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荆花开》艾雨薇

7、第 7 章

　　-----------战者，乃于止战；化干戈为玉帛何其美哉？----------

　　上回说到征战穹部首战大捷，康熙爷早已令了领旨太监去兵部领赏后一路三五个人在风尘仆仆地向边关要塞邙山宣旨去。这几日，穹族的大队人马刚退回到紫曼群山后防守，营地前偶尔出现一两个人影一闪而过，分不清到底是猎户还是来打探消息的。且说这边的营寨，士兵们依旧原部就班地巡逻，三里一哨卡，寨与寨之间都有兵士把守，一切都安排的井然有序。一阵风吹过，带着点或许嗖嗖的凉意，卷起了或多或少的沙尘，外面防守的士兵都用防尘布遮住脸颊。营地的一个角落里，一位衣着年轻的小将正拿着一只小口琴吹着一些别样的曲子，一双阴鸷的眼神冷冷地闪着寒光，时而扫视着整个阵地，时而掠过天空的云彩。旁边的一个护卫总是形影不离地跟着，看这身段，典型的练家子，错不了。

　　“吁”大老远的，就看三五匹马直奔营地过来。临近了，再看，马队上的行人都背带着一面正黄旗，一看就知道是朝廷又有旨意到了。这不，刚下马来，为首的太监便带着两个随从向大营走去，另外两个则牵着马向偏营走去。门口的步兵大老远的看见就提早向大营通报去了。

