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晴》九世长安

5、睡过算熟么

　　招标的日期越来越紧，投标人也来得越发频繁，不断托人来打听内部消息。
　　杰克虽对她十足殷勤，可也从未试图打探过什么，只送送礼物和花。
　　赵晴云一开始并不反感，她想要一段恋爱关系，而杰克似乎也不错。只是日子久了，办公室有了些风言风语。
　　那日，赵晴云去往顶楼时，亲耳听到了诸如:“赵翻译是不是在和那个外企的杰克谈恋爱、这是日久生情啊、杰克还挺帅的、万一没合作成功不是就尴尬了”此类的言论。
　　这次，她慢慢走了过去，说:“这里是八卦服务台吗？”
　　众人又一溜烟散了。
　　赵晴云要笑不笑地看着郑秘书，说:“我记得员工守则里维护公司的声誉也是本职工作，郑秘书，是不是觉得自己太闲了？其实，郑秘书如果对于现在的工作过于游刃有余，我可以替你和董事长提请的。”
　　赵晴云此次发难并非一时兴起，从那次有关江铭的八卦传出后，她便心怀不满。直到暗暗观察后得出八卦的起源地，她便一直在寻机会，如此良机让她逮到岂能放过？
　　赵晴云身高占优势，往那一站气势上便压倒了。加之她与江铭的关系从来都不是秘密，她经常跟在江铭身后直呼舅舅，两人也未想过隐瞒。兴许是有这层关系，郑秘书虽略大几岁，此刻的脸色还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但好歹跟着江铭几年了，也不至于哭哭啼啼。
　　她站直了身子，说:“我以后会注意的。”
　　赵晴云职业性笑了笑，说:“那就好，董事长在吗？”
　　郑秘书越发恭敬起来，摇头说:“刚和中建的苏经理出去了。”
　　赵晴云将翻译好的英文合同放在桌上遂回了办公室。
　　下班后，赵晴云独自回家。
　　在楼下，她迎面碰上了江铭，还有苏辰和另一个男人。
　　江铭招手让她过去，说:“这是中建七局二分的苏经理，以后少不了合作，认识下。”说完，又看向苏辰，说:“这是我外甥女，也是公司翻译，赵晴云。”
　　苏辰面不改色地伸出手来，说:“见过几次，听说赵小姐是北外毕业的，贵公司果然人才济济。”
　　赵晴云礼貌性碰了碰手指，说:“哪里，公司的小女生都说苏经理年轻有为，惹人羡慕呢。”
　　旁边的男人嘴角抽搐，笑了声。
　　江铭看一圈三人，说:“你们年轻人多聊聊，我楼上还有工作没处理。”
　　旁边的男人堆满了笑，伸出手与江铭相握，说:“以后还请江董事长多多关照。”
　　江铭笑一笑，说:“来日方长，多的是合作。”
　　“舅舅再见。”赵晴云笑着道别。
　　江铭走后，赵晴云便将包随意甩在肩上走了。
　　没走几步，方才的男人从身后追了上来，说:“赵小姐可否赏脸吃个饭？”
　　赵晴云回头打量他，长得也不赖，就是有些花里胡哨。
　　苏辰过了会才慢悠悠地从身后走上来，明显用眼神在警告旁边的男人。
　　赵晴云一时玩心起了，挑挑眉笑道:“能和苏经理这样的青年才俊吃饭是我的荣幸。”
　　苏辰皱了皱眉，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一行三人就近去了附近的土家菜馆，包间早已虚席，不知那男人使了什么手段又腾了间雅座出来。
　　“赵小姐别嫌弃，这里虽然装潢上不了台面，但川菜的味道真是不错的。”那男人拉开对面的椅子。
　　赵晴云坐了过去，说:“谢谢。”
　　苏辰径自落坐在了对面，那男人坐在他一旁，笑容可掬，说:“还没自我介绍，我叫陈子文，也是二分项目部的。”
　　赵晴云笑了笑，说:“我听人说七局二分的口碑一直很好，看来少不了你的功劳。”
　　“那是当然。”陈子文脱口而出，说完又看了看身边的苏辰，声音小了许多，说:“也没有，都是团队共同努力的结果。”
　　赵晴云有些想笑，她漫不经心地打量对面自顾喝茶的人，说:“苏经理和你这位朋友倒真是冰与火之歌的组合，还挺有意思的。”
　　苏辰放下茶杯，一瞬不瞬看着她，对于她的戏言丝毫不为所动，说:“这没什么，团队合作需要取长补短。”
