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初见（四） ...
-
楚姈签完专辑，正要交还赵依依，却又被秦昔截留了。
秦昔从写真里挑出一张，凑到楚姈面前：“这张签给秦昔，这俩字儿你应该听过，要实在记不起来，我可以写给你看。这个秦昔呀，她也特别喜欢你。”
楚姈抬头看向秦昔，迷茫地眨了眨眼：“秦昔不是秦老师你吗？”
那长睫毛好似蝴蝶儿一般，疑惑的小模样乖得让人忍不住想揉揉她脑袋。秦昔眉眼弯弯，笑容灿烂：“对呀，秦昔是我，我喜欢你。”
楚姈耳尖又泛了红，她垂下眼，无措地盯着写真上的图片，轻声问：“秦老师想签什么话呢？”
秦昔思考得很认真：“啊？写什么……我还没想好呢。要不给我也写个好好工作？不过升职加薪就不大用得上了……财源滚滚太俗，不符合楚老师清雅高洁的形象……感情，不了不了，我还不想和谁传绯闻……”自言自语几句，秦昔目光一亮，想到了好办法：“哎呀楚老师，你这人真是的，送人祝福哪有让别人自己提的，显得多不真诚呐。”
想不明白的事，交给别人来愁。秦昔顿感浑身轻松。
楚姈懵懂地点点头：“嗯，秦老师说得对。”
哦豁，罪恶感说来就来。
楚姈在照片背面写下“祝秦昔”三个字，笔尖顿了顿，在后面接上“平安幸福，诸事顺心”。她的字笔画端直，横竖撇捺，规矩得像从字帖里临摹出来，正如楚姈其人，板正严谨。
秦昔喜欢这几个字，但是不很满意楚姈的官方祝福。
离新年还有三个多月呢，光这几个字就已经仿佛看见春晚在招手。
世上不如意的事总有那么一两件，以后总有机会让楚姈换个花样签。秦昔自我安慰。
秦昔接过楚姈手里的签字笔，在她下面的空白里写：“爱你哟小姐姐。——秦昔”没忘加上小爱心。
秦昔的字不像楚姈那么工整，但也在周教授的监督下认真练过几年，清秀洒脱，像极了她的性格。
楚姈看着她的签名，微红着脸轻轻笑了。
秦昔说：“耽误了楚老师挺长时间，依依咱赶紧出发吧，别误了正事。”
赵依依目光幽怨：“秦姐，专辑可以先给我吗？”别以为她没看见秦昔顺手把专辑往包里塞的动作。
被人看破，秦昔不情不愿地交出“赃物”：“收好吧，楚老师这么签了，我不给你升职加薪都不行呀。回头拿签名找小柔姐涨工资，算你提前转正。”
提前转正固然让人振奋，但赵依依的关注点还在另一件事上：“秦姐，里面的东西你忘给了。”她手里只剩一个纸壳，里面的碟片、歌词本、写真，却都没得干干净净。
秦昔把自己的包往怀里收了收：“你家不是还有吗，这个借我回去欣赏几天。”
老板强抢专辑怎么办？可以打她吗？不能。赵依依只能用委屈的目光求助楚姈。
许宏文总说秦昔白瞎一副女神的模样气质，张嘴就是个活宝，楚姈现在深有感触，正在一旁偷笑。猝不及防收到小姑娘求助，只得温言劝秦昔：“秦老师，要不你把东西还给依依，下次我给你单签一本？别抢小姑娘的东西呀。”
嚯，这可真够亲切的，都叫上依依了。
秦昔心里酸酸溜溜地，幽幽问：“真的？”
楚姈点头：“真的。”
秦昔立马从包里取出剩下几张写真，拿扑克一样排在楚姈面前：“刚巧我手里还有这么些东西，你就劳累劳累，都签上吧，记得每张换一句祝福。”
楚姈一时语噎：“秦老师你真是……”
秦昔到底还是把东西还给赵依依，单留下楚姈签的那张，藏在包里，那包严严实实用手捂着：“这张我征用的，回头给你报销。”
赵依依望眼欲穿，满脸失落：“哦。”
只是少一张写真，她家里还收藏有一套完整的专辑。赵依依这么一想，心里好受了点。
至于后来秦楚同盟愈演愈烈的时候，赵依依想起自己曾经亲眼目睹过的蒸煮福利，痛心疾首：早知道偷也要偷走这张签名啊，这是后话。
虽然有点遗憾，赵依依却也算心愿得偿，车开得差点没起飞。
秦昔这回却在想另一件事，她说：“楚老师，我听你话，把专辑还了。是不是该有听话福利呀？”
楚姈始终温柔：“秦老师想要什么福利呢？”
秦昔不假思索：“想要楚老师亲亲抱抱举高高，如果项目太多的话咱可以一个个来，楚老师你打算从哪里开始亲？”
楚姈的笑容渐渐僵硬。
秦昔套路深，她想回农村。
