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 诡》淮左凌戈

78、卷十 曲终人散（十）（终章二）

　　此刻女皇身边一左一右乃是无名和阮玉卿，且还有曌血盟和左右千牛卫，左右金吾卫层层包围，重重设防。
　　因为贺衡以一人之力抵住了十几个蒙家高手，曌血盟，千牛卫和金吾卫都少了很多压力。
　　女皇道：“他不能死！！！”
　　闻申拱手道：“是！”
　　故闻申来了。
　　楚格峰终于能和阿文全力以赴地打上一架了！
　　打到最后，这二人竟都是赤手空拳，阿文虎虎生威之下，犹如困兽之斗！
　　楚格峰终于杀了阿文。
　　贺衡捧着宋怀甫的脸颊，微微摩挲，在他耳边低语：“别哭！信我！！！为了你，我也会活下去的！！！”
　　闻申与贺衡，还有楚格峰决定三人联手主动反击！
　　擒贼先擒王！一齐奔向蒙臧！！！
　　然闻申和楚格峰根本近不了其身，就被蒙家死士所围！
　　唯有贺衡，却被蒙臧故意放了进来！
　　蒙臧示意蒙挚等其他人退后，向贺衡招了招手，对他道：“来，我给你一个亲手杀了我的机会！”
　　贺衡终于可以和蒙臧正面对决，一较高下了！
　　贺衡用刀，蒙臧使枪。
　　一刀一枪之间，双方皆是杀气重重！
　　贺衡手握‘暗夜流光’直扫蒙臧头面印堂，紧接着一个里合腿，再来一个旋风踢，层层叠进，来势汹汹，然蒙臧却也是气势如虹，一臂挡之，震击退，一枪贯之，震山河！
　　两人均是力拔扛鼎之人，一拳一腿皆是摧枯拉朽的力量，一刀一枪，都有拔地参天之势，有气吞山河之险，有横扫千军之勇。
　　只可惜，他们二人不共戴天，势不两立！
　　刹那之间，贺衡提刀的手腕因伤口僵滞了一瞬，蒙臧立即逮住了这个机会，横枪从背后一拍，就将贺衡拍了个踉跄，紧接着下盘扫腿，贺衡及时后空翻，蒙臧再度拳，腿，枪三者交加，拳拳生风，腿腿如铁，枪法直袭，贺衡一个就地打滚，刚躲开他的枪，再一个扶地后扫腿，与之双腿相撞，然却被蒙臧趁机抓住一脚，一拖在地，贺衡翻身后仰，却又没绕过他的双肩禁锢，紧接着就被其牢牢困住，随即蒙臧就用膝盖猛攻贺衡的右肩血窟窿，直至鲜血染身，蒙臧猛然抬起一脚，贺衡直被踹出一丈之外。
　　蒙臧道：“起来，贺衡，你就这么点能耐麽？！”
　　废墟之中，贺衡狠狠将口腔中的血沫粉尘都吐了个干净，慢慢地爬了起来。
　　贺衡与蒙臧的二次对决！
　　横亘在他二人之间的家仇国恨，如今的蒙臧一心只想让贺衡死，且定要让他死得凄惨无比！
　　论单打独斗，论力量悬殊，十个贺衡恐怕也不是蒙臧的对手，更惶恐负了伤的贺衡。
　　当下的蒙臧对贺衡，犹如在溜狗走鸡，竟是耍着猴玩。
　　失血过多的贺衡这次竟是在十招之内，都身形震颤，脚步不稳！
　　蒙臧冷笑沉声道：“你不是还要杀了我麽？就凭你这样，怎么杀得了我呢？！又怎么为别人报仇呢？！你忘了坞安村的那些村民了麽？！我告诉你，贺衡，我屠了不止一个村，我还屠了…”
　　蒙臧在激怒他！
　　贺衡果然一腔怒火，“蒙臧，拿命来！”
　　贺衡一头冲了过去，然却被蒙臧一枪又贯穿刺中了左肩，猛然又将他摔打在地上！
　　一枪贯穿掷地，一脚踩在他的胸前，竟是不让他存有半分侥幸，丝毫挣扎！
　　这是蒙臧在故意折磨羞辱贺衡，他不想一枪弄死贺衡，他想慢慢消磨他的斗志，直至让他心中再无想要活下去的希望！！！
　　一个手中有刀的男人，若是心中没有半分斗志，那将是比死还难受的事！！！
　　良久之后，蒙臧收了手，又收了脚，站在远处，他道：“贺衡，爬起来！”
