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与君好》菀叶

32、第三十一章 绮梦生

　　朱瞻基又开始忙碌了起来，因为因为大婚后会有一段时间的假期，所以要在大婚前将后续的一些公务忙完。
　　婉兮要成为选侍，按理也是要与胡善祥一般要接受宫里嬷嬷的教导，但是毕竟她在宫中待了多年，该学的也都陆陆续续学了，所以现在也轻松了许多。朱瞻基偶尔空闲时会来见她，但大多匆忙，聊不了几句话，更多时候会叫御厨送些盘菜过来。
　　但是临近婚期时，太子妃还是送了个嬷嬷过来，这个教导嬷嬷以后就会一直跟着婉兮了。
　　“嬷嬷贵姓？”婉兮客气道。
　　“姑娘客气了，老奴姓杨，名清。”杨嬷嬷是宫里的老嬷嬷了，但她原本并非是太子妃的人，而是赐到某宫妃身边的，只是那宫妃命薄，早早地西去了，杨嬷嬷便没了主子，这次趁着新人进东宫，她便被派到婉兮的身边。“以后老奴就是姑娘的人，若不嫌弃，姑娘有什么事都可与老奴商量。”
　　“自然。”婉兮颔首，“以后就有劳嬷嬷了。”
　　沉默了一会儿，杨嬷嬷开口：“姑娘可知老奴主要要教些什么吗？”
　　婉兮不解地摇摇头，她该学的差不多也都学过了，不知道还需要学什么。不过宫里向来规矩大，再派嬷嬷来教导也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老奴有一些问题想单独问问姑娘，不知可否？”杨嬷嬷再次开口。
　　婉兮虽不知杨嬷嬷要问什么，但还是让一众宫女先下去了。
　　“嬷嬷有话不妨直说。”
　　“不知姑娘……是否还是处子之身？姑娘不必避讳老奴，直说便是。”不怪嬷嬷有此一问，毕竟婉兮在东宫住了几年了，虽未赐婚，但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身份。今日一见，果然是个顾盼生姿的大美人，这样的青年男女，有这么一层身份，又同处一个屋檐下，就算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也不叫人觉得奇怪。如果婉兮不是处子之身了，嬷嬷自然要早做准备，为婉兮考虑。
　　婉兮毕竟是个未出嫁的闺秀，突然被人问到这种这么隐秘的事情，尤其这个人还是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她不禁有些羞赧地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
　　杨嬷嬷心下满意，这下可以免掉她许多麻烦了，但是面上不显，继续说道：“后面老奴会教导姑娘一些关于侍奉皇太孙的事情，每个待嫁女儿都要经历这么一遭，介时希望姑娘不要羞涩，不懂就问。”
　　婉兮又点点头，清咳了一声：“嬷嬷，今日已经不早了，我叫毓莹安排了嬷嬷的屋子，嬷嬷不若先休息休息，明日再说？”
　　“那多谢姑娘了。”
　　杨嬷嬷走了，婉兮才舒了口气。她现在知道嬷嬷是要教导什么的了，原来是房中术。其实她并不清楚房中术究竟是什么，不过以前偷偷看过些话本子，里面有很隐晦地提到些“巫山云雨”什么的，所以她其实还挺好奇的。
　　只是……以后宫里要多一个嬷嬷，婉兮觉得哪哪都不自在。她身边都是些差不多年龄的宫女，都听她调配，唯一年龄略大的也就是太监王福全，但婉兮不爱用太监，不常让他在身边转悠。现在来了个嬷嬷，虽然她是奴婢，婉兮是主子，但是嬷嬷毕竟是长辈，而且在宫里经验丰富，恐怕以后管着她的时候多了。
　　不过杨嬷嬷也真的是很高效率了。第二日一早便过来将婉兮拖起床，盯着她在全身每一寸肌肤上涂抹凝露，按摩吸收后才仔细梳妆，关了门，坐在桌边，捧了个精致的木箱子放在桌上。
　　杨嬷嬷取出把钥匙，准备开木箱子上的锁。
　　婉兮颇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金贵东西，还需要用锁锁起来。
　　杨嬷嬷打开的瞬间，婉兮觉得有些失望，原来是一些书，怎么书也要锁起来。可是当婉兮把那些书拿到手中的时候，她终于明白过来了。
　　婉兮从未接触过这些，害羞极了。或许她独自一人的时候她会好奇地翻看，但是此刻她前面坐着一个嬷嬷，嬷嬷还不停地给她讲解着什么，弄得她是坐立难安，尴尬得很，一双大眼就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不过在嬷嬷的讲解下，婉兮曾经脑海里的一些模糊片段也逐渐清晰了起来。她曾经也偶尔听到过一些已婚女子谈论房中之事，只是她对此懵懂，只知道个囫囵，而那些女子每次看到她一个未出阁姑娘走近了，便会转换话题，不再谈论。现在才知，原来她们谈的竟是这些。
　　只是婉兮上虽然现在看了图，也听了嬷嬷的讲解，但是图画毕竟只是很平面的东西，她没有实际见识过，也很难想象出敦伦究竟具体是个什么模样。而且，她一想到她要和朱瞻基做图上的这些事儿，她就忍不住从耳后根红到了脖子，不管嬷嬷问什么，她都含糊的“嗯、嗯”敷衍过去。
　　杨嬷嬷是过来人，估计也知道女儿家害羞，必要的东西讲完了便不再多说，只将一箱子东西都放在婉兮屋里，叫她无事的时候好好看看。
　　婉兮嘴上满满应着，但是一送走杨嬷嬷，立刻将箱子锁好塞入床底，一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婉兮夜间居然做了个极其绮丽的梦。在梦里，她凤冠霞帔站在朱瞻基身旁，朱瞻基也一袭红裳，映着那张白皙的脸庞，显得更加俊俏了。是的，梦里的朱瞻基很白，白过婉兮见过他的任何时候。虽然古铜色肌肤的朱瞻基也很俊郎，很英气，但是婉兮似乎更喜欢白面的温润君子，好似西晋时的潘安一般。她们俩正一起给皇上、皇后、太子、太子妃一一行礼。
　　画面一转，婉兮坐在床边，烛光摇曳，朱瞻基轻轻挑起她的红盖头，她羞涩地抬起头，朱瞻基夸她颜色好，然后执起她的手与她共饮合卺。再然后，朱瞻基轻轻放下了纱帘，低下她轻轻亲吻了她——就像曾经在树林里那次一样——温柔地亲吻了她，滴滴烛泪，醒来已是天明。
　　婉兮早上哼哼唧唧地睁开眼，迷迷糊糊地望着郎君俊逸的脸庞，微微抬头，亲吻了下郎君的唇畔，刚要甜甜地道一句“早啊”，却突然睁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