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伤痕(GL)》腾藤

6、五

　　已经过去三四天了，方雪柔就象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仍旧悠闲自得，每天还总是不忘对钱妮妮吆喝来，使唤去的，不过倒是认同了‘雪柔’的称呼。
　　钱妮妮却是满脑子乱麻，突然而意外的吻，仅是唇齿间浅浅的吮吸，却叫自己在那一瞬有过一丝享受的念头，着实是可怕！一个女人跑来吻一个女人，而且，而且——啊！还是在吵架的时候。天啊！不知道，方雪柔她吻过多少人了呢？武大哥？夜总会里寻花问柳的男人？还有、还有那些。那些、那些个妖艳的女人？？！！自己是她吻过的第几个？或是说第几十个、几百个人呢？再或是几千！！！！

　　“喂！你在想什么呢？！”方雪柔的脸突然放大在钱妮妮的眼前。
　　“哇！”钱妮妮拍着胸口：“你干嘛？”
　　“是我在问你。”方雪柔夹起筷子菜放到嘴里：“你这两天怎么了？动不动就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钱妮妮干干地笑笑：“没，没什么啊，可能，可能，啊，可能有点累了。嗯，有点累了。”
　　“嗯～～～”方雪柔瞟了眼钱妮妮：“那就休息。这样吧，晚上我和静哥说下，我也休息两天，我们出去玩玩。”
　　“诶？！”
　　“诶什么？不愿意？”
　　“不是。那个不是，我——”
　　“吞吞吐吐，可疑。”方雪柔放下碗筷：“我上去冲个澡，等下送我上班。”
　　钱妮妮扒弄着碗里的饭，点点头。

　　刚送完一个客人，电话就响了起来，手机上显示的是‘方雪柔’的电话号码：“喂。”
　　“妮妮在哪呢？”
　　“路上。”
　　“我还不知道你在路上。”方雪柔不满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算了，没事，你一会儿回去拿件外套给我，今天感觉好冷。”
　　钱妮妮翻了个白眼，明明寒冬腊月，方雪柔一袭艳装外只披了条披肩就去上班：“你是美丽‘冻’人啊。”
　　“少说风凉话，我那是工作装。”方雪柔不耐烦的声音：“准时来接我，还有拿衣服。”
　　钱妮妮吐了吐舌头：“谁要帮你拿，变态雪柔！哼！你就美丽‘冻’人吧！”话虽如此说，不过挂了电话后，已经打过轮，往家的方向驶去。

　　“下雪了。”钱妮妮驶在路上，车窗前开始飘落下细碎的雪花，不时有人在路边招手叫车，将空车的牌子收起，她直线往‘魅蝴蝶夜总会’方向开去：“天还真冷，也难怪，她会叫冷。”伸手摸了摸脚边袋子里的大衣，抬手看了看表：“今天不知道能不能早出来点。”
　　事与愿为，钱妮妮在门口足足等了有半个多小时，还是没有半点人影，更没有出来的迹象。无奈的叹口气，推开车门，人走了下来，站在车旁，抬着仰望着漆黑的天空，雪花夹着寒意不时地打在脸上，深吸一口气，凉而清的空气沁人心脾，好舒服。
　　‘不知道，雪柔出来时看到我站在车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钱妮妮看着仍旧灯火辉煌的夜总会门口，突然闪出个念头，方雪柔一直警告自己不要随便出来，说这里不安全，可惜那个人自己却在这样的地方上班，今天呢，就偏要走出来，倒要看看，她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吃惊！意外！生气！火大！嘿嘿，一定很有意思。突然很想看方雪柔看到自己站在车外这一幕会是什么样的表情？！靠在车身上，脸上犯起捉狭的笑。

　　“司机，走车不？”身后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
　　“不了，我在等人，已经停运了。”钱妮妮并没有回头。
　　“司机，我去的地很近的，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对方并没死心：“这下雪天，打个车不容易，门口都没出租在等，就送一段。很快到的。”
　　“不好意思。你再多等下，这里肯定会有出租过来的。”钱妮妮客气的回绝，同时转身露出个微笑。
　　对方看上去三十岁左右，随处可见的大众脸，正在拍掸着身上的落雪：“就送一程吧，这样，我出一百，行不？”
　　“一百？”眼睛瞬时亮了下，钱妮妮开始考虑：“你去哪呢？”
　　“就前面不远。”对方伸手指了指黑夜的远方：“过了前面的桥再走个两站地左右吧，就是环轨那里。”
　　“环轨嘛？”钱妮妮计算着范围，那里确实离这不太远，如果送过去再回来，开快点也就二十来分钟就够了。
　　“嗯，”对方继续：“怎么样？送一趟，不行我再加五十，这鬼天，在外面冻死，就想早点回家。”
　　‘一百五啦’钱妮妮反应最快的是钱的数量，脸上却还是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那，我就送你一趟吧，不过说好了，不打表，车费一百五。”
　　“嗯，好的，谢谢了。”对方伸手就拉副座门。
　　“等等。”钱妮妮阻止：“你坐后面。”
　　“哦。”对方笑笑：“一个女司机，是要小心点。那我坐后面。”
　　很快，车上了主路，离开了‘魅蝴蝶夜总会’门口。

