝熠问姜浩上次说的助理的事儿，姜浩一拍脑袋：“对，忘记说了，那丫头临时有事，不来了。”
　　郝熠扔给他一个“果然不靠谱”的眼神。
　　“那……还需要吗？”
　　“不用了。”

　　顾墨站在一旁听他们聊天，听着听着觉着有点不对劲，郝熠需要女人？
　　她斜眼看身旁的男人，对方刚好也看过来，顾墨赶紧撇开视线。

　　告别众人，两人一起往回走去，顾墨很想问问清楚怎么回事，但某一种奇怪的自尊又让她开不了口。
　　她低着头踢着脚边的小石子。

　　郝熠看着面前这颗低低的晃动的脑袋，嘴角微弯，看来这一有心事就低头看路的习惯还没变嘛。

　　“没想到，你竟然来做编剧了。”郝熠记得，当年顾墨的梦想，是成为漫画家，那时候她跟他在一起的日常基本就是看漫画，有时候中午吃完饭，还拉着他一起在学校的超市里看电视上正在播放的动漫。

　　顾墨最神采飞扬的时候，是跟他科普解释和推荐自己喜欢的动漫。
　　她还经常拿着自己在课上涂鸦的画本给他看，让他点评。她说她要把生命中遇到的所有有趣的人和事画出来，然后出版。

　　“怎么，不行吗？”顾墨这话里，带着些不忿，郝熠这话，让她想起了自己曾经被他奚落的场景。

　　在高二下学期以前，顾墨是个确确实实的学渣，她不怎么热爱学习，偏科严重。高一的时候，除了语文历史两门课，她其他的科目常常连及格线都到不了。所以高二分科时她果断选了文科，但即使是文科，数学英语这种也是避免不了的。
　　她第一次决定表白时，被郝熠以成绩太差为由拒绝了。

　　因为她连圆周率前十位数字都背不出来，拜托，他们班总共也没几个背得出来的好么？
　　顾墨现在想来，都还有些愤愤不平，谁规定谈恋爱一定要会背圆周率的？

　　郝熠知道自己戳到她的软肋了，赶紧转变语气：“没，我是说，你很适合做这个，这次这个剧本的构思创意真的很不错。”

　　顾墨觉得他有敷衍的嫌疑，以前她让他看她的画的时候，他也是这样的。
　　郝熠赶紧重复强调一遍：“我说真的！相信我，好好坚持下去，你一定会有所成的。”

　　前半句说完，顾墨心情转好，后半句又让她产生了些微的不适感。这是在暗示自己以前做事总是三分钟热度半途而废吗？
　　不过郝熠也没说错，她以前做事总是三分钟热度，前一秒刚说要坚持，后几秒钟就可能放弃了。

　　“废话，我都选择这个当职业了，你竟然还敢质疑我的毅力。”
　　郝熠赶紧赔礼道歉：“是，小的知错了。”
　　“掌嘴！”

　　两人回到住处，分开时郝熠叫住了顾墨：“对了，你后天有空吗？”
　　“怎么，有事？”
　　“嗯，想找你帮个忙。”
　　“什么忙？”
　　郝熠神秘兮兮：“到时候我再联系你好了。”
　　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秘兮兮，顾墨扔了个白眼就各自离开了。

　　顾墨趁着记忆，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将上午开会总结和拍定的建议和点进行整理和调整完。
　　然后她决定给自己放两天假。
　　这边正在想着找谁聚聚呢，那边之前的连年就来了电话。

　　“喂，顾墨吗？你最近楷立的本子搞得怎么样了？”
　　“嗯，还行吧，今天刚开完会。”
　　“最近有空不？出来唠唠？顺便给大脑放个假。”

　　顾墨一直对连年的印象都还不错，欣然答应：“好啊，我请客，说起来，我能接楷立这个项目也是多亏了你呢，都还没郑重地请你这个大恩人吃过一次饭，真是不好意思。”

　　“客气什么，最后争取到的还是靠你自己，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晚上，两人在星光大道的一家日料馆见面，顾墨今天穿了一件浅咖色连衣裙，连年见了她忍不住夸赞：“顾墨，你可真是越来越漂亮了。”

　　餐厅里温度有点高，顾墨将外套脱下，放好，唉声叹气：“哎，算了吧，我这都快奔三了。”

　　连年轻笑着给她拉开座椅，两人点完菜，一顿寒暄闲聊之后，连年神秘地对顾墨说道：“我今天找你来，主要还想告诉你一个消息。”

　　连年和顾墨一样，都是从外地来北城打拼的，所以比较有亲和感，加上之前的合作还挺愉快，顾墨对他印象不错。

　　“什么消息这么神秘？额……升职加薪？还是自己开公司当老板了？”
　　连年哈哈笑了起来：“升职加薪算不上，不过我哪天要是开了公司，肯定聘你来我们公司。”
　　顾墨也被他逗笑了。

　　“跟你说吧，我可能要跟你成为同事了。”连年终于正色道。
　　顾墨将这句话消化了几秒后，终于领会其意：“你的意思是说，你要进入楷立了？”
　　连年点点头：“正是！”

