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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卷八 四方铜匦(三) ...

  •   贺衡失魂落魄得回到了京兆府衙门,恰又碰见了宋怀甫。
      然今夜的贺衡却是神情恍惚,好似没有看见他,宋怀甫心中惊诧存疑。
      今日十三。
      贺衡留守京兆府衙门,在库房翻查刑杭封这两年经手的卷宗,窗外晨光如此明媚,怎奈贺衡却是心浮气躁,心不在焉。
      直至巳时,有人走了过来,猛然扣上了他的卷宗,宋怀甫来了,“今日为何如此心浮气躁?!”
      贺衡这才抬眼望着他,眼中情绪纷杂,却沉默不言。
      怎奈宋怀甫开门见山,不容置疑,道:“不是她!”
      贺衡依旧望着他,问:“不是谁?”
      宋怀甫神色坚定:“她就是露珠!根本不可能是宁池乔!这是有人在故布疑阵,想要借机迷惑扰乱你的思绪!”
      宋怀甫犹豫不决:“还有一件事我之前未曾告诉过你,十一那日我见过露珠,但如今想来,我遇到的那个应该是有人假冒的!”
      贺衡忽然站了起来,步步逼近宋怀甫,“我好像从未和你提过她是宁池乔?!你又是缘何会想到她的呢?!”
      宋怀甫直面于他:“我刚从刑部回来!”
      贺衡问:“然后呢?”
      宋怀甫道:“其一,此人身高不符,宁池乔个子很高;其二,她指腹没有起茧,宁池乔习武!其三,我仔细察看了她的伤痕,她的伤很是匪夷所思,经不起推敲…”
      贺衡细思敏锐,穷追猛打,不容放过,直至将宋怀甫逼退至背靠阴影之下的卷宗架几,“答非所问!你知道我问得是什么!”
      贺衡忽伸手上前,宋怀甫不明所以,微敛了眼,侧了身,左肩后撤得尤其明显,怎知贺衡却是伸手接住了他背后散落的卷宗。
      宋怀甫喉结滚动,然眼神未曾有丝毫游移,缓缓道来:“自然是十一那日我去找你,无意之中见到了!”
      宋怀甫挑眉,言辞嘲讽又犀利,“还需要我再说下去麽?!贺衡,你又在想什么呢?!”
      再次提及那日情形,贺衡的眼中果然有痛楚,将那卷宗放回原位,转身,重新坐回了案前,“没什么。”
      贺衡淡淡道:“我知道她不是宁池乔!”
      宋怀甫疑惑不解:“那你为何…?”
      贺衡望着他,似是在仔细观察他的每一个神态和眼神,一字一句斟酌道,“因为昨夜我想了一夜,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就是那日我醒来之后见到的那个‘宁池乔’才是杀害露珠的真正凶手!因为有一些细节只有她才知道!别人都不可能知道!”
      宋怀甫不动声色道:“所以你怀疑宁池乔是凶手?”
      贺衡道:“不,我怀疑在醉香阁的‘宁池乔’并非是真正的宁池乔!”
      怎奈沉寂许久,宋怀甫俯身而下,勾起贺衡的下巴,忽放肆一笑,风情万种,“原来你的心浮气躁竟是因为…”
      你不知,春宵一刻,竟与何人度?!
      即便是没说出口,两人也是心知肚明。
      明明此刻的宋怀甫眼神嘲弄带着取笑,然贺衡心中,眼中却只剩下了他那妩媚撩人的眸子,娇艳欲滴的双唇还有那即便只是指尖相触也能勾起他身体里按捺不住的欲望和悸动。贺衡终是待不下去了,落荒而逃。
      直至出了府衙大门,贺衡靠在街头廊下,才长舒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又松开,闭上了眼又睁开,为何午夜梦回总是会想起那些无法言喻的画面,为何一直出现在他脑海里的总是那个身着大红嫁衣缓缓向他走来的人!发了疯似地将那嫁衣撕了个粉碎,肌肤相亲,抵死纵情,烈火焚身。
      真是好一个白日春梦!
