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刺之客》愚人得安

3、血蛊2

　　又被困在梦魇中了，异陨觉得有些丧，现在每次梦魇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前几分钟他尝试发力醒来，好像也起不来作用了，这次是被困在一个老旧的建筑里，他现在所站的地方是在一个厕所，厕所的窗是那些老旧的木玻璃窗，窗户上的黄色油漆大多都掉落露出原本木质的颜色了，奇怪了，谁那么神经病在厕所建这么一大片的玻璃窗，而且还没有窗帘，他把窗叶推开向外用铁钩固定住，刺冷的风吹过鼻腔让他打了个激灵。

　　这些窗户倒是跟他小学时候学校的窗户有些相像，他想这应该是哪个废旧的厂区吧，墙上的瓷砖是小片状米白色的，瓷砖上有很多褐色污渍，但是地板确实非常干净，蹲厕也洗刷得很干净，厕所门也是黄色的，门把手已经生锈并且有些松动，拉开门的时候铁锈都沾在了手上，他又回头清洗了手，可是洗手台水龙头的转头也有些黏糊糊的，洗完手后他顺便用水把转头也冲了一下。走出厕所看到走廊是一大片灰色反光的瓷砖，看起来特别的高档，走在地板上还能听到扣扣扣的回声，墙上的瓷砖看起来非常干净，应该是每天都有人清洗的吧，他看着瓷砖面上的自己，微微朝自己一笑。

　　绕出走廊拐弯的时候看到一个白色的门，打开门首先看到的是一大张办公桌，进来的时候跟在厕所又是截然不同的颜色，在厕所的时候是阳光灿烂，使人心情舒畅，在这办公室看起来又像是阴天，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只是奇怪这么高档的办公楼怎么会有那么破旧的厕所，算了，梦有什么逻辑可言。

　　他刚想转身出去，就看到办公桌上多出了一具尸体，血顺着桌子的边缘慢慢的往下滴，他能清楚的看到血在桌子侧面滴落又有些稍微回弹然后又形成一个小小水滴形状又往下滴落，灰色的地板上的血溅出小小的血花。

　　地板上血中有些东西在快速蠕动着，等到他看清楚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有一只虫子已经快速的钻进去他的裤腿里面了，他为什么不跑，他问自己，这是个梦啊，跑个毛线。

　　他能感觉有东西钻入他的皮肤里面，像是被什么轻微的咬了一口一样，不疼，但是有些热辣辣的感觉。

　　有人搭着他的背，气氛有些诡异，但他却不怎么怕，他转了个头，看到一个矮小的老奶奶朝他微笑着，看起来很慈祥，灰白色的头发长长的扎着两条三股辫，额头带着一个像树枝编成的发箍，她伸出手来握住他的手，刚才那只小虫钻出皮肤沿着她的手臂爬到她的发箍上。

　　她轻轻地拍着他的手，“孩子，你不需要这个东西。”

　　异陨还想要问些什么，可是人突然就醒了，他睁开眼望着窗外，拿出手机一看，已经两点多了。

　　他奇怪大多数的梦魇都是发现在下午，周末睡觉他没有设置闹钟，虽然现在梦魇次数越来越多了，每次起来整个人也昏昏沉沉的，但是不打紧，周末本该就昏昏沉沉的过，他又不喜欢出门，这种状态也挺好。

　　他上网浏览了李数的新闻，热搜已经撤下了，大多数人们已经忘却了这么个人，但崖柒似乎不在这大多数人的行列里。

　　他也是实属无聊，才点开他的报道看的，不知道翻到第几张图片，他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一头长长的白发编成两条三股辫，这老人家虽然老，但是发量比起年轻人来看毫不逊色，皮肤很黑，穿着跟梦里一样的黑色长袍，却独独少了头上的发箍。

　　是巧合吗，异陨问自己，可能是吧，也许他曾经见过这张照片，只是暂时不记得了，所以才会梦见，可是他的好奇心大大的驱使着他，他对这件事越发的感兴趣了，他打了个电话给崖柒，约在了李数的小超市门口见。

　　下了的士，异陨已经看到崖柒蹲在超市门口抽着烟，他看到异陨，掐掉了手中的烟，两人在对面一家甜品店坐了下来，随便点了两杯奶茶，他们找了个靠玻璃的位置，方便观察。

　　异陨拿出手机翻出那张照片给崖柒看，指着照片中的老人，“我刚刚梦见她了，很奇怪，我有种预感，李数的事情跟她有关系。还有，我梦见血中有虫子。”

　　崖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来，她就是养血蛊的人，她那么老了还养着，看来是还没有找到传人。”

　　只有崖柒没有觉得他的梦荒谬，连他自己都不大信梦魇中的东西，他仔细的跟他描述了今天梦魇中的情景，崖柒也猜不出来那个厕所以及那个地点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他们喝着奶茶，各自刷着微博，或者打游戏，异陨并不怕李数出门啥的他两沉迷游戏没看到，崖柒对这种事情有异常敏锐的直觉。

　　来了，他们刚打完一盘游戏，异陨转头看到梦魇中的老人，她还是穿着那件宽松的黑色长袍，今天头发是散开的，她肩上背着一个大袋子，里面装着许多的废弃纸盒，她把纸盒放在李数的超市门口，然后缓缓地朝他们所在的甜品店走来。

