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之血战金沙滩》水_红菱

3、新婚

　　六郎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哥哥们为他准备的‘特殊礼物’，此刻他正痴痴的看着头上顶着大红盖头，静静坐在龙凤床上的郡主。

　　装饰一新的喜房内，香爇沉檀，烛辉宝炬，一个喜娘手捧着八仙莲花玛瑙碗，一边口中念念有词的说着：“撒帐东，帘幕深围烛影红。佳气郁葱长不散，画堂日日是春风，”一边不停的将碗中的物什将床上撒去。一会儿的功夫，喜床上便遍布满了枣、栗子、桂圆、花生等物。待撒帐结束后，另有一个喜娘立即走向前来，笑着将床铺铺好，说了句：“郡主郡马早得贵子。”便毕恭毕敬地退到一旁。

　　接着早就等候多时的一个大丫头燕儿笑吟吟地递给六郎一柄青玉缠花如意秤，棠儿也拉起了郡主盖头的一角儿，六郎走向前来，不知为什么，拿惯了蟠龙金枪的他，手中拿着这轻轻的如意称居然有点发抖。他定了定神，将盖头往上轻轻一挑，喜盖滑下，一张天仙般的脸盘儿便显露了出来。

　　尽管二人早就相识，但是六郎还是被郡主今晚的美貌惊呆了。只见她素肌鉴玉，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泛着流动光泽的黑色秀发上带着赤金双鸾凤冠。摇曳的烛光透过精美的宫灯从红纱、玉珮和流苏上流泻而下，把郡主笼罩在一重淡淡红雾之中，使她犹如蓬莱仙姬。这时，郡主也慢慢的抬起头，环顾四周，却正好看见六郎也在看她，郡主不禁脸一红，马上垂下眼帘。

　　见六郎只是呆呆的望着郡主，棠儿抿嘴一笑，小声提醒着，“郡马爷，该喝交杯酒了。”两个手托碧玺玉盘的小丫头赶紧走向前来，两个喜娘分别给六郎和郡主每人一个用金丝红绿线打着同心结的紫金杯，二人喝了杯中之酒，算是完成了合卺之礼。随后合髻，接着扣铜盆，吃子孙饽饽，放捧匣，挑长寿面，吃完便搭夜襟，倒宝瓶，对坐成双，金钱撒帐，最后喜娘儿指挥着小丫环，点燃粗长的龙凤花烛，这时大礼才算全部告成。领头的喜娘蹲了一个福后，笑着说：“今天郡主和郡马也乏了，还是早点歇息的好。”说完便领着众人退了出去。

　　一道残阳的余晖通过南窗斜落照进来，映着郡主那亭秀的身材，粉莹莹一张瓜子脸，眉宇间一副若笑若哂，含睇宜笑的形容儿，六郎禁不住拉起郡主的手，柔声说道：“珺儿，你今晚真美。”

　　“就今晚美么？”郡主不好意思的看了六郎一眼，低着头俏语问道。

　　“哪天都美，今晚最美。”六郎凝视着郡主，忽然觉得郡主耳边那对镶金点翠的珍珠坠子，摇来摇去的格外可爱，六郎忍不住吻向她的耳垂，那灼热无比的气息吹进了郡主的耳朵，吹得她的耳后一阵发痒，郡主娇笑着闪开了：“你好坏，好痒呀。。。”

　　“原来你怕痒，为何我今天才知道？”忽然六郎童心大发，将两只手呵了两口，伸手便向郡主肋下挠去，口中笑着说道：“我知道以后怎么对付你了。”

　　郡主躲闪不及，一个不留心倒在床上，刚要起身却觉得后背一疼，脱口而出：“哎呀，好痛呀。”六郎急忙扶起郡主，正待细看时，却听到窗外传来吃吃的笑声。

　　六郎一听便知是七郎和八郎，他微微一笑，对着郡主轻嘘了一声，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到窗前，猛然打开了窗户。窗外二人正在低着头，窃窃私语，冷不丁的被唬了一跳，抬头看时只见六郎故意板着脸质问道：“你们两个不好好在前厅招呼客人，来这里干什么？不怕爹娘怪罪？”

