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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再遇黄琼 ...

  •   亥时末刻,天色已经黑透,一辆马车疾驰在大道上,车中,棠儿见郡主额上冒出豆大的冷汗,心中焦急万分,她紧紧的搂着郡主心疼地说道:“郡主,郡主,我说您别来,您就是不听,您就是不听。”

      郡主定了定神,强打精神安慰道:“我没事儿,哪有那么娇气了,前几天御医才号过脉,说还有两个月才生呢,而且这不就到家了吗?”

      突然,马车猛然一震,停了下来。棠儿掀帘紧张地问:“怎么回事儿?”

      赶车的车夫苦着脸,结结巴巴道:“棠儿姑娘,前面不能走了,全是禁军呀!”

      棠儿心中咯噔一下,果然前方不远处岗哨警跸,都是三衙的禁军布防,还有几个六品武官模样的将军带刀巡戈,看上去十分肃杀威严。

      “看来潘龙说的是真的。”眼看着郡主强忍疼痛,微微□□着。棠儿又急又怕,对车把式说道:“大哥,去八王府,我看郡主怕是要生了。”

      “棠儿,别。。。”郡主阵痛稍缓,脸色苍白,喘着气,虚弱地道:“哪里有出嫁的女儿回娘家生孩子的?别人都说在娘家生孩子会妨着。。。而且,传出去叫人,叫人。。。”

      “我的郡主千岁,”棠儿急得差点要给郡主跪下,“都这个时候了,您还顾那么多干什么?难不成八王和八王妃还能不让您进门?快!”棠儿刷的一声放下帘子,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对车把式说道:“快去八王府!”

      小半个时辰后,南清宫叠琼阁的内室里,郡主实在忍不住了,小声地□□着。

      狄王妃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安慰道:“珺儿,不怕,不怕,嫂嫂在这儿呢。”

      郡主汗水淋漓、精疲力尽,她喃喃低语道:“我不怕,我不怕死,我只怕我死后苦了宗保!没娘的孩子。。。”阵痛又来了,郡主痛得忍不住低声□□起来,棠儿忙扑过去道:“郡主,您千万别说傻话,您想想郡马,郡马还在牵挂着您呢!”

      郡主流着泪,攥紧床沿,闭上眼,说不出话来。

      狄王妃拿着一方丝帕,轻轻的拭去郡主额角的汗珠,道:“珺儿,你先别管潘龙那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有你哥哥在,谁敢欺负到你头上?刚才你哥哥请太医给你号过脉了,说你是急火攻心,动了胎气;这个李妈作稳婆有些年头了,你放心,有她在保你母子平安!”

      郡主微微睁眼,只见旁边站着一个四十出头、和蔼干练的中年女子。

      那李氏见郡主看她,忙躬身行了个礼也道:“郡主千岁宽心,叫老身瞧瞧,听娘娘说,您这是第二胎?那应该不打紧,一会儿就生下来了。 ”

      郡主虚弱道:“有劳李妈妈了!”她刚想再说什么,阵痛又来了。她痛得忍不住,终于凄厉地大叫出声。李氏倒是镇定自若,“娘娘请回避一下吧,这儿交给我。”

      郡主一手紧攥着帐子,一手紧攥着被角,牙关咬紧,李氏一时大汗淋漓,狄王妃和棠儿亦紧张万分,忽然听见李氏道:“行了!行了!千岁!加把劲儿!”郡主痛苦得眉头紧皱,突然手一松软倒在枕上。

      李氏大喜道:“生了生了!是个公子!恭喜郡主又添了一个麟儿!”

      一阵婴儿的哭声传出来,郡主一丝力气也没有,却依然挣扎着要起身看看自己刚出生的孩子。   

      站在外间的棠儿心情一松,痛哭起来。

      狄王妃也流着泪,看着李氏将婴儿洗好裹在襁褓后,将大哭的孩子轻轻放在郡主怀里,哽咽道:“珺儿,是个男孩呢,虽然不足月,倒也好精神。我看长得像你!”

      郡主虚弱地微微一笑,却涌出一滴泪,“六郎,我们又有了一个孩子,只可惜还是个男孩!现在,你在哪儿?”

      没有人回答她,除了屋外那幽幽风声一阵紧似一阵,仿佛在告诉她那个可怖的战场。

      初夏的村庄总是那么安谧恬祥,又是一个清晨,鸟语啁啾,昨夜雨迹犹在,一个穿着靛青粗布衫的总角丫头打着哈欠打开了柴门,她左手里提着一个吊桶,右手揉了揉惺松睡眼,朝门外不远处的水井走去。

      哪知才没走两步,忽然脚下一个踉跄,象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险些摔倒。

      “哪个没脑子的人把物什落在别人家门口?”她生气的朝着那个‘东西’踢了一脚,却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待她睁大了眼睛低头细看后,却险些吓晕过去。那丫头手一松,也顾不上丢在地上的吊桶,转身便朝屋内跑走,边跑边喊:“黄姐姐,黄姐姐,死人,死人,门口有个死人。”

      “小蝶,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随着话音一个少妇打扮的女子从院中走了出来。那个叫小蝶的丫头一头扎进她的怀中,头也不敢回地说道:“黄姐姐,那边有个死人!”

