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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5、借酒 ...

  •   我把皇后娘娘摇醒,耐着声气唤她:“阿寰,阿寰!”

      房中又有灯了,是我从院子里带进来的,燃了大半宿,此时也是一灯如豆,不过已经足够了。我能看到她的神情,被人从睡梦中摇醒,她长眉微皱,其下那双惊心动魄的凤眼,随即睁开。

      我有点失望,其间一片清明——不过只是小小的挫折,不能叫我打退堂鼓的。

      我侧坐着,她仍保持着躺卧的姿势,我居高临下。

      “何事?”她只来得及侧身,声音有些哑,我替她觉得渴了,于是二话不说将手里东西递到她唇边,低声道:“请你喝酒。”

      我一手托着一个小小的酒盏,另一手则拿着酒瓶,双手都稳稳的。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清甜的果子香在这床榻方寸之间弥漫。

      她还搞不清楚状况,目光从酒盏移到我身上,瞳孔一震。我在她做出其他任何反应之前,倾身而下,堵住她的嘴唇。

      她因惊愕发出的声音,这时才让我身上抖起来了。她下意识的动作,将锦被往我身上堆,手掌不可避免地落到我光裸的脊背上,拂下又带上一阵新的鸡皮疙瘩。

      我本来觉得冷,躲进被子里心满意足不过一会,很快又觉得热。她双唇微启,我顺利渡给她一口酒液,她慢慢觉得不够,向我讨要更多。

      可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她掐在我身上的手热烫的像铁钳一样,就如淬火一般,大量的水分离开我的身体,我还需要空气……挣扎着想到被子之外去,她根本不给我机会,我这时才尝到作茧自缚的滋味。

      她一声轻笑,我却啜泣起来,被她碰到某个地方,眼睛瞬间红了,宁承受着煎熬,也要直视她的眼睛,有句一定要告诉她的话:“我只对你。”

      不合时宜的理智,不合时宜的郑重。

      她动作随之慢了下来,似乎要停,我哪里受的住,生怕她要后悔,反正脸皮早就不要了,主动迎上去,伸手抱住她的脖颈,在她耳边哭道:“是……有药的……酒。”

      几乎连不成句,也不知她能听懂多少,感到她身上一震,下一秒把着我的手,也去探她的衣襟。

      她不说话,一切都在沉默中进行。那双一向清贵的凤眼,终于也被我染上了红尘的味道。

      我渐渐受不住,有时叫她:“阿寰,阿寰。”

      并不管用。

      所以换了再叫:“阿云——”

      如同之前同她一起跑马,忽上忽下,小肚子的痒又出现了,被抛掷到最高处时,我也无所凭依,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紧紧抱着她:“皇后娘娘!”

      剩下羞人的话都被她吞下,只剩一些细碎的呢喃。

      一直到天光破晓,我和皇后娘娘才慢慢止息。我实在太累,眼睛都快睁不开了,想要倒头就睡,迷迷糊糊中,感到皇后娘娘用被子裹着我,将我抱了起来。

      她轻笑:“榻上都湿遍了,还想睡这?着凉了怎么行。”

      她反而感觉精神更好了。话中的含义我明明该脸红发窘的才是,可实在太累,作不出什么反应,只有埋在她怀里抗议地哼唧几声。

      她披了我的外衣,抱着我便出门去,我身上余温尚存,且裹了被子,一点不觉得冷,只有颊边微凉的空气和清晨的光线提醒了我已经到了室外的事实,我觉得有点懊恼,朝她贴的更近,一心只想睡觉,她脚下未停过,出了房门,很快又进了一件屋子,我猜到是主殿,她又走了一会才把我放到新的床榻上。

      “睡吧。”她把我放到榻上,凑过来先亲了亲我,接着也上榻来。

      我迷迷糊糊的,伸手将她抱住,心里满是饱胀的欢喜。

      她还穿着一层亵衣,而我……于是心里不平衡了,伸手在她身上摸索。她的手一把抓住我做乱的手,小声道:“还没够吗?”

