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 诡》淮左凌戈

52、卷七 圣人颠覆（五）

　　贺衡：“裴林颜呢？怎么今天有空来找我了？”

　　蒙二桌前盘腿也席地坐下，道：“他去哪我怎么知道？！再说我来找你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贺衡将酒杯倒满推了过去，乐了，“蒙二，我就这么顺口一问，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蒙二一杯酒下肚之后，将酒杯又推了回来，道：“哼，哼，贺大哥，自从我和裴林颜找到你之后，你可还从来没有和我们单独喝过酒呢？！”

　　贺衡道：“是嚒？那我自罚一杯！”

　　蒙二道：“至少三杯！”

　　贺衡道：“好！”

　　酒过三杯，贺衡见他仍旧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主动问道：“怎么，今日来，其实是有话要和我说？！有话就说！痛快些！”

　　蒙二道：“你当初在京都心心念念的人其实就是‘宋大美人’是嚒？”

　　贺衡今日倒也是十分痛快坦然，“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吃了酒的原因。

　　蒙二有些吃惊，“你？！”

　　贺衡：“我知你迟早要来问我，那我如今何必又要欺瞒你呢？！”

　　蒙二又再度措辞：“我只是听说，他尚有婚配在身，你，也不在意？”

　　贺衡：“蒙二，你是不是之前在京都就认识他？”

　　蒙二惊愕，猛然抬头：“为甚么这么说？我不认识他！”

　　贺衡道：“哦，没甚么，可能是我的错觉吧。至于他的事情，他会自行处理的！”

　　蒙二道：“可是，宋公子的家世，师门，贺大哥你都了解了麽？！若是，若是他们都不同意你们俩，那届时你又该如何自处？！难道就打算远走天涯了麽？贺大哥，你当真甘愿如此麽？”

　　贺衡望着他的眼，道：“走一步算一步吧！不过还是多谢小蒙二如此替我着想，一切随缘吧，不强求！余生还很长呢！就像你和裴林颜？！我记得在京都可是曾经大打出手过的！现在不也是好朋友？！”

　　蒙二道：“哼，谁和他是好朋友了？！”

　　忽然推门而入的宋怀甫未进其门，先出其声，“阿衡~我回来了~”这妖娆勾撩又温柔款款的声音。

　　蒙二闻声连脚软的功夫都没有，一个激灵，撒腿就跳窗而逃，“贺大哥，我先走为敬了！”

　　贺衡哎了一声，“小兔崽子，你跑什么？！”继而就对着入门进来的宋怀甫干笑了两声。

　　宋怀甫一进门，就见到一阵清风溜烟地翻出了窗外，连个影都没见着，但是桌前却是放着两个酒杯，宋怀甫双手抱胸，好整以待，“说说吧？这是背着我和谁月下饮酒相约呢？！”

　　贺衡道：“你和你朋友聊得如何了？”

　　宋怀甫忽地将他扑倒，“欲盖弥彰，从实招来？”

　　贺衡干脆平躺在地，任他为所欲为，“就是蒙二那个小兔崽子而已，真的什么都没干！”

　　宋怀甫跪骑坐在他腰上，道：“解释就是掩饰！那他干什么一见我就拔腿就跑？分明是心虚？！”

　　贺衡头枕双臂，道：“那你想如何？”

　　宋怀甫俯下身，风情万种邪魅一笑，食指轻挑，将他的腰封解开，手腕上的护腕也解开，丢了一地，衣襟也大敞了，道：“我想，，，，，，”

　　还没说完，就听见裴林颜的声音，且他竟然门都不敲，径直就推开了门，“贺大哥？宋公子？楚大哥是不是在你这喝酒呢？！我找，，，他，，，”

　　裴林颜开门一刹那，刚好看见地上的那一幕，“啊！！！！！！！”此刻蒙二的头也贴在了门缝边上了，往里瞟了一眼之后，当即就捂上了他的口和眼，一边拖走，一边还顺便替他们好心地关上了门，道：“你们继续，继续！！！小孩子不懂事，打扰了！打扰了！”

