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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卷七 圣人颠覆(二) ...

  •   莫子行的眼中早已布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星碎银空’!!!”
      慕连习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原来你已经练成了左手剑的最后三式?!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愧是剑阁长老虚空的亲传弟子!不想,前几日的时候,宋公子与我交手之际,竟然还藏拙了?!”
      宋怀甫执剑归来,步步逼近,“若非如此,又怎能激起慕盟主的杀意露出破绽呢?!”
      慕连习道:“只可惜,如你这般剑法无懈可击之人,也注定和你师父虚空一般,儿女情长,偏偏总有软肋在身!又有何惧呢?!”
      说时迟那时快,慕连习双手同时掷飞十枚余六角镖,直袭云柠!
      莫子行更是怒吼一声,身体力行,以背为盾,死死护着云柠,“慕连习!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她!”
      宋怀甫刚完美挡下慕连习的六角镖,正要嗤笑莫子行的天真无邪时,却发现天真无邪的从来都是他自己!
      转头之际,下一刻,慕连习就跃空执剑而下,猛劈向贺衡所在的马车!
      宋怀甫魂飞魄散之下犹如飞蛾扑火般扑过去,但也根本来不及!
      马声凄厉嘶吼,当即轰然倒下!
      马车更是四分五裂!
      宋怀甫颜色尽失!
      只是,站在那废墟之上暴露在众人面前仍旧完好无损屹立不倒的不是贺衡又是谁?!
      但横空冒出,挡在他身前及时替他挡下那一剑的那个人不是楚格峰又是谁?!
      慕连习一见楚格峰回来,当机立断:“撤!”转身就要跑!
      楚格峰见宋怀甫还是直愣愣地望着他身后的那个人,纹丝不动,立即就送给宋怀甫一个白眼,且还毫不留情得骂道:“宋怀甫!你特么是废了还是傻了?!还愣着干什么?!我不过就多耽误了一会功夫,你就傻成这个模样了?!决不能让慕连习给跑了!”
      宋怀甫似是才醒了过来,“吵死了!你闭嘴!”随手就要抄起腰间的‘冷钩箭玉箫’飞过去!
      贺衡立即道:“不可!”
      宋怀甫微不可闻地撇了撇嘴,换成了那把‘穿林打叶’甩在了慕连习的身上!
      眼见着所有的黑衣人都逃之夭夭,唯有将这老大又被留了下来。
      楚格峰忍不住笑出了声,“慕盟主,你弄这一出又是何必呢?!结果还不是一样?!唉。。。”
      宋怀甫却是走上前去,不顾慕连习的惨白脸色,直接就将深深嵌在血肉模糊之中的‘穿林打叶’从他腿上生生拔了出来,贱了一地的血!说出来的话更是扎心见血,冷漠无情,“这滋味,还是有些不同的!如今是成了丧家之犬了,你的主子这是要把你当成弃子了吧?!”雪白的手绢更是将那‘穿林打叶’擦拭得十分干净无暇,随手轻飘飘地就被丢在了地上。
      楚格峰上一刻还对于宋怀甫的血腥残忍微微皱眉,不予评价,但下一刻却又是被他惊得掉了下巴。
      只见宋怀甫刚在人前强悍如斯,血腥冷情得处理完慕连习,就一步一步挪向了贺衡,在他面前一秒就怂成了脓包!
      众人只听见那渐渐消失在风中的,即将被隔绝在外关进了马车里的软绵绵又娇俏的一声:‘阿衡~~~’
      宋怀甫将余下的人都赶走挤在另一辆马车里了,而他们二人虽然换了一辆马车,但这辆照旧只有他和贺衡,以及赶车的郜黎。
      马车里宋怀甫还在兀自忏悔回忆,低着头,道:“阿衡,我,我当时真不是故意的!我,我,我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声东击西!”声音越说越低……
      宋怀甫半天没听到有人应他,忍不住微微抬头。
      怎奈却看到某人闭着眼歪靠在车窗边,唇角隐笑。
      宋怀甫立即就扑过去,张牙舞爪,“你,你,你?!你才是故意的?!”