　　七郎一时张口结舌忘了该说什么，八郎却规规矩矩地对六郎行了一个大礼，将手中之物呈了上去，一本正经地说道：“小弟延顺是来给郡马爷送贺礼的，礼轻情厚，只望郡马爷莫要嫌弃。”

　　“你捣什么鬼？”六郎一把便将他手中的东西抓了过来，仔细看着却是一本诗韵。

　　“六哥，你别不识好人心。这个可是二哥和三哥叫我们送来的。”八郎挤着眼笑着说道，说完又向屋内瞟了一眼，“喜烛未灭，我们哥两个也不算越礼。六嫂子，”八郎朝内喊了一嗓子：“小弟们明天再给嫂子磕头。”说完一拽七郎，二人嬉笑着离去。

　　“这两个调皮鬼。”六郎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关上了窗户后，他拿着那本诗韵左看看，右看看，却看不出什么门道。郡主也走了过来，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诗韵？你家哥哥也是好笑，平白送这个到洞房来干什么？”

　　六郎微蹙双眉想了想，忽然他脸一红，将那本书丢在了一旁，“我们这些哥哥呀，圣上有旨不让闹洞房，他们就想了这个主意来打趣我。”

　　“打趣你？为什么说是打趣你呢？诗韵不是正正经经的书吗？”
　　“你想知道？”
　　“你这个人真讨厌，买什么关子，快说呀？”
　　“这是你自己让我说的，我说了你可别怪我。”
　　“快说呀，你要是再不说我就真的怪你了。”
　　“好吧，”六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却附在郡主耳边说了些什么，郡主开始还在好奇的听着，忽然脸儿腾地羞红到脖根儿，娇嗔着跺着脚道；“你好坏，你的哥哥们，，，更坏。”
　　“末将怎么就坏了，”看着郡主红晕满颊的娇羞模样，六郎忍着笑，故意无辜地说道，“不是郡主千岁下的钧旨让末将说的么？“
　　“你们。。。”郡主实在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六郎噗嗤一声笑了，他走前几步，附到郡主耳边小声说道：“再说了，珺儿我又没说什么，你害什么羞？你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还有，刚才是不是撒帐用的桂圆把你的背硌着了，那喜娘怎么说来着，祝我们早得贵子？珺儿你告诉我，这贵子如何能得？”
　　郡主的脸变得更红了，她扬起了小拳头，雨点般的砸在六郎胸前，“哎呀，你这个人，一肚子坏主意，只会欺负我，我要告诉娘，说你。。。”郡主忽然停住了手，因为她发现六郎此刻看她的目光竟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炙热。

　　郡主不好意思地偏转了脸，心头弼弼急跳，鬓边已是渗出细汗，轻声说道：“你看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没有见过人家。”

　　六郎没有答话，只是微笑着，轻轻的，一件一件，替她拔下了满头的金饰。红烛照耀下的郡主晕红笑靥，慵妆妩媚，那种风情竟是从所未见，“珺儿，你不知道你今晚多美。”六郎禁不住喃喃说道，他目不转瞬，眼中闪烁着更加强烈的烫人光芒，火一般燎人。

　　郡主马上意识到了要发生什么，她心中四分羞涩，四分不安，却还有二分期待。她掠了掠鬓边的秀发，抬头看了六郎一眼，细声说道；“六郎，我们就要这么站一个晚上吗？你。。。”还未等她说完，六郎猛然抱起了娇小的她，大步地走向喜床，然后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
　　喜烛被吹灭了，郡主羞涩的合上了双眼，却听到六郎对她耳语道：“珺儿你为什么闭着眼睛，这个时刻多美，睁开眼睛看着我不好吗？”
　　第二天清晨，六郎一早便早早醒来，梳洗完毕后，见郡主仍在合眸沉酣间，她裹着水红绫薄被眉目宛然如画，漆黑一络秀发半掩桃腮拖在被外，比春睡的海棠还要妩媚十分，六郎忍不住俯下身在她颊上轻轻印了一吻。
　　郡主身上一乍，惊醒过来，星眸惺松看着六郎，又向窗外张望了一下，喃呢说道：“六郎，你醒了，什么时辰了？”接着却又娇嗔道：“这么早，你去哪里了？凉冰冰的，唬了我一跳。”
　　六郎笑了笑，侧坐在床边，揽起娇慵如柔玉般的郡主在怀里，“现在已经卯时中刻了，我们还要去给父母磕头请安，去的迟了恐怕惹人笑话。”六郎尽自说着，却自不肯起身，他迷恋地埋首在她颈中，轻嗅着她身上散发着淡淡幽香。
　　“那你还不放开我？”郡主轻轻的挣扎了一下，俏生生一笑，回头说道：“你先出去，我要更衣。”
　　“你要更衣，便更好了，我在这儿也不碍你的事。”六郎松开了手，斜坐到郡主的侧面，抿嘴而笑。