秦昔不光说，她往旁边挪了挪，双手撑住座位，身体微微前倾，闭上双眼。她轻咬下唇，嘴角勾起揶揄的弧度，可那颗线条优美的唇珠，就像美味的饵料，惹着鱼儿前赴后继。
楚姈的耳根滚烫，背已经紧贴上车门。要不是车在行驶中，她大概已经夺门而逃。
秦昔像模像样地等上一会，终于打算放过楚姈，她说：“嗨呀，看来我长得还不够好看，就没一个地方楚老师敢下嘴。”
楚姈赧然：“秦老师，你又逗我。”
谁让你逗起来这么好玩呢。秦昔心说。
她绷了绷正经的架子，说：“不逗，我是实打实的喜欢，真心的。”
楚姈的五官样貌在圈里或许算不上拔尖，可她笑起来，眼里的光华，嘴角的温暖，就像神来之笔，让整个人都灵动起来，格外吸引人。
秦昔那股子亲热劲还没消散，她捏着嗓子，腻在楚姈身边撒娇：“楚老师楚老师，你说我咋瞧着你这么可亲呢？咱是不是啥时候失散的亲姐妹啊。”
偏偏楚姈性格温柔，顺了秦昔的戏接：“秦老师也分外让人亲切。”
秦昔顺了杆儿就往上爬：“楚老师也这么认为啊，要不咱义结亲姐妹得了……哎呀也不行，粉丝和偶像之间要有距离才更美，偶像要离粉丝生活远一点，离粉丝应援近一点。”楚姈应了声“好”，秦昔继续说：“总之就是，楚老师我喜欢你呀。”
秦昔的表白总是来得猝不及防，赵依依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踩油门的力道不自觉又重了点。
真粉丝前排当司机，假粉跟自家偶像腻歪，感觉心态有点崩。
秦昔的腻歪劲不减反增，趴在楚姈肩膀撒娇：“楚老师唱歌特别好听，可惜我一直没机会听现场，你能为我唱一首吗。”她的模样柔美，声音娇糯，真正撒起娇来实在挠人心窝子。
楚姈的语气里甚至带了几分宠溺：“好啊，秦老师有什么想听的歌吗？”
完犊子，假粉当场现形。
秦昔对楚姈更多算“一见钟情”，至于她唱过哪些歌，秦昔也说不出什么道道来。总不能让楚姈在车里唱“祝福祖国母亲繁荣昌盛”吧？这场合太不庄重了。
秦昔只能故伎重施：“想听什么，依依你说。”
接不下去的锅，果断推给背得动的人。
作为粉丝，赵依依是专业的。她说：“想听楚老师唱《问心无悔》。”
秦昔问：“唱这首，可以吗？”
楚姈说：“这首啊，有段时间没唱过了，我试试。”她用手机搜出简谱，清了清嗓子，略哼几个调，开始清唱。
直到楚姈唱出来，秦昔才恍然发现，这竟然是去年那版《倚天》的主题曲。秦昔看过剧，也听过歌，却不知道演唱者是楚姈。
楚姈的实力虽然不容置疑，但她毕竟以民歌、大歌、晚会表演出名，走的是家国情怀磅礴大气的路子。这首主题曲也有大气的成分，终归还是儿女情长的多。因此秦昔即便听过，也绝难和楚姈联系在一起。
真正唱起流行来，楚姈毫不逊色于流行歌手。她的声音微沉，没有唱民歌时的清亮，却更饱含深情。没有流行歌手惯常矫揉的神态，纵然唱到悲情的部分，她的嘴角也微微上扬着，情绪敛在眉眼、在歌声里。一个清浅的蹙眉，一个巧妙的转音，都恰到好处拿捏着听众情绪。
楚姈目光低低垂着，专注在手里的歌词上。阳光落在她脸上，将长长的睫毛染出一层金光。
论年纪楚姈比秦昔略长几岁，可岁月分外钟爱她，时间没有留下半点遗憾，只有积淀下的从容豁然。她的笑容里有谁也学不来的纯粹干净，那含羞带怯的目光流转，简直比少女还要撩人心弦。
秦昔看得几乎入了神，她越打量，就越觉得这姑娘眉眼气度，颦笑风情，都恰到好处的掐在自个的审美点上，怎么瞧也不腻味。
一曲终了，余音未尽。秦昔听歌少，从前也以为绕梁只是文学的假想，得幸听这一出，才真正感受到来自歌唱家身上的力量。
她的耳边似乎还环绕着那悠远缥缈的歌声，大概所有被海妖迷惑的船员，在葬身前都曾经历过这样的极致享受，以至于心甘情愿舍却性命，也不愿清醒。
车里安静得不寻常，楚姈疑惑地抬起脸，那双清澈的眼睛直直撞进秦昔眼底。
仿佛有什么电流穿透心脏。
秦昔的脸红了个透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初见（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