      “别怕,别怕,我去看看。”黄姓女子一边安慰着,一边朝那人走去。等走到近前才发现此人浑身已经湿透,衣上点点污污满是泥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零乱的头发遮住了脸颊也看不清相貌。

      “黄姐姐,这人好臭,我们走吧!”小蝶皱了皱眉,捂着鼻子,向后退了一步,拉了拉那女子的衣袖。

      那女子跟着小后蝶退了几步后正想离开,却隐隐觉得此人穿着不像是一般的百姓人家,于是又转身回来,俯下身去轻轻的撩开此人的头发,仔细一看却不由大吃一惊的脱口而出:“六郎?”

      “黄姐姐,你认识这个死人啊?”此时小蝶也小心翼翼的凑了过来,小声说道。

      那女子也顾不上和小蝶解释,忙将手放在六郎的脖颈处,发现尚有脉搏,才舒了一口气。

      “小蝶,来帮我个忙,帮我把他扶到我屋里。”
      “黄姐姐,这要把这个死人弄到家里啊?”小蝶一惊一乍道。
      “他不是死人。”黄姓女子站直了身子,略带不满的说道:“他还活着,他是我相公。”

      “他是你相公?”小蝶吃惊的睁大了眼睛,“黄姐姐,你不是说你是汴梁人氏,是被家中的大婆打出来的,没有落脚的地方吗?怎么他会是你的相公?”

      “小蝶,你先帮了我的这个忙,等姐姐有了空闲,我再告诉你。”

      “好吧!”小蝶皱着眉,噘着嘴,捏着鼻子走了过来,嘟囔道:“我昨天刚打扫的院子,要被你家相公弄脏了,等奶奶回来又要念叨我。”

      终于,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六郎连拖带扶的带进房间,等扶着六郎在床上躺好了后,那女子从一个瓦罐中摸出一把铜钱递给小蝶道:“小蝶,你帮我去买一套男人穿的衣服,剩下的就归你了。”

      那小蝶还在孩提间,听见有钱拿,喜得眉开眼笑,也不再嫌弃六郎弄脏了她家的院子,拿了钱欢天喜地去了。

      此时屋里只剩下了六郎和那女子,黄姓女子看着昏迷不醒的六郎,转身出了门,片刻功夫她提着一桶热水走了进来,关上了房门后,她缓缓走到六郎床前,慢慢低下头来,轻声说道:“郡主千岁,我这样也是为了救六郎,你不会怪我的,是吧?”那女子说完,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颤着手解开了六郎的衣裳。忽然她发现六郎贴身的内衣里有一个油皮纸包住的小包,于是好奇的拿了出来,打开一看,那女子像似吃了一惊,她低头想了想,小心地将它放入自己的怀中。

      接着那女子试着解开六郎的内衣,却发现他的伤口已经被发干的血液粘在一起,她小心的将手头的生布洗干净,浸上热水,慢慢的浸湿他的伤口,直至衣服和伤处完全分离。然后那女子褪去了他的衣衫,露出了整个被鲜血染红的胸膛,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令人不寒而栗,那女子叹了一口气,道:“六将军,你怎么会伤的这么重?”

      忙了整整一个时辰,那女子才将六郎身上的伤口擦洗干净,看着六郎的呼吸还算均匀,她轻轻的将一床薄被盖在六郎的身上,转身来到厨房,准备生火煮饭。

      刚刚淘米下锅,便见小蝶从外面跑了进来,笑着说道:“黄姐姐,黄姐姐,你的那个相公莫不是个傻子,刚才我给他买衣裤回来,看见他醒了,就问他叫什么,是哪里人氏,他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说他醒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什么意思?”那女子一听这话,也顾不上炉火上的早饭,急急的问道。

      “是呀,我问他叫什么,他好象很痛苦的样子,说想不起来了。”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女子眼中瞳孔亮了一下,心中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果然房中的六郎已经醒了,他挣扎着撑起半个身子要想坐起来,那女子见状忙走上前,扶着六郎轻声道:“六郎,你别动,你受伤了。”

      “你,你是谁?”六郎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好生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的名字。

      “六郎,”那女子淡淡一笑,拿着一方手帕轻轻的擦了擦六郎头上的汗珠道:“相公你是什么记性?我是黄琼呀,你的琼儿。”

