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而息》茂茈

2、第 2 章

　　一年后 C市

　　时暻阳是时初眼里头脑简单的哥哥。是C中女生眼里阳光帅气的少年，是C中男生眼里对兄弟仗义的阳儿哥。除了脾气不好爱上网，时暻阳也没什么坏毛病。

　　第一次见到白凊是在早晨六点多学校的一条河边。有人说过，你喜欢一个人大多都是从好奇开始的。因为好奇，所以想了解，因为想了解，所以去关注。

　　时暻阳第一眼见到白凊其实是惊吓，也不怪他。任谁天模糊8见到河边有个人影还一动不动都会被吓到。

　　他昨天去包夜了，结果网吧太吵，他索性早点回学校准备去教室睡觉。看到白凊的惊吓缓过以后，他才开始好奇，这大早上的谁他妈那么有闲情逸致搁这看河呢。于是，时大少爷就坐在围墙上点了一支烟，看着远处的人影。

　　白凊自从奶奶走后经常半夜惊醒，再加上昨天来的这个学校，她更加睡不着。于是便想着出来能不能看到日出。河边风有点大，她抬手看了看表，拢了拢衣服准备离开了。

　　时暻阳一看河边的人走了，跳下围墙去了食堂。啧，没看到脸……这是他第一次见白凊的想法。

　　第二次见白凊是在教室堆放清洁工具的角落里。当然，他没认出来是她是河边的人影。

　　他将手里的垃圾扔进垃圾桶，因为太满，其中一个坏了一半的苹果缓缓滚落在她的脚跟，她低下眼睑，又仿佛没看到般目视着前方。

　　时暻阳看了她一眼，鬼使神差的蹲下去把那个坏了的苹果捡了扔进垃圾桶。班里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号奇怪的人物？他实在是想不起来。

　　他的位置在旁边一组的最后一排，要比白凊的往后一桌，因为白凊那组堆放了清洁工具，所以比别的组少两桌，而她那张桌子应该是临时加的，嗯，那就应该是个转学生了。他看着她纤弱的背想。

　　之后的课堂，他开始时不时看一眼这个坐在角落的背影，她好像没有跟其他人说过一句话，他看到她最大的动作也只是课间出去了几分钟又回来静静地坐下。别人来跟她说话她好像也只是摇头或点头。难道？她不会说话？

　　真正跟白凊有交流是在一次午休。他玩着游戏打发着时间，周围都是缓缓的呼吸声，偶尔还有几个男同学的呼噜声。他隐隐听到几声叮咛声，然后是小小的抽泣声，他转过头一看，那个背影留给他一个后脑勺，瘦弱的背小幅度的抽着。他愣了一瞬，放下手中的手机长腿一跨到她身边。他第一次看到她的脸，肤色很白，鼻头小小的，嗯，唇色好像有些淡。她眼睛闭着，抽泣的声音有越来越大的趋势，他突然有些慌乱的轻抚她的背，仿佛在哄哭闹的孩童。

　　她悠悠转醒，抬头看着自己，时暻阳看到她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泪珠，但是眼睛里却没有情绪。“你坐噩梦了？”时暻阳说，随即皱皱眉头，对于自己忽轻的温柔语气有些不解。然而她轻点了一下头，便转头坐好没再理自己一句。

　　他回到自己位置，忘记了刚才没打完的游戏，撑着脑袋想，她好像真的不会说话……

　　好奇心越重，想探索的心越发强烈。时暻阳开始拒绝几个平时一起混的兄弟出去玩的想法，他课间会省出抽一支烟的时间盯着她的背发呆。然后他发现，她的存在感很低，没有人谁来找她，她也不主动找谁。就连班里的老师找人回答问题也从来不叫她。对了，她来了有一段时间了，没有听谁喊过她的名字。那么，她到底叫什么？

　　“哎？暻阳，最近怎么回事？”篮球场上，他的好哥们林信边运球边问到。

　　“什么怎么回事？”时暻阳上前一步抢过球带到三分线外。
　　“最近怎么约都约不出来。”
　　“不想跟你们出去玩。”
　　“啧，别浑啊，今天门口那网吧，排位哈！”
　　“嗯”嘭！球进了。“不打了”他边走边撩起衣服的下摆擦了把汗。然后看着球场外越走越远的身影若有所思。

　　网吧打了一晚上游戏，一伙人打着哈欠准备翻墙进学校。时暻阳想到什么，突然说：“你们先走，我东西好像忘拿了”说完，往另一个方向跑了。“哎！暻阳……”网吧不是那个方向……林信话没说完，时暻阳人已经跑没影了。

　　时暻阳找了找方向，好像上次就是从这个位置翻进去的。然后看到了那个人影，刚才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再看看。对于自己的想法，他觉得有些荒唐，可只是换个地方翻墙，倒也没什么。

　　他后退几步，猛的助跑，两只有力的臂膀抓住墙头，脚一蹬，轻松就上去了。坐在墙头上，他向河边看去，没人！也是，谁有病啊天天早上跑河边溜达……嗯？不对，好像是……坐着的？他微眯起眼睛，自己没有看错，河边确实坐了个人影。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份的天气了，早晚温差是很大的，坐河边不冷吗？他照旧点了一支烟，准备抽完走人。
　　这个世界上，有的人有的事，就像是老天爷故意安排给你来打破你的计划的。时暻阳边吐着烟雾边看河边的身影，怎么越看，越觉得像清洁工具堆里的坐的那个小瘦子。他将手里的烟头拧灭，跳下墙朝着那个身影走去。

　　人和人本可以做两条平行线，但只要有一人先动了心思转了弯，那么就必定会有相交点。

　　时暻阳走近了一眼就认出，确实是那小瘦子。这样纤弱又瘦小的背他长这么大就看过一个。小瘦子双手抱膝，下巴搁在膝盖上，时暻阳看不到她的表情。他突发奇想的走到她旁边一屁股坐下，她像是受了惊，猛的往后缩。时暻阳皱了皱眉，反应这么大？他要是没看错，她刚才眼里的是恐惧？

　　待她恢复镇静，时暻阳才开口：“这条河被称为护校河，早在……”他自顾自的给她说着话。时暻阳看她认真的听着，越说越有兴趣，
　　“哎？你知道吗？曾经学校里有人企图跳这条河自杀，结果……哈哈哈，河水只淹到他的腰！哈哈……”
　　她突然神色一变，站起身走了。留下时暻阳莫名其妙。这小瘦子果真是很奇怪啊。

　　他手撑着站起身，随后拍拍手掌，边思考着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边往教室走去。
　　早上的课无聊又枯燥，时暻阳睡了一会又玩了会游戏时间也就打发了。下课铃响起，教室里所有人冲着往外跑，他看到那小瘦子慢悠悠把书本放进抽屉，等人走完了，才起身。啧，还是个不争不闹的，他抬步跟上她。

　　跟在她后面打好饭，因着两人到的晚，位置已经被坐个差不多了。时暻阳环顾一周，逮着她袖子的一角把她拉到窗边的角落。坐下后，他才注意到，她打的全是素菜，看起来清淡又无味。啧，瘦成干猴子了都快。时暻阳提起筷子二话不说将自己盘里的五花肉夹给她，看她神色难看，想了想又说：“我打错了，不喜欢吃肉。”又把一旁的毛血旺夹给她，“这个我也不喜……”话没说完，就看她干呕了几下，捂着嘴往洗手间的方向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