      贺衡睁开眼,双臂扶住他,轻轻又擦了擦他额头上沾上的血渍,低沉的声音缓缓道来,“你如今太过招摇轻狂了,”忍不住又低声咳了一声,“收敛些!”
      宋怀甫顺势躺在他怀里,却是傲然铮铮睥睨天下的口气,“有何不可?!”
      贺衡径直拽住他的耳朵,“我说不可!”
      宋怀甫忍不住轻声哎呦了一声,仿若一下子就从云端跌进了泥地里,“好,好,好,我都听你的!你快放手!”
      贺衡复又重新摸上他的发,手指无意识得摩挲着,竟弄得宋怀甫异常舒服,不禁又往他怀里蹭过来拱过去。
      贺衡缓缓道:“明日,就让莫子行离开吧。”
      宋怀甫冷哼:“呵,你可真是君子风度呢?!莫子行他今日可是要置我于死地的?!我怎能轻易放过他!”
      贺衡道:“今日莫渊没来,想必也还是顾忌你的身份的!你何不送他一份人情呢?!更何况,你当真能下得手去杀他?!只要虚空一日还是缥缈派剑阁长老,你一日行事就得替缥缈派思量,就得有你身为虚空亲传弟子的风度!”
      宋怀甫道:“呵,我都快为了某人脱离师门了,你居然还能在此大言不惭要求我要什么风度气量?!”宋怀甫坐起身俯视他,“我可从来不像你这么虚伪,我奉行的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杀之而后快!”
      说完就张口咬了下去。
      怎奈第二日,贺衡还将醒未醒之际,听见有人敲窗。
      随即宋怀甫一掀车帘,就很快披上了外衣走了出去,原来是云柠。
      云柠和宋怀甫一道走进了小树林里,待了许久。
      待到冬日暖阳折射进了车窗之内,贺衡才望见云柠离去的背影以及伴她身边的莫子行。
      宋怀甫一进马车里,懒洋洋得一躺下,就盯着贺衡深邃平静状无波澜的眼,道,“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贺衡假寐,道:“没有!”
      宋怀甫越发斜睨起贺衡,调侃道:“别装了!我刚刚可都看得一清二楚了,若是你没有受重伤,马车估计都要被你一掌击碎了!”
      贺衡不搭理他。
      宋怀甫接着道:“心虚了?这么快就不说话了?”
      贺衡依旧不搭理他。
      宋怀甫继续道:“刚刚在小树林离别之时,我拥抱她的时候,我瞧你恨不得都要提刀过去了!”
      贺衡猛然睁开眼:“胡说八道!你们俩根本就没,,,”戛然而止。
      宋怀甫忍不住哈哈大笑,“阿衡?!你还敢说你刚刚没有一直偷看?!不然你怎么知道我们根本就没,,,,什么什么呢?!”
      贺衡:“无聊!”
      宋怀甫忽然端正了颜色,“阿衡!我与她都说了个清楚明白了!只是,可惜了,,,”
      贺衡道:“可惜了莫子行也随她一道离开了。你错过了折磨他甚至是杀了他的最佳时机!”
      宋怀甫:“知我者,阿衡也!哎呀,奴家以后可就是你的人喽,你可一定要善待奴家哦。”
      贺衡瞧着越贴越近的宋怀甫,猛然避开了身,“离我远些!”
      二人正打闹时,车厢门猛然被人打开!
      蒙二兴奋又欣喜的声音以及那高大的身形骤然出现,“贺大哥!我可算找到你了!!!!!!”
      随后又挤进了一个脑袋进来,“贺大哥,贺大哥,还有我!!!”竟然是裴林颜那小子!
      贺衡着实震惊住了,随即又欢喜得很,当即就拍了拍二人的脑袋,给了二人一个大大的熊抱,“你们俩怎么来了?!”