      贺衡心中默念:“贺衡呀,贺衡,他,已经大婚了…你还在妄想什么呢!”
      贺衡双手发了狠似地揉搓着自己的脸,恨不得往自己头上泼一桶冷水,继而使劲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让自己保持头脑清醒,免得一望见那个人,就抑制不住地想入非非,精虫上脑,分分钟就能丧失底线,现了原形!
      近来京都暗流涌动,江湖上新崛起了一股浪潮,名曰挑剑决斗!
      所挑之人,皆无一幸免!
      一时间竟废杀了好些人!
      然竟无人知晓是何人所为!
      整个京都都被这诡谲的气氛闹得人心惶惶!
      然今夜,贺衡刚从刑杭封的私宅回来往京兆府衙门的路上就被挑战了。
      贺衡道:“报上名来!”
      那人道:“无名!”
      贺衡道:“哼,我刀下无名之人甚多!”
      贺衡却不知无名乃是真名,且还赫赫有名,乃江湖曌血盟杀手榜上第一名!
      岭南道一战之后,贺衡已许久不动刀了。
      然今日他二人对决,却是争锋相对,巅峰一战!
      贺衡一摸腰间,竟然没刀,这才想起来,今日因着某人离开得匆忙狼狈,慌慌张张之中竟然连刀都没带上。
      贺衡当即从路边桑树折了一桑枝,以枝为刀!
      无名道:“狂妄!”
      无名不愧是当世一大高手!
      二人堪堪一个照面,贺衡手中桑枝就被碾为齑粉!贺衡一摸脖颈处,竟还汨汨流了血!
      一招之间竟是险些被割了喉!
      无名手提无名剑,铮铮剑鸣,立于桑下,问:“你的刀呢?!传闻天下第一的贺捕快也不过如此?!”
      此处离京兆府衙门已经不远,不知何时,宋怀甫闻声前来。
      宋怀甫当即掷手抛之‘暗夜流光’,“鸣鸿刀在此!”
      贺衡接刀,刀尖直下,刀光魅影,再次与无名刀剑交锋,贺衡心动刀动,人刀合一,心之所向,刀之所至,动静缓急,运转随心,引进落空合即出,沾连粘随不丢顶。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和宋怀甫待久了,他如今的刀法浑然天成般好似还融合了几分行云流水剑法中的虚无缥缈,更藏了些许欲扬先抑和以轻博重的意思来。
      然无名剑却是杀人剑,戮力血腥,杀伐决断,最是讲究一击见血,再击见骨,三击封喉!其运剑之凛,敏捷之锐,身法之钻,身形之巧,无人能及!
      然鸣鸿对上无名,两相碰撞,杀意凛然四射,高手过招,究竟谁先妄动心动,或先发制人,抢机抢势,出其不意;或曲中求直,蓄而后发,谋定后杀!
      没曾想,这二人久酣厮杀,背向而驰之后,觥筹交错间,贺衡的左眼角处又添一汨汨血痕,剑法刁钻,嚣张至极,风驰电掣,波光剑影,再次差点儿被一剑割破了眼!
      一而再,再而三!
      无名冷眼侧目,俯视怜悯!
      然等他转了身,却定住了脚步,一抹右侧腹部,不知何时,皮肉已破,深可见骨,刀口之深,鲜血迸流。竟是没讨了半分好!
      一刀一剑,均沾了血!
      说时迟,那时快,刀剑乱,惊浪拍,尘土飞,分明是见了血,双方杀红了眼,以命相搏之时,一扬一挫之间,竟是虚实相复,险象环生中势均力敌!
