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而息》茂茈

3、第 3 章

　　白凊觉得，C市的天气确实有些寒冷。那天早晨穿的有点少，又站在河边吹了点风，鼻子开始不通气了。

　　中午所有人都趴在桌上午休，她枕着手臂看着窗外，已经秋天了，叶子泛黄开始掉落。来这边近两个月了，时不时还会做噩梦，梦见奶奶，梦见被分割的尸体，还有那双带着恨意的眼睛。

　　山洞里潮湿阴冷，她看不清这个人的脸，他拿着匕首，阴狠的眼神死盯着她。“就是因为你爸爸，我没了爸爸，没了妈妈，你该死！”他冲自己咆哮着，像一头双目发红的饿狼，白凊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害怕的声音，可是眼泪自己流出来了，身体也不听使唤的发抖，她很害怕。突然有人轻轻抚摸她的背，像以前她被爸爸打后奶奶抱着她一样的抚摸。白凊慢慢睁开眼帘，入眼的是课桌和衣袖，后背的抚摸并没有停下，白凊转过头，高挺的鼻梁，一双丹凤眼，还有小麦色的健康肤色。她知道他，每天都会有人在教室门口喊他，体育课的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几个女生还商量着说去看他打球。

　　他问自己是不是做噩梦了？白凊想了想还是没有回答。于是转过身没说话。李奶奶的女儿送自己来的时候说过，要多与人相处，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事是需要去经历的。但是白凊习惯了不和不熟悉的人说话，所以当前排的女生来邀请自己一起去上厕所的时候，白凊摇头拒绝了，渐渐的，就没有人来找自己了。白凊觉得这样好些，她不太喜欢热闹。可白凊发现，如果不要自己说话，旁边有人说话其实也不算烦。

　　那天早上又睡不着了，她披了件外套走到河边。白凊觉得这个地方自己很喜欢。她有些害怕寂静无声，奶奶刚走的那段时间，院子里夜晚只有她，一点声音都没有就像回到院子里了一样。太吵了自己也不喜欢，看见张叔叔尸体的那天，张奶奶家的院子里杂乱的吵闹声哭喊声她现在想起来太阳穴还有些疼。而这个地方，只有水流声，清脆又好听。

　　白凊选了个位置坐下来，静静地看着河流，突然旁边一道暗影，下意识的，她往后一缩，压下心头的惊吓，转头看，是他，时暻阳。

　　“这条河是学校的护校河……”他突然张口跟自己说话。他的声线很好听，渐渐地，白凊不由自主的认真听着。

　　说着说着，他告诉自己有人跳河自杀，白凊摸了摸手腕上的疤痕，突然就不想听了，一个自杀过的人，怎么可能心平气和的听别人自杀的故事。于是她起身，自己走了。

　　早上的课有些枯燥，死撑着眼皮到下课，白凊等人走了才起身。她不喜欢拥挤，等自己到食堂排队的人也差不多少了。白凊知道他跟在自己身后，他还排在自己身后打饭。指了了一个西蓝花，一个包菜，一份土豆。将阿姨递过来的餐盘端着，想赶紧找个位置解决了回去，这里有些吵。

　　白凊看到一个靠窗的角落里有位置，刚想走过去，袖子就被一股力量揪着走了，白凊想告诉他自己已经看到了，想了想，又觉得没必要。坐下来后，他提起筷子便夹了好几块肉给自己，自从看到张叔叔的尸体被解剖，自己看到肉类就没有食欲，反而有些想吐。白凊想拒绝，但他立马又夹了几片毛血旺过来，白凊脑海里突然闪现出那条血红的沟壑，胃里翻江倒海，赶紧捂着嘴跑来了洗手间。

　　因为没吃早饭，自己只能对着马桶干呕，胃里平静一些后，按了冲水键，白凊才又出去，饭是吃不下去了，她想去买杯粥喝好了。

　　走出洗手间，他在门口，白凊本想略过他直接去抬餐盘的。没曾想他突然说了句对不起，然后问自己是不是回民？白凊虽有疑惑，但还是摇了摇头回答他。

　　他递过来一杯豆浆和一个面包，白凊没接。在自己的认知里，和他还没到吃他给的东西的地步。但他显然不理会自己的拒绝，白凊走在哪他就赌在哪，“拿着吧，不然我会愧疚。”他说。
　　白凊想了想，伸手接了过来，然后他突然笑了。

　　吃完东西后他又跟在自己身后，迎面走过来一些人。

　　“嘿！暻阳！”他们在叫他。
　　“干嘛？”
　　“哥们叫你吃饭你不去，这位女朋友？”女朋友？这是一个陌生的词，白凊视若无睹的走过去，余光也未曾给他们。当然，她也没看到一群人看时暻阳意味深长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