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桃花特别多》狮子落桂花

28、夜里的折腾

　　袁一婷长得并不漂亮，五官不标志，但她很高很瘦，身上有种冷漠的气质。她一进门，就看见王小凡穿得整整齐齐坐在客厅中间。
　　“你不是睡了吗？”她说，“你睡觉还穿长衣长裤袜子的？”
　　王小凡熄灭了烟，“避嫌啊，你懂不懂？半夜跑到一个男人家里来，你这是送羊入虎口。”
　　袁一婷不屑地白了他一眼，“避什么嫌？我和你早八百年结束了，周岩还不知道么？他要想歪了最好，气死他。”

　　“你们吵架，别拖我下水好不好？”王小凡叹口气，打电话给周岩，“喂，你老婆在我这儿呢。”
　　周岩砍了几个怪，说，“你接收她吧，我受不了那个麻烦的女人了。小凡，女人都是莫名其妙的动物，我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王小凡被这两个人搞疯了，对着电话咆哮，“有你这么做兄弟的么？你女人在我家里，我晚上就要流落街头，没地方睡觉了！”

　　袁一婷被周岩无所谓的态度惹怒了，对着电话嗲嗲地说，“小凡，别出去，今晚我们俩一起睡啊。”
　　“周岩，你别听她的，”王小凡急急地说，“我是不会和兄弟的老婆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我出去，今晚这房子就让给你老婆了。”
　　“你急什么？”周岩说，“我们俩穿开裆裤就在一起了，还能不相信你么？！那女人喜欢折腾，就由她去。你没地方睡，过来我这儿。我靠，被打死了……不说了，拜拜。”

　　王小凡将电话扔给袁一婷，“我出去了。”
　　本想狠狠责备她几句，临到说出口却是：“好好睡吧，你明早就回去，周岩会担心的。”
　　袁一婷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想说却没说出口，冷冷地丢下一句，“不需要你关心。”就关上门。
　　“不需要我关心，那你霸占我家干什么？这是我家，为什么被赶出来的人是我？！”王小凡站在楼梯口喊。
　　袁一婷答非所问，隔着门说了一句心里话，“男人都是混蛋！你和周岩都是！”

　　听了这句话，王小凡静静地笑了，走上夜里的街头。

　　他想了想，给王米米打了一个电话：“喂，出来玩。”
　　“干嘛？我睡了呢。”一看，已经十点半了。
　　“骗鬼，你正在打游戏，不到凌晨4，5点是不会睡的。”王小凡毫不留情地戳穿她的谎言，“出来呀！”
　　“这么晚了，不想出去。”米米一口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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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吧，”王小凡突然说，声音低沉，“我寂寞。”
　　米米吓了一跳，有几秒钟的失神，“好吧。你在哪儿？”

　　“这么说，你被赶出了自己家？”王米米听完，一脸的幸灾乐祸，“你睡客厅嘛，何必要把自己搞得流落街头这么悲情来证明你的贞洁呢？你兄弟不也说相信你吗？”
　　米米在麦当劳门口找到王小凡，他坐在台阶上，唇边的烟一闪一灭。
　　“你笨！”王小凡说，“就因为他相信我，所以我才不能做这种事，一旦有了芥蒂，以后心里有疙瘩，还怎么做兄弟？”
　　“你和袁一婷还真有一段过去？”米米问。

　　“这么喜欢刨根问底，”王小凡说，“高中时她喜欢我，于是就在一起了，两个月后她说要高考，提出分手，于是就分了，过了不久她就和周岩在一起了。”
　　“你没问她？”
　　“问什么？”
　　“分手的真正原因。”
　　“有什么好问的，不管什么原因，最后的结果都是分手。”他说。
　　明灭的红色火花渐趋微弱，燃成灰烬。
　　“那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和黄莹在一起？”他突然说，侧头看着她的脸，他的眼睛像一个幽深的水潭，蕴含着深深的梦。
　　“我……没有什么好问的。”米米沉吟着，找出合适的措辞，“我和你的情况不同，不是吗？”
　　他笑了，仰头望天。

　　“我和你并没有在一起过。在那之前，我们算是普通朋友吧，”米米看着他的侧面，麦当劳的灯光在他身后，他背光而坐，挺直的鼻子在脸下部投下有弧度的阴影。
　　米米慢慢地说，“你在学校里风光无限，朋友、女人、兄弟要多少有多少。以前，你是逗我玩吧，偶尔想起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嗯，傻乎乎的女孩，找来玩玩。是不是？”
　　良久，王小凡才慢吞吞地说，“你想了很久吧？以你的智商，大概要一个多星期才能想到这个答案，是不是？”
　　他眼里含着戏谑。
　　米米撇了撇嘴。

　　“你很在意我对你的态度，” 王小凡眯起眼，动歪心思的样子像只狐狸，“你很在意我有过多少女朋友，你喜欢对我的过去刨根问底，我可以总结为你……”
　　“咳咳，停！”米米及时阻止他，“如果你觉得我喜欢你，那你是太不切实际了。幻想太多容易使大脑变笨，OK？”
　　王小凡坏坏地笑，“其实我想说的是：我可以总结为你……好奇心太强。如此而已……是你幻想太多了，难怪这么笨。”
　　“你这人真无聊！”米米急了，大声说，“戏弄我很好玩吗？满足了你的怪癖？”
　　“我有什么怪癖啊？”王小凡气定神闲，“开个玩笑而已，别生气啦，我道歉。”
　　“我……”

　　王小凡竖起手指，轻轻说，“听！”
　　背后麦当劳里传来歌声，“每次我想更懂你我们却更有距离是不是都用错言语也用错了表情……”
　　他跟着旋律轻轻哼唱起来，含着笑意的眼睛看着米米。米米还在生气，她抿着嘴唇，努力扮演着严肃痛苦的样子。

　　“笑一下。”他说。
　　米米很用力地瞪了他一眼，给他一个恶狠狠的表情。
　　王小凡说，“嗯，笑得真难看。……呃，你快回去睡觉吧，宿舍要锁门了。”
　　米米看着手表，“那你去哪儿？”
　　“哪里都行，”他说，“麦当劳24小时营业，在里面待一晚也不错。”
　　“去你兄弟那儿住。”米米说。
　　“远，在另一个区呢。”他说，“暂时不想见什么人。”
　　“那我回去了。”米米说。
　　“嗯，你走吧。”他说。

　　王小凡又点燃一支烟，夜晚不冷，却很孤单。在这个城里，哪里是你的归宿？有谁在等你呢？
　　他沿着街道慢慢走下去。
　　道路安静而且冷清。
　　“喂，王小凡！”
　　他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猛然回头。
　　王米米站在路灯下，装得满脸痛苦，“从这里跑回宿舍，用我跑800米的速度，当我跑到学校大门时，宿舍门就已经关了。”
　　“这么可怜。”王小凡走回来，“那你也流落街头了？”
　　米米点头。
　　“我请你看午夜场，”他说，“困了就靠着沙发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