      这个女子正是雁门关谎称服了毒药的黄琼,当年她既不忍自己的身世连累了六郎,又不甘心让潘豹这个小人如了心愿,更不愿和郡主共侍一夫,索性对六郎说自己已经服毒,无药可解,等到第三天的晚上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悄然离去。离开了雁门关后,黄琼本寻了家道观安身,每日只是照顾观中香客上供的馔果、香火钱。另外作些洒扫庭院、开门闭户的杂活。却没有料到不久便传出道观来了一个女菩萨,人长得千娇白媚,就连一双纤手都洁白如玉,别说是道观附近的居民,就是过往的客商也好奇地慕名驻足。道观中观主终于不堪搅扰,对黄琼说道:“黄姑娘,我看你尘缘未了,在这里也是呆不住的。你听我说,不拘怎样,有个好人家,你还俗嫁了吧!”

      就这样,黄琼无奈只得离开了道观,正在走投无路之时遇到了上山拾柴误食毒蘑菇的小蝶祖孙二人。黄琼寻来几味草药,为这祖孙二人解了毒,那老婆婆心中感激,又得知黄琼没有去处,于是便好心收留了她。

      后来黄琼拉着小蝶问询家世,才知道这妇人是本地人,娘家姓吴,早年嫁给小马村的马富贵给马老大爷当佣作长工,后来生了一子,又娶了一门媳妇,日子虽然贫穷,一家人却也和和美美。没有料想几年前,马富贵带了儿子媳妇去河里捕鱼,一个浪头过来,连船带人就再也寻不到踪影,好好的一家人也只剩了这一老一小。黄琼听小蝶着三不着两的说着,已知大概,于是便谎称自己是汴梁人氏,本是嫁给一个书生为妾。无奈那家大婆厉害的很,趁着自家相公出远门,将自己打了出来。那吴氏自己也身世凄楚,听黄琼这么一说,不由长叹一声,从此三人住在一起,靠给人洗洗涮涮,兼做些针线活度日。

      本来黄琼的心中亦如一潭死水,纵然村中有人上门提亲,她也不过淡淡一笑说自己已经嫁过人了,夫家既未亡故,也没有休书,如何另嫁他人,到后来索性自己挽起了头发,那吴氏本还劝黄琼趁着年轻,寻个好后生嫁了,后来看她意志如此坚定,也就随她去了。

      如今黄琼又一次遇到了六郎,她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涟漪,忽的闪出一个念头,“这难道不是老天让我和他再续前缘?”

      “姑娘,你是。。。”六郎的这句话,一下子把黄琼从遐想中被拉回现实,她扶着六郎重新躺下道:“我是琼儿,”说完,黄琼回头看了小蝶一眼,略带娇嗔道:“你身上的伤很重,别动!六郎,你是不是又学人去做生意了?我早就说过,你是读书人,不是作生意的,可你偏不听。不用说我就知道你被你的那帮好兄弟骗了,不但钱财都没了,就连命都差点保不住。。。”

      黄琼如老夫老妻一般用家常话温语絮絮而言,倒把六郎说的一头雾水,他挣扎着左右环顾了一下,揣猜着自己在什么地方,他唯一能记起来的就是后脑不知被谁重重的打了一下,可是自己怎么会到了这里?六郎想得头生疼也没想出个头绪,便索性不想,抬眼看时正好看见黄琼那脉脉含情的目光,屋里的光线虽然不太明亮,但是也能看出眼前站着的的女子虽然粗衣布钗,却掩不住的天生秀丽,六郎心中忽然一动,绰约间,这如画的眉目和心中的一个名字隐隐两相照应了起来,“珺儿。。。”

      一晃九天过去了,在此期间吴氏虽然觉得自己寡妇门第就这样收留的一个男子着实不妥,但是禁不住黄琼苦苦哀求,加上自己祖孙二人的命也是黄琼救回来的,心里虽然勉强,口里还是应允了。在这几天,黄琼每日天不亮便和小蝶一起上山摘采野菜,什么马齿苋,荠菜,苦苣菜,偶尔有好心的猎人打多了猎物不要的山鸡野兔,也都尽着六郎。只是令黄琼奇怪的是,纵然自己精心照料,六郎的伤势却一直不见好转。

      到了第十天早上,天光刚刚放亮,—声劈柴似的爆响就惊得黄琼浑身一个激灵,她双手一撑坐起身,只听见门外有人大声喊道:“开门,开门!里长清查户籍!快开门!”
      黄琼连忙披衣起身,正准备去开门又停下脚步想了想,将六郎床上的帐子掩好,这时吴氏已经将大门打开,几个官差影影绰绰站在前厅,一个领头模样的手里拿着一张告示,大声说道:“马吴氏,你家都有些什么人?”

