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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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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太阳并没有出来,只是白白地在天空厚厚的云层后淡出一层几不可见的光来,夹着薄薄冰霜的寒风在空中肆意地舞动,吹拍着匆匆而行的路人。
钱妮妮将车停在小楼门口,提起放大衣的纸袋,看了看经过一夜洗礼,已经覆上层冬雪的房子,犹豫了下,向门口走去。
一夜未归,雪柔睡了吧,肯定在生气了,会不会发脾气呢?如果问要怎么说呢?说出事实,可武大哥嘱咐自己不要和雪柔说,说她脾气急,而且,怎么可能说出事实,但她要是问怎么办呢?边想着边不自觉地又整理了下衣着,拢了拢头发,用手擦了擦脸,再将衣服紧了紧,应该看不出什么来了。
随着手上钥匙的转动,门开了,推门进屋,转身关门。
“你回来了。”方雪柔的声音已经在门厅处响起。
“啊。”钱妮妮不敢回头,心慌地回道:“我、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方雪柔突然从背后一把抱住钱妮妮,将她箍在自己的怀里。
“雪柔?!”钱妮妮小震一下:“你——”
“休息去吧。”方雪柔仍旧搂着钱妮妮,低附在钱妮妮的耳畔:“外面很冷吧,你也累了,好好休息一天。”
“哦。”
“我也去休息了。”方雪柔放开钱妮妮,转身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
钱妮妮慢慢转过头来,呆呆地望着方雪柔的背影,仍旧穿着昨天上班时的那身装束,没有一点变化,难道雪柔回来后,就一直在这等自己嘛?!难道真如武大哥说的,她担心自己嘛?不可能,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她不问?不问自己去哪了?不问发生了什么?看着快要消失在楼梯口的方雪柔,忍不住开口:“雪柔——”
“嗯?”方雪柔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应了声。
“你,你不问我——?”
“静哥和我说了,所以不用问了。”方雪柔似乎并不想去探究这个问题:“我去休息了,好困,你也好好休息,做个好梦!”
“哦。”钱妮妮低低地应了声。
魅蝴蝶夜总会,武静一进门就感到冷飕飕的空气迎面扑来,不用想就能知道什么是祸源。全场的人如同在躲瘟疫般躲着坐在吧台中间位置的人,生怕一不小心靠近就会出现生命之忧。
方雪柔似乎并不自知,坐在椅子上还不老实的转动来转动去,用调匙轻敲着杯子边缘。武静无耐地摇摇头,不客气地一把从后面拽住她,无视她的抗议一路拉她进了里面的包间,目送武静和方雪柔消失,四周的人才算是长吐出一口气来。
“你做什么?砸自己的场子?”武静将方雪柔甩到沙发上。
“疼!疼!疼啊!”方雪柔揉着胳膊:“我哪有?我只是在等你。”
“还没有,瞧你那张脸,是个人就欠了你八百吊钱一样,想杀人啊。”
方雪柔不语,从身上翻出烟,抽出支,点燃。
“有什么想说的,说吧。”武静坐了下来,顺手从方雪柔手里拿过一支烟。
“妮妮不是被你叫走的。”
“嗯。”武静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骗得过方雪柔。
“怎么回事?”
“没出事就行,你何必去刨根追底。”
“李贩子他们?”方雪柔继续追问。
“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武静挑眉:“你非知道个究竟做什么?去报仇?”
叼着烟,方雪柔仰靠在沙发背上:“只是想知道妮妮出什么事了,不过不想说就算了,猜都能猜到是谁。我还能猜到,你一定也叫妮妮守口如瓶。我要再去查什么,估计你就要来看着我了。”
武静笑了,看着方雪柔半晌不语。
方雪柔被人盯着看,颇感不舒服,突然犯坏地蹿到武静眼前:“怎么?静哥是不是为我痴迷了?”
“去死!”毫不留情,武静已经一巴掌拍到方雪柔的脑袋上。
“呀!”方雪柔叫出声来:“疼啊。真是。开个玩笑而已。至于嘛。”
武静白了眼方雪柔:“再有几天干爹生日了,你还不回去看看?”
“啊——”方雪柔出神地望着手中即将燃尽的烟:“我该去看爸爸妈妈了。”
眼里多了宠爱,武静伸手将方雪柔搂入怀中:“嗯,应该去看方叔他们了。”
方雪柔偎在武静的怀里,低呐:“不知道那天会不会下雪呢?爸爸妈妈很喜欢雪,我也喜欢。”
武静将方雪柔紧紧搂在怀里:“小雪,让别人见到眼泪并不是懦弱,尤其是女孩,我也好,干爹也好,赵灼小慧也好,就算是方叔方姨,更想看到你的眼泪。”
躲在武静怀里的方雪柔默不做声,屋里流动着忧伤的气流,但也只仅仅维持了一分钟,方雪柔钻出了武静的怀抱:“什么话啊,看我哭很开心?再有,我为什么哭,真是。”
不理会轻叹气的武静,方雪柔已经起身打算离开了:“啊,对了,静哥,我休息几天,回来上班时给你电话。”
“好。”
“还有——”停了几秒:“告诉干爹,他生日,我一定回去。”
“嗯,肯定带到。”
钱妮妮一直心神不宁,自己就象做错了事而生怕被大人发现的孩子一般,不安、担心、害怕、躲避。在床上翻来覆去折腾到下午两三点才抵不住困意,迷迷糊糊进入梦乡。
怎么会又碰到这样的事?难道我钱妮妮长得国色天香、羞花闭月不成?副座上这个男人一脸淫相,口水要流出来的架势,搞什么!那可恶的爪子还伸过来:“别碰我!”一脚猛踩住刹车,厌恶地拍掉对方伸来的手:“流氓!给我滚下车!”
