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草生》赵圣杰

2、第二章

　　我很小的时候翻过我老爹的相册，那里面有他当兵时期照的很多照片。据他回忆当兵是他这辈子最难忘的经历，有山地，有村庄，有白酒，有帐篷……
　　我对于这类描述其实是不置可否的，我向来自由散漫惯了，高一的时候我经历过一次军训，没完没了的队列，还有一口一句脏话的教官，让我认为其实部队是个无聊者的聚集地，他们刻板单调，日复一日的做着漫无边际的事。
　　1990年的部队实行三年义务兵制，我爸在第二年当上班长，司职特务连，中途还顺道拍了个电影，他饰演站在城门下的国军士兵，戴着钢盔挂着枪。他给我看照片，他当时还和“蒋委员长”合影了一张。望着稚气未脱的老爹扛着枪站得笔挺的模样，我笑出声了，因为他看起来真的很乡土。
　　就是因为我爸的当兵经历，他希望我本科落榜后也去参军，圆他未竞的军官梦。
　　“你在地方上上个鸟专科出来还得和我一样，成为一个工人，不如去部队碰碰运气，我可以找找我那帮老战友托托关系，考个军校，出来就是干部了。”我爸一边抠着脚，一边咪了一口白酒说道。
　　我摇摇头不为所动。
　　“千金难买自由身。”我说道，我当着他的面点了一根烟，这是高中时期想也不敢想的画面。
　　高中毕业以来，我一直给予父母自暴自弃的态度，虽然我也会利用暑假时间去打零工，但基本都是发传单一类的，并且我也不会真的去发，领到传单后，直接找回收站的大爷，将传单当废纸卖掉，然后再找一家网吧猫起来，到点报到走人，一天的工钱算是挣到手了，饿不死也吃不饱，我觉得芜城就是有我这类青年，才会有许多店面倒闭。
　　我爸瞪了我一眼，显然是对我当他面抽烟的行为表示不爽，但随即想到他已经无法掌控我的行为和抉择，便深深地叹了口气。在我听来，这声叹气犹如老狮子王被壮年雄狮击败后，站在岩石上的哀嚎。
　　“你说自由，怎么才叫自由？上大学也不叫自由，那只是找个稍微宽松点的环境浪费生命！”老爹义正言辞的说道。
　　“你上过大学吗？”我问。
　　“当然没有！”他答。
　　然后我们又陷入了沉默。
　　“你想一想，你要成了一个军官，到时候同学聚会，你一身笔挺的军装出席，上面有你的姓名牌和资历章，你的肩膀上都是星星，那该多有面子，还愁没有小女孩跟你？”他又试图劝诱我。
　　我想我遗传他的，便是劝诱忽悠人的能力，多年后我再次回想起酒桌上和我爸的谈话，依旧那么令人想要发笑，我不知道的是，我的命运就此改变。
　　我没说话，有点被诱惑到了，这确实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单说那军衔便是多数男孩子的梦，我没有指挥千军万马的野心，只想小薇挽着我的时候，可以自豪地向那群她要接触的上海佬说“这是我男朋友，是个军官。”
　　“还有，现在中国法律保护军婚，也就是说，军人的老婆不可以出轨，如果出轨，是可以定罪的，即使是别人勾引你老婆，那小子也完犊子了，治他没脾气。”
　　我爸点了一根烟，说出了他的杀手锏。
　　中国有句古话，知子莫若父，我爸确实懂得他儿子是个什么玩意，所以说出了我最感兴趣的话题。
　　“再者说了，部队也是有女兵的，你想想，那女兵一个个都有关系，你要是被哪个首长家的女儿看上，儿子你就腾达了。”
　　让我想不到的是，我爸连吃软饭的路都为我想好了。
　　“我考虑一下吧。”我说。
　　我一般说考虑一下的事，□□是不离十了。所以当我站在医院等待验兵体检的时候，一切都显得太快，太不真实。
　　“哎，一会儿进去后，量身高的时候，你别把背挺直，不然体重偏轻，你也过不了！”我爸手里拿着矿泉水对我说道，“再喝点，再喝点，不然一会儿验尿没子弹。”
　　我喝着水望着四周，过来验兵的人头攒动，这里聚集了芜城各类青年，职校、本科、待业、高中应届毕业生。我站在他们当中只是个子高点，没啥不同。
　　“一、二、一、一、二、一！”不远处传来口号声，一小队身穿常服的武警向我们走来。
　　他们皮肤黝黑，脸上却写满了稚气。
　　“立定！向左转！”
　　“啪！”
　　“向右看齐！”
　　“啪啪啪啪！”
　　“向前看！”
　　下口令的是一个初级士官，听招呼的是一群挂着一根拐军衔的新兵。
　　“下面，我布置一下任务，待会验兵体检，咱们就负责维持一下秩序，今天有首长要过来，都别犯迷糊，让体检的地方青年在走廊里都排好队，该有的作风都拔出来，以上我说的，大家是否明白？！”
　　“明白！”战士们异口同声地吼道。
　　接着他们指挥着我们排好队，然后手背手跨立在我们身边。
　　在学校我已经经历了不计其数的体检，所以对整个流程已经烂熟于心，该做胸透做胸透，该抽血抽血。
　　走到最后一个房间后，医生开始让我们脱衣服，全部脱光。他们要一个一个检查□□和□□。
　　我对我的□□和□□还是比较自信的，所以三下五除二的脱光了，接着所有人都脱光了，空气开始弥漫出不太好闻的味道。
　　戴着口罩的男医生，一个一个蹲下来看，有的上手去捏我们的□□。
　　“医生，能轻点吗？疼！”我身边的一个哥们对双手捏着他□□的医生说道。
　　“小伙子，以防万一嘛！”医生说道。然后去捏下一个人的□□。
　　“他个狗日的再捏，老子的□□就要被捏爆了。”那个哥们转过头对我说道。
　　我笑了笑说：“我觉得□□没那么容易爆，□□才容易被爆。”
　　“你看吧，我们马上就要被爆□□了。”那哥们说道。
　　“把身子都转过去，双手扶脚，把屁股抬高。”医生说道。
　　“我听说，去年是一群女医生来体检的。”我们照做后，那哥们又对我说道。
　　“是嘛，那我估计死都不会脱，我不能忍受一群女人盯着我的□□和我的□□。”我说。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嘛，她们看过的□□和□□，一定比我们看过的黄色录像还多，我就想……啊！医生，能不能轻点，我的□□要被你怼爆了！”哥们话没说完，就被爆了菊。
　　“嗯！小伙子挺健康，没有痔疮。”医生说道。
　　“我快被你用手指捅出痔疮了！”那哥们狠狠地说道。
　　我哈哈大笑，嘲笑他被爆了菊，忽然之间我也觉得□□一紧，我也被爆了菊。
　　“小伙子，恭喜你，你也没痔疮。”用手指捅我□□的医生从我的□□里抽出手指，对我眯着眼说道，我敢肯定他口罩下的嘴此时一定整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