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将之血战金沙滩》水_红菱

26、力杀四门

　　“援军来了？”潘仁美父子惊喜得目光一跳，二人几步跨上城头向下望去，只见远远杀来一人，那人看上去骁勇异常，数千辽军的阵脚竟被此人打的大乱，昏暗的晨曦之下，到处黑影幢幢，叱呼声、喊杀声、招呼声、惨叫声、兵器相遇相激声此起彼伏，混成一片。可怜这些辽兵尽管个个呼喝大叫，前堵后追、可依然被那人生生的杀出一条血路。

　　“父帅，是杨七郎。一定是呼延将军派他来得。”待那人离得近些后，潘龙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方认清楚，“不过真奇怪，怎么就他一个人？其他人呢？”潘龙小声嘟囔了几句。

　　潘仁美目光幽幽的扫视了一下四周，见周围都是自己的亲信，于是整了整衣冠，清了清嗓子，淡淡的说道：“东门看来暂时无大碍，本帅现在要去西门巡视敌情。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私自打开城门，你们都明白吗？”

　　“您现在要去西门？”潘龙愣了一下，但随即明白过来，他象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看着潘仁美道：“父帅，杨七郎是来救我们的，您不能。。。”
　　潘仁美长舒了一口气，还剑入鞘，冷冷地下令：“本帅下令从不说第二遍，难道你没有听清？”

　　潘龙听父亲辞气不善，吓得喏喏连声答应：“是，是，是，孩儿听令。”

　　就在这父子说话间，七郎已经杀到城门下，他一勒马缰高声叫道：“守城的兄弟，我是呼延将军帐下杨七郎，奉呼延将军之命增援幽州，请兄弟们速速开门。”

　　“潘将军，怎么办？”城头的一个士兵扭头问道。
　　潘龙想了想，道：“问他为什么单人匹马来幽州？”

　　那个士兵双手卷成喇叭照潘龙的原话呼唤了。

　　“呼延将军接到烟花讯号后知道幽州有难，特命我先行一步，他率大军随后便到。这位兄弟快开城门。”

　　“潘将军，您看。。。”那军卒有些为难地看着潘龙

　　“继续问他知道不知道杨继业何时能来。”

　　喊话的军卒继续高声喊道：“七将军，你可知杨继业将军何时能到？”

　　眼看着辽兵慢慢的围了上来，七郎焦急的说道：“这位大哥，我不知道我父亲他们何时能到，你先给我开门，容我进去之后再细说。”

　　喊话的士兵扭过头，用目光征询了一下潘龙的意见，

　　“告诉他，辽兵杀过来了，东门不能开。”潘龙不敢朝城楼下望去，他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喂，七将军，辽军围上来了，皇上眼下在幽州城内，我们实在不敢开门。”

　　“你们。。。。”七郎一听愣住了，看见辽兵潮水一般的涌来，七郎咬了咬牙道：“也罢，那我去南门。”

　　七郎要去南门，眼下看来绝非易事，因为所来的这些辽兵个个重盔重甲，他们一手持刀，一手舞牌，普通的刀枪砍去只听得当当声响，那些兵卒却丝毫不损。城墙上几个胆大的军卒惦着脚尖，伸长了脖子高声叫道：“七将军小心了，那是辽人的重甲军，刀枪不入。”

　　“刀枪不入？”七郎冷笑了一声，大枪一摆，高声喝道：“城墙上的兄弟看好了，你们看我如何破他！”说罢一催战马，唰唰几枪，每一枪都是刺着一个重甲兵的膝盖，重甲兵虽然披着重甲，却怎禁得住七郎天生神力？这些辽兵的膝盖关节部位被铁□□着，登时都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重甲兵是一排排向前推进的，只倒下了几个，立即便变成绊脚石，登时阵形大乱，有许多重甲兵收不住脚步，前面刚给绊倒，后面也跟着倒了。

　　七郎微微一笑，纵马疾驰杀出重围，直奔南门。等他到了南门后，刚要开口，就听到边停城门上的士兵高声叫道：“闯营的那位将军，潘元帅如今不在南门，没有元帅的将令，任何人不得私自开城，请将军恕罪。将军若要进城，请速去西门。”