　　“是么？”赵晴云呵一声笑。
　　陈子文倾身半挡在苏辰跟前，说:“他就这个样子，赵小姐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赵晴云摇摇头，问:“不知道陈先生是如何治他这副样子的？”
　　陈子文怔了会，苏辰也抬头看着她。
　　赵晴云背靠向椅背，嘴角带着随意又懒散的笑，说:“我的意思是你们平时是怎么相处的？”
　　陈子文挥挥手，说:“这简单，脸皮厚点就行了，千万不能和他客气，一客气他就真的待你如宾了。”
　　赵晴云没忍住笑得更乐了，捕捉到对面的人脸色变了变，她更是愉悦。
　　“那苏经理要是一直不说话又该怎么办？”赵晴云问。
　　陈子文又说:“这也简单，你就使劲说，说到他烦了自然会开口了。”
　　赵晴云觉得玩的差不多了，对面的人已经连续皱了几次眉头。
　　其实，赵晴云能看得出陈子文的小心思，无非是招标在即，他急于讨好江铭的身边人，只是表现得如此明显，便有些好笑了。
　　“不知道赵小姐玩够了没有？”苏辰淡淡的开口，听不出喜怒。
　　赵晴云故作懵懂，说:“苏经理在说什么呢？”
　　“要是玩够了，就不要浪费时间消遣我们这副样子的人。”苏辰故意加重了“这幅样子”几个字。
　　赵晴云偏偏听出了其中的一丝不屑，她笑得更夸张，说:“你看，苏经理又是这幅样子，吓人得很。”
　　陈子文再迟钝也大概明白了其中原委，他收起了玩笑的模样，再礼貌不过地微笑，说:“我以为赵小姐是位值得一交的朋友，却不想你如此看低我等，我们二分从来不是靠后门走到今天的，如果今天多有冒犯，还请赵小姐见谅，告辞。”
　　赵晴云承认自己有了小心之心，她也从不是死要面子的人，当下便叫住了他，说:“诶，抱歉嘛，是我想错了。”
　　陈子文看了眼苏辰，站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苏辰始终坐着不动如山，看了她一瞬，继而看向陈子文，说:“你叫了人吃饭现在自己要走？”
　　陈子文坐了下来，只是不似方才那般活跃了。
　　赵晴云在杯子里倒了茶水，说:“以茶代酒赔罪还不行么？”
　　陈子文装了几秒，笑开了，说:“严重了，我就是小小的生了下气。”说完，他将杯里的茶水饮净了，说:“现在气消了。”
　　赵晴云同样一饮而尽，笑一笑，说:“你还挺好哄的。”
　　陈子文用力拍下大腿，说:“赵小姐还挺善变的。”
　　赵晴云噗嗤笑了，说:“别叫赵小姐，听起来像是小姐似的，直接叫晴云多好听，再不济你就赵晴云三个字一起叫也行。”
　　陈子文破口大笑，说:“行，晴云，诶，别说还真是蛮好听的。”
　　苏辰一连嘴角抽搐了好几下，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圈，继续喝茶。
　　赵晴云坐直了身体，说:“我是让他叫，你还是叫我赵小姐吧，听着比较舒服。”
　　“为什么？”苏辰难得放下水杯，参与话题。
　　赵晴云顿了几秒，说:“我们还不熟。”
　　“是么？”苏辰说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嘴角带了丝笑意，像是礼貌又像是别有深意，可配上他那漫不经心的语气，赵晴云瞬间脸就热了起来。
　　他们熟么？睡过算熟么？
　　赵晴云很可耻地想到了那晚，她强自镇定，刻意带了几分轻佻，说:“不然呢？”
　　苏辰收起了笑，依旧用那双淡漠的眼睛看着她，说:“说的是，我也觉得赵小姐听起来比较舒服。”
　　赵晴云恼了一瞬，好在饭菜上桌了，她也就忘记了反击回去。
　　饭后，陈子文开的车，苏辰去了后座，她坐在了副驾驶。
　　他们不在一个方向，陈子文绕了路才送她到楼下，赵晴云笑着说:“谢谢啊，子文。”
　　陈子文挥挥手，说:“客气啥，有空再约。”
　　赵晴云点头答应，她忍住了看一眼后座的想法，转身上楼。
　　收拾完自己，她躺在床上有些难眠。