　　“真冷。”方雪柔后悔只披了件披肩，原本认为出门上车，然后就进房子里不会有什么，但今天真是冷得出奇，冻得上下牙一直想奏乐。出门第一眼就看向熟悉的位置，但却没看到熟悉的车，略一皱眉：“不是吧，还没来？”
　　四处扫了扫，门口寥寥无几地停着几辆轿车，还有一、两辆等客的出租，确实没有她熟悉的车。‘真是的，跑哪去了？都几点了还没来。’心里犯着嘀咕，人转身又进了夜总会，这冷的天她可没在外面等的想法。
　　坐在前厅的椅子上，方雪柔拿起座机拨着电话，‘对不起，您呼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对不起……’将头发往后拢了拢，方雪柔颇感意外，无法接通？没电？不在服务区？关机？死妮妮，哪去了！继续拨叫，仍是这样语音提示，反复几次之后，方雪柔的耐心也反复得差不多了，狠狠地摔挂上电话：“搞什么？死妮妮，报复我嘛？敢放我鸽子！”
　　“方姐，没事吧？”前台小张怯怯地问。
　　“啊？”方雪柔好象才注意到有人在边上一样：“没事，没什么，你怎么还没走？”
　　“这就走。”方雪柔说是没事，但那一脸怒气冲冲的表情可不是没事的样子，小张马上提起包：“我马上走。”
　　“哦。”方雪柔现在满脑子想的是钱妮妮人跑哪去了，没空理会别的，只是淡淡应了声，就在那里开始继续拨打电话。
　　五分钟，夜总会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少数在收拾场子的人还留在那里继续。
　　十五分钟，扫尾工作也差不多了，除了前厅的射灯，所有的灯光熄灭了，霓虹灯也停了五色的跳动，保安在做最后的清场。
　　二十分钟，保安关了所有的门窗，当然除了正门，因为方雪柔还没有离开，在那里皱着眉，不停地拨着电话，而且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从生气变到气愤，再从气愤变成疑惑，现在已经变成了焦灼，总觉得钱妮妮出了什么事了。

