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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七郎之死 ...

  •   如果没有战争,这个时节还真是大好阳春四月。申时末刻,融融的阳光从洒落下来,明媚又且柔和,空气中拂荡着若有若无的花香,令人呼吸心扉畅明,使人仿佛忘了辽人的十万大军就在离宋营不远之处。因为不升帐,潘仁美只散穿一件青色夹袍,趿一双软底千层底布鞋,端坐在青玉案后写着什么,潘龙陪坐在侧。一时写毕,他满意的看了看,将一张墨汁淋漓的宣纸捧起,略吹了吹,递给潘龙道:“龙儿,这个是给娘娘的信,你要派一个可靠的人送到宫里,不行的话,你就亲自走一趟。”

      “是。”潘龙小心翼翼的接了,折好了放入怀中。他刚想问问潘仁美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交代,只见黄龙一路小跑满头大汗的走了进来,开口便道:“元帅,杨小七回来了,现在就在帐外,您是见还是不见?”

      “杨七郎?”潘仁美手一抖,眼皮急速跳了一下,慢条斯理的说道:“他是和杨继业和杨六郎一起回来的,还是一个人?”

      “一个人!”

      “一个人?”潘仁美哼了一声道:“黄龙,告诉他本帅现在不在营中,去巡查军务了,过两天才能回来。”

      “是!”黄龙答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却被潘龙拦住了,说道:“父帅,杨小七这次回来十有八九是搬救兵的。大概是杨继业父子遇到了辽人,爹爹怎么不叫他进来汇报一下军情?”

      “你以为我猜不出来?”潘仁美白了儿子一眼,说道:“前两天探马密报说发现耶律斜轸的大军在陈家谷一带,我就知道杨继业他们被围了。”

      “爹!”潘龙吃惊的望着潘仁美道:“这两天有人问爹爹为什么不按事先约定发兵陈家谷,爹爹总说军情不明不能妄动,原来。。。”

      “他杨继业不是号称无敌吗?不是我大宋的擎天梁柱吗?遇到这点辽兵还在话下?难道我们还去抢功不成?”这阴沉的声调竟吓得潘龙一个哆嗦,却听潘仁美又道:“只是这个杨小七不太好敷衍,不过他性如烈火,狂妄自大,想来。。。”

      “爹,您不能这样。”潘龙脸色立时变得惨白,说话的声音都变了:“纵然他杨小七当日杀了二弟该死,可是陈家谷还有几千名兄弟呢,您是一军之帅,怎能眼睁睁的。。。?”

      潘仁美瞟了儿子一眼,冷冷的说道:“有这几千人给他们父子殉葬,老夫到觉得他们该瞑目了。”
      “可是皇上那里瞒不住的。”潘龙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潘仁美道:“我军一败再败,杨继业毕竟是副元帅,如果他真有什么不测,传了出来定会影响我军士气,辽人难对付,更难的是无法向圣上交待,天威不测啊。肯何况八王千岁又岂会善罢甘休?”

      “那要看你怎么写文章了?”潘仁美亲缓缓站起身来,眼中放着精光说道:“他杨继业贪功冒进,自家中了辽人的埋伏,杨六郎是随中军行动的护军将领,却贪生怕死,阵前不武,又携军饷潜逃,他杨小七是。。。”

      站在一旁的潘龙听这父亲说着如何栽赃陷害,宛如聊着家事一般侃侃从容,不由浑身汗毛直炸,一阵一阵颤栗。他也是自小跟随潘仁美出征,也知道自己父亲冷峭寡言,刚愎跋扈,可是眼下在这光天化日之中,如此不顾与一国命脉休戚相关的大战,阴险狠毒的公报私仇,却是第一次亲眼所见。潘龙愕然地张大了嘴,象不认识一样,盯着潘仁美,正恐惧间却听潘仁美道:“潘龙,黄龙,这件事情你们要这么办!”

