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你好》麦槿SIWEN

3、第 3 章

　　五年前。
　　“若汐注意安全。”聚餐的同学们互相告别，若汐一个人慢吞吞地往寝室走。初秋的晚上已经有了些许寒意，若汐拢了拢外套的领子，脑子里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
　　直到看到寝室楼前那个身影，若汐停下脚步，愣在了原地。那个身影伫立在路灯照不到的昏暗里，不知道站了多久。
　　明明已经分手一年了……若汐不确定江北是不是来找她的。
　　江北慢慢抬起头，注视着若汐。她瘦了好多，迎着暖色的路灯站着，轮廓却晕着一圈清冷的疏离，苍白的脸上带着一点点病态，口红的颜色被黑暗吞没了，只剩下两瓣褪色的嘴唇。
　　“若汐。”
　　若汐没有说话，慢慢走到江北面前，沉默地看着他。
　　“我……我想了很久，我们能不能……”江北闭上眼睛微微蹙了蹙眉。
　　若汐瞳孔中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她简直要把这尴尬的开场白理解成一场害羞的告白，能再重温最初那种单纯的怦然心动。然而她还是维持着清冷冷的表情，等着江北的下文。
　　“我……想要对这段感情负责，也对你负责。”一句话江北仿佛用尽了力气，“从前是我错得离谱，所以你能不能……”
　　若汐好笑地看着他，慢悠悠地开口：“如果你说的是那件事的话，我自愿的，不用你负责。”
　　江北错愕地看着她，眉间似有千山万水：“可是，我还爱你。”
　　若汐长出一口气，挑了挑眉，挤出一个微笑，“如果没什么事我先上去了。”
　　错身而过的时候江北一把抓住了若汐的手臂，“别走。”他的声音听上去像是梦呓，“你明明说会一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若汐回过头看着江北，丢盔卸甲，眼里全是缄默的悲哀。她轻轻挣脱江北的手，“对不起，是我食言了。”
　　她必须要快点走，绝不能，绝不能让江北看到她摇摇欲坠的眼泪。为什么要这样呢……江北的话像重锤一样，一下一下敲着她心里最想藏起来的东西。她逼着自己正常生活下去；她劝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幽默可爱温柔善良，却再也不肯在爱情上付出半分真心；她为自己做了个无懈可击的躯壳。
　　“只要不付出，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
　　而至此，坚硬的躯壳终于有了一丝裂缝，只因为江北的两句话。
　　片刻后，她拿出手机给林夕辰发了一条消息：出来喝酒么？
　　“少女，你受了什么委屈，说出来，爸爸给你做主。”
　　“……”若汐喝着啤酒向林夕辰递过去一个白眼。
　　林夕辰耸了耸肩，抱着罐装啤酒长叹一声：“我以为你找我喝酒怎么也得选个厉害的地方，美女左拥右抱什么的，你拉着我在寝室走廊的楼梯上喝……是为了渲染悲凉氛围吗？”
　　“我遇见江北了。”沉默半晌，若汐突然静静地说。
　　“江……”林夕辰眨眨眼，咬住了罐装啤酒的边缘。
　　“怎么？这次轮到你沉默了？”若汐用肩膀撞她。
　　“他想干嘛啊？”林夕辰厌恶地皱了皱眉，“当初你那么努力拜托他别走，结果他呢？现在又假惺惺回来找你……”
　　“他说了什么？”
　　“不知道。”若汐仰头喝了一大口啤酒，“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他想跟你和好吗？”
　　“也许吧。”若汐把头埋在两个膝盖中间，一定是啤酒太冲了，她想，不然为什么鼻子酸得厉害。
　　林夕辰突然伸手揽住了若汐的肩膀，“别想了，你最大的不开心都是他给的，干嘛还要再折磨自己呢。”
　　走廊的声控灯突然灭了，林夕辰跺了跺脚，灯亮起来的瞬间，她看到若汐慢慢从两个膝盖中间抬起头。老旧白炽灯的光局促地映在若汐脸上，她突然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