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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Chapter 12 ...

  •   南宫蕴原地石化,震惊之余心底却有狂喜的种子按捺不住要破土而出,勉强压下去,脸色通红地问仪霏:“你这是做什么?”

      仪霏耸了耸肩,洒然道:“亲你呀。”末了补充道,“这是我第一次亲别人。”

      南宫蕴结结巴巴地问:“为、为什么?”

      仪霏逗他:“你说为什么?”

      “你……你……”这话实在不好意思由当事人自己说出口,南宫蕴憋得一张脸熟透了也没能说出除“你”之外的第二个字,心里委屈仪霏为难自己,一赌气,甩手打算走。

      仪霏赶紧拉住他,哄道:“好了好了,是我不对,我不该逗你。”他舒臂将南宫蕴搂进怀里,轻声温柔道:“我喜欢你啊。”

      半晌没有等到他的回应,仪霏将下巴搁在他肩上,幽幽地问:“你是太高兴了说不出话,还是太为难了不想说话?”南宫蕴还是没有接话,过了片刻,手掌轻轻覆在他的手背上,无声地表明态度。

      仪霏心中一热,把人扳过来,又亲了他的额头和眼睛,捏着他下巴,颇为得意道:“我果然没有想错。”

      南宫蕴还有些不自在,但慢腾腾地抱住他的腰,脑袋贴住他的胸膛,小声羞赧道:“我……我这几天心里一直有些不痛快,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一想到你将来要娶别人,就……就很难受……”

      仪霏顺着他话说:“嗯,今后我不会娶别人,娶你……”

      南宫蕴一愣,随即推开他反驳:“凭什么是你娶我,不是我娶你?”

      仪霏笑道:“娶亲可是要下聘礼的,我要的聘礼可不便宜,你给多少?”

      “我……”南宫蕴认真道,“我把刀送给你。”

      仪霏立刻知道他说的是哪把刀。南宫牧那把刀传承三代,虽然普通,却意义非凡,若真要用世俗眼光衡量,称得上无价之宝,南宫蕴认真地说把它送给自己,可见诚挚坦荡,自己在他心中地位极高,还没来得及表达感动,反倒是南宫蕴接着讪讪道:“两个大男人,谈什么娶不娶的……真无聊。我做饭去了。”

      仪霏没想到彼此剖白心迹后紧跟着的只不过是一句稀松平常的“我做饭去了”,心下怅然,转念又觉得是自己杂书看多了,搞得整个人戏太多,毕竟来日方长。

      两人自从戳破那层窗户纸后,相处模式也没多少改变,只是更默契和睦些,后来又有好几位媒婆上门说亲,都被他们齐心协力打发了。

      眼见冬天快到,南宫蕴请村里的许大娘用之前猎得的猹的光滑皮毛给仪霏做一件冬衣,他平日从不吝帮左邻右舍,村里人都很喜欢他,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又拉着仪霏去镇上购置了年货,除了必要的走动,整个新春两人都窝在家里读书练字和共同修习《东流不溢经》。两人都家学渊源,又天资过人,遇到疑难地方,稍加探讨便即明了,数月之内进展惊人。相处时间增多,二人感情也愈加深厚,有时只是不在一个房间,也觉分离之苦。

      一晃冬去春来,气候渐暖,南宫蕴日日去海滨修船补网,说是不日要出海捕鱼。

      他问仪霏去不去,仪霏心下犹豫。倒不是不想陪爱侣,他此前被叛徒打落海中,命在旦夕,幸得海豚相救才死里逃生,对苍茫大海有一种耻于提及的恐惧,就是俗语中说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南宫蕴没有想到这一点,竭力向他描绘海洋之美,譬如夜间从海平线下缓缓升起的巨大月亮,凌空划出彩虹弧度的飞鱼,还有起风时叠起的雪浪……仪霏对他宠爱有加,不忍教他失望,只得答应。

      这日风平浪静,气候适宜,两人在黄昏时出发。出发前,南宫蕴已将小船擦拭清理得十分干净,备好了充足的干粮和清水,挑剔如仪霏也未觉得任何不适。天空被晚霞烧得火红,映得海面也呈赤色,两人把陆地气息抛在身后,划入大海的怀抱。

      划过熟悉的海域,南宫蕴便向仪霏讲解惯常出没的生物,他出海经验丰富,熟极而流,天色昏暗也不影响他辨认方位,连每一处礁石都如数家珍。仪霏本来有些焦虑忐忑,听得他朝气蓬勃的声音,紧张的神经逐渐松弛下来。

      他们这回运气不错,恰逢有鱼群经过,南宫蕴麻利地撒网,不多时便拖了一网子活蹦乱跳的银鱼上来,哗啦啦倒进鱼舱里。这一网也够这次出海回本了,但南宫蕴想着难得气候宜人,这几日不会起太大风浪,还想让仪霏多见识见识海上风光,而且想钓大鱼,放出了几个鱼饵下沉到深处。

      南宫蕴在船头支起一盏灯笼,舒舒服服地躺下,任渔船听从海流摆布。仪霏坐在另一头,轻叹:“好美的月亮。”

