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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沉疴 ...

  •   我听了怔怔的,下意识问道:“你在说什么呀?”

      本来又想说她在开玩笑,可是看到她的表情,我把那半截话吞回了肚子里。

      那是一种怎样的表情呀!哀伤,又无望,眼中又压抑着令人害怕的热烈情感,我也曾在自己的脸上看到过类似的神情,是对皇后娘娘。

      她深吸一口气道:“没错,我就是喜欢你。”

      她终究没有再说那个“爱”字,太怕人。

      “无关我们都是女子,我对你就是那种心思。”她自嘲一笑,“怎么样?我表露心曲,是增加了我的筹码,还是反而让你的心更偏向她了?”

      我回避她投过来的眼神,根本不答她的话,拙劣地撇开话题:“我得走了……”

      她由此自己得出结论,眼睛黯淡地垂下:“原来,还是不行吗……”

      我本来下决心不回应她,看她那可怜的样子,终是没忍住:“你年纪太小,根本就还没明白……”

      这话惹她生气地打断了我:“跟那个没关系!你又懂得什么!”

      我噤声。她说的没错。

      我根本没有立场教育她,看见她,就好像看见我自己。但我不敢承认,如果她那样的表现就是“爱”,那我的感情也就无可辩驳了。

      可我还是疑惑,还有一种给别人造成麻烦的愧疚,嗫嚅道:“什么时候?怎么会……”

      她只轻笑着回我:“那你呢?”我闭上嘴。

      她没办法回答我,就好像我没办法回答她一样。

      我们都沉默了一会,心中各有所思,她隔了一会,又问了一遍:“你确定不跟我走了是吗?”

      好像还是一个问句,语气里却半点期待也没有了。我虽然还有诸多没有想清楚的,这件事上,我却没有二话,冲她点点头。

      她轻嗤一声:“我这趟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嘴里干涩,小声道:“对不起。”

      她看我一眼,目光很快移开了。

      “宫中凶险,你要万事小心。尤其在她身边,她不是你能依靠的——”她欲言又止,我听她前半段冷冰冰的,后半段软和了许多,听出几分关心之意。

      我有点心酸的感觉,她对我的心意,我可能永远无法回应,只有说:“谢谢。”

      或许是我太过平淡的反应引起了她的不满,或者是安静的环境里突然传出来外间的人声,她的话音陡然急切几分——

      “记着我说的,她不是你可以依靠的人!”她说着突然走上前来,吓了我一跳。我们之间的距离骤然缩进,她伸手握住我的肩膀,像烙铁一样钳住我,我反应不及,后知后觉地抬头看向她。

      她的脸庞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两只发亮的眼睛,瞳色浓黑,只叫人觉得陌生可怖,压迫感十足。她看了我一会,低头凑到我耳边。

      “你就没有想过,我是怎么能来的吗?”

      我怔在那里,她却没有给我反应的时间,强硬地把我扭转身子,面朝着房门的方向。外面的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别回头!”这是她对我的最后一句话。

      我感到肩膀一松,她放开了手。她离去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身后的压迫感骤然不见,我知道她已经走了。

      门外有人迟疑地敲了三下,汀兰的声音:“姑娘……”

      没时间给我反刍不久前发生的一切,只怕汀兰会发现什么不妥。我深呼吸了两下,返身快步走到房间中央那一堆锦盒之中,伸手将目之所及统统弄乱。我想多开几个锦盒,然而我低估了它们包装的精巧,好几个想打开都没有摸清门路,还好我发现其中一个已经打开的箱子里面装的是书本,匆忙拣了一本握在手里。

      汀兰声音提高了一些,又叫了一声:“姑娘——”

      我手里握着书,慢慢地走到大门前,镇定地打开了门。

      屋外已是暮色四合,唯天空的一角还有一点亮光,也马上就要消逝了似的,月亮悄悄地升了起来,正挂在我进来前看到的日头的位置。我移开目光,看到几级台阶下恭谨站着的汀兰。

      “我翻到一本书入了迷,一时忘了时间,叫你久等了。”说着,我生怕她看不见,扬了扬手中的书。

      “姑娘有吩咐,我本不该来打搅姑娘的。”汀兰的声音依旧发虚,甚至不抬头看我,“只是快到晚膳时间了,殿下曾说今晚会和姑娘一起用,我便来问问看,若是姑娘暂时不打算回去,我也好叫人传了话去。”

      我笑笑:“多谢你提醒,你若不说,我还不觉肚中饥肠,我把书放回去,我们这便走吧。”

      “姑娘给我就是。”汀兰上前一步,将我手中东西接过,转头又递给了他人,“姑娘里面东西都看过了吧?没有别的吩咐,我便叫人如闲月阁一般整理了?”