      我听了下意识一哆嗦,差点清醒过来。处在一种清醒和混沌的中间地带,我只想到,我对皇后娘娘的尝试,刚才半途而废了好几次,不如重新捡起来……可是我好累啊。

      皇后娘娘似乎知我心中所想,胸腔震动,笑了,一只手直握住我两只手也轻轻松松,半强迫地阻止了我的动作,又俯身下来,这次亲在我的耳垂上:“你这回放过我罢,下次再试。”

      我心中虽有点遗憾,但实在困乏得紧,正好借坡下驴,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在她的臂弯里睡着了。

      再次醒来,我的神思格外清明,转头一看身边,第一眼看到的却是窗外天光大亮,看样子已是晌午时分了。皇后娘娘不在。

      我一阵害怕,看周围确是春鸾殿主殿无疑,才先定下心——昨晚并不是我做梦,于是提起声音叫:“阿云——”

      出口又后悔了。我发现身上穿着新换的小衣,难道是皇后娘娘叫人来服侍了?若是皇后娘娘不在,却叫来双喜她们……我可没有准备好。

      “怎么了?”有人从屏风后走近,我怔怔的望着那个方向,一直到皇后娘娘走到我的身边,我都忘了回话。

      皇后娘娘觉察不对,看了看我,又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温声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在她来的方向,有一个东西一下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用手指着,只觉得醍醐灌顶一般:“那个屏风……”

      竟和西书房里的青玉屏风一模一样!

      许多画面一齐涌入我的脑海——我想起来了,这个屏风确是春鸾殿的旧物,我之前一直觉得西书房的陈设有几分熟悉,却一直没认出来……我怎么会忘了呢?不久前遇见哀帝的的梦里,明明还出现过。

      所以当时哀帝陛下想要提醒我的,那个地方其实不是西书房,而是春鸾殿?

      可是知道了是春鸾殿,又有什么关系呢?哀帝陛下想告诉我的,究竟是什么?

      仿佛好不容易走出一片瘴气,身旁又被迷雾围绕。

      我心道是自己多想了。那本来是我做的梦,梦境本就怪诞,何必刨根问底,自寻烦恼?

      皇后娘娘看看屏风,又看看我,神情是百思不得其解,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之前已经将那个梦告诉过她,再多说几句也无妨。

      就把事情原原本本跟她说了,不忘干笑着找补几句:“宫中库房常有一样的物事,本也没什么稀奇的……”

      皇后娘娘皱着眉头,出乎我意料地上心,道:“西书房里重新布置过,但里面陈设还是越哀帝的旧物。”

      她看着我道:“春鸾殿里的御用之物,说不定不止这个屏风而已,毕竟……哀帝待你有所不同,此间——”说着,她转头又看了看我们身处的春鸾殿主殿四处的摆设,笑笑道:“确实也像个书房。”

      我心里直犯嘀咕,哀帝来春鸾殿长待此处,这里面也都是他下令布置的,难道因着喜好把这里打造成了西书房第二?可惜我从未去过哀帝在时的西书房,也就无从考证了。
      听她那样说话,我后知后觉的,怀疑她是不是吃醋?心里又打起鼓来。

      好在她并未再在这上面深入,转而关心起另一件事,问道:“你说,你梦里在和哀帝下棋?”

      “是……”迟钝如我,此时也犹豫了,显得有些支支吾吾。

      “你们从前,经常一处下棋吗?”

      我当她下决心要盘问我,反而坦然了,道:“对。”

      可接下来她的问话并不按照我脑海中的展开:“那你可见过哀帝常看一本棋谱?”

      “什么棋谱?”

      见我茫然的样子,她摇头笑笑:“罢了,想来也不至于,之后再说吧。”

      她既这样说,这事虎头蛇尾,便就此作罢。

      我只着小衣,说了一会话,才觉得身上有些清凉。

      她不知从哪搬来一套衣裙,献宝似的:“换上吗?”

      “……”

      像是猜到我在想什么,她主动道:“我还没叫双喜来,现下只有我服侍你。”

      和我猜测的一样。提到双喜,我下意识冷哼一声,撂下狠话:“她还敢来,仔细自己身上的皮!”

