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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官妓买卖案(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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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叶蓁对周芸惊讶中带着惊喜的表情很满意,开始跟他解释了自己是怎么抓到那个杀韦如山的凶手的。
“你还记得韦如山死的那天,有个给他送饭的仆人吗?”
“记得,但如果李主簿所言不虚,那个人不可能杀人啊。”
周芸记性还不差,这没过几日,还记得清楚。
楚叶蓁感觉说起来有点费劲,想找个什么给他比划一下,于是递给周芸一个眼神,指着他的佩剑。
“你要干嘛?”周芸赶紧抱紧了他的剑,这可是他的宝贝,不随便给人动的。
“给我看看嘛!”楚叶蓁早就觉得这把剑成色不错,应该是把好剑。
“不给。”周芸把剑抱得更紧了,“少主什么好剑没见过,我这把没什么好看的。”
楚叶蓁讨了个没趣,只得折一段树枝给他比划起来。
楚叶蓁画了个框,就当做是是牢房的样子。
“那天我们看过韦如山的尸体,他是不可能自杀的。但是根据牢房的人说,那天只有一个仆人去送过饭,当时也没开过门,牢房的门都是锁好的,唯一的窗户又被铁杆封住,地上的血迹完整,没有第三个人进去过的样子。”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没有第三人进去过牢房,韦如山却被撞死了?”
“你怀疑那个仆人?可是我试过了,牢房的门还是挺牢固的,看起来也没有一点儿损坏,这种情况下要把人给砸死,根本不可能。而且,能作证在仆人走后听到摔碗声音的人有好几个,他不可能是死在那个仆人手里的。”
“如果现场有两个人呢?”
“不是说了只有一个……”周芸刚要反驳,就看到楚叶蓁手里的树枝落在了代表窗户的那个点上。
“窗户上有人?”周芸当然也是亲自去看过那个窗户的,要说通过那个窗户进到牢房中是断无可能,那楚叶蓁的意思只可能是有人在那里。
“其实韦如山的死之所以这么难断,就是因为对方做得实在像自杀。一旦确定了他不是自杀,剩下的,不过是用我们所见、所得的线索,去拼凑作案的手法。”楚叶蓁伸出手,要周芸拉她起来。
周芸是拿这位没辙,不管外面是怎么样的江湖少主,内里头,总是还有大家小姐的派头。
“你扮作韦如山,我扮作那仆人,楚江是趴在窗口的人。”楚叶蓁拍拍身上的泥,开始了角色分配。
他们要重演案情。
楚叶蓁喊了周芸,说带了东西给他,作势放了两只随身带的帕子,铺好。
周芸配合地走到她面前,两人说了两句符合情景的话,突然,楚叶蓁指着楚江说:“那好像有人!”周芸一回头,迎头就被一块石头击中。
当然,他们只是试图还原场景,这石头很小,力道也不大。
周芸愣了一下,别说,就这么一下还挺疼!
不过,这样韦如山额头上的致命伤就有了。
周芸还没回过神,突然被楚叶蓁往旁边一推,周芸顺势倒地。
这会儿是没墙,要是有墙的话,头侧边的伤口也有了。
楚叶蓁笑着摇摇两只手:那牢房只伸得进两只手,我也只伸了两只手哦!
然后就转过身子,往后走了两步,那意思就是离开了牢房。
一切合情合理,但是,还差砸碗的声音啊!
“嗖——嗖——”又是两枚石子落下,分别落在了那两只帕子上。
那两只帕子代表的是两只碗,石子要是打了碗上,那就是摔碗的声音了。
他们重演之后,韦如山被杀的情形已经跃然眼前。
“江湖上有种武器,叫流星锤。材质坚硬,砸到人之后就是血肉模糊,正巧牢房的墙建得粗糙,伤口还真能混过去。加上流星锤带着锁链,锁链一收,正好回收凶器,除了凌乱的血迹,不会留下任何证据。”
韦如山不是自杀,是被两个人配合击杀,并做成了自杀的样子。
“少主是抓到了那个仆人,从他嘴里得到的户部郎中翟子文的名字吗?”