　　借着一道清亮的晨曦，郡主见六郎已经穿衣整束，自己却仅着大红亵衣，一抹□□微露，不由脸一红，用锦被将自己裹紧了，说道：“叫你出去，你就出去，只会在这儿贫嘴。”
　　“这有甚么不好意思的，我们不是夫妻了吗？再说了，”六郎笑了笑， “现在你怎么害羞了，那昨天。。。”

　　“你真讨厌，不许说，不许说。” 郡主的脸儿霎时红得象一朵玫瑰花，她双手捂着脸缩成了一团，下头的话竟说不出来。

　　“好好好，你不让说，我就不说。”玩笑归玩笑，六郎见郡主只是羞得抬不起头，也怕太难为了她，于是起身说道：“珺儿，我先去看看今天祭祖的物什准备好了没有，让棠儿她们进来服侍你梳洗。”说罢莞尔一笑出了房门。

　　大半个时辰之后，梳洗打扮一新的郡主换上了玫红攒心海棠裙和六郎一道去给杨继业夫妻行执笲之礼。所谓‘执笲之礼’无非是郡主拿着早就准备好的竹器，里面盛着枣、栗子，姜桂干肉等物作为见面礼。因为郡主是君，杨府是臣，当郡主盈盈施礼要向杨继业夫妻下拜时，只慌得夫妻二人忙起身还礼笑道：“郡主千岁如此大礼，叫人何以克当？”看着容貌俏丽，衣着华美，恍若瑶池仙女一样的新妇，杨家众媳心中五分惊奇，五分艳羡，独有三娘不易察觉的撇了撇嘴，心中暗想：“容貌倒也罢了，不过体格清瘦成这般模样，不象是个有福之人。”

　　当日午后，六郎和郡主拜祭完了家庙，又一同入宫面见皇后和宋皇，叩头谢恩，直到月上柳梢之时，二人才回到杨府。新婚燕尔之时，一夜旖旎缠绵，自不用细说。

　　到了第三天早上，天还不亮六郎便说军务紧急需要马上回营，郡主虽说心中不愿，但又怕六郎耽误了正事，于是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六郎傍晚时分回府吃便饭。

　　说是便饭，郡主却都在小厨房内忙活了一整天，等准备齐全之后，这顿便饭也丰盛得令人吃惊：一品燕窝鸡丝汤，一碗山药酒燉鸭子，白鲞冻蹄、卫水银鱼、江南冬笋，另有一笼水晶小包，一碟鸡茸虾仁酥饺。棠儿看在一桌子的菜肴，捂着嘴吃吃的笑着说：“我的郡主，郡马爷就算是大肚弥勒佛也吃不下如此多的东西呀。”

　　“你这个小气鬼，”郡主佯装生气的敲了一下棠儿的头，“要是让你当管家婆，你一定干那少两克扣的事情。”

　　棠儿正想着再笑回一句，却听见廊下鹦鹉在笼中跳着叫道：“郡马爷回来了，郡马爷回来了。”门外便有人笑道：“这鸟儿倒灵巧的很，棠儿没教它两天，它居然会叫人了。”帘子一闪，却是六郎走了进来，棠儿抿嘴一笑，悄悄退了出去。

