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与君好》菀叶

31、第三十章 释前嫌

　　婉兮在及笄之后就在野没见过胡善祥了，她知道胡善祥最近一定很忙，她未当过秀女，没有接受过宫廷规矩，突然就被指为皇太孙妃，恐怕此刻正手忙脚乱地接受宫中派去的嬷嬷教导，估计不到成婚前是出不了家门的了。
　　正好，不然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她。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辛辛苦苦孵了四五年的小鸡仔，出壳了，却叫了别人娘亲。这个比喻好像并不是很恰当，尤其是想到自己将朱瞻基比作小鸡仔，婉兮觉得有点好笑，可是却偏偏又觉得笑不出来。
　　她抱着小狸去吃饭，刚走进饭厅，便见朱瞻基坐在桌旁，一桌的山珍海味已经上全，可之前并未有人通传一声。
　　她瞥了一毓秀与毓景，毓秀心虚的转过头，望望梁柱，又望望窗外。
　　“参见殿下。”婉兮行了一礼，也不做下，只站着不动。
　　朱瞻基知道她这是生气了，否则肯定要呛他一句，怎么不叫人通传，这时候来时算准了要来蹭饭吗？可是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生疏得很。
　　“咳咳。”朱瞻基假模假样地咳了两声，对着屋子里的宫女们摆了摆手，“你们都先下去吧。”
　　毓秀望了望二人，轻推着毓景，跟着其他宫女们一起下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二人，气氛更加的安静和凝滞。
　　朱瞻基站起身，拉住婉兮的胳膊，低声道：“生气了 ？”
　　婉兮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避开朱瞻基的手：“殿下哪的话？民女为何要生气？”
　　“你就是生气了。”朱瞻基复又拉住，微微低头，“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可是在皇家，总是有许多身不由己。父王、母妃、皇爷爷，他们看似都十分宠爱我，可是在重要的事情上，从来轮不到我做主。”
　　“殿下何须道歉，反正，无论如何民女也总是要嫁给殿下的，选侍已是莫大荣幸。”婉兮一脸平静。
　　“婉婉。”朱瞻基不想听见她说这些话，轻轻搂住她，温热的下巴贴在她的鬓侧，“你知道的，我从未与那胡善祥多说过几句话，我与她都根本不熟。”
　　婉兮未动，只回道：“等婚后，日日相处自然就熟了。”
　　听闻此话，朱瞻基直起身来，定定地望向婉兮的双眼：“婉婉，我只爱你一人。”他又重复了一遍，“我只爱你一人，过去、现在、将来，都如是。”
　　婉兮轻叹一声，将头轻轻依靠在他的肩上，一双手抬起，轻轻环抱住了他的腰。少年时的誓言，总是那么轻易说出口，一时的心情仿佛就代表了永远，海誓山盟就好像是吃茶用膳那么简单。
　　其实婉兮的心情很复杂，她知道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是皇上、太子心中定了皇太孙妃的人选，朱瞻基又能奈之何？她并非贪慕地位之人，其实皇太孙妃之位与选侍之位与她而言，又有何异呢？但是她仍旧因为这纸圣旨而难受，但与选侍似乎无关，即使这圣旨封她为皇太孙妃，胡善祥为选侍，亦或是其他人为选侍，她好像仍旧会难受。虽然她早知道身为皇太孙，他会有很多妃子，以后若是……登了顶，可能还有三宫六院，可是当这一刻真正来临的时候，当圣旨宣布的那一刻，她才发现其实一切并不是那么好接受。
　　但是又能怎样呢，既来之，则安之吧。反正，除了嫁给他，她也并没有其他路可选。这条路，从她十一岁进宫时就定了。
　　“谢谢你愿意体谅我。”朱瞻基开心地扬起了唇，牵着她坐在了桌边，“说了这么久，肯定饿了吧，快点用膳吧。今个的菜都是你爱吃得，尝尝这汤，听说御厨熬了两个时辰，极其鲜美。”说着便动勺亲自为婉兮舀了一碗。
　　望着忙前忙后的朱瞻基，婉兮只能忍下心中的一点酸涩，扬起笑容：“殿下不用顾我，自己也用吧。”
　　“好。”少年的笑容真的是纯粹干净，道完歉后的那种放松和愉悦连婉兮都能感受到。
　　那好吧，就这样吧，她想，开心就好。
　　婉兮这顿吃得很撑，因为朱瞻基一直在给她夹菜，她又不想浪费，只能尽数吃掉。往常吃完了都会犯困，今日也一样，可是刚吃得那么撑，她也不敢去午睡，只能抱着小狸去散步消食，朱瞻基一听，也立马表示要一起前去。
　　“小狸比上次瘦了好多。”朱瞻基想要抱一抱小狸，然而小狸虽然是他送的，可是这几年极少见他，有点认生，抱着婉兮不肯撒手，朱瞻基只能作罢。
　　“太胖了身体虚，毓秀和毓可都控制着它的吃食，每日还要帮着它运动，自是瘦了。”婉兮将小狸捧到自己的脸前，捏着嗓子温柔地对着小狸说，“我们小狸真漂亮，胖的时候是可爱，瘦了就成了大美人了，是不是呀。”说完还用脸颊蹭了蹭小狸的脸。
　　朱瞻基看着少女甜美的侧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每一个表情都显得那么生动，眼睛里好像都闪着光。
　　“听说皇上要营建北京城了？”重新将小狸抱回怀中，婉兮望着朱瞻基问道。
　　朱瞻基从刚才的画面中回神，一时还有些懵懂，顿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
　　“那我们以后也会一起去北京城吗？”
　　朱瞻基又点点头，忍不住调笑道：“自然，我去哪，肯定会把你带着的。”
　　婉兮悄悄白了她一眼，继续道：“我还从未去过北方，听说北方又冷又干，冬日的雪甚至能没膝。”
　　“那好像还要再北点。我也未在数九寒冬去过北京城，也不知道它冬日的雪能下多大。不过没事，等我们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可是我怕冷。”婉兮想到冬天就打了个抖，连应天府的冬天她都觉得有点难熬，不知道北京城的冬天怎么度过。尤其是她最近身体好像越来越畏寒了。
　　“没事。”朱瞻基笑了，伸手摸了摸小狸，然后望向婉兮的脸，“白天，我给你屋内装好多好多的碳炉哄着，晚上把床捂得暖暖的再让你上来，绝不会教你冻着一丝一毫。”
　　听着朱瞻基越说越不着调的话，婉兮暗啐了一口，又骂他无耻，心里又忍不住想着，到时候被暖床的不知道是她，还是皇太孙妃。可是觉得这话说出来怪没趣的，只能沉默不语。
　　*
　　婚期很快就定下来了，还有大半年，皇太孙妃先进门，一个月后选侍再进。一是尊卑有序，二也是希望皇太孙妃能先生下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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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虽短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