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晴》九世长安

4、这是什么见鬼的缘分

　　第二日中午，他们抵达广州白云机场。
　　江铭快步走向接机口，说:“还是晴子面子大，欢欢就没来接过我。”
　　赵晴云紧跟其后，远远便喊道:“欢欢姐……”
　　江欢接过她手里的行李，说:“怎么瘦成这样？家里伙食不好？”
　　赵晴云挽着她的手臂，说:“可不是，这不来你家蹭饭了。”
　　江欢看一眼江铭，说:“江铭没告诉你我们家不开伙？”
　　赵晴云微妙地察觉出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缄口不言。
　　江铭笑一笑，说:“那是你太久没回家，家里的灶台都烧红了。”
　　江欢只顾扯着她上了车，江铭后一步坐进来。
　　“欢欢姐，我想去和你住，舅舅家一听就很冷清。”赵晴云说。
　　江欢笑一声，说:“我是没问题，但你肯定待不下去。”
　　赵晴云举起手来作发誓状，说:“我保证不挑。”
　　“行，刚好还有一个空房间，等吃了饭，你自己买些日用品先去打扫，我待会还有个客户要见。”江欢说。
　　赵晴云点头答应。
　　“见什么客户？算了，先说你们倆一起回家去住，家里房间都收拾好了。”江铭说。
　　“我住得好好的不想搬，你问晴子去不去。”江欢悄悄对她一勾笑，再次目视前方。
　　赵晴云立马堆满了笑容回头看着江铭，说:“舅舅，和你住多没意思，我们年轻人在一起好说话，你没事过来多看看我们不就好了。”
　　江铭瞪她一眼，恨声道:“叛徒！”
　　赵晴云嘿嘿笑了笑，用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舅，欢欢姐不想回去我也劝不动的，我和她住能帮你看着她，你还能找借口来看她呀。”
　　江铭拿出手机看了，再次瞪她一眼，不再说话。
　　“晴子，想吃什么？”江欢趁着红灯间隙问。
　　“地下商场那家油焖虾，我想了好久呢，内陆的海鲜就是没沿海好吃。”赵晴云两眼冒金光。
　　江欢噗嗤笑了，说:“跟你在一起就这点好，不用考虑吃什么，你不知道，每次出去点餐可烦死我了，还得记客户喜欢吃什么，劳资又不是他妈……”
　　“我说让你换工作，工商局那工作多好，你非得干这个，女孩子家家成天东奔西跑有什么好的？”江铭越说越来气。
　　“我喜欢。”江欢底气十足。
　　赵晴云咳了咳，说:“舅舅，你刚才在飞机上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江铭脸色黑沉沉的，看她们一圈，揉了揉眉心，说:“没一个省油的灯。”
　　江欢对她眨了眨眼睛，悄声笑了。
　　饭后，江欢先送她去了公寓才去送江铭。
　　赵晴云待在小小的两室一厅里有些不习惯，但好在干净卫生，装修简单清新。
　　放好行李，她依照江欢的指示找到家购物商场采购了一番，便在一边的甜品店里喝下午茶。
　　街上人来人往，店里却有些冷清，木质的大门在阳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辉，令人沉静。
　　她坐在大门的右下角，隐隐可见左上角的拐弯抹角有个背影。
　　修剪整齐的碎发，发质看起来比一般男孩子柔软些，脖颈修长，黑色的呢子衣显得身材修长有型。
　　赵晴云一向爱看赏心悦目的男人，她觉得心情不错。
　　不多久，迎面走来了一个女人。
　　谈不上多漂亮，五官甚至有些寡淡，但配上她淡淡的笑容又刚刚好，清冷的气质倒是与那男人极搭调。
　　男人招手叫来服务员，他微一回头，赵晴云的心跳便开始飙升。
　　她咒骂一声，往门后坐了坐，遮挡住自己，眼睛却控制不住地瞟向那对男女。