      恰此时,一直倚靠在旁观战的宋怀甫,竟被无名剑气所震,口溢鲜血,耳膜嗡鸣,意识模糊,摇摇欲坠。
      贺衡一瞥见此,竟是心中怒意横扫满腔,力拔山河兮,一刀破气,气势磅礴,全力压制,直接将无名剑震碎,且挣脱飞离无名之手!
      无名径直连退三步!
      贺衡道:“你输了!你今日杀不了我!”
      无名望着远处插在地上的无名断剑之柄,久久未语。
      贺衡又道:“你走吧!”
      贺衡一个起落,就揽住了宋怀甫,低声问:“你的旧伤竟然还没好?!”
      贺衡拇指下意识地就摩挲了他的唇,替他擦了血,却发现他的脸冰冷得厉害,几乎没有什么温度。而此刻的宋怀甫脸色苍白,闷声咳了一声,亦伸手覆在他的手上,灿然一笑,道:“我没事!”
      岂料贺衡什么也没说,操起他的腋下和膝弯,直接就将他拦腰抱了起来,继而头也不回地就往衙门内走去。
      宋怀甫笑问他:“你就这么把他放走了?”
      贺衡嗯了一声。
      宋怀甫又提醒道:“他可是无名!曌血盟杀手榜上第一!”
      怎知贺衡却是心不在焉地又嗯了一次,也不知在想什么。
      宋怀甫小声嘀咕,“朽木不可雕也!”
      不言而喻地自是,不管是抓是杀,那可都是江湖扬名,朝堂立功的好机会!
      怪不得这么多年了,还是个捕快!
      可宋怀甫偏偏就喜欢他这一身江湖傲骨!
      然贺衡这个榆木脑袋自是根本没想到,且更不会想到为何宋怀甫今夜能及时给他送刀,且他这几日每次夜归都能碰见宋怀甫刚好离去,实则是因为宋怀甫夜夜都在京兆府衙门等他归来。
      贺衡将他一路抱回自己的屋子,一直等到将他抱到床上,裹了好几床的被子,才后知后觉道:“你,你,你今夜就先住在这吧!我,我去,,,”
      贺衡转身欲离去,宋怀甫却忽然伸出手抓住他的手,“阿衡,别走!”
      贺衡的心中咯噔了一下,可等他再次转过身,怎奈就看见宋怀甫混沌了意识,昏睡了过去。
      见他睡着,贺衡才坐回了床边,回牵住他的手,情不自禁得又抚上了这平静的睡颜。
      直到宋怀甫再次梦呓,且将他的手臂紧紧环住,抱在怀里,“阿衡,别走,我好冷!” 无奈之下,贺衡这才也躺了下来,一如从前,从背后将宋怀甫拥在怀中,交颈而卧,十指相缠。
      黑夜里,贺衡终是没忍住,俯身低头,顺着他的后颈,吻上了他的耳,细密的隐忍,点到即止,君子不越界,发乎情止于礼。
      却不见卧榻之旁昏睡之人唇角的一抹笑容。
      唉,也不知是真伤还是假伤?真睡还是假睡?
      这世间反正总有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一个敢骗,一个敢信罢了!
      一夜好梦!
      今日十四。
      清晨醒来的宋怀甫一转身却不见贺衡的踪影,心中正是怅然。
      怎奈贺衡却是刚从外面走了进来,“你醒了?我今日要去…”
      话未说完就望见那一双迎面而来的含笑星眸,紧接着,只听那人立即抢道:“我也去!”
      宋怀甫遂和贺衡一道去了城西永阳坊,永阳、昭行、通済三坊
      地处京都外廓边缘,管制松散,这里龙蛇混杂,三教九流,偷鸡摸狗,蝇营狗苟,堪称京都三乱!
      然贺衡来此地竟是轻车熟路。
      宋怀甫问:“为何来这?”转念一想,“难道是因为霍永在这?”
      霍永,霍老三。也就是刑杭封口中的那个阿三。
      贺衡点头:“昨日有人在永阳坊看到了他!”
