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伤痕(GL)》腾藤

5、四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方雪柔忽闪了两下眼睛，才算睁开。窗外透进来的亮度，足以告诉她现在是白天了。摸摸额头，记得自己昨天不是睡在床上的，回到家打电话，然后……应该是在客厅睡着了吧，那：“妮妮！钱妮妮！”喊个人来问是比较方便的。
　　钱妮妮才醒没多久，正在楼下准备早餐，就听到楼上传来足以媲美迪厅超音倍音响的声音，翻了个白眼，边应着：“来了。”边跑上了楼。
　　推开门，方雪柔靠在床背上，正看着她：“你把我弄上来的？”
　　“不是。”钱妮妮如实回答：“我可抱不动你。是武大哥抱你上来的。”
　　“静哥？他来了？”方雪柔轻蹙了下眉，紧接着，下床，披上件睡袍：“他人呢？还在不？”
　　“嗯，在楼下。”钱妮妮闪开门口，好方便方雪柔的通行。
　　方雪柔出门走了没两步，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着钱妮妮露出个笑脸：“不好意思，昨天忘了通知你了。”
　　钱妮妮呆了下，方雪柔对她说对不起？而且笑着？傻傻地看着方雪柔背影，还兀自在那点头：“没事，没事。”

　　“哇，静哥，你来了。”方雪柔毫不客气地坐在还躺在沙发上休息的武静的身上：“怎么突然跑来我这啊。”
　　“猪，想压死我啊。”武静同样不客气地推开方雪柔：“还问我，你突然莫明其妙地就跑回家，担心你才来看你的。”
　　“偶尔休息休息。”方雪柔坐在了地上：“我今天也休息怎么样？”
　　“不怎么样。”武静坐了起来：“灼子昨天找过你？”
　　“嗯，是，”方雪柔点头：“对哦，告诉我，小慧有宝宝了，我今天去看，所以请假好不？静哥。”然后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长。
　　伸手敲了下方雪柔的头：“少来。”随即夺过方雪柔才拿起的烟：“帮我点上。你就少吸两支。”
　　“嘁。”方雪柔呶呶嘴：“叫你声哥你就充大头了。”
　　“说认真的。”武静瞟了眼在厨房里忙着的钱妮妮：“你这脑袋到底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妮妮啊！”
　　“她？”望了下在厨房里忙的人，方雪柔略作思考状：“没怎么想啊，现在这样挺好。”
　　“挺好？！”武静吸口烟：“别所答非所问，你怎么想的？真的喜欢上她了？”
　　“喜欢还有真假？！”靠在沙发上，方雪柔扬头看着武静：“很怪吧，喜欢一个女人。”
　　“不怪。你喜欢上什么人我也不会奇怪。”
　　“嘁！”
　　“灼子有和你说吧？那边对妮妮好象没死心，在找机会呢。”武静弹着烟灰：“再有，你坏他们事不是一次两次了，碍着面子，他们不敢明来，你自己也小心点好。”
　　“我？能把我怎么样？绑了我？杀了我？还是拐了我？”方雪柔不屑一顾：“有本事把我卖到国外去。呀！”
　　武静再次不客气地给了方雪柔一下：“少在这说大话，俗话说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啊，知道了。”方雪柔撇撇嘴。
　　“还没给干爹打电话？”
　　方雪柔用摇头代替回答。
　　“别那么小气，他可是很疼你的。只是观念上一时接受不了。”武静指指钱妮妮，又指了下方雪柔：“她也未必接受。”
　　“早饭做好了。”钱妮妮的声音传来。
　　“来了。”武静应着，拉起方雪柔。
　　“估计我当时中了邪去救她，留下她也许只是一时兴起。”
　　武静压低声音：“真的是一时兴起留下？还是一见钟情留下？”
　　“哈——”方雪柔不置可否，笑得有点迷离。