　　女人一边吃着手里的慕斯，一边说着什么，带着几分和先前气质不搭的俏皮，男人则静静地坐着，不时能从耳后看到脸部肌肉的抽动，像是在笑。
　　赵晴云觉得自己像是偷窥者，颇为不齿地扭回了头，随即起身离开。
　　最后一次回头，她看见男人伸手去擦女人嘴角的残渣，但女方往后躲去了，男人的手修长而分明，在空中顿了足足几秒才缓缓收了回来，他微微偏头看着街边，神情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
　　明明方才还温情脉脉的男人，瞬间像是掉进了冰库，冷得像是一座雕像。
　　赵晴云不再停留，快步离去。
　　回到公寓，江欢还未归家。
　　不多久，商场派送员送了日用品过来，她开始着手布置房间。
　　临到饭点时，江欢等在楼下叫她去吃饭。
　　路上，江欢说:“下午刚好碰到两个老朋友，约了一起吃饭。”
　　赵晴云不假思索，说:“好。”
　　在车上，她的眼皮接连跳了几下，她揉了揉便拿出化妆盒来，说:“昨晚没睡好，我补补妆。”
　　江欢从镜子里瞅她，说:“年轻真好。”
　　赵晴云噗嗤笑了，说:“欢欢姐，你竟然开始在意这些了？”
　　江欢笑一笑，说:“真后悔年轻的时候没好好扮靓。”
　　“我还是觉得你短发的样子好看，特别帅气。”赵晴云看着她及腰的长发感叹。
　　江欢笑得很勉强，说:“以前有人说我长发好看。”
　　“谁呀？”赵晴云八卦得不行，她这个堂姐的感情史至今一片空白，不管夏铭怎么鞭策就是不开窍，她甚至无数次怀疑过她的性取向，如今听她这语气便知有故事。
　　江欢熟稔地点了支烟，许久才说:“一个朋友。”
　　赵晴云在烟雾中看不透她的神情，也忘了劝她戒烟。
　　目的地是家西餐厅，他们先进了定好的包厢，江欢只点了红酒和果汁，说:“等人来了再点餐。”
　　waiter出去后，赵晴云便问:“谁呀？我认识吗？”
　　江欢像是如梦初醒般看着她，半天才说:“大学同学，你怎么会认识？”
　　赵晴云见她心不在焉，也不再说话。
　　“你和她长得还有点像。”江欢说。
　　赵晴云来了兴致，说:“是女生啊，快说说哪里像？”
　　江欢细细地打量她，嘴角挂着笑意，说:“眼睛，特别像，不过她总是带着股执着，你是懒散。”
　　赵晴云拿出化妆盒仔细看了看自己的眼睛，说:“哪里懒散了？”
　　江欢戳了下她的额头，说:“就是现在这样，欠扁！”
　　“欢欢姐，别乱碰，妆花了！”赵晴云笑道。
　　门从外面开了，waiter走在前面，后面是一男一女。
　　赵晴云真真是如遭晴天霹雳，笑容都凝滞了几秒，男人与她视线碰撞的瞬间同样变了脸色，他们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再抬头已经面如常色。
　　这是什么见鬼的缘分。
　　赵晴云在内心咒骂。
　　“愣着干什么？坐啊！”江欢看着他们笑。
　　男人一手拉开里面的椅子，一手握住女人的手臂落座，女人始终表情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江欢给女人倒了果汁，说:“什么时候回去？”
　　女人抬眸看着江欢，说:“不确定。”
　　赵晴云近距离看着那双眼睛，心下抽动了下。
　　还真是像。
　　她想起那天晚上他酒醒后看着身下的她，惊恐夹杂着难以置信，她此刻便懂了。
　　他将她错当成了这个女人。
　　真是难堪呢。
　　“你们能来我真的很开心。”江欢握了握手里的高脚杯。
　　男人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说:“为什么不来？莫非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见我们？”
　　江欢更加握紧了杯子，说:“那就当我来赔罪了。”