      宋怀甫道:“我那日去金城坊(靠近西市,胡人聚集地)找他,也不知从哪走漏了消息,竟让他闻风而逃,没想到是躲到这来了!”
      立于一处坊角巷口处的贺衡还在兀自缠紧绑在手腕上的布带,斑驳的光影打在他的脸上,竟有几分狠戾和陌生,只听他道:“狡兔三窟!”今日的他一身黑衣,背戴斗笠,俨然与周遭浑然一体,然望着身旁的宋怀甫,却依旧是昨夜未来得及换下的月白锦衣,与坊前处潮旧破烂的棚架茅舍显得是那么地格格不入。
      贺衡道:“待会我们要进延岁洞,那里阴暗潮湿得很,你跟紧我!”
      宋怀甫问:“那是哪?”
      贺衡道:“永阳坊里最乱的地方!”
      然贺衡未解释说明得却是延岁洞乃是号称大唐‘匪窝’和‘销金窟’所在之地!
      宋怀甫问:“你去过那?”
      贺衡语不惊人死不休:“我幼时待过那,待了有半年。”
      贺衡本以为宋怀甫闻及会沉默箴言,退而避之,然,出乎意料地是,惊诧之余,宋怀甫却更是兴趣盎然,满眼皆是好奇和猎新,“那儿都住了些什么人?你又为何会在那?”
      听到他的追问,贺衡望着他,眼中竟是笑意和温柔,却并未为之解答,反而将身后的斗笠取了下来,替宋怀甫戴上系好。
      原来这斗笠竟是替宋怀甫准备的。
      贺衡带着宋怀甫一道穿街走巷,七拐八拐,终于在一个坊内门中入了一道墙壁暗门。
      竟是进了这延岁洞了!
      果然打从一进门,就是个幽深黑暗的石洞!
      贺衡打起了火折子在前引路,可即便这样,宋怀甫也踉跄了好几次,洞里地势低洼不平,且水气甚重。
      随即贺衡握紧了宋怀甫的手,“跟紧我,别丢了!过了这一段,路就会好些了。”
      宋怀甫嗯了一声。
      贺衡一路牵着宋怀甫的手,走了许久许久,跨过脚下的木板,然忽寒风夹着雨水一阵打了过来,火光欲熄将熄之际,幽深的石壁两边忽惊现两座诡异石像,且洞中咯咯笑声忽然不止不息,水滴之音声声入耳。
      恰此时,烛火灭,陷入黑暗,着实毛骨悚然。
      宋怀甫猛然就从后紧紧抱住了贺衡,寸步也不愿再挪!
      贺衡无奈,继而复又点了火之后,他附耳低声笑道:“堂堂武乔大人,怎么如此胆小?!这声音不过是回音罢了,前路该是有人在那!”
      怎料宋怀甫却是依旧不放手,埋头于肩,抱怨道:“阿衡,你怎么住过这么阴森可怕的地方?!”
      贺衡拍了拍紧紧抱在他腰间的手臂,低声道:“这地方其实并不可怕,相反,却还很美!你可听到这里的水声了?再走一段,你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的!”
      可怕地从来都是人!
      宋怀甫道:“当真?”
      贺衡:“我何曾骗过你?”
      两人再次启程,果然再走了小炷香的时间,整个石洞忽然就明亮了,宋怀甫感叹:“京都城竟然还有这么美的地方?”
      竟是一派秀丽风光,山涧瀑布,石洞水帘,石壁峭立,浑然天成!
      头顶便是淅淅雨帘,脚下便是万丈奔流!
      宋怀甫欣喜之下,流连洞壁水帘,即便头戴斗笠,却仍旧打湿了衣衫!
      贺衡道:“这里已经是京都城外了!”
      宋怀甫笑:“阿衡,这里当真很美!”
      贺衡亦是眼中存有笑意,“走吧!”