　　老人走到他两桌子的那块玻璃前，轻轻的敲了下，异陨奇怪老人怎么知道他们在这里，这里的玻璃是里面的人能看到外面，但是外面的人是看不到里面的。

　　异陨和崖柒走出了门，他想老人家可能是不想进门吧，出了门老人朝他笑了笑，这让他想起了他的奶奶，老人对他说，“孩子，能不能帮我打包杯奶茶，我太脏了，不想进门去。”

　　异陨进门打包了杯奶茶，然后递给；老人从裤袋中拿出钱要递给他，他拒绝了。

　　老人并没有推辞，“你想知道什么，跟我走，我告诉你。

　　异陨跟崖柒要跟上老人，老人回过头来瞪了崖柒一眼，“我只让他跟过来。”

　　崖柒耸了下肩膀，对他说：“我在这等你。”

　　老人看着崖柒的时候眼神里有敌意，异陨感觉出来了，他朝崖柒使了下眼色，跟在了老人家的身后。

　　他突然想起来了，这是上次他在给他满天星的老人，只是上次她的头发随意用发圈绑在身后，头上也没有带着这个头箍。

　　异陨跟着老人家左绕右绕有些发晕了，后来来到一条破旧的街道上，地上全是坑坑洼洼的，坑里的水有时会溅到鞋面上，这让异陨有些不舒服，老人在一个像是仓库的地方停了下来，她拿出钥匙打来拉闸门，拉起拉闸门的一瞬间，有股潮闷的气息扑鼻而来，但没一会就消散了。

　　异陨进门后老人家拉下拉闸门，打开了一盏小灯泡，灯光是昏黄色的，老人家拿来了两只塑料小凳子，示意他做下。

　　“不好意思，家里乱了些。”

　　异陨刚才四处张望了一圈，家里四处堆放了破旧的废纸盒，但是却整理得很干净整洁，角落里放着一张上下铺的铁床，旁边有个破旧的木柜子。床上铺的地方有一个很小的窗口，阳光能从外面透进来，但还是有些昏暗。在这种地方呆着总让人觉得有些不舒适。他伸手抽了几张纸巾，擦掉鞋面上的水渍。

　　“那些小东西不大喜欢光，而且，这里便宜，能有个地方挡风遮雨，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老人说着边喝着奶茶，“好喝。”然后一脸满足的笑着，我好久没有喝过奶茶了。
　　异陨听完有一阵心酸，他知道自己现状也不能改变什么，但带点她喜欢吃的东西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奶奶，你喜欢喝我以后有过来顺便带给您。”

　　老人在听到奶奶这个词的时候明显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是啊，我这模样看起来就是个老人，你相信吗，我其实才45岁。”

　　异陨尽量不表露出讶异的样子，难怪她有那么一头茂密的长发，虽然看起来像个老人家，但行动和精神头都特别的好，“那怎么。”他不知道要怎么样措辞才显得不失礼。

　　老人从床头边上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雕刻精美的木盒子，有点像电视剧里面那种放檀香的东西，老人家拿开盖子给他看，里面有三只他梦魇中的小虫子，虫子大概有一元硬币大，生了好多只脚，颜色是灰色的，看起来有些像某种甲壳虫，有两只很安静的呆在盒子里，剩下一只总是不安分的乱跑着。

　　小伙子你如果有时间，可以听下我讲的小故事。

　　异陨点了下头，朝她微微一笑。

　　“我叫素尘，从小无父无母，是被一个老道士养大的，十二岁那年，老道士已经很老很老了，当然，我不知道他是真的那么老了，还是只是看上去那么老，他在七月初七那天把这个盒子交给了我，之后没几天老道士就死了，这个东西叫血蛊，听说是很久很久以前从苗疆传来了，这虫子靠血养着，能杀人，也能救人，月银的事情你的同伴应该告诉过你吧，刺炎这个组织的头目传人在二战的时候听闻被炸药炸死了，所以这个组织名义上已经名存实亡了，五大刺客现在只剩下刺客无有了新的传人，其他四人均已经死了，其中一只蛊虫在新的刺客无身上，另一只在李数身上，剩下三只在我这，你见过李数吧，他是个好人，经常带东西给我吃，来这里帮忙整理这些废品。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也许是这些血蛊太久没血养着吧，那天李数来帮我整理东西，有一只血蛊钻到了他的身上，但是李数不是刺客的传人，他没有本事杀人，养不了这只血蛊，所以只能被血蛊反噬。现在只有打开永世之门才能把血蛊取出来，我也无能为力，我只是负责养着他们而已，我不知道该怎么控制这些东西，你看，我也是这些虫子的牺牲品。”老人说完把盖子盖好又从新放回原位，神情看上去有些忧伤。

　　“那您知道月银现在在哪里吗？”异陨看着老人有些伤心的样子，不敢再提及她变老的事情。

　　“我不知道，我也已经十年没有听过笛声了，没有人知道她在哪，没有人知道”老人躲散着他的目光，失神的重复着，似乎陷入了回忆中。

　　异陨跟老人拿了联系方式，约定下次如果有什么新情况会再来找她，回去的路上异陨也有些想不通，怎么做了一个乱七八糟的梦，居然跟现实联系在了一起。

　　素尘看着走远的异陨，觉得欺骗他有些良心不安，实际上她在几个小时之前见过月银，她是接受月银的指示才能进入异陨的梦境，她们一族一直都效忠着月银，为她办事，但她不怎么喜欢月银，她不过是和月银达成协议，等他们打开永世之门，月银便会收回血蛊，她的族人就再也不用世世代代被这血蛊控制着，她不清楚月银的目的是什么，也不在乎她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自己和族人能摆脱这种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