　　对面的女人面上终于有了幅度，她摇头一笑，说:“欢哥，别提，都过去了。”
　　男人皱皱眉，将杯里的红酒饮尽了。
　　如此微妙的气氛，便是赵晴云也略微尴尬了。
　　江欢如释重负般放下了手里的杯子，看一看身边的赵晴云，说:“对了，这是我表妹，赵晴云，也是A市人。”
　　对面的女人对她笑了笑，说:“你好，唐睿。”
　　赵晴云摆出十分的微笑，说:“你好，我这人见到美女就高兴。”
　　唐睿略有些腼腆地看向江欢，说:“真是一家人，说话都一样。”
　　“不，不，她比我更野。”江欢笑道。
　　她们一道笑开了，只有赵晴云与对面的男人各怀心事。
　　唐睿拍了下苏辰的肩膀，说:“这是我弟，苏辰，他一见生人就害羞。”
　　赵晴云继续保持微笑，说:“看起来是有些，你们不是亲姐弟吧？”
　　唐睿摇摇头，并不多解释。
　　waiter进来询问点餐，他们各自选好，苏辰开口说了进来后的第二句话:“沙拉稍微偏甜一点，另外倒杯热开水，谢谢。”
　　waiter记下备注后离开，江欢一拍桌角，说:“我忘了你不喝饮料的。”
　　唐睿微微一笑，说:“没事，我还想和你喝几杯酒呢。”
　　说完，她又想起什么来，看了看身边的人，说:“我还记得大一的那年我生日，因为喝酒还和他吵了一架，哈哈。”
　　江欢也是一笑，说:“可不是，那时候我老遭罪了，两面夹击，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苏辰终于略微有了笑意，说:“今天随便喝。”
　　气氛终于回温，赵晴云一向善于交际，不时说上几句，就餐期间也还算愉悦。
　　上甜品后，苏辰说要去卫生间。
　　赵晴云后一步跟了出去，远远便见他靠在走廊的垃圾桶边抽烟。
　　他一抬头便看见了她，她落落大方地走过去，说:“别用这种欠我百八十万的眼神看我行么？”
　　苏辰垂下眼眸看着地上，说:“我是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
　　“我也没想到。”赵晴云笑一笑，颇有些无奈。
　　他抽完一支烟，赵晴云去了卫生间，出来时，烟灰缸里又多了几支摇头，他还站在原地。
　　“不进去吗？”赵晴云问。
　　他掐熄一支烟，摇头说:“再待会。”
　　赵晴云有些好奇地看着他，说:“不是已经得到了，为什么还是这幅鬼样子？”
　　苏辰眯着眼看她，许久才嗤笑一声，说:“怎么算得到？”
　　“起码她已经在你身边了。”赵晴云勾了勾嘴角。
　　苏辰再次燃了一支烟，就在赵晴云以为他不打算回答时，他淡淡地说了句:“她要结婚了。”
　　“我猜新郎不是你。”赵晴云漫不经心地说，丝毫没有揭人伤疤的愧疚之意。
　　苏辰再次嗤笑一声，多是嘲讽，还有掩盖不住的伤感。
　　下一秒，他剧烈地咳了起来，整张脸全然憋红了。
　　赵晴云看了看他手里的烟，说:“少抽点吧，早死也不会超生。”
　　苏辰就那么看着她许久，不知在想些什么，赵晴云毫不掩饰地回视他一瞬，转身走了。
　　或许他又因为这双眼睛回忆起了什么，总之与她无关。
　　一直到甜品用尽了，苏辰才回了包厢。
　　唐睿倒了杯橙汁在他杯里，语气埋怨，说:“又抽烟去了？你怎么回事？烟瘾越来越重了。”
　　“好了，别念叨，像姥姥一样。”苏辰喝净了果汁。
　　“你还知道姥姥啊？她要知道得多心疼，你就不能照顾点身体吗？”唐睿一边说一边又倒了杯放在桌上。
　　江欢从中劝了劝，说:“好了，男人都这样，就像女人爱买衣服一样，TM都是绝症。”
　　唐睿叹息一声，说:“一个个都这样，烦得很……”
　　苏辰握住玻璃杯的手顿了几秒，放下了手里的果汁。
　　唐睿又推过去给他，说:“喝完，果汁能清清血液。”
　　“不想喝了，走吧。”苏辰站起身来。
　　餐厅外，大风呼啸而过。
　　江欢催促他们，说:“最近有台风，早点回去。”