      南宫蕴扶着船舷半支起身子,凝视着海平面上升起大半的冰盘,像是从海中走出的亭亭冰雪美人,肃穆永恒。月色如霜,闪耀千万里,海水被月光一照,好似蓝莹莹的透明水晶,辽阔宁静。他伸手轻轻搅弄碧波,声音比平常低哑几分:“这样的景象只有在海上才能看见。”

      海风拂面,吹碎了明月倒影,两人都觉得身上寒浸浸的。南宫蕴拉着仪霏躺下,盖上薄毯。

      仪霏笑道:“你准备得可真齐全。”

      南宫蕴道:“在海上不比在家里,当然要考虑周全。”薄毯下,温热的手握住他的手,一股暖意顺着涌上来,南宫蕴不言不语,只是紧紧回扣。

      过了半晌,仪霏侧首问:“阿蕴,你热不热?”

      南宫蕴讷讷答道:“好像有点。你呢?”

      “热。”

      南宫蕴闻言,要把薄毯掀开,仪霏阻止他:“不是毯子的缘故。”

      南宫蕴不解:“那是什么的缘故?”

      仪霏的目光流连过他颈侧洁白肌肤,低声道:“你把头转过来。”

      南宫蕴听话的转过头,跟仪霏面对面。月光下,俊美少年目光潋滟,像是月光杯中的美酒,还未沾唇,光是闻到芬芳便教人醺然欲醉。

      见他目光迷离,仪霏又爱又怜地笑了一声:“傻小子。”薄唇贴了上去。

      南宫蕴感觉到对方炙热的嘴唇吻上自己的,舌头撬开牙关撩拨,筋骨酥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火辣辣的炙烤感席卷全身。仪霏见他直勾勾地望着自己,双颊如烧,伸手捂住他双眼。视觉被遮蔽,耳朵的感知更加敏锐,黏腻的水渍声在耳畔放大数倍,南宫蕴微微颤抖,呼吸急促。

      仪霏觉察到他浑身紧绷,结束了他们俩之间第一个缠绵的吻,柔声道:“放松一些。”他声音低回柔润,正经说话时都会有些额外的效果,更别提饱含爱怜之意的情况下,南宫蕴听在耳中,身子都要化成水,摸索着给他一个吻。

      仪霏对于他的主动喜出望外,放下手,看见南宫蕴睫毛微颤,表情如痴如醉,心中更加欢喜。两人唇齿纠缠,呼吸交织,爱欲汹涌,南宫蕴混沌中知道仪霏在解自己的衣衫,渴望中又掺杂着一丝惶恐,半推半就,鼻音甜腻,虚弱道:“别……”

      仪霏吻着他颈侧含糊道:“我只是吻吻你,不会做其他的事。”

      南宫蕴睁开双眸,朦朦胧胧地看见仪霏嘴唇被吻得鲜红,艳若春华,眉目含情,胸腔被欢愉舒适的情愫充盈,柔软得一塌糊涂,只觉得天底下无论什么事,只要他高兴就好。

      仪霏对情爱之事的了解的确比南宫蕴多一些,但他怜惜南宫蕴年纪尚小,克制着自己的欲望,真的只是细细地吻他,加以爱抚,并未做更僭越的事。哪知南宫蕴周身上下敏感点不计其数,光是如此已被激得又哭又笑,加上两人在逼仄小船中颠鸾倒凤,船身时常晃荡,他不得不把仪霏搂得更紧。仪霏得寸进尺地哄诱他,他大概早就意识迷乱,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哥哥”“哥哥”的照叫,听得仪霏理智几乎要被□□烧得一干二净,恨不得把怀中人揉碎融进血液中。

      两人闹了一宿,后来精疲力竭,相拥沉沉睡去。

      次日,南宫蕴醒得很晚,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看有没有收获,钓钩轻飘飘的拉起来,肥美的鱼饵全都不翼而飞了。

      南宫蕴懊恼道:“都是昨晚……昨晚胡闹去了,鱼上钩了都没觉察,教它们全跑了。”

      仪霏听罢委屈道:“和有情人做快活事,还比不上几条鱼吗?”

      南宫蕴羞恼道:“你……你还有脸说!昨晚也不知你究竟做了些什么,我……我没说什么见不得人的话吧?”

      “嗯……没有,”仪霏微微一笑,促狭道,“叫了几声哥哥罢了,好听极了。”

      南宫蕴一怔,羞愧地捂脸,仪霏捏住他红得滴血的耳垂,调笑道:“耳根子都红透了,你倒是把这也遮住。”

      南宫蕴拍开他的手,有气又恼:“你就会欺负我。”

      眼看他真急了,仪霏忙道歉:“是我不好。你有没有不舒服?我帮你揉一揉。”仪霏若是想哄人,光凭那张好皮囊就轻而易举,更何况他对南宫蕴确实是一腔深情,千依百顺,不到片刻工夫,两人又好得如胶似漆,边吃干粮边看鱼鸟相争。飞鱼跃出水面,划过优美的弧度,鳞片在阳光下熠熠闪动,被俯冲而下的海鸟叼走,有幸逃脱海鸟的魔爪,还得提防埋伏在海面之下青色鲯鳅。

      到了晚上,两人又脱得赤条条,搂抱在一块,难舍难分,压抑的喘息和□□低低回荡。其实一望无际的碧海上只有他们两人,南宫蕴还是觉得羞耻,好像明丽的月亮是一只无声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他们。

      两人闹出一身汗,依偎在一块,裹紧薄毯。南宫蕴闭目歇息,忽听仪霏问:“阿蕴,你瞧,海面下是什么?”