“我们的确抓到了那个仆人,而他根本就不是什么韦如山的仆人。他就是给韦如山办脱籍的那个中间人,是翟子文的内弟张呈辉。”
抓这个人费了楚叶蓁不少功夫,若不是楚叶蓁先从江湖上使流星锤的人入手,先抓到了在窗口行凶的杀手,要抓到这个滑不溜手的中间人还真不容易。
“只是,这个张呈辉嘴巴还真硬。竟然打算一个人背下所有的罪名。”
这就是楚叶蓁说的不好审了。
“他说,翟子文根本不知情,都是他偷了翟子文的印鉴,伪造了户部的文书。”
“怎么可能!户部的文书说伪造就伪造?”
“可是我们没办法证明翟子文知情,更没办法指证他才是背后的主使者。”
这就是楚叶蓁头痛的原因了。
周芸也是眉头紧锁,他是完全不相信那中间人的鬼话。
脱籍的证明若是假的,那假文书上的信息定然不实,那些放出去的女子,长歌姑娘她们,是怎么入籍的?!这里头一道一道的手续,要有几个人经手审核,绝不是翟子文一个人的印鉴就能通过的。
对了,长歌姑娘她们都是入了籍的,但是户籍上的身份与她们本来的身份不一致。
这是为什么呢?
“不过嘛,我倒是从他身上,得到了一件东西。”
楚叶蓁从怀里取出一张折好的纸,正要交给周芸,却不料被周芸一把推开。
一支箭正从楚叶蓁的眼前射过去。
“少主是故意的。”
被一群黑衣人团团围住,周芸和楚江将楚叶蓁护在中间,周芸知道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但瞧着楚叶蓁的镇定自若,他的火气就压不住。
他火气大着,却不能朝着楚叶蓁发脾气。
这些个黑衣人的运气就不太好了,楚江这个江湖人下手重也就罢了,本以为周芸这样的贵家公子不过是花拳绣腿,谁知道,这一架打完,不是手断就是脚折。
楚叶蓁“啧啧”地叹了两口气,“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狡黠得像一只成功偷了鸡的狐狸。
奇怪的,周芸又生气了。
楚叶蓁发现了,却不知道为什么,难道这周小侯爷被皇后娘娘宠得有点喜怒无常?
看起来挺正经一个孩子,可惜了啊。
周芸当然不知道楚叶蓁对他的印象已经歪到了一边,他还在生气,为什么楚叶蓁一次又一次地以身试险,她难道真的以为,一切都能在她的计划之中,永远不出一点差错吗?!
刀枪无眼的,一旦有个万一,她怎么保全自己!
楚叶蓁是有三两下拳脚,但他看得出来,楚叶蓁的功夫也就和沐春一般上下,能挥个剑上个梁就不错了,真动起手来,全要靠楚江他们。
若有谁来个调虎离山,把楚江引开对她下手,她真能保证万无一失吗?!
她……她怎么就这么不知道保护自己!
但是,这些话,周芸没法儿说。
他有什么立场去关心她呢。
“你生气了?我知道拿这么宝贵的物证做饵是有点冒险。可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你看看,这不是有人送上门来了?!”楚叶蓁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太好意思地去哄周芸。
每次都利用周芸来吊人,楚叶蓁总要顾着点儿周小侯爷的情绪。
可楚叶蓁却不知道,她的话不仅没起到安抚的作用,反而是火上浇油了。
楚叶蓁根本就不知道周芸在生气什么。
周小侯爷被楚叶蓁坑过多少次了,每一次楚叶蓁挖坑,他都是心甘情愿往地里头跳,被楚叶蓁利用,他很乐意。但这次,是不一样的。
楚叶蓁拧着眉头无声问楚江:他这是怎么了?
楚江还是一贯板着一张脸,看不出什么表情,也就是楚叶蓁和他一块儿的时日多,才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幸灾乐祸。
楚叶蓁立刻给了楚江一拐子:连自家少主的乐子都要瞧,胆儿是肥了啊!
楚江无辜,他其实是笑话周小侯爷来着。
楚江年岁比楚叶蓁大三岁,楚叶蓁小时候的事儿,没有人比楚江更清楚。楚叶蓁不记得的事情,楚江都记着。
于是乎,他还挺乐意看到周小侯爷暗自生闷气的样子的。
解释?开玩笑。
楚江本就觉得周芸没立场替他家少主担心,他楚门的少主,自然有他和弟兄们护着,什么时候轮到周家人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