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你好》麦槿SIWEN

2、第 2 章

　　“若汐同学，老实交代，你昨天晚上去哪了？”林夕辰双手抱胸盯着我。
　　“没……没去哪。”我躲闪着她的目光，仿佛那是锐利到足以划伤我的匕首。
　　“麻烦你稍微用脑子思考一下我的问题好吗？”林夕辰扯了扯我的衣服，我这才发现，我穿着一件他的白衬衫，套上外衣就跑出来了。怪不得出租车司机用那种眼神看我……
　　“我说若汐啊……”林夕辰站到我对面佯装帮我整理领子，“去男朋友家留宿没什么大不了的，内衣落在人家也就算了，衬裙居然也能落下……哦，还有项链。”
　　我紧张地咬住嘴唇，蚊子一般小声哼哼：“我没有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林夕辰皱眉看着我，“一夜情？”
　　“我不知道……我喝醉了。”
　　“那，你在谁家住的你自己不会不知道吧。”
　　“呃……”我结结巴巴说不出口，花洒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
　　“难到是上礼拜给你送花的那个男的？”
　　“那是我同事……”我心不在焉地回答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对啊你不就是同事聚会吗？”
　　“我昨天……”我犹豫着开口，那花洒的声音快要把我折磨疯了，我认罪还不行么。
　　“说，谁家。”林夕辰脸上挂着审犯人一样的表情。
　　“江北。”开口的瞬间我仿佛听见了来自我体内的风声，是异常清晰的嘲讽。不过谢天谢地，我总算听不见花洒的声音了。
　　“谁？！”林夕辰惊得差点跳起来，“他上个月才回来你们这就……”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重重扶额，这件事解释起来真的有些困难。
　　“你的意思是说……你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他家，可是发生了什么都不记得了是吗？”
　　“对……”
　　“不过，江北不是那种人。”林夕辰宽慰到。
　　可我并没有觉得宽慰，分开时的痛一寸寸从记忆深处挤进我的生活里。曾经那种感觉又来找我了，吃不下，睡不着，任何事情都能让我有瞬间蹲下来哭泣的理由。
　　当晚自然是失眠。失眠到后来我索性睁眼看着天花板，放任自己去回忆这五年来所有的痛苦、悔恨、疯长的思念和无望的爱。我想我永远也无法做到他那么坦荡，我也无法把五年来的自我折磨当成一件子虚乌有的蠢事。好吧我承认我并不是不能原谅他，我只是不肯放过那个痛苦而懦弱的自己。
　　“失眠了吗？”林夕辰半支起身子看着我。这家伙今天在这留宿了。
　　“嗯。”我点点头，“你先睡吧。”
　　“你和江北，究竟因为什么分的手？”林夕辰往这边靠了靠，和我挤在一个枕头上。
　　我沉默，满眼的悲伤快要溢出来。我想一定是痛苦扭曲了我，我活得那么潇洒，这点小事怎么可能会让我想哭呢，眼泪早就流完了。
　　“若汐。”林夕辰摸了摸我的脸，“你还爱他吗？”
　　我不知道。
　　“夕辰，我困了。”我把脸侧到另外一边。
　　“好吧，你睡吧，明天起来就都好了。”她拍拍我，大概是明白了我的故作坚强。
　　天边泛白我才将将睡去，很浅的睡眠，我甚至听得到夕辰起床洗漱的声音。其实说实在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痛苦什么，或许是，我们发生在浴室里的那个吻。我用被子蒙住了头，抛开所有我正在烦恼的事情，回忆了一下那个吻。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
　　“若汐，你的手机。”林夕辰冲我扬了扬手，“不看看吗？快炸了。”
　　我深吸一口气，接过手机，江北的号码，五年了居然都没换过，我自嘲地笑笑，自己居然也就保存了五年。
　　“他说什么？”林夕辰靠在门框上看着我。
　　“我东西落下了，问我去取还是他快递给我。”我胡乱摁了锁屏键，把手机扔在枕头下面。
　　“那你是打算……？”林夕辰挑眉毛。
　　“你去帮我取吧……”我把脸埋在被里，声音听上去闷闷的。
　　林夕辰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我慢慢把被子拉下来，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事已至此也不必再克制什么了，放任自己去想好了，想在一起时有多快乐，想自己曾经是多么卑微地求他留下来别走，想他哭着问我可不可以别分手。说到底，最后分开的时候，我们都不够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