　　“西门？”七郎皱了眉，昨晚他刚刚睡下，便得到幽州告急，因集结人马还需要时间，呼延赞便令七郎前先一步到幽州，这一路之上没吃没喝没睡，刚才又打了半天仗，人困马乏，又渴又饿，好不容易来到城下，谁料还得杀到西门。

　　就在一会儿功夫，数十枝箭如骤雨蝗虫一般从辽军内直射向七郎。七郎右手持枪拨打雕翎，左手一抄，将辽军中射来的三支长箭接到手中。他张望了一下，见十数丈外的辽军中有一个将官模样的，口中念念有词，手里比划着，像是在指挥着什么，七郎大声喝道，“你们辽人的箭法稀松平常，让你们也见识见识我的。”这一喝恍如晴天霹雳，把辽军的吆喝声都压了下去。

　　几乎所有人都暗暗吃惊，七郎身上并无弓箭，却如何“见识”他的箭法？只见七郎将刚才接住的那三只箭振臂一甩，喝道：“看箭！” 话音未落，就见那三支箭如流星般射向那员辽将，可怜那辽将和他身边两个辽兵还未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利箭穿喉而过！七郎以甩箭法掷出的箭，腕力之强，竟然胜过用弹簧发射的长臂弓，这一下登时吓得那些辽军魂飞魄散，他们虽还在虚张声势的吆喝着，却没有一人敢攻到近前！

　　趁着辽军阵脚大乱，七郎跨马擎枪，奔西门而去。等杀到西门，七郎早已累的手迟眼慢。他冲城头高喊道：“军兵，我乃杨家七郎延嗣，快给我开城。”

　　“对不起，七将军今日不能开西门。”

　　“为何不能开西门？”

　　“时辰不对，开西门不吉，七将军还是到北门的好。”

　　七郎真的急了，他仰着头，破口骂道：“放你娘的屁，打仗还挑什么时辰开门，再罗嗦，老子杀了你。”

　　守城的士兵不敢顶撞七郎，他陪着笑脸道：“您杀了我也没有用，如今皇上和八王都在幽州，小的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在这事上触霉头，我看您还是去北门吧！”

　　“那潘元帅呢？潘元帅在吗？我要见潘元帅。”

　　那士兵大概是老兵油子，兵临城下，说话依然是嬉皮笑脸，“真是不巧，潘元帅一刻钟之前还在，现在才去皇城内面圣了。七将军，您别在这儿浪费功夫，今天这个西门是无论如何也开不得的，您还是快去北门吧！”

　　“我若是到了北门，他们又说没有元帅大令不得开门怎么办？”一瞬间，七郎仿佛明白了什么，他当即拨转马头，恨恨的朝城头看了一眼，心中暗想：“潘仁美，你想借辽人的手杀我，只怕没有这么容易！北门，哼，北门就北门！”

　　还未等七郎策马走出一箭之地，猛然一人从辽军中驱马飙出，他横挡在七郎前方，大声喝道：“那员宋将，好大的胆子，竟然单人匹马闯我连营，报上名来。”七郎一看，只见这人身高八尺开外，面如锅底，头插花翎，服饰古怪，就似个黑煞神一般，来人正是韩昌帐下大将黑塔。此人力大无穷，空手能毙虎豹，一把大刀重七十二斤，使将开来，端的有万夫不当之勇。

　　七郎一肚子的气正无处发泄，看到这么一个辽将拦住了去路，顿时火冒三丈，他大喝一声道：“我是谁？我是你祖宗，看枪！”声到枪到，眼看一杆长枪倏的刺来，黑塔忙用他的厚背斫山刀当胸一格，只听得“铛”的一声，火星飞溅，七郎的长枪上现出一道刀痕，但黑塔却已给震得虎口酸麻，钢刀几乎拿捏不稳。一招刚过，七郎的枪尖一转又抹向他的咽喉，黑塔急忙低头侧身，咽喉虽然没给刺个正着，左臂已是给七郎的枪尖划开了几寸长的伤口。