　　此刻双肩都是血肉模糊的贺衡躺在地上，竟是挣扎半天都没爬起来。
　　然，闻申和楚格峰此刻终于赶来，一左一右将贺衡架了起来！
　　闻申和楚格峰双双联手！
　　闻申攻上峰，楚格峰攻下盘。
　　闻申手持仵作刀，楚格峰手持雪山剑。
　　仵作刀精巧细致，雪山剑大开大合。
　　楚格峰扬长避短，不与其力拔争锋，反倒是顺势而为，化有力为无力！
　　闻申则是犀利狠毒，以求快刀斩乱麻，必要伺机废了他一些什么零件才可！
　　一快一慢，一疾一缓，确是让蒙臧缓了一阵。
　　然就在楚格峰缠住其人，剑与枪相斗之时，闻申抓住机会，从旁跃起，逮着蒙臧的右眼猛然刺下，然不过堪堪滑破他的右侧眉棱骨，带出一道血痕，就被蒙臧反手抓住，紧接着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竟是一举刺瞎了闻申的右眼！！！
　　紧接着只听明堂殿上一声凄厉惨叫！！！
　　瞬时，一个被砸向了左侧台阶，一个被砸向了右侧栏杆！！！
　　殿上台阶扶栏皆碎，木渣木屑飞扬！
　　紧接着，这二人从废墟里再次爬了出来！
　　闻申和楚格峰对视一眼，同时一左一右抱住如铅注般的蒙臧的两条腿过腰，拼了命地将他往柱廊下撞去！！！
　　闻申和楚格峰同时大喊，“贺衡！！！”
　　贺衡与蒙臧的三次对决！
　　紧跟其后，贺衡三步并跃，凌步半空，一脚先当胸踹之，随后就要一刀捅了下去，然，却被蒙臧空手接白刃，双手紧贴刀刃，贺衡越发灌尽全身力气，但却被蒙臧僵持在半空之中，无论如何‘暗夜流光’也插不下去！
　　然，下一瞬，蒙臧猛然大喝，屈膝发力，左腿径直将闻申踢飞撞柱，倒地喷血，卧地不起，紧接着右腿狠踹了楚格峰下腹，右脚再一点勾，直掀起其下巴，将其倒挂直飞了出去！
　　然，贺衡却忽地抓住这个致命间隙，猛然抽刀，直插其胸膛之上！！！
　　只可惜，蒙臧身体灵敏堪称绝伦，仅仅右移了几寸，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就这般错过了，贺衡竟仅插刀至其左肋下！
　　然贺衡毫不犹豫，终究将其一插到底，直至刀柄入身！
　　紧接着蒙臧就一手死死按住了贺衡抓住刀柄的双手，一手钳制其肩，对着贺衡屈膝如骤雨般猛攻其腹部，随后又弯肘一连击打贺衡背部十几下，直至贺衡再无斗志意识，这才将他像死狗一般砸向了明堂正中，也就是宋怀甫的眼前！
　　然后蒙臧就这样踏着贺衡的背，带着死士缓缓向女皇走来！
　　蒙臧将肋下刀猛然一拔，直直插在女皇身后的墙壁上！
　　不必一言一语，狂妄与嚣张展露无遗。
　　宋淮甫此刻就站在女皇身前。
　　眼见着闻申，楚格峰还有贺衡合三人之力皆倒地不起，无名和阮玉卿眼中都露出了惊骇之色，宋怀甫不能再退了！
　　无名和宋怀甫同时出手了！
　　蒙臧只轻轻瞥了一眼无名，就对宋怀甫冷声道：“自寻死路！！！”
　　宋怀甫道：“我就算是死，也得拉上大都护你这条命来陪葬！”
　　蒙臧道：“大言不惭！！！”
　　宋怀甫与蒙臧相斗之时，还不忘将趴在地上生死不知的贺衡给勾卷到身后。
　　又是三人相缠相斗，不同于之前闻申和楚格峰的风格，无名和宋怀甫皆是心中有恨，杀意滔天，更是抱着粉身碎骨的决心也要将其重伤击杀，二人第一次合作，竟是出乎意外的心有灵犀，只求一击见血，再击见骨，三击封喉！
　　江湖曌血盟杀手榜上排行第一的无名绝非浪得虚名，尤其是他豁出性命去搏斗之时！
　　这是无名对敌蒙臧的第一剑也是他此生的最后一剑！