      天近五鼓,七郎却怎么也睡不着,曲肱而卧双眸炯炯,隔着几间房,犹自听别的偏将们呼呼大睡之声。

      自八郎留下令牌离开陈家谷后,七郎忽然发现六郎面色苍白,额角还冒着冷汗,大惊之下细问,才知道六郎左臂那无名旧伤再次发作。看着六郎眉头紧锁,像是忍着极大的痛苦,七郎自告奋勇要突围搬兵。六郎和杨继业犹豫再三才勉强答应,临行前他二人一再交代,到了大营后,一定要对潘仁美好言相对,千万不可意气弄事,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千万要忍住,忍到回京的那一天。

      就这样,七郎拿着八郎给得令牌,一路有惊无险,杀出重围。本想到了大营后能潘仁美就能速发救兵,却没有料到被告知潘仁美不在营中,纵然七郎心急如焚,也不等不耐下性子,苦苦等待。

      正当七郎略感阵阵倦意袭来,微微合上双眼时,一个黑影倏地闪进了进来,轻微的门帘响动,立即惊动了七郎。他一下子睁开了双眼也不出声,只是盯着来人的动作。黑影进来在门口站了一下,似乎在适应屋里的黑暗,接着便蹑手蹑脚向茶几走去,摸索着端起杯子,窸窸窣窣向下塞了一件什么东西。七郎见他要走,“噌”地一声坐起来,双手钳子般握住那人手臂,低喝一声:

      “你是什么人?深更半夜进我房间想干什么?”

      “七将军,七将军,我、我、我……是柴敢啊!”
      “柴将军?”

      七郎丢开了手,晃亮了桌上的火折子,奇怪道:“柴将军,我半夜三更摸到我房里来干嘛?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讲的?”

      柴敢的脸兀自煞白,用嘴努努茶几,七郎走过去,从茶杯下抽出一张纸,只见上面歪歪斜斜八个字:见死不救,逃之夭夭!

      七郎只看了一眼,心里便“轰”地一声,立刻弼弼急跳,遂急问道:“柴将军,这是什么意思?谁见死不救,谁要逃之夭夭?”

      柴敢支吾了一阵,半晌才挤出几个字道:“七将军,你快走吧!这里不是久呆之处,趁着天还没亮,快走!”

      “为什么?”

      “七将军,我真的不能再多说了。”柴敢说着,从七郎手中要过纸条,在灯上燃着,看着它烧尽,用一种难以形容的古怪眼光看着七郎道:“我得赶紧走,七将军好自为之!”说着一闪便出了帐。

      七郎木雕泥塑般站着,他为人虽憨直,不藏心术,心智却不低,顷刻间他便意识到这事一定和潘仁美有关,而且自己身家性命就在须臾之间。

      “走,去哪儿?”七郎咬着嘴唇,紧张地思考着:“我一走便成了逃兵叛将,放下主将,临阵脱逃,那是无赦之罪,要在军前枭首示众!如果潘仁美真的见死不救,我这一走反而成了他按兵不动的理由。不行,我不能走。就算死,我也要留下来,皇天后土,三军这么多将士,总有有良心者能为我作证!”

      十天之后的无佞府内,郡主手里捧着一卷书,却心神不宁,一字也看不下。此刻夜色如墨,四周寂静无声,只见一钩弯月将惨淡月光洒落下来。

      郡主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书,从梳妆匣的里层拿出一张小纸条,缓缓的展开了,微蹙着眉头看着,口中轻轻念道,‘路险马羸人行急,失群军卒困相当;滩高风浪船掉破,日暮花残天降霜’。

      “郡主,郡主!”不知什么时候棠儿悄悄的站到了郡主身后,她手拿一件红丝绒披风,小心地披在郡主身上道:“郡主,还在想着这支签呢?从您几个月前在相国寺抽到了这支签后,您就一直心事重重的。照我说呀,这抽签求测的事情信不得。下下签翻过来不就是签上上吗?郡主,外面起风了,夜也深了,我看您也该休息了。”

      “我知道了。”郡主扭过头,勉强笑笑,“你这孩子现在倒是学会说话了。”

      棠儿得意的笑笑,“这还不是您教导有方?对了,郡主,”棠儿一拍脑袋,像似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递给郡主道:“这封信是今天晚饭后二门外的小厮送来的,说是云州来人给郡主的信,我想八成是郡马让人给您带的家书。”

      “郡马给我的信?”郡主惊喜的接了过来,这封信看上去不过薄薄的一张纸,上头标着封签,既没有题头也没有落款。她迫不及待的拆了封签,不料只打开看了一眼,便吃惊得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了郡主,郡马在信上说了些什么?”

