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桃花特别多》狮子落桂花

24、舞会（二）

　　恍如推开宝石山洞大门，米米被耀花了眼。
　　富丽堂皇的大厅水晶灯闪烁，像千万颗碎钻。陈橙带着米米出现在门口时，宛如镜头被定格，所有人一起转过头来，米米有些紧张有些激动，还未开口，突然几个女人拥挤过来，功夫强悍地将米米从陈橙身边推开去。

　　人群的焦点落到陈橙身上，再也无人理会米米。
　　被定格的镜头再一次转动起来，人群喧闹，米米像壁花一样站在角落任人参观，女人们眼神毒辣，从米米窘迫的神情猜出这是只下等阶层的菜鸟，到舞会来的目的是调只金龟。
　　“Hi，美丽的小姐，能请你跳舞吗？”
　　中年男人，妥帖的白衬衣穿得低调而温和。

　　“啊，我，不太会跳。”米米结结巴巴，忽然满脸通红，意识到自己不大方，像只屋檐下的鸟，没见到广阔的天空。
　　“没关系！”男人说，“随自己的心而跳，高兴就行，不必在乎别人看法。”
　　他的眼神充满鼓励，像看着一个束手无策的孩子。
　　米米把手伸给他。
　　高跟鞋咯得脚生疼，米米扭曲着脸随着音乐而起舞。
　　“别紧张，慢慢跳。”他放慢步伐。
　　周围的人奇怪地盯住他们，米米红着脸，觉得自己像丑陋的小丑，无地自容。
　　他说：“不要管别人的看法，自己想怎么跳就怎么跳。”
　　米米在他温和的目光中慢慢平静。
　　跳完一曲，他适时地说：“去休息吧。”

　　这句话说到了米米心坎里，他们闪出大厅，在花香浓烈的院子里坐下来。米米轻松地吁出一口气：“我的脚解放了。”
　　中年人笑，“女人穿高跟鞋确实很美丽，小腿纤细，婷婷袅袅；但是对身体造成伤害，还是不穿为好。”
　　“咦，那你太太穿高跟鞋么？”
　　他摇头，“我们很久以前就离婚了。”
　　“唔，对不起。”

　　“没关系，时间过去很久，很多事情都淡了。”“啊，夏生呢？”米米忽然在花园里就失去了夏生的踪影。

　　“夏生？”中年人笑起来，“你是跟他一起来的？”
　　米米点头，“花园这么大，夏生不会迷路吧？”
　　“别担心，穿越过非洲的人是不会在这小小花园迷路的。”他说，“你叫什么？”
　　“王米米。”
　　“嗯，很好的名字，代表简单而圆满的向往。”

　　“多谢多谢，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赞我的名字好。”米米受宠若惊。
　　“到我这个年纪，你就会明白，简单的才是好的。”他说，“你这么年轻，想必不懂这些。”
　　“我觉得世界无限大，有很多很多的可能在前方等着我，有简单的也有复杂的，”她忽然很挫败地低下头，“我比较挫，只要是我碰到的事，简单的会变复杂，复杂的会越来越复杂。”
　　“哈哈！”中年人笑声爽朗，“跟你说话时件很愉快的事。”

　　“唔，那是因为我长得丑，也比较傻，你跟我说话不会有戒心。”
　　“是吗？”他说，“不，其实你不丑，有种天然的美。天真无邪的女孩子很难得。”
　　“啊，多谢，听到称赞我真的很开心。”

　　“王大米，你在哪里？”陈橙的声音远远传来。
　　“啊，陈橙在找我。”
　　中年人微笑，“那你去吧，别让他久等。他是个急性子。”
　　“喂，我在这儿啊！”米米对着虚空大喊。
　　拨开层层藤蔓，陈橙穿花拂柳而来，“一刻不看着你就乱跑。还以为你被狼吃了。”

　　“不是啊，我在和人聊天。“米米回头，石凳上空无一人。
　　“人呢？”四下寻找，空无一人。
　　“幻觉了吧。”陈橙说，“走吧，夏生在车上等着。”
　　“不跳了？”
　　“我本来没兴趣，根本不想来这种无聊的舞会。”

　　夏生斜倚车身，微微抬头，看着二人，“好玩吗？”
　　陈橙说：“你知道我不喜欢。”
　　“你呢，米米你喜欢吗？”夏生问。
　　“脚很疼，只跳了一支舞。遇到了一个说话很有意思的人，看着很年轻，语气却像是饱经沧桑。”

　　“不错，”夏生说，摸摸米米的头，“这世上有很多有意思的人，以后会有很多机会认识的。”
　　陈橙不满地插嘴，“夏生，你怎么象他爸一样？”
　　夏生和米米同时愕然，继而大笑，异口同声：“爸爸？不会吧？”
　　陈橙开车。

　　米米和夏生在后座，“什么花？”
　　夏生魔法一样变出一束，米米立刻认出来：“梨花。我一直以为梨花没有香味的。”“静心去闻。”夏生说。

　　米米闭上眼睛贴近花朵。真的有淡淡花香，在宁静的此刻被无限放大，好像山岚一样逐渐扩散。
　　陈橙瞟一眼后面，米米靠近夏生，低头闻花的样子像把头伏在夏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