      那吴氏搂着小蝶战战兢兢的说道:“蒋爷,我们一家已经在这儿住了大半辈子了,都是熟人,这个是我孙女,”接着又一指黄琼道:“这个是逃难来的黄家娘子,爷都是知道的。”

      “你们自然是熟人,我是问问最近有没有看见什么生面孔?”蒋头儿不耐烦的说道。

      “生面孔?”吴氏皱着眉头想了想,刚要开口就见黄琼抢着说道:“这几位爷真会说笑,象我们这样的穷人家,耗子都不来做窝的,哪里会有什么生人来。要说几位爷也真是辛苦了,一大早的办差,也不知用过早饭了没有。”

      蒋头儿看见黄琼先是一愣,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后,突然嬉皮笑脸道:“小娘子,我们确实都没有吃饭,你这里有好吃的?”

      “爷真是的。”黄琼莞尔一笑,“我倒是想款待各位,只怕几位爷看不上我们的粗茶淡饭。对了,这好好的,查什么户籍呀?”

      “咳,大妹子!”那个蒋头不知不觉将称呼也变了,凑近了黄琼故作神秘的说道:“你想知道?”

      黄琼耐不得他的口臭,又不敢拂逆,强笑道:“爷说来听听,也要我们长长见识。”

      “好!”那蒋头儿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大人物,将手中的告知‘唰’的打开,指着画中人道:“你们知道这个是谁吗?郡马杨延昭。这次清查户籍就是为了抓他!我听说呀,他私带军饷临阵脱逃,皇上已经下旨着开封府封锁了所有进出要道,而且着京郊驻军,把守各个陆路要道,昼夜戒严,所有过往行人,一律严加盘查;凡事遇有从云州方向出去的可疑人,立刻扣留盘问;不光如此,所有旅店,客栈,连同妓院等地也要一一搜索。”

      “妈呀!”那吴氏小声惊呼了一声,试探着问道:“那人是个郡马?郡马是个多大的官呀?”

      “郡马不是官,是皇帝家的女婿。”一个衙役插口道

      “皇帝家的女婿呀?”小蝶砸着嘴,也忍不住问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娶公主啊?”

      “小丫头问那么多干嘛,难不成你也想女婿了?”不知是谁打趣了一句,惹得众人哄堂大笑,那蒋头儿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道:“好了,兄弟们走吧,去隔壁老钱头看看。”

      几个人刚刚准备转身,忽然听见内室传来几声轻微的□□声,蒋头儿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警觉的说道:“是什么人,里屋住着什么人?”

      “里面是我家男人!”黄琼忙说道。

      “你男人?”蒋头儿狐疑的问道:“你不是被婆家打出来的吗?什么时候有男人了?”

      “是这样的。自我离家后,我家相公到底不放心我,一路追着找了过来。天可怜见的,还真的让他找到我了。不过他从小体格孱弱,一路劳顿,在路上和人有了口角又被打了一顿,又急又气受了风寒,身热不退,刚才请了一个先生看了一眼便走了,说是要买些金鸡纳霜,我还在发愁去哪里买呢?爷要是不信,里屋瞧瞧。”

      “金鸡纳霜?”蒋头挠着头想着。

      “金鸡纳霜是治虐疾的,会传染。”一个衙役小声提醒道。

      “呸呸呸!”蒋头儿连啐了几口,骂道:“真他妈的晦气,不早说!”说完,这几人急急的走了出去,仿佛身后有鬼在追赶一样。

      看着这群人骂骂咧咧的离去,黄琼这才松了一口气。

      “黄家娘子,你相公真是的虐疾?”吴氏拉了拉黄琼的衣角,心有余悸的问道。

      “吴妈,我是骗他们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苦让他们知道。”黄琼说完,也不多做解释,忙走进房间,她一掀帐子,只见六郎眉头紧锁,满脸通红,燥胀得五官错位,直用手撕抓胸前的钮子。

      “六郎,你怎么了?”黄琼忙用袖子拭去六郎头上汗珠。

      “你别管我。”六郎咬着牙,左手用力一推,黄琼只一个踉跄,“扑通”摔倒在卧室正中,膝盖和胳膊肘摔得生疼,她也顾不上浑身剧烈的疼痛,挣扎着起身,回到床前抱着六郎,惊恐的说道:“六郎,你到底怎么了?”

      六郎没有答话,只见他双目充血,低头向自己的左臂狠狠咬去。黄琼顿时大惊,情急之中来不及细想,本能的将自己的手臂伸到六郎面前。一时间她只觉得手臂蓦然一痛,不由差点痛呼出声。好在不一会儿的功夫,六郎就渐渐地平静了,他手指无力地松开,又昏睡了过去。黄琼小心翼翼的扶着六郎躺下,看了看自己的已经渗出血迹的手臂,心中百般不解为何平日温文尔雅的六郎竟像变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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