　　还未等黑塔从伤处的眩晕之中恢复过来，七郎招数又变了，只见长枪扬空一闪，七郎举枪已是朝着黑塔的天灵盖击下，黑塔忙用大刀去挡，只听得“咔嚓”一声，火花四溅，黑塔那柄厚背斫山刀已是断为两截，大刀虽断，金枪的余势未衰，七郎那杆枪仍是直劈下去，只听得黑塔闷哼一声，便似给人封住了嘴巴，叫不出来，他马背上晃了几晃，终于如吃醉了酒一般，跌下马来。

　　一旁的辽兵见七郎三招便打死了自己的主将，吓得轰然之间一齐如鸟兽散，撒丫子跑得一个不剩。直到这时，七郎才略略喘了口气，他轻轻的拍了拍战马的脖子，说道：“兄弟，今天苦了我，也苦了你了，我们若是都能活着，我一定请金娥给你起个响当当的好名字，再也不学六哥那样小黑小黑的叫你了。”

　　那战马仿佛通灵性一般，点着头打了几个响鼻，长嘶一声，举足向北门绝尘而去。七郎还未到北门门口，便见前方一员大将，立马于阵前。身后一杆大旗，迎风飘摆。在阳光的映照下，就见旗上绣着斗大的一个字，‘韩’。

　　来人正是韩昌，七郎连杀三门的消息早就有人通传给中军帐中的天庆王，把这位王爷气得捶案大骂：“一群笨蛋，饭桶，几万大军居然拦不住一个宋将，让他东西南北四个门杀个遍？韩昌何在？韩昌呢？”

　　韩昌不敢怠慢，他立刻点起三千中军，等候在北门门口。韩昌原以为闯营定是一员久经沙场的悍将，却没有料到等来的竟是一个看上去尚有几分孩子气的七郎，他懒洋洋的一举铁锏道：“就是你，就是你这个小子闯我的连营，连杀四门？你叫什么名字？”

　　“我乃杨家七郎延嗣。你是谁？刚才我闯营的时候怎不见你？怎么，日出三竿才睡醒？”若按照七郎平日的脾气，他是断不会和韩昌罗嗦那么多，可是此刻七郎已经整整苦战了三个多时辰，只觉得自己双臂酸麻，头晕腿软，那只丈八长矛似乎已有点掌握不住。面对前方黑压压的一片辽军，七郎忽然异常冷静，这么多的辽军，想来就为了“隔断”自己归路。进城？眼下看来不太可能；再在杀出去，把握也不大，看来唯一的希望就是等着呼延赞的大军或者自己的哥哥们出现，所以能拖上一阵是一阵。

　　“好小子，”韩昌冷笑一声，“你问那么多干嘛？想拖延时辰等救兵？别做梦了，这幽州城已被我契丹铁骑围得铁桶一般，今天我先杀了你，再擒赵光义！”韩昌说完，一催战马。七郎亦不敢怠慢，二人斫将过去。韩昌左锏斜劈，右锏重重地砸向他的后肩。这连施双锏，用得狠辣之极。七郎也真了得，铛的一枪，荡开他的一锏，紧接着“挣”的一声又把他的另一锏也弹开了。马上交锋拿捏时候居然如此准确，连韩昌也不禁为之一惊。

　　“真是一员悍将。”韩昌一转马头，赞许道：“昔日在北汉时，我就耳闻杨继业号称无敌，不如今天就让我领教领教杨家枪法如何？”

　　其实刚才二人错马过招之时，七郎已经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此刻他只觉得胸口如中铁锤，满口腥甜，眼前发黑，终于七郎忍不住“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恨恨的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兀自咬牙斗狠地说到：“你想领教杨家枪，也要看你配不配？”

　　“你身上有伤？”韩昌一愣，但随即轻蔑的一笑道：“杨七郎，今天算你运气不好碰到了我。也罢，看你也是条好汉的份上，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还是刚才那招，这次你能挡得住吗？”韩昌一声狞笑，催马上前，锏挟劲风，七郎心中暗暗叫苦，眼睁睁地看着韩昌就要杀到跟前，忽然韩昌身后的辽军一阵大乱，马蹄之声急如暴风骤雨，韩昌你扭头一看，只见一匹黑马从阵中杀了过来，转眼之间已到了二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