　　一见六郎回来了，郡主忙起身迎了上去，笑着说道：“你回来的还真是时候，我这饭菜刚刚做好。想必你是站在厨房后门等着的吧？”六郎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说道：“这叫来的早，不如来的巧。”说完，他微倾上身，靠近郡主，嗅了嗅，轻声笑道：“珺儿你今天擦了什么，好香呀。”说着便要一手去揽郡主的腰。郡主却一闪身，躲了过去，笑着说：“你从哪里回来的，怎么弄得一身都是土，快把这件衣服换了。”

　　六郎看看左右没人，嗤笑了一声，小声说道：“怎么我一回来你就叫我脱衣服，莫非。。。”“莫非什么？”郡主白腻的脸上飞起一片红晕，嗔怪地瞅了六郎一眼，低声说：“你这人真没规矩，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不嫁给你了。”

　　“这就叫没有规矩？”六郎笑道：“怎么，珺儿你后悔嫁给我了？”说罢六郎俯在郡主耳边耳语道：“郡主千岁没有听说过闺房之内，夫妇之私，有甚于画眉者吗？”“少贫嘴。”郡主白了六郎一眼，娇柔的说道：“快把脏衣服换掉，我好叫人上菜，这些都是我们南清宫的名菜，是我今天亲手做得呢。”

　　“珺儿亲手做得，想必一定是香飘千里，让人垂涎三尺。不过我们今天不在屋里吃饭，叫棠儿把东西收拾一下，叫上一个小厮，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你要带我去哪儿？”郡主好奇问道。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六郎一边换上了郡主为他准备的绛红色长抱，一边神秘地说道。

　　等棠儿收拾好了东西，六郎牵着郡主的手，出了自家院门来到府东，顺着石子铺花路，来到一个院门前。推开院门便是一道压水长廊。这道长廊一头蜿蜒着深入到花木深处，隔着长廊的另一边，修竹掩映方亭，石桥跨过流水。一进院门，郡主只觉得满目姹紫嫣红，处处盛开着菊花，劳香四溢。郡主生来生来爱花，看着这些名品菊花开的千娇百媚，惊喜地说：“这院子太美了，我怎么先前不知道。”

　　“珺儿，这个院子是我送给你的。在我们定下成亲的日子之后，我就扩展了府东的这片地。知道你喜欢花，我就派人修了这个花园给你。无奈修来修去总是不满意，直到今天才彻底完工。珺儿，以后的日子我离家的时候长，在家的日子短。如果你闷了，就去找嫂子她们聊聊天，如果嫌吵了，就到这里来散散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没有你得话，这花园任何人都不得随便进来。你说这个院子美，我看这个院子连你的一分都比不上。”

　　“六郎，这个院子是给我的？”郡主象个孩子一样开心的笑道，随即又担心的说：“专门给我建个花园，诸家嫂嫂心里会不会有埋怨？”

　　“珺儿，”六郎深情的抚摸着郡主娇嫩的脸庞，“你是郡主，金枝玉叶，一个花园当然配的起。为了我，这一年多来，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头，受了那么多委屈。今天我杨景对天盟誓，今生今世定不负你。”

　　“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还说那么多见外的话做什么？”郡主听着这发自肺腑的知心之言，心里一阵发烫，有心想说些什么，但是又看到一个小厮已经捧着食盒走了过来，于是咬了一下嘴唇笑道：“还是个将军呢，如今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再说了，漂亮话也不能当饭吃。”

　　一会儿功夫，饭菜已经摆好，六郎看那席面，一桌子的饭菜林林总总高低错落，颜色搭配得也是赏心悦目。顷刻之间，满亭子里热香四溢盖倒了原来的花香。六郎忙了一整天，连口茶也顾不上喝，此刻还真的觉得有些饿了，他伸手取了一个酥饺儿，笑道：“珺儿你怎么不吃？记得当日在北汉的时候，有一次七弟和八弟一起去父亲的书房玩，恰巧看见书房中有墨霞给爹爹刚刚做好的蒸饺儿，他们一时嘴馋，便偷吃了。后来父亲问起了这件事情，小八居然一本正经的说书房里有耗子，还做张做智地教人‘将老鼠捉起’！弄得爹爹哭笑不得”