      “这,这不是郡马的信。”郡主呆呆的看着窗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忽然,她只觉得一阵头晕,手一松那张薄薄的信笺便轻轻的飘落在地。

      “不是郡马,那会是谁?”棠儿好奇的拾了起来,只见一笔钟王小楷端端正正的写着:‘军中有变,若知详情,戌时末刻迦玉楼。切记,法不传六耳。’棠儿虽然识字不多,但是偶尔也在六郎书房中伺候笔墨,一看便知这确实不是六郎的笔迹。

      “戌时迦玉楼军中有变,这是怎么回事儿?“

      “棠儿,给我备车。”

      “郡主,就凭着这张纸条?万一是有人恶作剧呢?再说您有了身孕,更何况这个时辰?”

      “棠儿,我有一种直觉,这种直觉告诉我,六郎他们真的出事了。你先不要惊动老夫人,快去备车!”

      郡主和棠儿要前往的迦玉楼也算是汴梁城的老字号,里面明三暗六一座大座厅,外间瞧着不起眼,窗低门面小,里头装璜却别致风格,此刻已经到了快打烊的时辰,最后几位客人离座揩嘴散乱着出来。正在柜台里曲肱抠算盘子儿的老板听见脚步声,忙满脸挂笑起身迎上,说到:“这两位娘子可是找人的?”

      郡主点点头,店主忙将手一让,说道:“先前那位军爷已经吩咐过了,您二位这边请,北首第二间。。。”

      棠儿扶着郡主,跟着店家慢慢拾阶而上,到了楼上郡主方看得清楚,原来茶座两边,还各设着几间雅座,一幔上下的米黄纱幕严丝合缝,那店家哈着腰,一掀帘子道:“两位娘子,里面请!”

      郡主和棠儿满腹狐疑的走了进去,却见一个男子背着门,瞧服色倒是四品武将,却不知道是谁。

      “这位将军可是从云州而来?不知找我所为何事?”

      那人倏地转身,神情复杂而又古怪,他不胜感叹地说道:“郡主千岁别来无恙!”

      “潘将军!”
      “潘龙!”
      主仆二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潘公子,怎么是你?”郡主眉头微微一皱,不解地问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见千岁,或许我根本不该来见你。”潘龙苦笑了一声。他说的是实话,其实现在他最怕看见的就是杨家的人,因为一连几天,每日晚上他都噩梦连连,一时梦见许多衣衫褴褛的士兵,大张着嘴,长长地伸着手对自己索命,一时又见杨继业飘然而来,淡淡看他一眼又转身离去,陡地又忽见一身是血的七郎仰起抬起冷漠的脸颊,用仇视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自己。这几天他一直试图忘记的事情,却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出来。

      几天前七郎冒死闯营搬兵,潘仁美却借故避而不见,可怜七郎在营中左等右等却等来了宋军在陈家谷已经全军覆没,无人生还的消息。七郎又悲又怒,要找潘仁美理论,却被黄龙软磨硬缠的拉到一个偏营,说是潘元帅刚刚巡营归来,让他在此稍候。几天都没有吃好睡好的七郎又是生生的等了半天,却连个人影也没有看到。终于口干舌燥的他忍不住倒了一杯水喝,还没喝完,便昏迷不醒。等七郎被一桶凉水泼醒后,吃惊的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五尺高竿之上,嘴里也被人塞了麻胡,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端坐在太师椅的潘仁美看着被五花大绑已无还手之力的七郎,冷笑了一声,咬着牙,眼中闪着阴狠的光,一字一顿说道:“听着,杨延嗣。你父子号称无敌,却刚愎自付,贪功冒进,害我五千军士葬身陈家谷,眼看大势已去,为求自保,竟然通敌叛国,让你这畜生来作鱼饵,以救围之名妄图引我军入局。幸亏本帅身经百战,看穿了你们的诡计!来人,给我射死他!让众将都知道,恶贯满盈大罪滔天,该当如此下场!”