　　关上门，都能听见裴林颜大吼了一声，“蒙二，你个王八蛋！！！你竟敢骗我！！！你早知道，，，你是故意把我诓过去的，是不是？！”紧接着就是裴林颜支支吾吾又被捂上口，又是一阵打打闹闹的动静频频传来！然后就是蒙二像扛沙包一样得把裴林颜给扛跑了，裴林颜的叫骂声就像风一样的总算消失隔绝在某个屋子里去了。

　　贺衡笑了，还笑了个不停。

　　宋怀甫直起身，恁是什么情欲也被这阵乌烟瘴气的打闹给折腾没了，不由气恼道：“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贺衡道：“这话你不觉得耳熟麽？！”

　　宋怀甫一个掌风就将那门栓给栓好了！

　　贺衡忍住笑，假咳了一声，一本正经严肃道，“俩个小兔崽子！这么胡闹！着实该打！”

　　宋怀甫冷哼了一声，“明日启程去义宁县！”

　　贺衡道：“好！”

　　贺衡也欲坐起身，岂料两人竟撞到了一处，隔着衣料，猛然两个人都颤了一下，两人此刻贴得更近了，宋怀甫当着他的面舔了舔自己的唇，双手伸进他的衣襟里，滑过他的脊背，不由分说地就吻了过去，慢慢起身，就着这个姿势将他抱了起来，压到了床上，宋怀甫一身衣物被他扯了个干净，好几次徘徊四周都要冲进去了，可是却忽然点到为止，生生忍住了！

　　宋怀甫眼中早已浸满了水雾，湿漉漉的朦胧又诱惑，一发而不可收拾的喘息此起彼伏，直等了许久许久，也不曾再有任何动静，直等到宋怀甫的脸颊上沾满了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的时候，闭上眼，缓了一口气，一脚就把贺衡给踹到地上去了，“滚！！！！！！！从今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贺衡跌坐在地上，“怀甫，你听我说？！你听我解释！”

　　宋怀甫指着他的鼻子，“贺衡！你，你特么就是个王八蛋！！！窝囊废！！！滚！！！！！！伪君子都比你强！！！！！！”

　　贺衡扑上去，“宋怀甫！你听我解释？！”

　　宋怀甫歇斯底里，挣开他，再一次踹开他：“你有什么可解释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不就是认为我还有婚约在身麽？！我特么不是告诉你我已经和她讲清楚了麽？！你就那么在乎那一纸婚约麽？！还是你觉得只要我们不突破最后的底线，你我就都尚还有余地，还有后路可退是嚒？！开弓没有回头箭，何况我都做到这份上了，你觉得我还有后路可退麽？！我特么为你都这么委曲求全了！我都不在乎了，可你在这，你都干了些甚么？！还是说，你和我在一起，就这么，，，这么做不下去麽？！你如今又后悔了？！那你这些日子，是在陪我玩麽？！”

　　贺衡一个箭步，迅速跨上床搂紧了那个如今恨他恨得咬牙切齿的男人，只是如今打也不过他，说也说不过，干脆先下手为强，趁他心绪大乱之际，直接封了他的周身大穴！

　　宋怀甫更暴躁了，“贺衡！你要干甚麽？！滚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贺衡从后面将他搂得更紧了，又封了他的哑穴，“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可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解释？！”