　　听着这话，郡主想起前日洞房门外一口一个郡马爷叫的亲热的八郎，不由掩口一笑忽而又想了昨日拜见杨继业夫妻时，那个垂手侍立，低眉敛衽的女子，于是问道：“你说的那个墨霞，可是昨日站在老爷身后的那个女子？她是老爷的侍妾？那是怎样的一个来历？”

　　“那个墨霞姨娘倒是有几分意思。” 六郎一边说，一边夹了一著冬笋慢慢嚼着，笑道，“三年前，爹爹在孟县、隆州连立大功，北汉王一高兴就赏赐了爹爹五个宫中的舞姬。当执事太监送了那几个女子来了以后，爹爹连门都没有让她们进，直接派人送她们去了附近的尼庵。第二天的早朝后，父亲入宫叩谢汉王，说心领圣恩，但是自己和母亲伉俪情深，无心纳妾，而且这些姑娘也是人生父母养。她们入宫三，四年了，再过一二年循例也就放回家乡。在杨府就算是清白一夜，回去也就嫁不出个好人家，岂不误了人家一世？因此，也没许她们进门，在尼庵里安置了，等汉王批了折子再送回宫里。”

　　“汉王笑笑说，‘义兄是当朝一品，人间大丈夫，收几个妾算甚么？不过万事不可勉强，既然义兄不收，就放她们回家吧。’其他的几名女子领了回乡的路费，磕头谢恩后就走了，唯有这个墨霞，不收银子，也不换衣服，竟是径直的自己叫车来了杨府，说她今生最大的心愿也是能嫁给一个当世的豪杰。父亲人称‘无敌’，是北汉的英雄！从她五六岁到懂事，爹娘乡亲总是给她讲爹爹带兵打仗，保护汉民的事情，从那个时候起，父亲也就是她心上最崇敬的人！后来她对天发誓，不求名分，是希望能在父亲身边，哪怕只有一天呢，也不枉活了这一世！

　　“父亲劝她说，自己年纪大了，儿子侄子都当官领兵了，实在不愿耽误了她的青春，她却不吃不喝的在杨府门口坐了一天，说父亲定是看不上她的出身，如果那样的话，她这一生也无趣的很。后来母亲也看她确实出自一片真心实意，便说如今家大业大，自己也想有个帮手，就劝爹爹纳了她。就在不久前，这位姨娘给我们杨家添了一个小九妹呢。”

　　“原来是这样。”郡主歪着头想了想，忽而调皮的一笑道：“如果将来也有一个女子说今生非你不嫁，你会怎样？”
　　“自然笑纳了！这种事情，当然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六郎想也不想，自顾自的又顺捏了一颗兰花豆扔进口中，咯嘣嚼着，一笑说道。

　　“你这人。。。”郡主气恼的拿起筷子朝着六郎的手背重重地敲了一下。
　　“珺儿，你吃醋了？”六郎笑着伸手去抚郡主的脸，道：“没有影儿的事，你现在担什么心呀。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有个姑娘哭着喊着要嫁我，你再问我也不迟呀！”
　　郡主白了他一眼，一伸手，将一个小馒首塞到了六郎的口中，嗔道：“就会贫嘴，吃饭！”

　　夫妻用餐，又无外人，自然略无客气，一顿风卷残云，不到小半个时辰，六郎已是“酒足”饭饱。看着郡主只是每样略动动了筷子，六郎关切的说道：“珺儿，记得当日皇上曾说你是个‘惜福养命‘的，开始我还不懂，后来才明白，难不成这不吃饭就是‘惜福’？珺儿你身体一向不太好，不多吃点怎么能行？”

　　郡主不好意思的笑笑，“早年在宫里的时候，管教嬷嬷就是这样教我们的，日子长了，也就习惯了，其实。。。”

　　郡主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个家人急急的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呵腰行礼道：“六少爷，六少夫人，宫里来人了，老爷说，请六少爷和六少夫人速去前厅候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