　　考虑到终究是涉及公司利益问题，赵晴云打电话正式拒绝了杰克。
　　那晚后，杰克并不甘心，可她也绝不拖泥带水，除了江铭吩咐的任务外，一律拒绝联系。

　　开标那日，赵晴云去了现场。
　　其实，各投标方的合同早已经拟好，江铭让她作为助理跟了去，八成是为了领她见见世面。
　　竞标结果在她意料之中，从江铭对待几方竞标者的态度便可知一斑。
　　赵晴云看着台上没有太多表情的男人出神，他握笔的力度比一般人大，手指紧紧合在一起，一笔划过，行云流水。
　　他抬头的瞬间刚好与她的目光相接，赵晴云并未闪躲，只是在方才的眼神中加了几分挑衅与轻佻。
　　苏辰移开目光，礼貌性与江铭握手言笑，底下的女职工看得目不转睛。
　　“苏经理长得真是不错。”
　　“不知道有女朋友没有？”
　　“说不定都结婚了，我们哪有机会。”
　　“不止帅，画的工程图也好看，一点也不像一个男人画出来的。”
　　……
　　赵晴云很想告诉他们，的确不是他画的，那是CAD。
　　她回头瞥了眼在闪光灯下的男人，缓缓笑了。
　　走出大厅，她迎面碰上了杰克，他们互笑了笑，点头致意。
　　赵晴云走了几步，杰克又追了上来，说:“詹妮弗，你是因为我们没能合作才拒绝我吗？”
　　赵晴云微笑得体，说:“当然不是，杰克我知道你一直买刻意避免涉及到两方的利益关系，但是我们所在位置不同，这是不可避免的，况且，联系太多对你也不太好。”
　　杰克笑得很勉强，说:“很遗憾，我真的很喜欢你。”
　　赵晴云朝他眨了眨眼睛，说:“很遗憾，我这个人喜欢的人很多，虽然包括你，但不限于你。”
　　“你真不是个好女孩。”杰克半开玩笑说。
　　“我承认，所以你需要远离我。”赵晴云说。
　　杰克扯出一笑，说:“等等，我有东西要给你。”
　　说完，他走进了一间休息室，不多久便抱着一束红玫瑰出来，说:“最后一束。”
　　赵晴云接了过来，说:“谢谢。”
　　杰克一走，她随手将花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略微走了几步，在卫生间的拐角正站着一个人。
　　“我一直在找机会出去。”他说完掐熄了手里的烟。
　　“哦，你如果方才出来我可能会感激你。”赵晴云双手交叠，右手摩挲着左手腕的女士表。
　　他又用那种耐人寻味的眼神打量她，赵晴云勾了勾嘴角，一如既往地既轻佻又挑衅。
　　他们对看了一瞬，赵晴云说:“苏先生看够了么？”
　　苏辰移开了目光，赵晴云也忘了去洗手便往大厅里走。
　　苏辰在背后说:“仪式已经结束了。”
　　“哦，谢谢。”赵晴云头也不回走了进去。
　　大厅里，江铭已经不在了，只有几个员工在收拾打扫。
　　赵晴云待了几分钟，再出去，拐角处已经没人了。

　　一个星期后，工程启动仪式正式举行，落幕后便正式开工了。
　　江铭做成这个项目后倒闲了不少，多了很多与她们聚餐的时间。
　　江欢的水族造景公司遭遇了重大危机，据说他们公司的一个系列产品出现了质量问题，大多数顾客买了水族缸的第二天水草便尽数枯了，引发了不小的骚动。
　　赵晴云不懂这些，只能言语安慰一番。
　　最后江铭出动了，赔偿了一大笔数目才压了下来。
　　江欢却因此急了，说:“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你就赔什么？这不是坐实了我们公司的产品存在问题吗？我说了自己能解决，你偏要插一手。”
　　江铭倒表现得冷静许多，说:“欢欢，公司的声誉远比这些钱有价值，现在哪里还会有人等你查清楚？他们只会持续性恶意中伤，与其如此不如先以良好的态度打消大多数人的怨气，事后你想查，你想申冤，那都不是问题。”
　　赵晴云这么一听，的确是有理有据，她都能懂，何况江欢。
　　江欢虽不再辩驳，但也不服软，只说:“总之你以后别管，我的事情我自己能解决，赔的钱算我借你的。”
　　江铭笑一笑，说:“等你能翻身再说吧。”
　　江欢哼一声，扬长而去。