      我点点头,笑道:“你安排就是。”

      汀兰轻舒一口气,鼓起勇气似的,先是上了台阶来扶我,又扶着我走下去,接着是一段更长的阶梯,我默然顺从,目光看着脚下,余光中看到几个人影随后进了罗星阁,想来就是那些整理的人手了,还好星子已经走了……她是已经走了吧?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突然生出一种怀疑之感,怀疑星子,怀疑汀兰,也怀疑我自己,好像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有一种不真实感……那种怀疑甚至还有扩大的趋势,甚至也波及到了——皇后娘娘。

      星子临走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你就没有想过,我是怎么能来的吗?”

      脑海中又回忆起了那仿佛仍然响在耳边的一句话,我好像自问自答一样,心里想,当然想过了。

      可我怎么能知道答案呢?她又没有告诉我。可知的是她一定身怀秘密,所以才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中潜入进来,她背后一定有特别的势力,那么问题来了,我应不应该把这事告诉皇后娘娘?

      我既不能也不会,退一万步来说……她是星子啊!我早就把她当作我的妹妹看待,更不要说在我了解了她对我的感情之后。坦白来说,我至今觉得她对我的好感——我仍然只敢用这个词来指代——来的实属莫名其妙,如果不是今天而是换一个场景,我一定会把她的告白当作玩笑话,可是我不能——在我看到了她的脸上那种忧伤的神态之后,那种神态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我连这一点也不能正视,那将比拒绝她的感情还要对不起她。

      她今天能来,想也不想是冒了莫大的风险,出于任何原因,我都不应该把她的存在告诉皇后娘娘,否则我真是唾弃我自己……可是,可是以上一切的前提都是,如果皇后娘娘不知情的话。

      假如,只是假如,皇后娘娘知情呢?最后星子的话,是不是在暗示这一点?如果有了这个假如,一切就更好解释了——星子为什么会知道罗星阁,为什么能出现在罗星阁……好像是一种格外简单偷懒的思路。

      我光是想到这种可能性,便不由得浑身发冷,而后加倍地唾弃自己。我已经到了进退两难,不管怎么想都会唾弃自己的地步了,越想越深,越想越折磨自己。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还是不由得想,那问题的本质就变成了,皇后娘娘为何要那样做?假如是星子和皇后娘娘达成了交易,而且真如星子所说,她的目的是带我走,那皇后娘娘的呢?

      这种想法实在无稽,且毫无根据,心里有一个声音试图叫停:我还真把自己当作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了?不过是锦衣玉食了一段时间,就什么事情都敢往自己身上揽了,真是可笑。星子背后的来头必不会小,更别说是皇后娘娘,我如今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小小宫女,最值得深究又不可细究的身份不过是前朝遗留下来的一个微末妃嫔,如何能成为他们之间博弈的筹码?话是这么说,但并不妨碍这种可能在我脑中生根发芽,乃至烈火燎原,心中适时地涌上一种心酸与不甘。

      那成了我一段时间的心病。不足为外人道,但我的身子却知晴知雨一样,当天回了西书房,就开始发起了病,症状如风寒一般,发热,畏寒,人像是长久被小火熬煎着,精神却高涨得很。

      也就是过了三天之后,我又开始写书了,不怪我,只怪人在病中,意志力实在薄弱地很。

      ******

      那一天,星子从罗星阁下的密道遁走,回到歇息的耳房,没想到盈月也在。后者在榻几旁正襟危坐,面前是一副棋局,桌上一本棋谱翻开着,定格在其中某一页上,这三个月来,只要她一有时间,就是这样,坐在那里像坐成了一幅画。

      那是她们三个月来最重大的收获,据哀帝身边的人透露,哀帝生前最后一年,对一本棋谱手不释卷,他们没法不把这线索与黑火油联系起来……哀帝长于书画,却不好弈棋,突然开始看棋谱的时间,也与刚发现黑火油之时恰好对应。

      她们费尽功夫终于在惜霞阁中的一堆旧物找到了这本棋谱,却发现这棋谱本身不过是流传五代以上家喻户晓的一本入门棋经,哀帝手中这一本,与流传的版本并无二致……除了其中一篇。棋谱的原本自然被秘密送出宫去,到了殷武侯手中,而盈月自己又复拓了一本,日日研究。

      星子看到她那勤勉为公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加上本就因为约见英度心情烦闷,更没有什么好脸色,脚步踢踢踏踏,故意引起她的注意,同时表示自己的不满一样,重重地合衣躺到榻上,背对着盈月。

      盈月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回来啦?”