　　顾墨原本想问问连年跳槽的原因，不过想了想这种问题太过隐私，作罢。她朝对方举杯：“恭喜啊，楷立不错，祝你在这边大展宏图，越来越好！”

　　“谢谢，你也一样，对了，你还记得上次的华总吗？他说改天想请我和你一起去他的茶庄玩玩，怎么样？”
　　“华总？”
　　顾墨开动大脑，搜寻记忆，终于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个人，打趣地道：“他拍戏吗？要是给我投资的话，我考虑考虑。”

　　连年尴尬地笑笑：“那倒是没有，不过也说不定，多个人脉多条路嘛，咱们这行可不就是这样。”

　　顾墨点点：“嗯，那的确是要见一见的，不过我近期没什么时间……”
　　连年见她这样说了，也没好意思坚持下去。

　　接着两人又聊了些影视行业内的问题，直到快九点时才结束，结账的时候，连年坚持要自己请客，被顾墨坚定地拒绝了，她欠了连年这么大个人情，不还一点心理上过意不去。

　　两人离开星光大道，顾墨原本想自己乘坐地铁回去，连年却坚持开车送顾墨回家。

　　梧桐秋语小区管控比较严格，外来车辆一般不能入内，连年的车只能在小区旁边的临时地点停车，鉴于顾墨所在的楼栋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连年充分发挥自己的绅士品格，坚持要将顾墨送到楼下。

　　“真不用了，我们小区保安方面工作做得挺好的。”
　　“那可不行，现在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劝阻无用，顾墨只得作罢，心里琢磨着，等楷立这个项目写完，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考虑去学一学驾照，然后买辆车，这样就基本可以避免麻烦他人的时候了。

　　“顾墨，能不能冒昧地问下，你……有男朋友了吗？”快到楼下的时候，连年突然问顾墨。

　　顾墨一瞬间有些愕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是在有些出乎意料。
　　顾墨眼珠子转了转，然后看着对方，神情十分坦然：“额，还真没有，我妈前几天还打电话催我回去相亲呢，但我目前没这个打算。”这话倒是真的，眼下，她只想赚钱。

　　连年的神色暗了暗，但很快就释然，语气轻松地道：“这样啊，我明白了，我这么唐突，希望你别介意，以后有空常联系。”连年是个性格爽快的人，在追女人这件事情上向来不爱拐弯抹角，既然做不成恋人，那就做朋友吧。

　　“嗯，会的，我还得靠你这条大腿多介绍几个项目呢！”
　　连年被她逗笑了，气氛重新变得融洽。
　　顾墨指了指旁边的楼：“我到啦，谢谢你送我过来，很晚了，你也早点回去吧。”
　　“嗯，那我走了，改天见。”

　　顾墨刷卡推开楼下的玻璃门，刚打算拐角进入电梯间，一抬头就看到郝熠站在那儿，吓了一跳。
　　看样子已经在了有一小会儿了。

　　顾墨主动打招呼：“郝熠？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去哪儿？”
　　郝熠靠在光滑的大理石墙上，脸色有些淡淡的绷着，没了平日给人的那种随和感，多了些淡漠和疏离。
　　顾墨能够感觉出来。

　　“回来有点晚，打算去趟超市的，不过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顾墨追问：“为什么？”
　　郝熠转身，双手插兜里，声线没什么起伏地回答：“一个人，不想去了。”
　　“……”

　　这人，是在耍小性子吗？因为看到刚才送自己回来的连年了？
　　顾墨看着眼前人的背影，竟然品出了一点孤寂的味道，一冲动之下脱口而出：“那要是我陪你去，你去不去？”

　　郝熠脚步顿住，几乎不到三秒钟，转身，来到她面前：“那走吧。”
　　“……”变脸真是比翻书还快啊。

　　“哎，你走慢点，我跟不上了。”郝熠人高腿长，一步的距离等于她的一步半，偏偏还走得快，顾墨不禁伸手拉住对方的胳膊，带点请求的抱怨道。

　　前方传来一声嘲讽似的轻笑：“小短腿。”
　　顾墨不干了，她165的净身高，在女生里算是腿长了，竟然被称小短腿，她横了一眼郝熠：“敢说我腿短，你就一个人去吧。”

　　这招很管用，郝熠果然乖乖闭嘴，脚步也慢了下来。顾墨窃笑，连忙跟上，像当年一样自然而然地挽上了对方的胳膊，等她发现的时候，已经到超市了。

　　顾墨脸色有些发烫，刚要放开，哪知挽着的手却突然夹紧，没能成功放手，她脑子有些懵地看向郝熠。
　　郝熠却不看她，嘴里解释道：“大晚上的，这样安全点。”

　　……同样的话，刚才连年说过，但是从郝熠的嘴里说出来，感觉却完全不同，一点点喜悦和安全感涌了上来。

　　顾墨沉默半晌，最后抿抿唇，不再抽手，跟着顺势靠了上去，头一抬：“那你可得跟紧点。”

　　到底谁跟谁呢？
　　郝熠也不去计较，两人就这么一同往超市走去，谁也没有发现，彼此的脸上此时都充满了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