　　宋怀甫干脆闭上眼睛。

　　贺衡拉过被子，两人相拥而卧，贺衡两手搂住他的腰腹，手指依旧不自觉摩挲着他的耻骨，感受到他的气息有些微喘之后，“我是真的在乎那一纸婚约的！”怀中人身体明显一僵！

　　贺衡笑了，轻轻起身吻了他的耳畔，眉眼，好似酝酿了很久很久，他才轻轻在他耳畔呢喃道：“我想娶你，堂堂正正的娶你！堂堂正正的和你大婚！！！和你洞房！！！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宋怀甫，你能别总是这么迫不及待得勾引我，撩拨我麽？！我的心，我的人都只会是你一个人的！别人抢不走的！有的时候真的是磨不过你！我也是个正常男人，不是个清心寡欲的老和尚，也不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但我真的会被你逼得发疯了的！小心我哪天真忍不住了把你弄死在床上！！！”

　　贺衡轻轻解开他，道：“你现在可以动了，也可以说话了。”

　　可惜很长时间他都没有动。

　　贺衡轻轻问道：“还在生气？”

　　贺衡翻了个身，面对面趴在了宋怀甫的上方，刚要再哄哄，怎奈就被他封了穴，动弹不得了，顺带还听见了某人细碎的傲慢声，“谁要和你大婚？想得美？！”

　　宋怀甫仰着头，两手搂过他的脖子，双腿张开，又夹紧了他的腰。

　　贺衡苦笑：“是是是，我错了！”只是如今这姿势却让他苦不堪言。

　　宋怀甫好似不经意，偏偏还在风轻云淡地问：“所以原来我碰你的时候，你也会忍不住的？！”

　　贺衡的腿都已经开始有些颤抖了，“是！”

　　宋怀甫越发无辜：“阿衡~所以你是个正常男人麽？我怎么一直觉得你不是呢？！”

　　贺衡欲哭无泪：“是！”

　　宋怀甫纤细有力的五指所触之处越发缱绻温柔，从胸膛到下巴到脸颊，仿若一根羽毛滑在了贺衡的心尖上，俩人也越贴越近，近到彼此呼吸交融，喘息交错，近到两人唇畔欲吻将吻之际，近到贺衡心跳失衡，心猿意马，渐失心志，欲忘情索吻之际，宋怀甫抽离了，“那以后我还是离你远些吧。”

　　宋怀甫将他硬是给凹成了平板支撑的模样，然后整个人依旧挂在他身上。

　　贺衡得不到，心痒难耐，碰不到，义愤填膺，被捉弄得简直欲罢不能，痛苦不堪，“宋怀甫！！！！！！”

　　宋怀甫侧头歪靠在枕头上，意兴阑珊，“怎样？！”

　　当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贺衡使劲展现最大的诚意和笑容，“我错了！！！我错了！！！宋公子，这么挺一夜，我的腰明天就得断了！！！您要不，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

　　宋怀甫望着他：“那你说说看，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何要听你的？”

　　贺衡愣了一下：“你，我，你，我，，，”

　　宋怀甫冷哼，“你就这么待着吧！”

　　可是没过多久，宋怀甫就将他像个木头人一样翻了个身，仰躺下来了，然后自己又趴进了他的怀里。

　　贺衡道：“这不就是平时的习惯了麽？不如您老消消气，就解了我的穴吧。”

　　宋怀甫起身小啄了他一口，然后猛然狠狠咬了一口他的唇，都咬出血了，又舔了舔他的血，意犹未尽的嗜血模样，越发显得妖娆，“阿衡，别得寸进尺了？！”

　　贺衡望着他这副模样，竟有些痴迷，在他耳边蛊惑道：“我迟早哪日要弄死你！”

　　宋怀甫又挪了个舒服的位置，干脆成个大字型摊在了他身上，“等你哪日能打得过我再说！”又习惯性地亲昵啃啮了他的下巴几下，“我困了，我要睡了，不和你玩了！明日还要赶路呢！”