      等真的引来盈月问话,星子却没有应答,另有一种别扭。她躺在柔软的被子上,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眼眶渐渐有些湿润,怕有东西流出来似的,赶紧闭上眼睛。

      “这又是怎么了。”盈月笑微微的,她的话好像是在询问或者关心,其实语气颇为悠闲。

      星子喉头梗着一股气,毫不理睬。

      盈月把那棋局看的差不多了,今天依旧没有什么收获,一会还有别的事,动手收拣起棋子来,黑一堆,白一堆,棋子之间相互碰撞的声音清脆悦耳,仿佛下着一场玉石小雨。

      那声音不大,听在星子耳朵里,却仿佛什么忍受不了的噪声。星子大叫一声,头埋在枕头里:“好吵!”

      盈月手中动作顿一下,马上继续,仿若未闻。直到盖上黑白两个棋盅的盖子,才淡淡开口:“别胡乱撒气到我身上。又不是我招惹你,反倒是我劝诫过你多次,不要再去找她,是你自己不听。”

      星子坐起身,盯着盈月,心情不虞,面色阴沉。

      盈月有种幸灾乐祸的感觉,时隔多日,她总算又拿出长姐的威严来:“也好,你这回是撞了南墙了,便趁早死了你的心罢。”

      星子被刺得发出一声冷嗤,不无挖苦地道:“我是撞了南墙,那你呢?”

      这次换盈月默不作声了。

      星子双目泛红,理智已落了下风,也不管不顾了,只想着要如何伤害眼前的人才觉得快意,口不择言起来:“我至少还敢让她知道,可你呢?天天捧着那本破棋谱研究,可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没有?不知侯爷知道了会不会承你的情?”

      盈月脸微微涨红,争辩道:“我不是为了承他的情,我们做属下的,为他分忧是应该的……”

      她自己说着也说不下去了,垂眼盯着面前那两个棋盅,苦涩地笑了一下,服了软:“好了,我是说不过你。”

      却不愿再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哪知这使星子的怒气更添一层,星子怒其不争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看着陡然软弱下去的盈月,仿佛也是在看着穷途末路的自己。

      “这么多年了,你对侯爷的心思,别当旁人都是瞎子看不出来。莫不是自欺久了,也以为能骗过别人?”

      盈月被将了一军似的,神情木木的,仍在嘴硬:“侯爷是我们的恩人,报恩是应当的。当年若不是他,我们二人孤苦,怕是早已被流匪劫去杀了,就是活下来,也不知如今会沦落到什么地方,侯爷于我们有大恩……总之报恩是应当的。”

      在星子凉凉的目光中,盈月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没了底气。这么多年,她对星子反反复复就是这些话,她突然醒悟,有些事情,她还能说服自己,如今却瞒不过星子。
      看着盈月心虚的样子,教星子也想起了一些事。

      当年她们的祖父早有鸟尽弓藏的觉悟,在被赐死之前,已暗中安排女儿女婿——也就是她们的爹娘逃亡到越国近大厉的边境,她们俩就是在那里出生的。然而好景不长,星子两岁时,娘亲因病去世。变故发生在盈月八岁,星子三岁那年,当地未遭战祸,反而闹起了流匪,她们的父亲被流匪杀死在走镖途中,只余她们一对孤女,直到被殷武侯所救,从此成了殷武侯的手下暗卫。

      事情表面看上去,确如盈月所说的那般,但实际上,她们当时居住的地方,是其祖父早年为后人避祸特意建造的土堡,坚固非常,普通流匪根本攻不进去,二人在其中短时间并无性命之虞,而且只要再等几天,她们父亲的挚友就会赶来接她们二人,根本不需要殷武侯的施救——这是后来星子在机缘巧合之下知道的。

      其实越是细想,其中蹊跷之处就越多,比如,殷武侯是如何知道消息,不远万里从越京中赶来偏僻的边境?又是如何知道安全进入土堡的秘道的?当年的事情,星子年纪太小,记忆模糊,唯一有印象的,是少年殷武侯突然出现时,她正拍着皮球,被吓了一跳。

      她到殷家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惧怕着殷武侯,那时后者还未承爵位,性格温文,对谁都是和颜悦色,对她们姐妹也是十分亲近照顾,星子说不清那种恐惧是从何而来,直到殷武侯袭爵那年,原世子意外身故,殷武侯下令绞杀世子旧部时,星子在旁,突然就想了起来。

      她当年第一次见到他时,他满身尘土,不止尘土……还有血迹,望过来的,也是如此时一般嗜杀的眼睛。但她当时并不懂那眼神的含义,只是觉得冷,冷到忘了拍皮球,直到他的手伸过来抓住她的衣襟时,她冷得哭了起来,终于引来了盈月——还好引来了盈月。

      她发现那个秘密时,十一岁——听起来好像还小,但在府中多年,已经见过了人与人的厮杀,并非完全少不更事,所以也不敢露出端倪来。但从此之后,她与姐姐盈月一样,在殷武侯面前都是木呆呆的了。不过盈月木呆呆是因为一回事,她木呆呆是因为另一件事。

      星子有时候想,盈月对于殷武侯的真面目,真的完全不知情吗?毕竟稍微一想,她们的身世的谜团就有那样多。盈月一向以机敏颖悟著称,她又曾暗示过多回,真的可能毫无所察吗?