      不同于前路对未知的担惊摸索,往后的石洞之路即便再崎岖黑暗,宋怀甫亦仍旧兀自沉浸在兴奋之中。
      然这欢快还未曾消逝,扑面而来的寒意却越来越甚!
      约莫走了一个多时辰,他们终于走近了真正的延岁洞!
      延岁洞真的很大很大!
      放眼望去,上上下下约莫有数百个开阔洞穴连成一片!
      这里的世界仿若是另一个天地!
      然宋怀甫跟着贺衡一路走,一路惊,这里随处可买的竟都是京都里的违禁之物,黄金白银,宫中之物四处流通,竟然还有官银,说是黑市贸易也不为过,一瞥过去好几个面孔都是京都里通缉令榜上之人,冷不丁宋怀甫没注意撞上了一莽汉,贺衡迅速扣下了他的斗笠,挡住了他的视线,挡在了他身前。
      汉子望了宋怀甫一眼,继而又望着贺衡,道:“哼,走路小心点!”
      贺衡微侧身低头,未语。
      等到那人走远,宋怀甫这才抬头。
      贺衡道:“我们今日是来寻人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的身份若是在这暴露了,有害无益!”
      怎知话闭,宋怀甫忽低声惊呼一声,“阿衡,我看见江老二了!”
      贺衡一转身,循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是他!
      宋怀甫压低声音,“他竟然还敢来京都?!”
      一溜烟的功夫江老二就隐匿在人群中了。
      贺衡道:“先不管他,我们先去找霍永!”
      贺衡带着宋怀甫兜兜转转,直至找到了一个名叫菜帮头的酒鬼糟老头。
      菜帮头接过贺衡丢过去的一包碎银,颠了颠,笑嘻嘻得望了望贺衡,道:“啧啧啧,小阿衡,都长这么大了!多年不见,我都认不出你了!过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你竟然还敢再回来?还敢来找我?!”
      宋怀甫敏锐,忽然抓住贺衡的臂,问:“什么意思?”
      贺衡握紧了他的手,低声道:“不过是给钱办事罢了,我为何不敢找你,”又问:“霍永在哪?”
      菜帮头一双混沌眼珠子转来钻去,来回瞄着眼前的这二人,忽然笑了,还笑得十分猥琐,又道:“啧啧啧,还真没看出来,你小子艳福不浅,从哪找来的这么一个雌雄莫辨美艳娇俏的小美人,你还敢把他带到这来?也不怕被人抢了去?!”
      贺衡脸色阴沉,掷地有声,他道:“那我倒要看看,谁敢抢我的人?!”
      菜帮头望了望他的刀,讪讪笑了笑,“玩笑,玩笑,,误会!”
      贺衡又问:“他在里面赌了几日了?”
      菜帮头想了想,又道:“来了有三日了吧!这次腰包里钱不少,不过应该也快没了!”
      宋怀甫和贺衡相视一眼。
      可菜帮头虽说有贼心,没贼胆,可那直勾勾流口水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宋怀甫,眼珠子都要黏在他身上了,又对贺衡道:“吆吆吆,着什么急呀?!瞧见那赌坊了没,他在那赌桌上若是不输得倾家荡产,屁滚尿流,是绝对不会出来的!与其这个时候冲进去闹得鸡飞狗跳,还不如坐在这守株待兔!你放心,他今日肯定会从那洞里出来的!”
      宋怀甫见他那色眯眯的眼,哪里还不知他在想什么,若非…,索性压低了斗笠,隐匿颜色,躲在贺衡身后。
      贺衡执刀抱胸立于宋怀甫之前,恰好挡住了他的视线,“好,那我等着!”
      末了,菜帮头才又沉声,半是提醒半是威胁,“小阿衡,你可是懂这里的规矩的!我奉劝你,除了霍永,你可莫要再多管闲事了!否则,就算你师父亲自来,也是保不了你的!当年那些事,即便我不说,想必你也都记得!那些人,若是知道你回来了,你今日可是半步都别想离开这延岁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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