突然停车,对方一下猛烈摇晃一下:“臭娘们,装什么淑女!”稳住身形,回身就似恶狼般欲扑过来。
“畜牲!禽兽!”钱妮妮怒骂着,乱挥着双手推开对方,回手想拉开车门下车求救。
“想跑,没那容易。”对方看出她的意图,抓住钱妮妮肩头,就往自己身上拉:“给老子回来,妈的,还治不了你个臭婊子了!”
“不要脸,流氓,人渣。”狭小的空间,让钱妮妮没地躲没地藏,对方力气明显又高出太多,而且已经半压了过来,强劲的双手毫不怜惜地将衣服撕扯开。本去踢踹的腿也被攥住,那肮脏的狼爪正顺着往上游走,去强行拉拽腰间的皮带。
“流氓!混蛋!……”嘴里不停地骂着,泪已经流出来了,反抗没有停止,但却是那样的无力。压上来的家伙好重!怎么又遇到这样的家伙,谁来救救我啊!!爸爸?妈妈?他们怎么可能在这,武大哥,对,武大哥救……脑子快速搜寻着可以求救的人,最后定格下来的是——她,那个——“雪柔,雪柔,你在哪,救我啊——雪柔!”
“喂!喂!妮妮!妮妮!醒醒,怎么了?妮妮!”
啊哩,怎么……雪柔,雪柔的声音,我?钱妮妮听到犹如天边传来关切地呼唤声,啊,是雪柔,是她,那这个,是梦?是梦嘛,我在做梦。哈哈,啊哈哈,原来是梦!
“醒醒!你醒醒!”
钱妮妮轻轻睁开眼,方雪柔满脸担忧地坐在床侧,正伸手轻拍着自己的面颊:“雪柔?”
“啊,是我,醒了?”方雪柔露出松心地笑:“做噩梦了嘛?”
轻抿嘴,钱妮妮点点头。
“笨丫头!”方雪柔轻擦着钱妮妮额上的汗:“梦到什么了?这么害怕?还那么大声地叫我的名字!”
“我梦到……没,没什么了。忘了,反正是个噩梦。”一想到自己在梦里狂叫雪柔的名,脸上就酝抹上一层胭色,双手拉起被角,有想钻到里面的想法:“我没事了。你,对了,你怎么没去上班?”转移开话题才是现在最佳的选择。
“不是说好休息几天到处玩玩的嘛?”方雪柔倒了杯水过来:“喝点水,会舒服些。”
“哦—哦—。”钱妮妮伸手接过杯子,一口把水喝光,递回:“喝了。”
接过杯子,方雪柔微眯眼,仔细打量钱妮妮。
“我再…再躺会儿。”钱妮妮被盯的极其不自在,忙找个借口钻回被窝,把被子拉得高高的,能藏起来的全藏到被子里,只露眼睛以上部位在外面,慌慌地笑笑,然后紧闭着双眼,意思‘我睡了’,但耳朵却是竖得直直地听着动静。短短的脚步声后,一切听上去,很静,雪柔走了,心里漫出缕自己也不理解的失望,肯定是走了,自己忽然好想她可以留在身边陪自己一会儿,刚刚她帮自己擦汗时,动作很轻柔……哎,长吁口气,钱妮妮略感失落地翻个身,轻闭的眼瞬时睁开,嘴里就象塞了个整个馒头进去一样,傻傻地看着正对着自己魅笑的方雪柔。
“啊——————雪柔?你……”半晌回过神来的钱妮妮总算吐出字来。
方雪柔伸出胳膊一把将钱妮妮揽入怀中:“陪你睡会儿,有我在身边,肯定不会做噩梦了。乖乖睡,我搂着你!”方雪柔明显感觉到妮妮身体传来的震动和僵化,勾起的嘴角带着捉狭与满足,然后闭上眼,一动不动。
‘不做噩梦,天,现在不是噩梦嘛’钱妮妮觉得自己已经全身是汗了,是冷汗,这,雪柔在搞什么,搂着?!又不是小孩子,要你搂着睡?!:“雪柔?我——”
“乖,睡觉不说话。”方雪柔哄小孩般打断她的话,还顺势轻啄了下妮妮额头。
很想大声吼出‘变态方雪柔!’然后大力推开她,可,却有点贪求这不到三分钟的怀抱,有点心喜那下亲昵。为了不做噩梦,对,为了这个才叫雪柔搂着睡,只、只这一次,钱妮妮不停地找着不成立的借口说服着自己,直到在雪柔的怀里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