      或许只是不想,不愿罢了。从入殷府到如今已经十四年,星子眼看着盈月对殷武侯情根深种,泥足深陷,越陷越深,但她不敢道破,她有一种虚幻而真实的不安感,假如盈月一定要在殷武侯和她之间做选择,有没有可能,她的选择并非一定是她呢?

      这种想法简直耸人听闻,为什么?她们明明是互相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但星子就是害怕,因为在她的眼中,盈月对殷武侯的感情的荒谬就到了那种程度。起初,她以为侯爷娶妻之后就会好些——她们是眼见着侯爷娶妻的,也是在同一年,盈月十六岁,因家族传统,外表看起来仍是十一二岁的孩童模样。侯府大喜那晚,星子遍寻她不着,终于在角落里发现她时,她正痛饮苦酒,她素来稳重,星子头一次见她又哭又笑的癫狂模样,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侯爷一直拖着不成亲,可笑她还以为是在等她的。

      星子冷眼旁观,那一年世子去世,殷武侯先是承爵,后与累世贵卿罗氏攀亲,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若说完全没有安排,不说别的——当他们这些暗卫白养的吗?一向的温文君子,日常行止中也多少显露了些轻狂利欲,只要细心观察便会发现,殷武侯的真实面目绝不是他平时示人的那般。

      她满心期待盈月能借这个契机醒悟过来,事实却是,经过那一晚,盈月开始变样子了,短时间内便从孩子模样长成了如花少女,性格还是一样稳重,只是眼中比往常更多了一层沉默心事。

      看到盈月的样子,星子便知道自己完全失策了,可她还来不及思考对策,殷武侯先她一步起了别的心思。

      星子眼见着殷武侯对少女姿态的盈月的眼神中掩饰不住的惊艳,她又急又气,也看着盈月死气沉沉的眼眸重新活络起来,却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但事情并没有朝她预想的那个方向发展,也是万幸……话说得太早了,她们二人为人刀俎,哪有什么幸运落到她们的头上?殷武侯即使对着她也直言不讳,他要培养盈月,把盈月送到宫里去。宫里有个病恹恹的皇帝,盈月可以做他的妃子,凭她们祖父的荫蔽,从此便是他殷武侯在宫中威力无边的一道暗棋。

      这安排况且星子听着都心凉,更不用说盈月本人了。从最初的惊愕灰心中回过神来,星子反而高兴起来,若是让盈月就此死心,也没什么不好的,即使入宫,凭她们对宫里秘道的了解,还怕盈月逃不出来吗?

      然而命运再次跟星子开了玩笑,不知为何,殷武侯并没有照他说的那样做,盈月没有入宫为妃,只是做了宫女,后来陈景之乱爆发,三年中,好像什么都变了。

      侯夫人病死,殷武侯做了鳏夫,直到如今。而星子看到盈月眼中那执着的光亮,至今没有熄灭过……

      “报什么恩?不杀之恩?还是我们姐妹二人为他半生拼命双手染血之恩?抑或是未送你入宫之恩?”星子倏忽一笑,“不对,最后一个是你的,不是我的。不过咱们姐妹一体,你的人情债也就是我的,对不对?”

      长时间的愤懑与不平,终于在此刻爆发,化为口中的毒液狠狠向盈月射去,星子心里何尝不痛,然而她知这陈年旧疴,一定要撕得血淋淋的,才会长出好肉。

      “是我对不起你,怪我将你拖下了水……我心里清楚着呢,若不是为了我,三年前你就该走了。”盈月勉强笑笑,“不过没关系,现在也还来得及,你等我去找侯爷说说,让他放你走就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就是尽人事顺天意而已,剩下的事,我相信我一人也可以。”

      星子感觉自己最深的梦魇在此刻成了真,盈月真的……没有选她。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都没有察觉,已是泪流满面。

      盈月不知她在想什么,以为那眼泪是不舍?是解脱?伸出手去,温柔地替她擦泪,语气反而轻松起来:“我过去总觉得,天底下除了我身边,你去哪里都不安全,都忘了我带你做的事才是最危险的,也不知道,你竟攒了这么多的怨气,是姐姐不好。不知不觉,你已经这么大了,今后就自由了,想去哪里呢?”她有点神往,顿了一下,笑了起来,笑声在星子耳中分外刺耳,她道:“——算了算了,我不问,只要你知道我在哪里,记得往侯府寄信,我知道你平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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