　　武静故意咂咂嘴：“味道不错，和某人相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方雪柔自动开启过滤功能，撂下碗筷：“妮妮，你今天不用出车？”
　　“这就走。”钱妮妮起身收拾碗筷：“那个……今天……”
　　“嗯？”方雪柔正打算上楼继续睡个回笼觉：“今天怎么了？”
　　“是想问今天还用不用接你。”武静接过话：“昨天平白无故放人鸽子，你也够可以的。”
　　“我又不是有意的。”方雪柔自知理亏，声音并不是太高：“再说嘛，都说对不起了。”
　　“没什么了。”钱妮妮赶紧插话：“雪柔已经道歉了。”
　　“喂，”方雪柔突然提高声音：“谁允许你叫我雪柔了，说了几百遍了，叫方姐！”
　　“诶！”钱妮妮尴尬万分，低头进了厨房，溢出嘴一声极其低声的：“方姐。”
　　“这就对喽！”方雪柔得逞地笑着，本打算转身继续上楼的脚步，却叫武静的话给钉在了原地。
　　“我允许你叫她雪柔。妮妮。”
　　方雪柔瞪着武静，刚要说什么。
　　武静当看不见方雪柔，已经继续：“哪那么多姐姐妹妹，叫雪柔挺好。还有，妮妮，帮我个忙。”
　　“什么？武大哥你说就是了。”
　　“帮我看着她，叫她少抽点烟喝点酒，有几个女的象她这样，把自己当太妹了。”
　　方雪柔眼睛都要瞪出来了，后半截的话已经听不到了。人已经直奔武静冲了过来：“叫她管我？你没搞错吧？！”
　　钱妮妮也是一头雾水，但先前那句‘我允许你叫她雪柔’这句是听得真真的：“我可以？”
　　武静轻松躲过方雪柔，顺手搂住：“因为你不乖！我可怕你再给我惹事。所以要找个人看着你，妮妮绝对是个不错的人选，应该说是最佳的。”
　　“只是一个保姆，留下她是我一时兴起的决定。”开什么玩笑，竟然要来看着自己。方雪柔极其不满地吼道。
　　“我管你什么。”武静弹了弹方雪柔的脸庞：“我现在就是这样决定的。就这样，乖乖小雪，我先走了，今天上班不许迟到。”还不忘往钱妮妮所处的方向特意嘱咐：“妮妮，就这样决定了，要是她有问题，我可找你，你还是按时接她上下班。”
　　武静拿起大衣，无视方雪柔的抗议，出了门。

