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桃花特别多》狮子落桂花

25、一场病像一次海啸

　　王小凡的出院仪式隆重而热闹，不过这并非他本人所愿。
　　当一群人哗啦啦夏天的暴雨般不由分说涌进他的病房，黑西装白衬衣还捧着一束花，已从病床上站起来的小凡童鞋被刺激到差点心脏病再次复发。

　　“干啥呢？”
　　“大哥，庆贺你出院啊！”小政笑嘻嘻说，拉过身边一个小mm，“我女朋友简丹，快叫大哥。”
　　小mm梳着清纯的齐肩短发，红底白色小圆点的裙子十分洋娃娃，怯生生地叫了一句大哥，声音像蚊子哼哼。
　　“害羞，没见过世面。”小政说。
　　小mm脸红得像5月的樱桃。

　　篮球队那帮人异口同声：“恭迎大哥出院。”齐刷刷低头鞠躬。
　　王小凡对这个阵势和服装耿耿于怀，“夸张，太夸张了，整个演□□电影啊。”
　　瞥见人群中全是篮球队的人，心里微微有些失望，挥挥手，“走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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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病像一次海啸。
　　这是王小凡的原话。其实他原本想说的是一场病象一次禽流感，但这不是比喻自己为动物了么？由于心脏问题，不适于再上场，于是退居幕后做了篮球队教练。王小凡发誓要报那一拐之仇，把希望寄托在冬季全国篮球联赛上。变身魔鬼教练的王小凡开始了一场魔鬼训练。

　　“王小凡，他们不能休息么？”
　　高苗苗带着简丹现在成了篮球队的后勤。
　　“是啊，教练，他们流了好多汗，很累了哦。”简丹旁边帮腔。
　　王小凡翘着腿悠闲躺在椅子上，抬手看看腕表，又闭上眼睛，“还早着呢。”
　　已经有几个跑不动的停下来了。
　　“继续跑！停下来的加罚20圈！”王小凡把喇叭递给高苗苗，“经理，你的任务是协助督促训练。不然，你就是不称职。”

　　王小凡的手故意悬在空中，死盯着高苗苗，非得要她接过喇叭去。
　　高苗苗翻了个白眼，“你自己喊去，没见过这样不把人当人的。”
　　二人像两只僵持的愤怒公牛。
　　被气氛煞到的简丹悄悄挪过来，“教练，我来吧，您小心闪了手。”
　　“唔，给你们经理，叫她监督，停下来的话晚上加训3 小时。”
　　“魔鬼！没人性！”
　　高苗苗冲着远去的背影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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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育馆外栽种着一排高大的梧桐，阳光从树叶筛下来落到地面，光影形成许多许多的小格子。
　　“小凡。”
　　王小凡睁开眼睛，面无表情瞧着来人。
　　黄莹在石凳坐下，面对着王小凡。绿色裙裾缀满繁复小碎花，雪纺的料子轻纱飘扬，低垂到地面。
　　风静静吹过。
　　“小凡，我想解释一些误会，”黄莹说，“突如其来的事情太多，我无法立刻就接受。”
　　王小凡静静地看着她，“你只需对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没人强迫你接受什么。”
　　“我真的不是别人口中说的那样。”她说，“你恨我？”
　　“不。”王小凡淡淡说，“是没感觉。”
　　黄莹有一刹那的发愣，王小凡已沿着回廊走开，小格子阳光在他黑T恤上跳跃。

　　黄莹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
　　“王小凡！”她大声喊，“你自私，你从来没爱过谁，你就觉得我对不起你，是不是？”
　　王小凡并不回头。
　　“你觉得被伤害了？！这个世界的人不都是在互相伤害？你以为你是谁，别人就不能伤害你？”
　　她的喊声在寂静的空气里回荡，“我没有错，我害怕，我逃跑了，那又有什么？难道装出勇敢无畏的样子才能证明我是个好人？”
　　转过一个拐角，黑色NIKE运动衫的背影消失了。
　　“王小凡，混蛋！混蛋！”
　　我真的喜欢你。
　　我做错了吗？
　　她在心里说。

　　王小凡感觉疲倦。
　　出院之后，这种感觉常伴着他。在医院里，医生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名词，他听懂的只有先天性心脏病几个字。不能打篮球了，不能劳累，不能受刺激……禁止一大堆……没有篮球，没有光环，王小凡还是王小凡吗？
　　一场病像一次海啸。
　　海啸过后，繁华褪尽，满目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