　　第二天，江铭给了她一张名片，说:“这是一家卖建筑材料的公司，规模虽然不大，但胜在人靠谱，你想办法给欢欢，让她把造景的石沙供应商换了。”
　　赵晴云噗嗤笑了，说:“舅舅，这是不是有点夸张了？卖建筑材料的能给水族造景卖石沙？”
　　江铭板板脸，说:“我和他说好了，你只管想办法。”
　　赵晴云软声应下:“保证完成任务。”
　　当晚回去后，赵晴云装作不经意地问:“欢欢姐，你查出哪里出问题了么？”
　　江欢摇摇头，说:“没有，还在一个个排查，现在只能先把原材料商通通换了，以免再出现问题。”
　　赵晴云眼睛一亮，说:“欢欢姐，我最近和中建几个人挺熟的，他们和其中一家沙石供应商有合作，说是很靠谱来着。”
　　江欢循序问:“你能联系到吗？”
　　赵晴云摸摸脑袋，往屋里走去，说:“我找找，他们给过一张名片来着。”
　　她刻意在屋里磨蹭了会才拿着名片走出来，说:“喏，就是这个人。”
　　江欢点了点她的额头，说:“小妮子越来越靠谱了。”
　　赵晴云干笑了几声，这是借花献佛啊。
　　江欢又说:“你到时候和我一块去，熟人好说话，我怕他们不接这种小单，而且造景的沙石采购渠道也不多。”
　　赵晴云怔在原地，果然不能撒谎，一个谎得用无数个谎去圆。
　　她悄悄看了眼名片，黑色的楷体印着林总两个大字，她记了上面的座机号码，第二日中午便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一个女声，说:“您好，天阔建材公司，您找哪位？”
　　“你好，我找林总，是这样的，江董事长介绍我来买造景材料的。”赵晴云不紧不慢道。
　　“请稍等。”对面静了大约一分钟，女声重新传来，说:“是江小姐吧？我们林总说下午两点约在大成街的蓝山咖啡，您看可以吗？”
　　赵晴云看了看时间，说:“好，谢谢。”
　　她向部长请了半天假，来不及吃午餐便赶了过去。
　　没有车，距离也有些远，她现在的可流动资金少的可怜，出行已经开始选择公共交通工具了。
　　转了三趟地铁，她刚好提前了二十分钟赶到目的地。
　　坐在咖啡店里，她才想起她不认识对方，也没有联系方式，只得又给座机打了电话过去，说:“你好，可以麻烦你把林总的电话给我吗？”
　　对方显然很惊讶，说:“江小姐，名片上有啊。”
　　赵晴云扶额叹息，说:“我忘带了。”
　　对方这才报了一串数字过来，赵晴云记下后立马打了过去。
　　“喂？你好？”对方接得很快。
　　“你好，我是江小姐……的委托人，我现在在咖啡店。”赵晴云硬着头皮继续撒谎。
　　对方传来翻动纸张的声响，说:“你好，我在吧台的三点钟方向，穿着黑衬衣。”
　　赵晴云站起身来，估摸了下位置走过去，果然看见一个黑色衬衣的背影。
　　“你好，林总。”她说着从身后走至他跟前。
　　对面的人放下手里的报纸抬起头来，这一下两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林……放？怎么是你？”赵晴云半张着嘴，还未反应过来。
　　林放先笑了，说:“先坐。”
　　赵晴云落坐在对面，笑一声，说:“这下好办了，来的路上我还在想怎么和……林总你套近乎，现在全迎刃而解了。”
　　“吃饭了么？”林放挂着淡淡的笑。
　　赵晴云摇头，说:“你说说你约这么远的地方，害得我转了三趟地铁，哪里有时间吃饭。”
　　林放点点头，说:“我的错，刚好在这边谈事，没想到你会这么麻烦。”
　　赵晴云将跟前的白开水喝净了，说:“算了，先说正事。”
　　“不急，这边的牛肉意面还可以，先吃饭。”林放招来了waiter。
　　他点完餐，说:“你和江铭是？”
　　赵晴云笑了笑，说:“他是我舅舅。”
　　林放微微点头，便又看着她笑。
　　赵晴云手支着下巴看他，说:“你……好像和我在花瑶村认识的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他笑。
　　“嗯，说不上来，看起来精明了。”赵晴云干笑几声。
　　林放又一次露出了两个深深的酒窝，有些腼腆又有些傻气地笑，说:“看来给你的印象不太好。”
