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桃花特别多》狮子落桂花

38、我做你爸爸

　　“什么事令你不高兴呢？”沈君生问。
　　“也许……是雨吧，”米米沉吟着，这世界如此的小，她妈妈嫁的对象竟然王小凡爸爸。
　　“梅雨大概会持续一个月，”沈君生说，“不管是否喜欢，这都是要接受的事实。”
　　“哦，你话里有话，”米米转头看着他，他脸上有种温柔的神情，面对落花满地才会出现的温柔痛惜的神情。

　　“你以后怎么办？”他突然说，“别惊奇，我自然有办法知道你的一切，你也别担心我会对你不利，因为……”他露出一个笑容，很费力的说出一句话，“你很像我前妻。”
　　米米有些惊呆了，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回应，只得说，“是吗？”

　　沈君生的眼神像这雨雾朦胧的天气，带着微凉和温柔的怅然，“我们一起长大，但我很穷，她上大学时，我就在道上混了……相爱很辛苦，家里人反对，她坚持跟着我到了另外一个城市，她一直跟随我，住地下室，啃馒头，还要担心我会不会在街头的械斗中死去……她看到我衣服上有血迹的时候就抱着我大哭，我伤心欲绝，后悔自己拖累了她……于是我渐渐不回家不见她，希望她离开我，有正常幸福的生活……”

　　“她不会离开你的，”米米说，“既然她决绝地跟着你跑出来，这时候已经没有回头路。”
　　沈君生伤感地笑，“你说的对，我不了解她，我以为过一段时间她就会忘记了，重新开始新生活。”
　　“她现在在哪儿？”这句话哽在米米喉间，她已经知道答案，令沈君生如此伤感，一定是天人永隔。

　　沈君生慢慢地说，“后来……长期的疲劳和压力，她一病不起，那时我已经做到了大哥的位置，我去看她，希望重修旧好，她只是摇头，也是在这样的雨天，她死了。”
　　米米无限同情地注视着他，有钱有势也无法让爱人死而复生。
　　“我辜负了她，我离开以后，她一个人生活，到死她也许都在恨我，”沈君生说，“那天看到你，在花园里，真像年轻时候的她……”

　　“可是，我，毕竟不是她。”米米说。
　　“你不用紧张，我没有什么企图，”沈君生说，顿了一顿，欲言又止。
　　“为什么又把我的事情调查的一清二楚呢？”米米反问。
　　他叹了一口气，眉梢眼角带着怜惜温柔，在米米看来，他有种落拓书生的味道。
　　“我希望你快乐，”他说，对米米微微一笑，“这是世界上最简单的事，却也是最困难的事。”
　　“这些年，你快乐么？”他突然问。

　　米米忽然感觉狼狈，仿佛已经被他一眼看穿，“无所谓快乐或者不快乐，”米米说，“不论是否喜欢，有些事就是事实，必须接受，这是你说的。”
　　他点头，“米米，我可以给你快乐。”
　　米米吓了一跳，惊异地望着他，非常尴尬。
　　沈君生笑着说，“你会错意了，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你可以做我的女儿。”
　　“女儿？”

　　“难道我不能做你爸爸么？”他问，谈笑之间隐隐有风雷气势。
　　“不是，”米米赶紧说，“只是你看起来不太老，不像我爸。”
　　他的笑意很凉很薄，像这雨天，“你将来会明白，做我的女儿，才有实力去保护自己爱的人。”
　　米米愣了，难道他笃定了？
　　“你这么想做我爸爸？”米米很唐突地问，“你没有孩子吗？”
　　他不以为意地说，“她死后，我有过一次婚姻，维持了很短的时间，就离婚了，我并没有自己的孩子。”
　　“给我时间考虑，好吗？”米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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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米刚回到宿舍，妈妈的电话就杀过来了，“米米，你是怎么认识沈君生的？我听光哥说了，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米米，你千万不要去学坏！”
　　“妈妈，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我了？”米米说，“你安心做你的新娘子，其他事不用操心。”
　　米米妈愣了一愣，米米很少用这么强硬的态度和她说话，“米米，妈妈嫁人也不全是为了自己，光哥的那个儿子，见到我爱理不理的……”
　　心跳突然加速，妈妈口中的不就是王小凡么？

　　“那个儿子，听说跟你一个学校的，先天性心脏病，随时可能死掉的，光哥说把房子和其他物业都转到我名下。”米米妈得意洋洋，“他儿子也活不了多久……”
　　“妈——”米米忍无可忍地打断她，“你太过分了！”
　　啪！挂断电话，米米郁闷地抱头，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
　　为什么我的生活一团糟？

　　一个月后，米米被于婧堵在图书馆外。
　　“你干什么？”
　　于婧来势汹汹，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米米忽然想起以前王小凡曾经称呼于婧为小猫。
　　于婧小脸涨的通红，盛怒之下反而说话不流畅，“你和你妈……真无耻，你们把小凡赶出来……无耻的母女……”

　　米米暗暗叹了一口气，把于婧拉倒馆后的小树林里，“这儿凉快，你歇歇再说吧。”
　　于婧愣了一下，怀疑地看着米米，“别以为这样做，我就会饶你，王米米，你做的那些事，你等着，会有报应的。”

　　“我做了什么事？” 米米清淡地问。
　　于婧鄙视地看着她，直愣愣地说，“别装蒜了，你妈怂恿着王叔叔收回了小凡住的房子，小凡就要流落街头了。你们母女真坏……”她停了停，在脑海里搜索不到合适的词，于是说，“坏心眼！”
　　米米无奈而忧伤地笑了，对于婧说，“你为什么来找我呢？是想我妈妈把房子还给王小凡？那房子是王崇光的吧，他有权把房子给任何人。”

　　“冷血！无耻！”于婧大声指责她，“小凡怎么会喜欢你？”
　　“那是他的事，”米米说，“你有空来骂我，还不如和王崇光谈判或者上法庭。”
　　她顿了一顿，又冷冷地说，“王小凡呢，为什么每次都要女人为他出头？他的事，为什么你要插手？”
　　于婧气急败坏，“你真冷酷！是我自己要来找你，他根本不知道，他不要他爸爸的钱和房子，他说可以养活他自己，可是那些本来是他应得的。”

　　米米摇头，“你来找是我没用的。你应该直接去找王崇光或者王青青。”
　　于婧冷冷地说，“我发现了，你和你母亲是一伙的，找你是浪费我的时间。”
　　“是的，你找错人了。”米米平静地说。

　　于婧走出几步又回头，她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像诅咒又像寓言，“你和王小凡，永远没有机会了。”
　　米米突然脸色苍白，她尽量平静地微笑，“这不关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