      南宫蕴掀开眼皮,眨了眨眼,迅速坐好:“是水母!”

      只见漫漫海面之下,千万朵青色小花在浮动,细看才知道不是小花,是伞状的浮游生物,散发着幽幽荧光。头顶繁星密布,水下流光溢彩,交相辉映,让人一时分不清究竟是漂浮在大海上,还是乘星槎泛游于天河中。

      巨大的黑影从深海中浮起,仪霏问:“那是什么?”南宫回答的声音淹没在庞然巨物破水而出的巨大声响中。硕大无朋的鲸鱼高高跃起,翻转而落,激起的波涛足有城墙高。两人还沉浸在对造物主神奇的震撼中,小船猝不及防被浪头击中,船没倒,两人却双双落水。待一齐探出水面,看见对方狼狈模样,哈哈大笑。重新上船,南宫蕴检查了一番,船身没有破损,干粮和水也都还在,除了两人的衣物及薄毯都湿透了。

      南宫蕴却并不丧气,把衣物薄毯拧干,搁在船舷上晾晒,兴奋地对仪霏说:“我头一次这么近的看见鲸鱼!”

      仪霏道:“我也是。”两人相顾又是大笑。

      次日两人接近晌午才醒,南宫蕴掰着干粮神情复杂道:“我想和你看日出。”

      仪霏抬头看了看太阳,耸了耸肩,示意爱莫能助。

      南宫蕴正色道:“我的意思是我们晚上不能瞎胡闹了!闹一晚上第二天就醒得迟,哪里能赶上日出?”这话他本来昨天就想跟仪霏说了,然而对方稍稍温言软语他就受不住,任其为所欲为。

      仪霏没有反驳,很爽快地点头:“好。”两人当晚早早歇息,睡了不久便起来,依偎在一块,静静地等红日升起。

      等候过程中,南宫蕴一不留神又闭上了眼,直到仪霏在他耳边轻声道:“阿蕴,太阳要升起来了。”

      南宫蕴揉了揉惺忪睡眼,极目远舒,天水相接处出现了一道红霞,像浓艳的颜料落在宣纸上,浸染范围慢慢扩大,也越来越亮,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一枚浅浅的吻痕印在海平面边缘处,像是吸取了朝霞的颜色,红得充分,一纵一纵地上升,直到跃入空中,耀目的光线宛如一袭华美的金色长袍抖开,白云也被染成了华贵的色彩。

      天水悠悠,一舟如芥,两人心中皆是静谧和畅,情意相通,不必再多言其他。

      仪霏从怀中掏出一样事物,递到南宫蕴眼前,笑道:“阿蕴,送你一样事物。”

      南宫蕴定眼一瞧,原来是一枚圆形玉佩,龙凤盘旋。他虽然不懂雕刻,却精通绘画,也知道这等雕工甚为厉害。那玉细腻光泽,状如凝脂,毫无瑕疵,触手温润,猜也猜到不是普通的玉,何况天阙仪家少主贴身带的东西,又岂会是凡品?

      南宫蕴道:“太贵重了,我不要,何况我有些粗心大意,免得到时候丢了。”

      仪霏低声笑道:“那你就好好收着,别弄掉了。这是我母亲娘家传了好几代的玉佩,穿女不传男,可惜她只生了我一个,叫我日后送给她的儿媳妇。儿媳妇将来是不会有的,倒是有个儿婿,也勉勉强强吧。”

      南宫蕴知道这非自己拿不可了,心下感动,刚要开口,仪霏又幽幽道:“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要走了。”

      南宫蕴近来过得太快活了,这事好久没考虑,乍然听他提及,心下一黯,没有表露:“你内功有所成,也应当为你父亲报仇了。”两人未成为情侣前,南宫蕴没有想过其他可能,可是如今都确定心意了,他道:“我……我同你一块走。”

      仪霏嗔怪道:“胡说什么。我还不知道家中情形如何,那叛徒又奸诈,我怎能让你跟我一块涉险?”

      “我武功又不弱!”南宫蕴不甘地反驳,“你担心我涉险,我就不担心你有去无回吗?”他心道不好,连“呸”了几下。

      “你啊。”仪霏忍不住笑了,摸了摸他的头,“为父报仇是我一个人的事,阿蕴,我不是见你外,可是你想想,若是令尊被害,你想让我插手报仇之事吗?”

      南宫蕴思忖片刻,垂眸道:“不想。”

      “那就是了。”仪霏安慰道,“阿蕴,你放心,至多两年,我一定活着来接你好不好?”

      “你……”南宫蕴长叹一声,倚在他怀中道,“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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