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桃花特别多》狮子落桂花

29、王小凡的桃花

　　王小凡在机场接了于婧。
　　在上海上大学的于婧对于逃学一事毫无罪恶感，反而像翻身农奴盼到了解放一样喜滋滋，“终于可以离开那个乏味的地方了。”
　　于婧和王小凡是高中同学，她父母都在青岛做生意，这边只有一个远方的亲戚在照顾她。高中时的于婧成绩一直不好，贪玩而且爱现，王小凡很照顾她，亲切地叫她小猫，这个外号源于她娇小的身材，直到去年秋天于婧去上海读大学。

　　王小凡问，“你准备几天后回上海？”
　　“谁说我要回去？”于婧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我是来投奔你的。我不喜欢上海，我要待在你身边。”
　　“你待在我身边干嘛？”王小凡说，“我是你爸还是你哥？”
　　“你？”
　　王小凡态度冷漠，于婧火了，突然向外跑去。
　　王小凡追上去拉住她，“跑什么跑？这两天碰到的女人都抽风，动不动转身就跑。”
　　“还有别的女人？”于婧警觉地问，“谁？”

　　王小凡不理她，“少管我的事。我问你，你到底待多久？这短时间你住哪里？”
　　“当然住你那里，”于婧大声说，“你会让我流落街头吗？”
　　“一个两个女人都是这样，”王小凡郁闷地想，“女人是种麻烦的动物。”
　　于婧仰着头，满脸得意，她吃准了王小凡心软不让丢下她不管。
　　“我告诉你，三天以后你就回上海去，”王小凡说，“不然你就从我家滚出去。”
　　于婧跳起来抱着王小凡，王小凡往旁边一躲，于婧只抱住了他的胳膊，“我们回家吧，我保证，我不会给你添乱。”
　　“我不要你保证，只要你三天后准备离开。”

　　于婧一进屋就拧了眉，像只狗伸着鼻子，“有女人的香水味。”
　　她摇着王小凡的胳膊，“说嘛，你带哪个女人回来了？”
　　“袁一婷和周岩吵架了，离家出走在我这儿住了一晚。”
　　“袁一婷那个坏女人，她还有脸来找你！”于婧跳起来。他们这帮人是同一所高中毕业的，对于彼此的过去和情史一清二楚。
　　“混蛋，你不要再吃回头草，袁一婷引诱你，你不要上钩。”于婧说。
　　“唉，能不能不要叫我混蛋，”王小凡感觉烦躁，这两个女人哪一个都不能让人安静，“我睡会儿去。”

　　“你去睡吧，多休息身体才能好。”
　　他“砰”地关上卧室的门。
　　于婧把行李扔在客厅，眼珠子一转，进了卫生间。
　　“该死的坏女人，”于婧骂骂咧咧，“无耻，竟然还留下了香水，唇膏。”
　　袁一婷留下的东西被统统扔进了垃圾桶。

　　王小凡醒来时，看见夕阳照进了窗台。
　　他打开门被眼前的情景吓到了。于婧系着围裙，费力而且认真地拖着地板。
　　“做什么呢？”
　　于婧抬起头，小脸上满是汗水，“拖地啊，我已经做好饭了，你现在吃吗？”
　　王小凡怀疑地看着她，“你有什么阴谋？”
　　于婧悻悻地抿着唇，“如果对你好是阴谋，那也可以这么说。”
　　她丢下拖把，把王小凡拉倒餐桌前，“坐下，尝尝我的手艺。”
　　“喂，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家庭主妇？”

　　王小凡喝了一口汤，“味道还不错，你还会做饭，看不出来，看不出来。”
　　于婧笑了，“喜欢喝啊，那我以后天天煲汤给你喝……”她眼珠一转，腻在王小凡身上，“只要你让我待在这儿。”
　　王小凡推开她，“小猫，你不是小孩子了，做事不要任性。你要记住：三天以后你就要回上海去。”
　　“我不回去，我要在这儿照顾你。”她鼓起勇气想说出藏在心里很多年的话，“小凡哥……”
　　“你是我什么人？”王小凡冷冷地打断她，“你以为我病得无法动弹了，需要你来照顾我的生活？小猫，你再这么搞不清楚状况，你马上就走。”
　　于婧努力忍住了委屈的泪水，“王小凡，我对你好，你还不珍惜，你这混蛋！你是不是还喜欢袁一婷啊，她是个坏女人，高中时她就伤害了你一次又一次……混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吧！！”

　　“跟袁一婷没有关系，”王小凡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我现在想过一过一个人的生活，没有女人的生活。”
　　“为什么？”于婧伏在王小凡肩头抽搐，“原来你有那么多女人，总是轮不到我，现在我有机会了，你却不想跟女人在一起了。为什么我这么倒霉？”
　　“好了，别哭了。”王小凡哄着她，“眼睛肿了真丑，快去洗洗。”
　　“我不洗，”于婧像个孩子似的撒娇，“在上海听说你生病了，我难过和担心得要死，立刻飞回来找你，你却这么对我，你真坏，真坏……”
　　王小凡摸着她的头发，“别哭，你对我好，我是知道的。只是我不想……连累你。”
　　“连累我？”于婧止住哭泣。

　　王小凡苦笑，“这种病的状况你也了解过了，我随时都可能死的，你和我在一起，每天都提心吊胆，担心我会突然死去，你愿意过这种日子吗？”

　　“我愿意！”于婧大声说，好像声音越大就越能突出她为爱而不顾一切的决心。
　　“还有，你要随时注意我的身体状况、饮食、日常作息……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你身边的这个人，他不能陪你长时间逛街，不能陪看恐怖片，不能陪你去旅游和运动……他不能劳累，购物时你需要自己拎购物袋，换个煤气罐，他都做不到……”王小凡笑着，深深的悲哀像这个黄昏一样沉落在他的血液里，“你看，这就是我……这样的爱情和将来，是你想要的吗？”
　　这样的爱情和将来，是你想要的吗？
　　……
　　……
　　于婧脑子里回响着这句话，她盯着王小凡的眼睛，说，“生死无常，没病的人也许哪天就遇到天灾人祸的一命呜呼了呢。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放弃，我会后悔一辈子的。”
　　“可是我……，不愿意你跟着这样的我。”王小凡说，“你吃苦，我一辈子难以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