      “父帅!”眼见自己的父亲光天化日之下颠倒黑白,看着众将们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潘龙胆怯的喊了一声,却又被潘仁美一眼瞪了回去,他无力的闭上眼睛,不想看,也不敢看,只听到耳边嗖嗖的飞箭声,却不闻有一声痛呼。

      “难道父帅只是吓吓杨小七?”潘龙睁开了眼睛,一抬头却看见七郎怒睁双目,脸色苍白得象一张纸,豆大的冷汗挂了满额满颊,只一双眼憋得血红,死盯着潘仁美,他浑身上下已经找不到一处完整的地方,被雕翎射的干疮百孔,汩汩的鲜血从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流出,浸透了他身下的土地上,汇成了一道红色的小溪,眼见已经死去多时。

      “潘龙,派人将这个通敌叛国贼人的尸体丢入黑水河!”潘仁美若无其事的掸了掸自己的袍子,冷冷的抛下一句,便转身回了自己的大营。眼见元帅离去,众将官一刻也不愿意待下去,片刻功夫便一哄而散。

      “潘将军,潘将军!”也不知过了多久,潘龙听到身后有人在小声的喊自己,他木然的转过头,却见是郎千朗万兄弟二人,“潘将军,元帅说。。。”

      “我知道,”潘龙看了看左右,才察觉不知何时偌大的校场已经空无一人,他无力的摇了摇头,心中暗道:‘杨七郎,我讨厌你,可是我也不想杀你,前几日我让柴将军去给你送信,可你偏不走,你落得如此下场,莫要怪我!’口中却说道:“两位将军,把七将军放下来吧,找口棺材,把他埋了,只有一件事,别让我父帅知道。”

      杀了七郎后,潘仁美并没善罢甘休,当天晚上他又把潘龙和黄龙叫到自己的帐中,秘密吩咐道:“今日我派人去陈家谷打探,将战场细细的搜索了一遍,独独没有看见杨继业和杨景的尸体。他们如果死了,固然是好,没有没死,定会想尽方法进京告御状,再加上我军节节败退,皇上定会颁旨令人严查此事,所以我们定要事先想好对策,找个替罪之羊。龙儿,这个是为父的奏折,你今天就回京,亲手将此信交付皇上手中;黄龙,你派人在进京的各个路口设下埋伏,如果见了杨继业父子,直接杀了他们,我要死的不要活!”

      就这样,潘龙回到了京城,也不知道潘仁美是如何的‘妙笔生花’,赵光义看到这封奏折后竟然龙颜大怒,气得满脸涨红,脖项额前的筋都胀得老高,满殿都迥旋着他的咆哮:“朕对他们杨家视为心腹,认作股肱,他们居然,居然。。。来人,下旨捉拿杨景,再派五百禁军包围无佞府,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外出。潘龙将军,你先回府吧!”

      就这样,从金殿拖着步子出来的潘龙只觉得胸中又躁又闷,头晕得想不成事情,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了郡主,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派人给郡主送了一封信,在禁军包围无佞府前悄悄地将她约了出来。

      “潘将军,你说军中有变,到底是什么意思?”郡主见潘龙脸色一时阴一时阳,却只是站着不作声,忍不住催促道。

      “郡主,”潘龙从心底长长地发出一声叹息,抬头看了看郡主,眼前的郡主除了隆起的小腹像是在提醒他自己早为他人妇,那艳丽的容貌一如三年前在雁门关时。看着郡主那神情中掩饰不住的惫累憔悴,潘龙忽然没头没脑问了一句,“郡主,如果三年前我拿你和杨六郎在北汉的往事来要挟你嫁给我,今日会怎样?”