      皇后娘娘笑得灿烂,只看着我,我马上又意识到我的处境,胸前拥着锦被,背上仍然凉飕飕的,顿觉气势尽失。

      她说要“服侍”我,想来我身上的小衣,就是她“服侍”的结果。尽管……即使……我脸上仍然忍不住泛起红晕,她没等到我的拒绝,在床沿坐了下来,手上展开衣服,就要往我身上罩。

      她一下靠近,一下昨夜的某些记忆又涌进我的脑海,我像是被什么东西缚住了,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她身上辣木的香味又冲到我鼻子里,渐渐品出一种甜香。

      “哎呀,太滑了。”她道,十分无辜的,指着我的肩头,她服侍人的手艺堪称笨拙,袍子松松罩上了,我轻轻一动,便从肩头滑落。

      ……我很想收回之前的话,要是双喜在就好了。

      “是太冷了?怎么起鸡皮疙瘩?”她装作不懂地问,说着伸手在我的肩头上拂过,接着流连到我的锁骨,一套轻浮的动作一气呵成,配合她的神情,简直道貌岸然到了极点。

      我自然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一些片段,兀自战栗不休,终是把身子偏到一边去,手忙脚乱地系上衣裳的绸带,其间她就笑笑地盯着我瞧。

      我恨的牙痒,心想等下次,我一定不能像昨天一样偷懒,也要让她尝尝易地而处的滋味。

      我料想她肯定不知我此刻在想什么,不过看到我没声了,便将身子靠过来,探头在我的颈窝,时不时地嗅嗅,如一只慵懒餍足的狸奴一般。

      因着无人服侍,皇后娘娘和我都披散着头发,只是松松通过发,头碰着头靠在一起,有一种千丝万缕的亲密。

      “没你的允准,我不敢叫别人来这,今天回云英阁去吗,还是继续在这里?”

      我饱受诱惑,一时想到可以放任自己与皇后娘娘在春鸾殿厮混……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还是回去吧。”

      ……哪里不能厮混的。我深深为自己这种想法可耻。

      “马上就是册封典礼了,”她道,习惯性地抓着我的手把玩,“本来说好了,那天才……我没忍住,你会不会觉得有遗憾?”

      我一噎,马上反驳:“哪是你没忍住的缘故……”说不下去,实在羞恼,她倒是委婉,因为明明是我主动的!

      想到这里,我目光乱飘,哪哪都看,就是不敢看她,目光甫落到一旁鸾凤雕花铜镜上,在镜子里又被她逮了个正着。

      “昨晚……你不会以为,真是药酒的作用吧?”她接下来的问题叫我心肝一颤。

      那酒不过是个由头,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只是不想让她太有负担。谁知她是一点含糊也不许有的,她的直白,于我就是羞人,连在镜中,灼热的目光也穷追不舍,我有些招架不住,可是又舍不得移开。

      “你也不想想,我知道了双喜的算盘,又怎会留下有问题的那坛酒?”她呢喃私语,“你如此那般……是我没想到的,可归根结底,还是我忍不住。”

      我耳朵发烫,脑子里轰鸣一声,昏昏沉沉,目光微闪,终是败下阵来。

      感受到她话中隐含的汹涌又深沉的情意,我更坐不住了——于是翻身下床榻,正朝着那铜镜走去。铜镜下妆台的抽屉里,记忆中有一把小银剪,用手摸去,幸而还在。我手有些发抖,但很清楚自己此刻在做什么,直视镜中的皇后娘娘,一刻不曾眨眼,毫不犹豫手起剪落,手中便多了一截长发。

      镜中,皇后娘娘跟着走近,最后站在了我的身后。

      她一句话不说,显得有些庄严,从我手中接过小银剪,一样手起剪落,将自己的一段头发郑重地放到我手上。

      我们的头发放到一处,被我用红绸带扎住,不分彼此。我拿在手里,有种想哭的冲动,只是感到天大的幸福。

      “结发为夫妻”——我们都为女子,本不合适,可我一时却想不到其他的漂亮话来说明这一切。

      册封典礼不论,昨夜便是我们的婚礼了。从此,恩爱两不疑。

      我眼中酸酸的,既有感动也有感慨,却扬起唇角,她眼中也水波盈盈,宠溺地笑着,伸手将我抱住,铜镜中映出我们两个人的影子,说不出的美好圆满。

      我和皇后娘娘在不久后从春鸾殿启程,李宝派了人来接。回到云英阁,一起又用了午饭,回忆起前一天在饭桌上闹翻的事情,觉得恍如隔世,对视便止不住笑。

      云英阁里一切正常,甚至,过于正常了,好像之前的事情没发生过。我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刻意,不过习惯后就坦然了。

