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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章 徙乐安 ...

  •   朱瞻基想与婉兮解释圣旨之令,但是踌躇许久却不知该如何解释。圣旨之令确实是他先前就知道的,也是他与母妃交谈后默许了的,他其实也没什么可辩解之处。婉兮难孕之事他不想让她知道,徒增伤感。
      就这么犹豫了一晚上,就再也没能有解释的机会,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锦衣卫突然揭发了汉王朱高煦高达数十起的违法之事,惹得皇上勃然大怒。太子急忙带着朱瞻基觐见皇上。
      路上,朱瞻基不解发问:“父王为何要急着向皇爷爷求情,汉王为人不端,多次挑衅,几次刺杀恐怕也都是他所为。从前皇爷爷爱他,从来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弄得我们苦不堪言。锦衣卫一向只听皇爷爷吩咐,从前从不提起,如今却突然调查出数十起,显然是皇爷爷授意探查的,皇爷爷有心发落汉王,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为何还要趟这趟浑水?”
      “孤最了解父皇,他若是真动了气,发起火来是不管不顾。汉王……毕竟是孤的亲弟弟,自小也是孤看着长大的,曾经也是烂漫可爱的,只是后来被权力所迷才做出这些不忠不仁不义之事。可是他不仁孤却不能不义,况且父皇也不愿意看到兄弟阋墙,手足相残的。”
      哎,朱瞻基心里悄悄叹了口气,他的父亲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于仁慈了,可这颗仁爱之心最不该出现的地方就是帝王之家,王座之上。
      二人到乾清宫的时候皇上果然在雷霆大怒,汉王也在里面,大门紧闭却仍旧可以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怒声斥责和偶尔器皿杯盏碎落的声音。
      安公公入内通报了一声后,殿里明显安静下来,持续了一阵诡异的寂静之后,大门打开,汉王从里面走了出来,路过太子时冷嗤了一声。
      “太子殿下,皇太孙殿下,请进吧。”安公公屈身请道。
      太子和朱瞻基进门时,皇上已经平静了不少,只是胸膛还在较为急促地起伏着,地下瓷盏碎片和点心瓜果散了一地。
      “父皇何苦动这么大的气。”太子轻叹,扫了朱瞻基一眼。朱瞻基连忙上前,轻抚皇上的背,帮其顺气。
      “什么事?”皇上觑了太子一眼。
      “父皇,儿臣听说锦衣卫查探出皇弟多起违法之事……”太子斟酌着词句。
      “多起?”皇上冷笑,抓起案板上的折子向地上用力砸去,“是数十起!”
      “父皇息怒,皇弟也是一时昏了头脑,才做出这些不理智之事。他……只是身披雄才伟略不得施展,心有不甘,才……其本质上还是个好的。”太子这番话若是换个人来说必定认为其假仁假义、必有所图,但是太子是皇上养大的,太子柔弱的性格皇上再清楚不过了,太子却有治国之才,但是这份软弱仁慈让皇上是在不放心将天下交到他的手上。
      “他本质上是个好的?他多次刺杀你与皇太孙,作出那么多违法之事,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恐怕心都烂到底了!雄才伟略不得施展?他还想怎么施展?把朕踹下龙椅让他去坐,够不够他施展?”皇上怒吼道,来回在殿里走了几趟,又停下脚步,冷眼看着太子,“你是不是早知道那些刺杀是他做的?”
      太子微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儿臣有猜测。”
      朱瞻基在旁边不想说话,他并不想帮汉王说话,但是也并不想火上浇油。其实他觉得恐怕皇爷爷自己曾经对汉王所为也都有些猜测,只是亲情蒙蔽了他的双眼。他从来就觉得汉王这个儿子比之太子更肖似自己,对太子严苛,对汉王却放纵许多,又一直勉力想维持自己心中兄友弟恭的假象,所以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多次让汉王就藩,汉王拖来拖去,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他突然从自己构建的美梦中苏醒过来,主动调查汉王所为,爆发了今日这么一出。皇爷爷希望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但在皇家,哪有那么容易,当年建文帝……不说也罢。
      “好!很好!”皇上怒极反笑,“这你都愿意帮他求情?”
      “父皇,无论如何他是我的亲弟弟……皇弟自然有错,也理当受罚,儿臣并不是求父皇赦免皇弟,只是人在气头上难免会做出一些可能另自己今后后悔的决定,儿臣只是不想看到这种情况的发生。”
      亲情在日渐老去的皇上心中的分量恰日益增长。他冷静下来,侧头看向朱瞻基:“你认为呢?”
      朱瞻基内心里忍不住叹了一声,其实虽然皇爷爷暴怒,但是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再怒恐怕也不会做出什么特别严重的惩罚。但是他的父亲毕竟还是聪慧的,皇爷爷在暴怒之下需要一个台阶,让其能“勉为其难”下的一个台阶。
      “孙儿认为父王说得有理,人都会犯错,错了自然要罚,但是罚也是为了能让犯错之人认识到自己错误之所在从而改正。是以除非伤天害理、不可回挽之事,否则罚不宜过重;过重了,气郁于心,恨深入髓,便不可教化了。”朱瞻基话虽如此,但内心着实觉得,汉王所做之事岂止伤天害理,他权力之心太重,人也过于恣意放纵,小惩大诫于他不会起作用。然而只要汉王没有涉及皇爷爷心理的底线,无论如何皇爷爷也不会狠得下心来严惩他的。
      太子和朱瞻基离开之后,听说皇上又召见了杨士奇和蹇义,杨士奇和蹇义都是东宫的人,自然不会帮着汉王说话。这样也好,太子和臣子,一软一硬,一求情,一揭穿汉王所谋,既能对汉王所有惩戒,又全了皇室亲情。
      事后朱瞻基有召见少师杨士奇问及此事,杨士奇是侍奉东宫,众人皆知,他自是不能明着谏汉王,只能引导皇上自己思索。他只说外人知晓他们是东宫之人,不曾与他们多谈汉王之事,但是皇上几次拍汉王就藩,汉王都以各种借口一拖再拖,之前听说陛下要迁都,还特意请求留守南京,是什么心思只请陛下仔细考虑。
      之前朱瞻基也说了,皇上对汉王的所作所为其实心中都有猜测,只是不曾戳破那一层窗户纸罢了,如今所有事情,一桩桩、一件件摆在他面前,他也只能让自己面对现实。
      皇上沉默了几天后,在大家以为皇上想护住汉王等风平浪静的时候,皇上却颁了旨意,削去汉王的两个护卫营,让其徙乐安州(今山东惠民),即日启程。
      汉王心有不甘,心中气愤,却也知道这次皇上是真的生了大气,只能先去乐安,再做打算。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伙伴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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