　　苏辰打开手护着唐睿上了车，赵晴云跟着江欢上了车，两厢背道而驰。

　　几天后，江铭打电话让她去江氏地产。
　　赵晴云稍微换了件白衬衣便去了。
　　前台通话后，便有人领着她上了顶楼。
　　办公室门口，秘书对她热情一笑，随手递给她一份资料，说:“董事长在里面，这是里面投标公司的介绍。”
　　赵晴云接了过来，一目十行地读了一通便递还给她，说:“不用带进去。”
　　秘书立马堆开笑脸领着她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除了江铭，还有一对男女，男方金发碧眼，年轻英伦，女方穿着身职业装坐在一边，手里拿着笔记本。
　　见到她，江铭笑着招手示意她过去，她不急不慢地走过去坐在他一侧，说:“找我来看帅哥？”
　　对面的女人抿嘴笑了笑，江铭笑一笑，说:“这是我外甥女，也是翻译。”
　　女人打量她一番，用英语说了一遍给男方。
　　男方笑着伸出手来，说:“你好，我是杰克，像你这么美丽的翻译可能会影响我的工作。”
　　赵晴云礼貌性与他握了握，说:“谢谢，我是詹妮弗。”
　　其实，不过是相互试探意向，江铭客套又礼貌，并未表现出合作的强烈欲望，好在只停留在招标问题，并未涉及工程的专业词汇，她才能够对答如流。
　　杰克走后，江铭颇为愉悦地夸她，说:“不错，有我江家的风范，晴子，你以后跟舅舅做生意好了？”
　　赵晴云摇摇头，说:“我想像妈妈一样做外交官。”
　　江铭笑开了，连连点头，说:“好，有志气，舅舅看好你。”
　　中午，他们叫了江欢一同在公司附近就餐。
　　饭后，江铭说:“下午中建七局二分队的项目经理要过来，待会让欢欢送你回去。明天一早来公司的人事部，我安排了一个特别助理办公室给你，大部分是和公司有合作的外企人员打交道，工资舅舅照同公司最高翻译给你，你觉得如何？”
　　赵晴云略一思索，说:“舅舅，我就当来实习，不用这么特殊对待的。”
　　夏铭脸一沉，说:“还和舅舅客气？你说要靠自己，不存点生活费，打算怎么读完研？再说，我现在随便请个北外的翻译都要这个价，不算特殊对待。”
　　赵晴云坐过去摇了摇江铭的手臂，撒娇卖萌道:“谢谢舅舅。”
　　江欢抬眸看他们一眼，说:“我刚吃完饭，会吐。”
　　赵晴云扯了江欢便往外走，说:“欢欢姐，我们去吃徐记糕点嘛。”
　　“死妮子，放开我！”江欢用力挣脱着她的手。
　　赵晴云一边与江铭挥手道别，一边与江欢来回拉扯，江欢停在电梯口，说:“好了，今天没事，刚好带你出去逛逛。”
　　赵晴云奸计得逞。
　　她们逛了一下午，赵晴云买了两套职业装和一双细高跟，尽数被江欢抢先付了款。
　　赵晴云不乐意，江欢又说:“你姐是有工作的人，养你还是养得起的，你啊，别给我惹事就好。”
　　赵晴云嬉皮笑脸地点头，说:“我保证！”

　　公司的工作不多，赵晴云朝九晚五，日子过得很闲散，不时也会约上江欢去和江铭聚聚。
　　周五下午，赵晴云约了江欢，便去顶楼找江铭一同就餐。
　　出了电梯，便听几个女生围在秘书前台窃窃私语。
　　“诶，听说董事长和一个只有二十多的女人在一起……”
　　“我也听说了，还有人看见那个女生大着肚子……”
　　“天哪，结婚了吗？”
　　“谁知道呢，看样子是没有，不然偷偷摸摸做什么……”
　　“那个女人看起来就和董事长的女儿一般大……”
　　“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勾引上位的……”
　　“上位有什么用？没名没分地……”
　　……
　　赵晴云轻轻咳了声才走过去，众人一见立马散了。
　　郑秘书换上了职业化的笑容，说:“赵小姐，董事长刚刚有急事出去了。”
　　赵晴云点头，说:“我待会再过来。”
　　郑秘书又说:“董事长今天应该不回来了，他刚刚打电话来推了中建七局的预约。”