　　方雪柔睡意全消，气鼓鼓地瞅着门口，竟然还不理会她的抗议，就这样走了：“哼，什么人，叫你两声哥，就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嘁……”转脸看到站在一旁的钱妮妮：“干嘛？以为得到圣旨了。这样看着我。”
　　钱妮妮摇头：“没，我也看不住你，不过，你刚才说，我只是你一时兴起留下来的？”
　　“啊，是又怎么样？谁叫那天我路过那，又谁叫你那天鬼叫得象杀猪。然后我就象中了邪一样跑去救你。见鬼了。”
　　“那——”钱妮妮咬咬嘴唇：“根本不是好心救我？”
　　“救你是路过，哪有什么好心不好心？！”方雪柔松挎地坐在沙发上：“我又不是什么警察，更不是什么慈善机构，只不过是买来当丫头用，要是用得不舒服可以送到夜总会去做小姐，只此而已。”
　　“是这样。”钱妮妮低下了声音，头也低了下来：“我还把你当成我的救命恩人。”
　　“我又没说过是……”
　　“所以才在这里一直，不管你多小姐脾气，多任性，多不讲理，多过分，就因为我把你当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呆在这里。”钱妮妮低沉又慢慢轻扬，开始加速：“原来你只是路过，留下我来也只是一时兴起。”
　　“事实就是事实。”方雪柔上下打量着钱妮妮，已经不如先前般理直气壮。
　　“那还在我面前装什么恩人，装什么好人？动不动就说我欠你五十万，你当初留我做什么？还出钱叫我学车，装什么善人，叫我开出租来赚钱，只不过是个专职司机而已。”钱妮妮突然觉得自己好傻，差不多半年的时间，从和她认识那天开始，不是没想过回家，也不是没有做过回家的准备，但，总觉得欠她一份情，不管她在说什么，或是威胁什么，其实自己从心底里就想留下来，因为要报答，毕竟她救自己出了火坑。但，今天竟然说是什么一时兴起，只是买来的一个丫头，不舒服就送到夜总会做小姐，根本就是个骗子：“现在说出实情了吧，烦了让我去夜总会做小姐？你，你个骗子。方雪柔你个大骗子！那你救我做什么？！”
　　“我哪有骗你。”方雪柔反而觉得无辜：“我又没让你把我当恩人。所以一直让你叫我方姐，反正夜总会的小姐都这样叫我。”
　　“那我和她们是一样的了。”钱妮妮逼到眼前：“我和她们没有区别的？在你眼里都是一样的？你也只是把我当成她们一样的？”
　　“有什么不是嘛？”方雪柔试图忽视钱妮妮的存在：“只是，只是我现在少个人照顾，所以……”
　　“所以我就暂时在你家里照顾你？当个使唤丫头！”
　　“啊，算是喽。”
　　“方雪柔！”
　　“在啊，喊那大声做什么。”方雪柔捂耳朵。
　　“你，你太过分了。”钱妮妮想也不想地扑上来，伸手就打方雪柔。
　　方雪柔可没那容易叫她打到，抓住她乱打的双手，不客气地将其压在沙发上：“喂，死妮妮，你突然发什么神经，闹够没？我只是说了事实，哪里招你了，你干嘛？”
　　“放开我。”钱妮妮并不是老实就擒的人，双手给制住无法动，索性双腿乱蹬，方雪柔见状，翻身压在了钱妮妮身上，把她死死地压在身下：“别惹我。”
　　“你，你，你太欺负人了！哇——”钱妮妮被压得根本无法动晃，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挣扎也放弃掉了，开始哇哇大哭。
　　方雪柔傻了：“喂，妮妮？小妮妮？别哭啊，妮妮乖，乖妮妮。哭什么啊……”
　　根本不理会方雪柔，钱妮妮仍旧大声雷哭。
　　手足无措的方雪柔话也没了，怔怔地坐在钱妮妮身上，看着在那哭得惊天动地的人，一脸泪花，委屈得不得了的样子，两眼就好象泉水般，没有半分停歇下来的涌着泪花，没有了禁桎的双手更是在那张哭得稀里哗啦的脸上抹来抹去。
　　“那个，”方雪柔试探性地小声说：“小妮妮，不要哭了，眼睛会哭坏的。”
　　“要你管，你个骗子。用得着你在这假好心！”钱妮妮哭着吼回来。
　　“我哪有骗你。”方雪柔还是觉得自己无辜。
　　“就是骗子！骗子！！骗子！！！大骗子！！！！”钱妮妮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吼声里带着是更大的哭音。
　　方雪柔揉着耳朵，觉得耳朵好惨，要经受这大分贝的洗礼：“那个，乖妮妮，不要哭了啊，要不，要不——”
　　“就哭，就哭！”钱妮妮是赌气到家了：“你能怎么样，还不允许我哭，你以为你是武则天啊。”
　　“我是说真的，不要哭了。”方雪柔盯着那张梨花带雨的小脸，十分认真的表情。
　　“哇——”钱妮妮直接用更大的哭声做了答复，哭得相当有节奏，如唱歌般有起有伏。

　　‘呃——’突然哭声瞬时止住，钱妮妮僵住，抹着眼睛地手根本不能动，或是不知道怎么动了，自己唇上贴附着的是，她吻自己，方雪柔吻自己！天啊，而且，而且在吸吮她，舌头在……在……，使出浑身的力气，推开方雪柔：“变态。方雪柔你个大变态！！！”
　　给推开坐在地上的方雪柔‘嘿嘿’地笑了：“都叫你不要哭了，不是不听嘛？还哭不？再哭我还来。”
　　“你你你——”钱妮妮要给气死了。
　　方雪柔站起来，抻了抻睡袍：“我上楼睡个回笼觉了，下午送我上班就是了。”
　　走了两步，停了下：“对了，还有，静哥既然允许你叫我雪柔，那，就叫我雪柔吧。”
　　“谁要叫你雪柔，你，你变态。”钱妮妮声音好象没电般越来越小，她也同意自己叫她雪柔了。
　　不理会钱妮妮的话，方雪柔上楼去休息，走到一半，“雪柔！”钱妮妮在底下叫她。转头：“怎么？”
　　“没，我只是想试下。”刚才大哭地好象不是她一般，钱妮妮斜坐在沙发上，抬着看着方雪柔。
　　可惜，方雪柔现在的心情可没那好了，低沉着脸，吼道：“没事叫我做什么，出车去，我要睡觉。”然后头也不回，冲上二楼。
　　留在下面的钱妮妮泪中透出抹笑，因为她觉得方雪柔有时也满可爱，虽然可恨的时候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