　　‘嗡——’方雪柔的手包传来了震动的声音，是手机，迅速打开手包，看也不看就接起了电话：“妮妮，你找死啊，几点了，还不来？”
　　“我是武静！”
　　“啊，静哥。”方雪柔气焰瞬时下来：“有事？”
　　“你在找妮妮？”
　　“废话。这都几点了，人影也没见。”方雪柔没太大心情和武静说话，因为她有种奇怪的想法，这样占着电话，如果妮妮有事，会打不进来：“不知道她搞什么，家里也没人接，手机也打不通，看不到人影，还莫明其妙地联系不上。”
　　“门口还有出租不？没有，就叫小李他们谁去帮你喊辆来。”
　　“诶？”
　　“刚才我出来有急事，所以叫妮妮载我。一早就还你。”
　　“嗯？是嘛？”
　　“不信我？”
　　“没……怎么会……，可那也不用联系不上吧？”方雪柔持怀疑态度。
　　“她手机没电了，这不怕你着急，所以我给你打电话。”
　　“那她人呢？叫她来接下。”还是觉得有点怪怪的。
　　电话那头的人深吸一口气，紧接着吼道：“小雪，你难道叫你老哥我跑去女厕所找她？还是说你根本信不过我？！”
　　猛然吼过来的声音，吓了方雪柔一跳，手机拿离耳朵：“没那意思，好了，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下次有这事提前说下嘛。”不甘不愿地挂掉电话。方雪柔心里总是觉得怪怪的，有种不安的感觉一直侵袭着她，哪里不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好点儿没？”武静拿了杯热饮递给了瑟缩在沙发上的钱妮妮。
　　披着毛巾被的钱妮妮狼狈至极，头发散乱，脸哭得和花猫一样，就连衣服也零乱不堪，接过杯子，捂在怀里，继续在那里‘呜呜’哭个不停。
　　武静拉了把椅子坐到了钱妮妮的面前，跷起腿，点燃烟：“你还真能哭，还没哭够？！”
　　“呜……嗯……呜”钱妮妮努力收小抽噎声：“人家，人家害怕呀，遇到这种事，还不能哭嘛？”
　　“小雪不是没警告过你，不要出到车外来，你自己跑出来做什么？再说，你遇到这样的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一点儿记性也不长。”
　　“我只是想吓吓雪柔，想看看她看到我在外面时会是什么表情，哪有想过会真遇到这样的事……”
　　“吓她？亏你想得出来。”武静揉着额头，已经有个叫人头疼得要死的丫头，想不到眼前这个丫头也是这样爱惹麻烦：“小雪要是知道你今天的事，估计你要给她骂死了。”
　　总算抬起眼来，武静说的没错，雪柔要是知道，天啊，算了，那个家伙不定要说出什么来，肯定会把自己骂个狗血淋头的，钱妮妮试探性问：“武大哥，雪柔，雪柔是不是，那个，已经知道了呢？”
　　那充满乞求的目光，配着在眼圈里转来转去地泪光，让武静无奈地叹口气：“我告诉小雪，我临时有急事，所以借你用一下。早上你就回去的。”
　　“谢谢。”钱妮妮略感安心。
　　“不过——”
　　武静的不过，叫钱妮妮才放下的心又悬了上来，一瞬不瞬地望着武静：“不过什么？”
　　“她应该不会相信。”武静站起来，将烟熄灭在烟缸里，顺便为自己倒了杯酒：“我说妮妮，你在什么情况下认识的小雪，不可能忘掉吧。这次又弄出这样的事，你还真是——说你什么好。”
　　“一百五嘛，那个人去得地又近，钱又给的不少……”钱妮妮低喃。
　　“你啊！一百五也至于，叫人卖了是不是还要帮人家数钱啊。对了——”
　　“嗯？什么？”
　　“还记得姚仙这个人不？”
　　这个突然被提及的人名，让钱妮妮愣了下，脑子里很快浮现出个人来，就是那个招工的人，父亲介绍的那个笑起来很喜庆，有点发福的中年妇女：“嗯，有印象，我本来就是和她一起来这的。到了后，她说去联系事，叫我们几个一起来的在那里等她，结果、结果——”钱妮妮并不想回忆起那段经历，吞吐起来。
　　“结果你们就叫人连推带架地扔到车上，再下来就叫人家弄到宾馆里，再再下来——”武静略顿下：“最后，在你鬼哭狼嚎时，小雪很‘凑巧’地经过，救了你。是吧？！”
　　咬着唇，钱妮妮低头不语，她知道那阵她好怕，好怕，也好绝望，但她绝对不要被那些人侮辱了，不想让那些肮脏地手碰在身上，所以她玩了命地拼死抵抗，甚至冲过去要跳楼，但还是被抓回来，就在她认为一切已经完了的那一刻，她永远记得方雪柔的出现，把她从那里弄出来的是方雪柔，她不明白，但她知道那些人对方雪柔比较敬畏：“我知道，雪柔救了我。所以，我很感谢她的。要不我怎么在她家的呢。”
　　“哈哈哈哈！”武静笑得很大声，笑得钱妮妮很不自在：“有什么不对嘛？”
　　“没。”武静收起了笑：“那么说姚仙在你的印象里是好人了。”
　　“那个当然了，本来要是没分开，我现在肯定公司里的，我可是应聘秘书的。”钱妮妮扬了扬下巴，略带丝自豪的感觉。
　　“你还真是个叫人卖了帮人数钱的主儿。”武静再次叹了口气：“还当然的好人!!姚仙根本就是打着招工的旗号到处骗女孩子的。秘书，嗯，你这个秘书应该叫什么秘书呢？！”
　　睁大眼睛，满脸的不可至信，钱妮妮端在手里的杯子略有些抖：“武大哥，你骗人，姚阿姨人很好的。她——”
　　“还阿姨！”武静不屑地笑笑：“李秀尊就不用我说是谁了吧！”
　　听到这个名字，钱妮妮浑身泛起寒霜，咬牙切齿：“怎么会不记得，那个人渣！”
　　“他本来就是个人渣，和姚仙是一搭一唱的。”武静一带而过：“刚才那个打车的就是他们手下人，他们现在就在到处找你，想找机会把你弄回去。”
　　钱妮妮一脸迷茫：“弄回去？不是、不是雪柔从他们手里把我买下来了嘛？钱，钱已经给他们了，五十万的！”
　　“是小雪把你买下来了，表面上看是笔很单纯买卖人口的生意。”武静没有否认钱妮妮的说法：“不过——有可能小雪找他们麻烦太多了，他们早就记恨上了。或许还有其他的原因，反正，那对搭子，最近并不安稳。”
　　钱妮妮茫然地看着武静。
　　半晌，“为什么这样的人，就没人来制裁，为什么不报警抓住他们？”钱妮怩突然气愤地质问。
　　“这个，需要时间，而且有些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武静没料到钱妮妮的反应，略呆了下，不过并不打算去讨论过多：“你要知道的就是自己要多加注意，别再为了这一百来块钱，大晚上的跑去拉什么活儿。”
　　钱妮妮脸犯红，低头不语。
　　“小雪对这些满清楚，才会一直要求你在接她时不要下车，而且把车窗都拉上，前窗也放上东西来挡上，就是不想这样的事发生。”
　　“才不会。她怎么会担心我？”钱妮妮猛然想起前几日，方雪柔说过的‘只是一时兴起’的话：“救我可能是好心，留下我只是她一时兴起，她说了，等不需要时，就会把我扔到夜总会去、去叫我——”
　　“只是一时兴起？叫你去夜总会？”武静斜睨着钱妮妮：“妮妮，你觉得这叫一时兴起？！”
　　不语，钱妮妮抿着热饮。
　　“今天也就是小周正巧看到了，我才会追上去。”武静看看时间：“今天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吧，不要和小雪说，时间差不多了，你也回去吧，不管她问什么，你就说我叫你送我回家，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喔。”钱妮妮有点混乱，只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