　　“别动，别动，就是这幅样子比较像你，刚刚那个严肃的样子我真是一点也不习惯。”赵晴云用手指着他，他便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原表情和动作。
　　林放一手拍掉她的手，说:“刚刚你说要和我套近乎是什么意思？”
　　赵晴云叹息一声，说:“我舅要给欢欢姐，就是他女儿介绍供应商，又怕欢欢姐不接受，就让我想办法给她。我好不容易把名片给了她，还编了个和你很熟的谎话，结果她让我陪她一起去，我怕露馅不得先来和你套套近乎。”
　　林放笑了好一阵，赵晴云瞪了他许久，他才说:“如果不是我，你打算怎么套近乎？”
　　赵晴云转一骨碌眼珠，说:“没想好，吃喝玩乐，总有一样能套起来的吧。”
　　林放抿了抿嘴唇，说:“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一顿饭就收买了。”
　　“所以刚好遇见你了嘛，真幸运，每次碰到你都运气爆表。”赵晴云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
　　林放笑，说:“不全是，那次不是车熄火了，让你走了几个小时路来着。”
　　赵晴云摆摆手，说:“那是意外，我就是觉得每次见到你都很幸运。”
　　林放低头笑了笑，又用那种木木的眼神看她，她特想说一句:“傻里傻气。”可想一想目前的处境，似乎不太合适。
　　waiter上了意面，赵晴云便二话不说吃了起来，味道还真是不错。
　　等她吃完，林放问:“你在江氏房产工作？”
　　“算不上，就是实习，九月份还要去广外读研。”赵晴云简单解释一下。
　　林放的眼神突然就暗淡了许多，他说:“读书好，能长见识。”
　　赵晴云不解他这句话的深意，他又说:“我以前也特想上学。”
　　“后来呢？”赵晴云循着问下去。
　　林放笑了笑，带着些些遗憾，说:“后来上完高中家里就供不起了，只能出来打工。”
　　“那你好厉害呀，自己出来混，这么年轻就有一家公司了。”赵晴云由衷地赞叹。
　　林放低头笑了笑，说:“就是运气比较好，不算什么。”
　　赵晴云以为他是谦虚，也不再硬夸。
　　林放看了看时间，说:“我还有事，先送你回去。”
　　赵晴云摇摇头，说:“不用，你有事就去忙。”
　　“没事，顺路。”林放走去吧台，递卡结账。
　　赵晴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他又说:“友人重逢请你吃顿面就不要客气了。”
　　赵晴云也欣然接受。
　　他们走了一段路才到停车场，林放在一辆大众车前停下，说:“上车。”
　　赵晴云坐进副驾驶，说:“你在五一广场停一下就好，我回家。”
　　林放点头，车子开出了停车场。
　　“你到时候见到欢欢姐可别露馅了，要说我是中建七局那边介绍给你认识的。”赵晴云嘱咐他。
　　林放微微偏头看一眼她，她的头发短了些，飘动的发丝摆动幅度小了许多，露出的小脸更加灵动。
　　“打算怎么收买我？”林放问。
　　赵晴云轻轻踢他一脚，说:“你怎么这么势力了？说好的淳朴呢？”
　　林放拍掉她的脚，笑道:“好，别乱动，不安全。”
　　赵晴云这才罢休，半眯着眼开始昏昏欲睡。
　　等她被叫醒，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林放拍拍她的头，说:“到了，回去睡。”
　　赵晴云揉了揉眼睛准备下车，说:“谢谢啊。”
　　林放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说:“我的私人号码还是以前那个，有事打电话。”
　　赵晴云在车外和他挥手道别，说:“好，有有时间再聚，拜拜。”
　　林放一直看着她消失在了街角才驱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