      春鸾殿的一晚好似一场美梦,到了春鸾殿外,美梦却并没有消失。为着两天后的册封典礼,太极殿里又陡然忙碌了起来。

      好笑的是我心里还抱着厮混的念头,皇后娘娘却避嫌起来,煞有介事,连续两晚都要住在翼然轩,午饭后便遁去。

      还有一人不见踪影,不说也知道,便是双喜那个鬼滑头。据说她去制衣局监工了,我权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日匆匆而过。

      因双喜不在,我身边便只有汀兰和芍药佐助,二人分工明确,由汀兰负责大部分日常事务,芍药则包办了我当天的衣饰装扮,按部就班,一切顺利,阁中一片清平祥和,直到——

      “姑奶奶,这头发是怎么回事?”我又被拉去试妆,铜镜中,芍药抓着我参差的发尾哀叹。

      “……”

      我也是此时才发现,不久前,我因心情激动,拿捏失准,导致头发剪多了些,如今左边的头发明显齐整地短了一大截。

      册封典礼当天的发髻式样和头冠,本来已经挑好了,所有的头发都要绾到脑后去,如何把这短的一截藏进高髻里,就要考验芍药的本领了。

      我看着她脸色难看,过意不去,不由得劝慰道:“藏得住最好了,要是实在藏不住,其实也无妨……”

      芍药用手比着我的两侧头发,似乎是希冀它们能瞬间长齐似的,正比划着,突听我那么说,反被激起了斗志:“怎会藏不住?姑娘又小瞧我!”

      说着便兴冲冲向我介绍一种她研究出来的花水,可以维持发髻不散落一天之久,换成一般的,维持不了那么长时间不说,久了头发不梳开还会发硬,与她的根本比不了。

      她颇有兴致,我边听边点头,哪敢说话。

      虽说是我的册封典礼,我理应煞有介事才对,但春鸾殿那晚已然取代了我心中婚礼的位置,对待正式的仪式,反而平常心了许多。

      想到册封之后,唯一让我期待的,只有无须再与皇后娘娘分居,想到便一阵心悸,所以走神了。

      芍药正说道:“……所以我听了她的建议,把蔷薇换成百合,果然效果卓群——”

      声音戛然而止。

      我还当是发生了什么事,转头去看,原是门口来人了。是菡萏!我掩饰不住欣喜,几乎是从座位上跳起来迎接的,也就错过了芍药一瞬间失言的惶恐。

      菡萏的来访代表是皇后娘娘的音讯,我欢迎不迭,把人迎进来,迫不及待问:“这回怎说?”

      菡萏先一福身:“殿下一切安好,也问居士的安。”

      此时礼数周全,却像故意搔我的痒一样。

      芍药请菡萏坐,菡萏慢悠悠地婉拒了,这才招手让身后跟着地人把东西呈上来。

      这已经不是皇后娘娘第一次派菡萏送东西来,然而每一次都有新的惊喜。

      说起来,皇后娘娘人在翼然轩,与云英阁不过咫尺之遥,却因为忙得很,每次都只能差遣菡萏送信。

      她忙的并不为公事,而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册封典礼准备,又与我不同,我身边还有汀兰芍药帮忙,皇后娘娘那边却只能她一人亲力亲为。

      听菡萏和芍药的说法,按照大厉皇室婚俗,新嫁娘在成婚前有些必要的功课要做,之前的帝后大婚,皇后娘娘连糊弄都没心情,这次却是铁了心要干成,至今把自己锁在翼然轩里用功。

      所谓的新婚功课,有膳、饲、稼、绣四样,原本需要新嫁娘在婚前一个月前陆续完成,交给夫家品鉴,以彰显女子贤德,皇后娘娘仅有不到两天时间,每做成一件,便叫菡萏马不停蹄来我这里送信。

      之前已经有过叫我意想不到的几次。

      第一次,菡萏送了一坛酒。新做的酒不能开盖,只能隔着坛口嗅闻,那酒味甚是纯正,我啧啧称奇,原不知皇后娘娘几时学会的做酒,我并未教过她呀?

      对于我的疑惑,菡萏垂眼解释:“殿下说常看居士做酒,大概知道其中哪些环节,又看了几本古书,自己摸索出来的。”

      “……”我听了撇撇嘴,说不上对自己未来新娘的聪慧是否有几分嫉妒,不服气道:“这算是什么‘膳’?旁门左道,她可算取巧了!”

