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君》秦缙

2、痴儿

　　苏祈佑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后面的小不点一步一步乖巧地跟着他走，苏祈佑觉得这个孩子乖极了，长得也好看，就算以后要和他平分苏觐生的宠爱他也愿意。苏祈佑回过头问道“你叫陆离是吗？”孩子不说话，低着小脑袋看着地面。苏祈佑只当是他害羞怕人，便甚不在意。
　　一路无话，将陆离领到自己房间门前，苏祈佑问他“饿了没有？我让下人给你准备些点心？”孩子动作轻微地摇摇头。
　　苏祈佑见状对自己的贴身丫鬟晚娘道“他住哪？爹吩咐了没有？”
　　晚娘轻声答道“回少爷，是西厢房，老爷刚才派人去收拾了。”
　　“那我们去西厢房看看吧。”苏祈佑说着，牵起陆离的小手，带他走了出去。
　　三人又肩并肩的去了西厢房。
　　那正热闹着，几个下人拿着抹布仔细地擦拭着床沿桌角等细节处，看样子大概快收拾完了，今晚应该就可以住。看到苏祈佑后，下人停下自己手头工作，行了礼。苏祈佑摆摆手，意示他们继续干活。
　　苏祈佑四处走走，看见一个丫头正在擦花瓶。走上前去发现她的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大，长着一双桃花眼，花瓣似的嘴唇，好看。
　　苏祈佑问道 “你叫什么？”
　　丫鬟跪下磕了个头，回答“奴婢名叫虚礼。”
　　“有点耳熟啊...你是跟着厨娘的？”苏祈佑歪头道。
　　“回少爷，是。”
　　苏祈佑看看陆离，又看看虚礼。道“早就听说你机灵，以后跟着他吧，当他的贴身丫鬟。”
　　虚礼闻言，又磕了个头，道“奴婢知道了。”
　　陆离在一旁一直没出声。
　　苏祈佑瞥了他一眼，心想这么久还没说过话，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屋子已经收拾干净了，桌面上放着一盆下人还没来得及泼掉的脏水。苏祈佑转转眼珠灵机一动，转身时装作不经意的将盆撞到陆离身上，刹那间盆里寒凉刺骨的凉水洒到了陆离身上。
　　“啊！”陆离小声的喊了一句。
　　苏祈佑顿时心花怒放，不是哑巴！会说话！
　　他假惺惺凑过去，道“不要紧吧？我不是故意的。”
　　陆离摇摇头，表示没事。
　　“虚礼，去我的房间给他拿一套衣服来。”苏祈佑吩咐道。
　　“是。”虚礼说完，快步离开了。
　　“瞧我，真是不小心。”苏祈佑半分真半分假的怪罪自己。说着，帮陆离把沾湿的衣服换掉，晚娘拿出手帕，小心翼翼把淋湿的地方擦干净。等虚礼取衣服回来了，她和晚娘帮陆离把衣服套上。 陆离穿着苏祈佑的衣服，走了几步，像是在看合身不合身。衣服不太合身，苏祈佑想着叫府里的绣娘明儿帮他赶出一套衣服来。

　　小小的身体后拖拉着长袍，边角有些脏了。
　　“少爷，这衣服...”晚娘拿着陆离换下来的湿衣服，站在原地去问。
　　衣服很干净，还有点皂角味，就是洗的次数多了，本就不算太好的面料已经快破了。苏祈佑摆摆手，道“拿去扔了吧。”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陆离平静无波澜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表情，他张着嘴的看着苏祈佑，想说什么，但是没说出口。苏祈佑看他这样子，喊道“晚娘！先回来！”晚娘本已经拿着衣服出去了，听见苏祈佑叫他，又折了回来。
　　苏祈佑道“那衣服别丢了，明天洗洗，给他装到柜子里吧。”
　　“是。”
　　再看陆离，一脸严肃地看着苏祈佑，苏祈佑不解道“可是有事？”
　　陆离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道“渴。”说完，还不等苏祈佑反应过来，他以顺手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抓起还插着花的花瓶，将瓶口对准嘴唇咕噜噜的喝起水来，下巴衣领又湿了。陆离在满屋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之下，旁若无人放下花瓶，咯咯的对着苏祈佑傻笑起来。
　　此人，竟是个傻子？！
　　苏祈佑险些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