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伤痕(GL)》腾藤

8、七

　　没有春色满园、没有百花争艳，没有秋枫红叶，有的只是素裹寒霜，不过却别有一番情调。钱妮妮不敢相信方雪柔会花了近一周的时间，亲自做向导，带她转遍了这座城市的名胜古迹、风景名园。在这座城市有半年了，开出租车也小两个月了，虽然大街小巷走了不知道多少遍，但从没象这样，第一次参观般的欣赏。

　　“雪柔？”钱妮妮坐在副座上。
　　“嗯？”方雪柔直视前方，把着方向盘。
　　“还是我来开吧。”
　　“怎么？我开车就这样不放心？还是怕弄坏车？”转了个弯，方雪柔瞅了眼钱妮妮。
　　“不是那个意思。”钱妮妮赶紧解释：“我怎么会有那个意思。只是，只是我收了你一千元一天的包车费，总不能一直叫你开车吧。而且——”最重要的是这几天一直是雪柔在开，开车也是件很辛苦的事，她开出租这段时间是深有体会的。
　　“我都不介意，你有什么好介意的。”方雪柔笑笑：“你而且什么？”
　　“没。”钱妮妮放弃解释，转脸望向窗外：“天阴上来了，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下雪。”
　　“老天爷的事，谁知道。对了，”转了个弯，方雪柔调了调暖风：“妮妮，快到春节了，有什么打算？”
　　“啊？春节要到了嘛？”钱妮妮这才发觉时间过得还真是快，永远在不知不觉中就流逝过去，转眼春节就到了，往年都是在家和家人一起过，今年呢，会和身边的这个人嘛？不禁又瞅了瞅专心开车的方雪柔：“我没什么打算。”
　　“哦。”方雪柔随意的应了声，伸手从身侧的包里取出烟，弹出支来，叼在嘴里：“帮我点下。”
　　钱妮妮并没听从指示，而是在犹豫片刻后，伸手将烟拿了下来。
　　“喂？”方雪柔微蹙眉：“做什么？”
　　钱妮妮低着头，不愿直视方雪柔，玩弄着手上的烟：“武大哥说了，叫你少抽烟。”
　　“哈？”方雪柔边看着前方的状况，边不时转头看着钱妮妮：“那是他，他现在只不定在哪呢。还我。”
　　“不要。”钱妮妮断然拒绝，紧接着理直气壮：“武大哥叫我看着你。”
　　“拿根鸡毛当令牌？”方雪柔有点撮火。
　　“不是。”钱妮妮不自觉地往车门贴近：“只是吸烟有害健康。也是为了你好嘛。”
　　方雪柔撇撇嘴：“嘁。健康又怎么样，能叫人长命百岁？”
　　“当然。”
　　“当然？当然个鬼。”方雪柔不屑地否认。
　　“不管了，反正，反正武大哥有说叫我看着你。”如果没有车门在那里，估计钱妮妮人已经在车外了：“我就要看好。”
　　“你——”方雪柔看到钱妮妮的样子，一把拽住钱妮妮手腕，拉她坐好：“想跳车啊，好了，我不抽就是了。真是。”
　　“那，你说不抽的，把烟盒也给我吧。”坐好的钱妮妮马上进一步开始履行职责。
　　“得寸进尺！”方雪柔有想打人的冲动。
　　“你自己说的。”钱妮妮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索性直接越过方雪柔身上，从包里把整包烟取了过来。
　　“喂～喂～喂！”方雪柔开着车，没有办法强行阻止：“还来劲了，得意忘形。”
　　钱妮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胆，不过发现方雪柔并没有暴跳如雷，胆子也就开始大了起来：“雪柔，这都是为了你好的。我可不想你红颜薄命。”
　　“去死，什么乱七八糟的。”方雪柔白了她一眼：“我开车没空和你闹，回去再和你算账。”
　　“哪有和你闹。我在说实话。”
　　“什么实话不实话。你无非是仗着静哥的话，在这狐假虎威。”
　　“没，就是为你好。”
　　“为我好？”方雪柔重复了遍：“我本来也没什么不好。”
　　钱妮妮知道多说也没用，本来这家伙嘴就厉害，干脆闭上嘴，转头看向车外，车里车外的温度差，叫车窗上蒙上层薄薄的冰雾，伸出手指在车窗上毫无目的地乱画。