      我渐渐觉出此中趣味来,即使时间已经这样紧了,却也难不倒皇后娘娘,她反而将这些任务完成得既有趣又用心,我心里佩服,表面上却要假意刁难才更好玩儿。

      只是苦了菡萏,充当了我与皇后娘娘之间的信使,第二次,要面不改色说出如下诡辩:“殿下说,酒是佐膳,佐膳也是膳。”

      “那也就是承认是旁门‘左’道咯?”

      可怜菡萏还板着脸,我和芍药早已乐不可支,其时一旁穿出一声清脆的吠叫,有只小东西在提醒自己的存在。

      菡萏带来一只体若雪球的小白狗,送到我面前,我一怔,马上笑了:它长得有点像小时候的大莱,顿时心软的不行。

      “殿下说居士会喜欢的。”菡萏道。

      我已经忙不迭将小狗抱到怀里逗弄,开心得合不拢嘴。

      我的新娘实在聪慧,取巧也讨我欢心。这“饲”之一道,虽也是旁门左道,可是旁到我心里去了。

      “给他起名字了吗?”

      “尚未,殿下说都听居士的。”

      我见这小狗讨喜可爱,放到地上,便围着我转起圈子,自是喜欢的不行,哈哈一笑:“看他身形灵巧,不然叫‘翩翩’吧!”

      ——说得那样飘逸,其实早已是只小胖狗了。翩翩,偏偏——对,我就是还在取笑皇后娘娘另辟蹊径呢。

      菡萏表情耐人寻味,在我和芍药的憋笑下领命而去。

      我将翩翩抱在怀里继续逗弄,把手放到它的嘴边,它便用软软的奶牙磨着我的手指,一时失神,想到大莱,也想到几年前,不知不觉中好似又和过去的自己道了个别似的。

      菡萏第三次来,带回来了一枝海棠。

      据说皇后娘娘刚刚在太极殿花苑里亲手种下了一棵海棠树,送来的这一枝是母树上结的。

      我本没问,是菡萏主动道:“这不是秋海棠,是春海棠来的。”

      “那这?”如今的季节,哪来的花?

      我投去疑问的目光,菡萏却什么都不说了。

      我正喂着翩翩肉干吃,转眼忘了追究,让汀兰把海棠插到净瓶里拿来给我看一眼,随口问道:“怎么想到要种海棠?有什么说头吗?”

      “这……我也不知。”菡萏回答,明显是假话,默了一会道:“居士很快就能知道了。”

      我正要细问,翩翩转头去够我手腕上垂下的珠链,两只小爪并用,塞到嘴里,我急了,几个人一起忙着去阻止翩翩,就怕它吞下去。

      出了这一点小插曲,我还想问菡萏,就错过了机会。

      将翩翩送去睡觉了,我才继续与芍药坐到镜前整妆,恰逢菡萏第四次到访,便是这一次。

      皇后娘娘会送来绣品毫不意外,只是不知道绣的会是什么——托盘呈上来,其中放着一个荷包。

      我拾起荷包,心里一颤,忍不住脸上就浮出笑意。

      芍药在一旁歪着头看,或许以为我是在笑皇后娘娘的绣工,也笑着帮皇后娘娘说了几句:“可别看就这么简单的花样,可难为殿下了!”

      菡萏在一旁点点头,深以为然。女红和皇后娘娘,想来就是非常不相干的。

      只见那荷包上一朵云一朵花紧挨,绣工稚拙如同小儿,一针一线皆是心意。

      我笑不是为别的,只因为这个荷包,在场只有我知道来历——那时我还不知她的身份,曾有树下之约,可那次我并未等来她,将这个荷包留在那里。

      我只当丢了,谁知被她拾去,兜兜转转,又回到我手里。当时的痴心相许,换来今日的两心相对,真心换真心,当时有多怅然若失,此时都化作尘埃落定的欢喜。

      我不接她们的话,只是拿着荷包傻笑,菡萏和芍药都不知缘由,也不便细问。是菡萏都要走了,才忍不住问我:“居士这次还有什么要我带去给殿下的话吗?”

      “不用”我爽朗浅笑,“她知我心,便如我知她心。多多的话,明天晚上等我当面对她说。这几回麻烦你啦!”

      菡萏被说的不好意思,口中称不敢,就此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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