　　赵晴云再次点头，转身要走。
　　“苏经理，你怎么来了？”郑秘书在身后说，声音好不惊讶。
　　赵晴云回头一看，呆若木鸡。
　　这TM真是见鬼了！
　　来人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走向前台，说:“麻烦将这份评估报告交给江董事长。”
　　郑秘书笑着接过，说:“苏经理没收到消息吗？”
　　苏辰说:“收到的时候已经到楼下了，麻烦转告江董事长看了报告我们再约。”
　　郑秘书频频点头，说:“好。”
　　赵晴云波澜不惊地走去摁了电梯，身后的人走了过来与她并排站着。
　　进了电梯，赵晴云摁下楼层，闭口不言。
　　“你在这工作？”苏辰摁下数字1，双手揣进裤兜里。
　　“嗯。”赵晴云瞟一眼西装革履的人，有些心猿意马。
　　他没有系领带，领子处解开了两粒扣子，露出了好看的锁骨，赵晴云记得他的腹肌更好看有型。
　　接着陷入了沉寂。
　　电梯到达七楼后，她缓缓走了出去，没有告别。
　　听到电梯门合上的声音，她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回到办公室，她倒了杯凉水喝下，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脸颊。
　　见鬼！
　　晚上，她给周静打电话哭诉这不同寻常的缘分，周静难以置信地说:“晴子，可能真要误终生了。”
　　赵晴云咬咬嘴唇，说:“我……可能开启了性启蒙，开始对男人有幻想了。”
　　周静毫不犹豫地揭穿她，说:“你直接说你对他有冲动就行了。”
　　赵晴云在床上滚了几圈，说:“老娘这肯定是缺爱了，我得去找个男人了。”
　　“你别乱来，喜欢他就TM上啊，逃避什么？你想得到一个男人，都不用我教。”周静无脑怼她。
　　赵晴云看着天花板愣神，许久才说:“他不一样，就算我得到了他，他喜欢的也不是我。”
　　只是在她身上找另一个人的影子。
　　挂了电话，手机又打进了电话来，她看一眼屏幕，接了起来:“你好，杰克。”
　　“詹妮弗，你在做什么？”
　　“打算睡了。”
　　“时间还早，要不要出来喝一杯？”
　　“好。”
　　赵晴云打化妆出门，江欢的房间依旧禁闭。
　　她发了条短信给江欢:“我出去会，晚点回来。”
　　去到酒吧，她留了个心眼，将地址共享给了周静。
　　杰克出来热情地给了她一个拥抱，说:“你真漂亮。”
　　赵晴云道谢后走了进去。
　　毕竟是陌生的地域，她只喝了一杯，便全程与杰克东聊西扯。
　　杰克风趣幽默，也不算无聊。
　　一直到十一点，她打算回家。
　　杰克送她到楼下，双目留恋地看着她，问:“我可以吻你吗？”
　　赵晴云笑了笑，说:“可以。”
　　外国人的吻有别于国人，他们热情奔放，丝毫不掩饰身体的本能。
　　赵晴云隔着衣物抬手触摸他的腹肌，毛茸茸的一片，不似那个人般光洁细滑。
　　她没了兴致，推开他，说:“时间晚了，下次再见。”
　　杰克笑着点点头，说:“詹妮弗，我可以追你吗？”
　　赵晴云笑笑，上了楼。
　　一进门，江欢便湿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
　　见到她，江欢瞪了好几眼，说:“不能夜不归宿，这是门规。”
　　赵晴云无谓一笑，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江欢凑近她闻了闻，说:“酒味，还有男人的香水味。”
　　赵晴云立马飘进了浴室。
　　站在浴室境前，她看着自己的身体出神，脑海里短暂闪过一具男人的身体，锁骨，腹肌……
　　她微微闭上眼，咒骂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