　　“王爷，列为将军，皇上的御史官到了。”
　　“哦，快请。”老王爷一边捋着胡须一边缓缓说道。
　　这边话音刚落地，那边传旨太监和随从就已经入内了。
　　“王爷，诸位将军，洒家叨扰了。”他一面说道一面拱一拱手。
　　“哪里哪里，左大总管，里面请。”老王爷一面拂手一面答道。
　　“多谢。”
　　“福贵，看茶。”
　　“是。”稍稍片刻，茶就端上来了。
　　稍微品了一会儿茶，老王爷问道：“不知大总管今日到此，皇上是否有诏书？”
　　“回王爷，洒家此次特奉皇上之命来此宣旨。”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博尔济.多隆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博尔济.多隆指挥得当，督战有功，赏黄金五百两，御赐黄马褂一件；纳兰明珠，赏黄金三百两，御赐黄马褂一件；纳兰容若，首战有功，封正三品提督营督护少保。其余众将，皆赏黄金百两。清此！”
　　“臣叩谢皇上天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边，老王爷和几个将军齐刷刷地回道。
　　“王爷，诸位将军，请接旨吧。皇上还等着诸位大胜还朝之日，为诸位接风洗尘呢。”
　　“臣等但不负圣望。”
　　“即如此，洒家告辞了。诸位，在下还得向皇上赋命去了。”
　　“公公慢走。”
　　这边，一行人便火急火燎地骑着快马向京城的方向奔去。
　　随着这一路尘土飞扬，直到他们的背影渐行渐远，纳兰容若才向父亲的营寨走去。
　　“阿玛，孩儿刚看到朝廷的御史官来过，是有什么事吗？”
　　“嗯，坐吧。首战告捷，皇上龙颜大悦，刚下了懿旨，嘉奖了三军将士。这几日穹族的部落动向如何？可有动静？”
　　“回阿玛，一切安好，儿臣时刻派人盯着呢。”
　　“嗯，好。额娘可有托人稍书信过来？”
　　“这便是了。两天前长贵刚送过来的，自己看看吧。”纳兰老爷子一边拿着一封信一边慈爱地递给他。
　　他托起信，慢慢地打开信封，母亲那殷殷关切的字迹越入眼殓，“老爷，天气转凉，要多注意保暖，我与峻儿、家人都很好。若儿年轻好胜，凡事还望老爷多担待着。勿念！”读着母亲语重心长的话语，他的心里泛起一丝惆怅。
　　刚停了半刻，这不就有仆人过来通报。
　　“老爷，王爷那边传话过来要求众将军去议事厅集合。”
　　“知道了，下去吧。”
　　紧跟着，一位亲兵从不远处走了过来，悄悄地对老爷子如此耳语了一番。
　　看着阿玛的面色凝重，他知道又有大事发生了。父子俩不由分说地赶紧起身拿起厚重的披风、穿戴整齐的向议事厅走去。
　　“王爷，诸位将军，在下来迟了一步，多有多罪。”他拱一拱手说道。
　　“无妨。”老王爷拜拜手说道。
　　“赐坐。”
　　这边，大厅里聚满了众将军和几个亲兵侍卫长，大家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原来朝廷的御史官走后不久，穹族就派了使者递和解书过来。这不，使者还在偏殿休息待命。
　　“诸位，且安静。”老王爷顿了顿说道。
　　“老将军，不知您对此事有何看法？”
　　“在下以为穹族多狡楔，不如换使臣前来问话再做答复。”
　　“在下以为纳兰老将军言之有理。”
　　“在下附议。”
　　一刹间，所有诸将均拱手附议道。
　　“好，即如此，传使臣入账商议。”
　　话刚说完，就有一个亲兵去偏殿请使臣了。稍稍片刻钟，只见一位身着厚重的裘袍，头戴一顶大毡帽，项上挂着一串像许多骷颅状的异形小石子的项链，眉宇间自带一股英气。再看身旁的两个侍从，身的浓眉大须，弯刀侧立，俨然一副随时准备上战场厮杀的模样。
　　只见他走进大堂，拱一拱手，缓缓说道：“老王爷，诸位将军，在下柘木云飞奉家父之命特来向朝廷求和。并赠送上好的千年山参一颗、西域上等马500匹。望王爷多向朝廷美言几句，我穹族一干勇士决议归附□□，绝无二心。”说完，还用手扶着胸口嘟啦着来了一句隐语，看样子够成心。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都有些错愕，不知如何应对好。到底是老王爷久经沙场，大笑一声道：“好，既如此，美哉妙哉！化干戈为玉帛，此乃秒事一桩也。本王即刻将表奏朝廷，来人，宴请使者。”
　　“是。”这边，就有侍从赶紧去安排，不一会儿功夫，酒宴就摆上了。
　　“勇士，请吧。”
　　“多谢王爷。”
　　这边，一切刚刚安排入席，顿了片刻，只见那勇士举杯道：“王爷，诸位将军，在下敬诸位一杯酒。”
　　“好说，这里营寨粗鄙，略有薄酒小菜，还望海涵。待朝廷班旨，勇士可与家父随我等一同去京城赋命。”
　　“多谢王爷成全，一切但凭王爷做主。”
　　酒至半酣，一众将士自是高兴不说，估计过不了许久，朝廷就有新的旨意了。纳兰容若盯着满桌的酒菜却有些食之无味，却说这边，穹敌大营，一面面鹰字旗老远的竖起在风中摇摆。远远看去，栩栩如生。几个巡逻兵时而伫立、时而分散，一行骑着马队的兵士时而徘徊在大营周围吆喝，时而呐喊，时而向两侧出发。那渐渐扬起的尘土和风沙，让人捕捉不定。那隐蔽在天栾峰和十里戈壁的几个卫兵看了半天也没明白到底是怎么一个究竟。卫兵甲对乙说道：“你说这些蛮夷到底在做什么呢？”
　　“不清楚。咱要不要向二公子通报一声。”
　　“再看看。”
　　说时迟，那时快，不知哪里的刀锋，只听嗖的一声，前面有几个卫兵已经应声而倒了。
　　“不好，他们突袭过来了。”
　　再回头看时，几个蒙着面的穹敌兵士已经一连干掉了好几个分散的卫兵。
　　甲对乙说：“赶紧跑，去，告诉二公子去。我来应敌。”
　　乙一看形势不妙，赶紧向十里戈壁撤退。谁料刚走出不到十步远，斜斜的一支箭不偏不倚正中背心。他应声栽倒在地上，但又迅速爬起来，顾不得背上的疼痛，飞快地继续向前奔跑。甲这边三五个回合下来已经胜负难分，那头穹敌士兵形成一小股势力渐渐把甲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不留意，几个弯刀一齐架在了甲脖子上。他只好任由摆布地被送到了穹敌的营寨。
　　还好乙已经跑的老远了，赶紧一路向亲兵大营直奔而去。却说这边，酒宴刚毕，云飞就和护卫准备返回本部赋命。
　　“老王爷，诸位将军，在下还得回去赋命，诸位，告辞了。”
　　“好，请。”
　　待他们的人影渐行渐远，纳兰容若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刚回到自己的营房，就有亲兵慌慌张张地跑过来，说：“二公子，不好了。”一面说道一面扶着一个身负重伤的卫兵走了过来。“二公子，穹敌....穹敌有变？”一句话还未说完，便整个人载倒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他面色凝重地说道，来不及再做思量，便和亲兵卫士一起把他扶起来，让他斜靠在床头。赶紧查看他的伤口，并对亲卫说道：“小福子，赶紧找大夫过来。”
　　“诺。”
　　不大一点功夫，大夫就过来了，赶紧治疗箭伤，大概太累了，他就这样混混入睡了。纳兰容若焦急地踱着步伐，来回徘徊，无限思量着应敌之策。
　　“少爷，您的茶，天凉了，休息吧。”
　　“不用了，隔这儿吧。”他拜一拜手说。
　　“这事儿您看，咱要不要禀报老爷。”他继续试探性地问道。
　　看了看天色，已是月半十分。他顿了顿说道：“时候不早了，阿玛应该已经歇息了。明日再说吧。”
　　“诺。”
　　这一夜，心里念着久别的亲人，这一日里诸多的讯息变化，太累了。他抱着手，就这样心事重重的和衣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