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之血战金沙滩》水_红菱

40、智审潘仁美

　　此时已是夤夜，风轻月朗，街上却没有几个行人，忽然正在前行的马车停了下来，接着便见那赶车的把式不满的跳下车，嘴里嘟嘟囔囔道：“深更半夜的，谁家的人就这么睡在道上？”

　　“冯大哥，怎么了？车怎么停了？”和郡主一同坐在车中的棠儿掀开轿帘问道。

　　“没事儿，棠儿姑娘，有人横躺在这道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有人躺在道上？”本在阖目养神的郡主微微睁开了双眼，轻声吩咐了一句：“棠儿，你也下去看看。”

　　棠儿答应了一声，掀开轿帘下了车，须臾之间，便见她又急急的回来，一上车，便对郡主小声说道：“郡主，真是冤家路窄，您猜挡在路上那人是谁？是潘家大公子潘龙。”

　　“潘龙？”郡主听到那人竟是潘龙，像似吃了一惊，问道：“他死了？”

　　“没有。”棠儿撇撇嘴道：“这年头祸害反倒命长的很，那个潘家大少爷像是喝醉的样子，一身酒气，不过他像是挨了一顿打，不但衣裳全破了，脑袋上现在留着血呢。”

　　“潘龙挨打了？”郡主微蹙了眉头，脸上毫无表情，冷冰冰地说道，“这不关我们的事，棠儿，我们走吧！”

　　赶车的把式连忙将潘龙背到了路旁，刚要驾着马车离开，便听到昏迷不醒的潘龙喉咙中咯咯有声，烦躁地要抬臂要撕扯自己胸口的衣服，口中还呓语般喃喃地说道：“杨元帅，七将军，不是我，不是我，你们不要缠着我，不要缠着我！”

　　其实这些时日潘龙很是不好过，白天还好，可是一到晚上，看着夜间暮色晦晦如瞑，他总觉得那微风吹来树动草摇中鬼影幢幢，他疲累之极，却不敢十分合眼，听着外边的风声，细微得像远处有人不停地吆呼，又像无数的人在张着大嘴喘气。他不敢吹熄了蜡烛，但是看着那青黯的烛下幔幛微动，几案死寂，心里又是一阵发怵，仿佛在烛光照不到的地方，隐藏着什么怪物，随时都要扑出来。

　　只要他闭上眼，他似乎就能看见七郎张惨白的脸，一句话不说，只是死盯着自己，盯着盯着那眼中身上便流出血来！记得那个晚上，他象疯了一样抓来一个小厮，命他为自己买来烈酒，然后从来不酗酒的潘龙第一次任由那辛辣的液体大口大口的滚入喉咙麻痹自己的神经，那夜他居然睡着了。

　　从那以后，他几乎每晚都要去那些自己以前从来不屑看一眼的街旁小酒铺，然后一杯一杯将自己灌的酩酊大醉。这天，一向出手阔绰的潘龙不知怎么忘带了银子，又是十几坛酒下肚后，竟然摸不出一个铜钱结账，那老板顿时变了脸色，连同几个伙计将踉跄得走不稳步子的潘龙一顿暴打后扔了出来，他挣扎着扶着地想自己站起来，却觉得两眼直冒金星，手一软又昏了过去……

　　待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睡在一个硬板床上，朦朦胧胧听得外头似乎有些动静，因为还是觉得头痛难忍，便不想睁眼，一时便听人小声问话：“棠儿姑娘，那个潘家大公子醒了吗？”

　　“还没呢！”一个十分不情愿的声音说道：“也不知道咱们家的郡主发什么慈悲心肠，他潘家害我们害的还不够，管他做什么？”

　　潘龙的脸顿时红到了脖子根，他手撑着床沿想要坐起来，却惊动了外间的棠儿。她听见里间有动静，三步两步的走到门口，唰的一声掀开门帘，却不进去，没好气的说道：“潘大公子，你醒了？你醒了我的差事就做完了，恕小女子不能侍候。”说完，她一甩帘子转身要走，潘龙连忙喊住了棠儿，道：“棠儿姑娘，昨天是你家郡主把我送到一家小店的？”

　　棠儿也不转身，冷冷的说道：“除了我家那位菩萨主子，还有谁？你们潘家害的我家六爷深陷牢狱，如果换是别人，只怕早就一刀先杀了你，解解心头之恨，还会派人将你送回客栈，找来郎中为你包扎伤口？”

　　“你家郡主？”潘龙茫然的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有点象梦游人，呆滞地看着棠儿，‘难道郡主她心中对我还是留有一丝的情分？’此刻潘龙心里五味俱全一时无语。棠儿却不甚理会潘龙此刻在想些什么，依然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数落道：“潘大公子，你张望什么，你还合计着我家郡主会在这儿屋外候着，你别做梦了！不过是我家郡主说比起你那位当朝太师的爹，你除了胆小些，怕死些，还知道善恶有别，所作所为还对得起一个‘人’字。我家郡主说了，善恶总在一念之间，她不忍心看着你人事不醒的到在路上被什么车马轧了，这才把你送到一家客栈里。不过照我看，六道轮回报应不爽，你们潘家做的那些事情你最清楚，善恶因果总有分晓，孰是孰非就不用我多说了！”说完棠儿也不行礼，竟是径自张扬而去。

　　潘龙呆呆的望着一翕一动的门帘，唇边勾出一丝苦笑，喃喃自语道：‘郡主，你真的高看我了。我本来就是一个怕死的人，不怕死的人往往死得快，你没有听说过吗？善恶终有果？报应？’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