　　第二日，钱妮妮还在睡梦中，原本应该温暖的，但却好冷。闭眼试图把被子裹紧，才发现被子不翼而飞了，踢到地上了？不会啊，半眯着睡眼寻找被子，却发现窗帘已经被拉开，而且、而且窗户被人打开了。难怪会这样冷。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发现方雪柔站在窗前，正对她笑。
　　“雪柔，你做什么？”钱妮妮揉着睡眼：“冷啊。”
　　“这样容易醒。”方雪柔一副‘难道不是嘛？’的表情看着钱妮妮。
　　“容易醒？！”钱妮妮真不知道要拿什么样的逻辑来理解方雪柔：“我只知道这样是容易感冒，而且，你穿件单袍站在那里，是不是想得病啊。”
　　“可能。”方雪柔看着窗外，从窗口吹进的寒风不时地撩起她的头发、衣襟：“我病了你会照顾我吗？”
　　钱妮妮起来，找了件厚的睡袍穿在身上，又拿了条薄毯披在方雪柔身上：“我为什么照顾你？对于不爱惜自己的人来说，没有被人照顾的权利。”
　　和往常不同，方雪柔并没有驳回去，只是静静地看着钱妮妮。
　　看得钱妮妮脸发烧，浑身觉得不自在：“你看我做什么？我说得不对嘛？”钱妮妮关上窗户。
　　“没说不对。只是想看你。”方雪柔满眼认真，叫钱妮妮无从了解这句话是真是假。不等钱妮妮回话，方雪柔目光转向窗外：“妮妮，我有事出去两天，你自己在家不要乱跑，有事电我或是找静哥都行。”
　　“哎？”钱妮妮好奇：“你自己？”
　　“嗯。我自己。”将身上的薄毯取下，包住一脸问号的钱妮妮：“自己在家小心点，我不想那天的事再发生。”
　　钱妮妮愣了半秒，支吾起来：“那天……那个……”
　　“少这个那个的了。”方雪柔突然拥住钱妮妮：“只是不希望再有事发生而已，我最多三天就回来了。”
　　被方雪柔猛然搂在怀里，钱妮妮身形一僵，最近雪柔总是这样，动不动就说些莫名的话，做些莫名的举动，虽然自己总是觉得不大对，但从心里也并不是太讨厌，只是觉得很奇怪，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轻轻应了声：“哦。”
　　“这才是乖孩子。”方雪柔轻咬了下钱妮妮的颈子，换回钱妮妮大声的尖叫：“变态方雪柔！！”

　　钱妮妮第一次感觉时间过得这样慢，一天竟然要二十四小时，而如果三天就是七十二个小时，一小时六十分钟，七十二个小时就……就是四千三百二十分钟……如果再折换成秒——
　　唉，想到这，躺在床上的钱妮妮松掉根本看不进去的书，书毫不客气地扣在了她的脸上。‘滴答！滴答！’挂在墙上的石英钟走动的声音竟然也变得如此清晰可闻，真是见鬼了，不就是自己一人在家了嘛？怎么会变得这样无聊；变得这样空虚；变得这样的寂寞。雪柔去做什么了呢？其实很想跟着去的，可总觉得雪柔那天的表情没有让自己张口的机会。车也被开走了，应该不是太近的地吧？感觉雪柔有好多好多秘密，而自己却什么也不知道，只是站在她的世界外，看着她，想抬步迈进她的世界，可一层薄薄地丝网拦在眼前，可以看到些，但又极为不清楚，可以了解些，但又相当的模糊。
　　转了个身，钱妮妮趴在了床上，不安份地踢动着小腿，手臂伸得直直的，无聊啊，真是无聊，昨天到现在，一天了，整整一天了，雪柔已经走了有一天之久，不对，现在连中午都过了，走了有一天半多了！怎么还没回来呢，也没个电话。扔自己一人在家里，她跑哪里去了？！真是的:“无聊啊~~~~~~~！”自己怎么变得有点怪，雪柔不在家就会这样空空的，一个人守这样大的房子，雪柔竟然一直自己在这样的房子里一个人生活，不会觉得无聊？孤单嘛？好想了解她，好想知道雪柔，越来越想——从没象现在这样想去了解一个人。‘唉’再次叹了口气。钱妮妮忽然感觉有点儿饿，自己怎么会连正常的吃饭也给忘掉呢？忍不住拍拍额头，雪柔不在的影响不会大到这样吧，什么时候她变成自己如此重要的人，甚至影响到自己正常的生活。不管那些了，先解决肚子问题才是重要的。想到就做，钱妮妮已经跑进厨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