      一听这话,郡主顿时脸一沉,一言不发。潘龙见她转身要走,忙道:“郡主,我今天来找你,确有要事。”

      “要事?”郡主眉梢一挑,瞪大了眼睛,冷冷的说道:“潘将军,我敬你是个人物这才留了下来,你若再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珺平只怕要请八王千岁来评评理了。”

      “八王?”潘龙暗中苦笑了一声,他根本不信杨继业和六郎还有机会活着回到京城,八王虽荣名威权,但是此事一出,只怕他自身难保,还能当杨家的靠山?踌躇着,潘龙缓缓斟酌字句说道:“郡主,这小半年来你可觉得有些什么异常的事情?”

      “异常?”郡主摇了摇头,“没有。就是三四个月前皇上无端赏赐了许多东西,也不说缘由,弄得人没头没脑。”

      “原来是这样。”自见郡主穿着大红披风进门那一刻起,潘龙便料到杨府尚且不知金沙滩一事,可眼见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出口,只得含含糊糊的说道:“郡主饱读史书,应该知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官场上的沉浮荣辱也是常事。照我看,郡主现在有孕在身还是在南清宫将养的好。”

      “潘将军,你今天到底是想告诉我什么?我没有心情来和你猜哑谜。将军若是有难言之隐,珺平也不想细问。告辞!”

      “郡主别走!”潘龙急得一把拉着郡主的衣袖,脱口而出,“皇上今晚便要派兵包围无佞府,郡主若是不想被杨家牵连就速回南清宫,眼见也只有八王千岁能护郡主周全。”

      “皇上要派兵包围无佞府?”仿佛一声霹雳,这个消息震得郡主浑身一颤,她也一时顾不上潘龙的失礼,忙问道:“皇上为什么要派兵包围无佞府?”

      “这。。。”话说出口,潘龙便有些后悔,但是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发将潘仁美按在杨家父子身上的罪名复述了一遍,末了潘龙又道:“皇上已经下了圣旨捉拿六郎,但是我想,得超生时且超生,没来由做恶人,我不想郡主被杨家牵连进去。”

      “杨家父子通国叛国,六郎携带军饷潜逃,这,这,这。。。”像是突如其来后脑勺上挨了一闷棍,郡主的脸上惨白得没半点血色,站在当地晃了一下才站稳了,她喃喃说道:“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潘龙,”郡主忽然想起了什么,厉声问道:“潘龙你说实话,是不是前敌打了败仗,潘仁美怕皇上追究,故意将这一干罪名按在杨家身上,你说!”

      在郡主逼人的目光下,潘龙鼓足勇气也没敢抬头正视她一眼,只得慌乱的说道:“这些都有三关将士们作证,哪个敢胡说?”

      虽然此刻潘龙矢口否认,但是他的脸色和眼色,就象一篇一目了然的公文,甚么都写得明明白白,郡主从心底里泛上一股寒意,犹自不信地喃喃道:“皇叔真的就信了?”她声音是那样的无力,细微得象从很远的风地里传来一样。

      “郡主,眼下我们怎么办?”棠儿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好半天才回过神。

      郡主呆呆的转过身,刚要吩咐棠儿回府,便觉得下腹一阵剧痛,不由皱了皱眉头。

      郡主这一小变化自然瞒不过棠儿的眼睛,她忙扶着郡主紧张地说道:“郡主,你怎么了?”

      “没有什么,”郡主勉强对棠儿笑了一下,佯作轻松的说:“没事儿,天塌不下了,我们回去吧!”

      “郡主,此刻皇上怕是已经派兵包围无佞府了,我送您回南清宫吧。”潘龙忍不住说道。

      郡主停住了脚,看也不看他一眼,冷冷说道:“小人之所以为小人,因其不耻于独为小人。你们潘家父子贪生怕死,妒贤嫉能,搬弄是非,陷害贤臣,难不成还要拉上我!棠儿,我们走!”

      “郡主,郡主!”潘龙追了两步,看着郡主头也不回的离去,终于叹息一声颓然坐回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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