　　堪堪一个照面，无名就直击他的左肋下，自下而上，银光滑过，众人只见，蒙臧的铠甲在强劲的剑意之下碎成了渣渣！！！
　　紧随其后，肉眼可见，蒙臧的胸前，从左肋下至后腰腹竟是大范围得开始渗血了，紧接着喷薄而出！
　　这一剑竟是连着贺衡的那一刀，让其受了伤！
　　紧接着竟是无名剑掉在了地上，无名的右臂被蒙臧的枪直接贯穿，断了！！！
　　竟是要如此惨烈的代价才换得蒙臧的重伤！！！
　　此时半跪在地的无名闭眼闷声道：“接下来就只能靠你了！”
　　宋怀甫应道：“好！”
　　接下来宋怀甫简直就是不要命的打法，一招‘拂云追月’贴身于背，紧接着‘一叶飘零’果断决绝地直取他的双眼，然却被他躲过半式，只剜了一眼！
　　宋怀甫道：“这一眼，就当是你先还的利息！”
　　再一招‘凌云肃杀’欲横切他的腰腹，怎奈却被爆破的蒙臧当胸临门一脚，宋怀甫就如同破了线的风筝一般横飞三丈之外，然却被凌空中的他，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宋怀甫微咳了一声，点点血渍微溅，然其脸色苍白如纸，却犹不忘朝地上的贺衡忘上一眼！
　　宋怀甫知道，他坚持不了多久了，也不知还能不能最后再看你一眼了…
　　宋怀甫再次来袭，左手行云流水剑法十七式中的最后三式，第十五式星碎银空……
　　陷入晕厥之中的贺衡是被铺天卷地的打斗声震醒的！！！
　　贺衡踉踉跄跄，挣扎许久，才抬起了头，只因他失血过多，声音嘶哑地竟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然，第十六式，千山影寒……
　　贺衡这才清晰地望见，这是左手行云流水剑……
　　迟钝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眼前之人乃是宋怀甫……
　　然，尚还来不及思考，宋怀甫左手行云流水剑法第十七式，也就是最后一个招式‘和光同尘’现世了…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
　　原本这左手剑最后一式，宋怀甫是抱着与蒙臧一道同归于尽的念头，怎奈他此刻明显气血枯寂，心有余而力不足，不料最后关头，被蒙臧反杀，一掌击飞！
　　明堂殿上，蒙臧犹屹立不倒，挺立在那，疯癫大笑，“这天下又有谁能杀我？！哈哈哈，这天下是我的了！！！！！！”
　　然众人只见不知何时清醒的贺衡竟是原地暴起，拼劲全身的最后一丝力气，只见贺衡闪瞬一跃，拔壁而起‘暗夜流光’，直接朝蒙臧扑了过去，一刀扎进其心脏，最后来了一个惊为天人的绝地大反杀！
　　贺衡的嗓子已经成了破锣漏沙音了，然此刻众人却听得明明白白：“邪不胜正！！！天下人皆可诛之！！！”
　　是故，后人每每提及此事，是必要提及，这尘世间，只要宋贺二人联手，那必能所向披靡！
　　一个是暗夜流光鸣鸿刀，一个是行云流水左手剑！
　　蒙臧终于死在了贺衡的刀下！
　　明堂这一仗终于以蒙臧的死而宣布了告终！！！
　　战况之惨烈，空前绝后！！！
　　明堂内外一片废墟，血流成河！！！
　　贺衡与远处的宋怀甫遥遥相望，宋怀甫忽对他展颜一笑！
　　贺衡如释重负，亦是深情回望，他道：“怀甫，一切都结束了！”
　　贺衡终于可以一步一步地满怀着憧憬和希望向他走去！
　　不管前路如何，这一刻，你若安好，我便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