　　第二日，才不过半日行程，他们就到了义宁县。

　　只不过刚一到义宁县的城门，竟然就被这远近有名的义宁县县太爷专门等候在城门亲自迎接了！

　　这义宁县的县太爷姓吴，就连他的师爷也姓吴。

　　这吴县太爷和吴师爷对待他们这一行人的热情高涨且恭敬有余简直堪比伺候亲爹！

　　而贺衡和宋怀甫这二人这次的反应也是相当得出乎意料！仅仅是在起初的惊讶之余，竟然就这样心安理得得坦然接受了！可谓是默契十足！

　　一直等到他们都住进了县太爷吴府的宅院里的时候，余下众人都有些懵。

　　蒙二道：“不对哎，等会你们真要去百花楼去赴宴麽？！这算什么事呀？我们为甚么要来这义宁县？又为甚么要住进这吴府？看那吴县令和那师爷的模样，难不成他真把咱们几个人的身份都调查得一清二楚了？！”

　　裴林颜：“你紧张什么？就算被识破身份又怎样，他一个七品芝麻官放在京都里连个屁都算不上，巴结咱们也纯属正常！更何况咱们贺大哥，，，也不对呀，可他今日分明还是处处以贺大哥为首，哎，他不会是以为贺大哥来此地是为了查案的吧？！哈哈哈，然后心中有愧，先巴结再说！”

　　蒙二道：“贺大哥，你倒是说几句话呀？！你是不是抓住了那吴县令的把柄了？！”

　　岂料贺衡慢条斯理道：“既来之则安之！”

　　蒙二一把抢过贺衡手中欲饮的茶杯，“快别卖关子了，贺大哥！”

　　贺衡道：“我也不知那吴县令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喽！至于我们为甚么要来这义宁县，那得问这位宋公子了！”

　　宋怀甫道：“哦，我只是觉得那封源县又穷又破的，也没什么好玩的，然后听说这隔壁县义宁县富裕一些，也热闹一些，就来这瞧一瞧呗。既然一来就受到了吴县令如此热情招待，想必他必有所图的，那在他索求之前各位就只管好好享受一番呗！至于办不办得到那姑且以后再说喽，毕竟在封源县实在过得也太糟心了！至于身份问题，要是他们真能调查个一二出来，也未必就是件坏事！最起码他们不会再轻易对我们动手了！”

　　百花楼夜宴。

　　可谓是觥筹交错，莺歌燕舞！

　　相比于隔壁封源县的破落潦倒，动荡不安，义宁县简直就是歌舞升平，糜烂奢华！
　　至少今夜，贺衡身处在这酒宴之中，所见所闻所感确实如此！就连那触手可及的酒杯都尚且是那金镶玉的!

　　那吴县令和那吴师爷更是招来了一群当地有名的官绅商贾前来陪酒，酒过三巡又三巡，这些人更是将贺衡团团围住，什么酒逢知己千杯少，什么天涯共此时，贺衡从进门起就杯盏未停，一直喝到了月轮中空。席间几番推辞欲离去，都被那吴师爷给挡了下来。贺衡只得借着扶墙尿遁，才溜了出去。

　　蒙二见此，急忙跟了过来，架着走路踉跄的贺衡走进那百花楼的院落里，道：“贺大哥，你还行麽？”

　　只见贺衡依旧耷拉着脑袋，低着头，黑夜里却忽然狡黠得向他眨了一下眼睛，低声道：“这点酒，还醉不倒我呢！”只是身体更加倾斜地靠了过去。

　　蒙二笑了。

　　贺衡趁机问：“宋大公子和裴林颜去哪了？”

　　蒙二道：“中间就溜了，我也不知道他们俩去哪了！贺大哥，这吴县令因何对你如此热情？他对你究竟是有什么图谋？还是说，你当真抓到他的什么把柄了？还是说，那个藏尸洞案和他当真有关系？！”

　　贺衡冷笑道：“别瞎猜了！我瞧着，今夜他是要，，，”

　　贺衡话还没说完，四面八方冲出来一方人马，整个百花楼竟然被重重包围了！

　　贺衡推开蒙二，挺直了脊背，慢条斯理，缓缓道来：“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