      裴林颜注意到蒙二好似已经僵了,半天都没说话,当真就耐不住讥讽他:“贺大哥,你瞧,蒙二见到你,竟然乐傻了!我们是在这附近碰到了他大哥,听说我们是来找你的,就帮我们顺便指了路带了过来。”
      贺衡道:“那卓蔺人呢?!”
      裴林颜道:“他说他去前面探路去了,傍晚再与你们汇合。”
      贺衡拍了拍蒙二的肩膀:“嘿?傻小子?愣什么呢?!”
      贺衡目光转向宋怀甫,“怀甫,你们认识?”
      宋怀甫望着蒙二的眼,淡淡道:“不识,初次相见!”
      裴林颜此刻也注意到了马车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只见那人懒懒散散得坐在那,衣襟有些凌乱,但却是倾国倾城的容姿,不言不语,相比于贺衡的落拓不羁君子貌,他却是给人一种身居高位,不可亵渎,高深莫测的感觉。
      相比于宋怀甫的言行举止,蒙二可真是失态至极,裴林颜当即就呸了一声,踢了蒙二一脚,低声道,“蒙二,你个土包子,真是没见过世面,初次相见,可别丢了咱们贺大哥的脸!”
      经裴林颜一番提醒,蒙二这才反应过来,几度张口,几度僵硬,几度无措,方才问道,“那,贺大哥,可否引荐一下,这,这位公子,该,该如何称呼?”
      贺衡笑:“宋怀甫,宋公子,比你们也该是虚长几岁的,叫一声宋大哥也不吃亏!”
      裴林颜道:“宋公子,在下裴林颜!”
      蒙二:“在下蒙卓睿!”
      裴林颜心思向来细腻敏锐,由初见的欢喜渐渐注意到了这二人之间言行举止的亲昵与默契,在贺衡和宋怀甫二人褶皱微乱的衣衫上暗暗又打量了好几眼,裴林颜眼观鼻,鼻观心,原来如此。
      四个人均在马车里坐了下来。
      贺衡问:“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又怎么会一道来寻我?”
      一提到这,蒙二就瞬间回神,恨不能说个三天三夜倒尽苦水,“这个真是说来话长,我们俩是半路碰上的!托某人的福,我爹突然要逼婚,非要让我娶什么宰相家的千金,我是偷听到这个消息的,一听到这个,那肯定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思来想去,还是先南下喽,至于他,那十之八九就是离家出走咯?!我们是在京都城门外撞见的!”
      裴林颜道:“不就是逃婚麽?!还什么走为上计?!你爹都已经替你下聘,如今就只剩下个拜堂了!哼,没准儿你人是逃到这来了,可要是你爹下定决心要逼你娶亲,捉只公鸡替你拜堂,那不也可以麽?!哈哈哈。。。”
      蒙二道:“哼,你有这功夫瞎琢磨我的事儿,还不如解释解释你自己的事呢?你到底因为什么离家出走呢?!”
      裴林颜道:“什么离家出走,都是你的臆测!我就是南下来找贺捕头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针锋相对,当即就针尖对麦芒得吵了起来。
      贺衡低声对宋怀甫道:“习惯就好。”
      宋怀甫问:“他们俩平时就是这般相处的?”
      贺衡点头。
      宋怀甫又低声问:“他们要吵到什么时候?”
      贺衡摇头:“我也不知。”
      宋贺两人你瞧瞧我,我瞧瞧你,再瞧了一瞧对面的这二人,然后忽然都笑了。
      这般岁月静好的模样又过了半个月,马车即将进入岭南道。
      这日会途经一个镇子,名为封乐镇。
      裴林颜当即就道:“贺大哥,我们今日就住在镇子上吧,一直都走山路,窝在山林里,我都半个月没吃过正经饭,没进过正经酒楼了!过了封乐镇,可就是岭南道的地界了!”
      蒙卓蔺道:“不可,贺大哥,咱们还是尽快赶路吧,这封乐镇一直以来都是个三不管的地界,虽说已经临界岭南道,可毕竟并不是车侯的管辖范围内,更何况,诸位可能有所不知,这个封乐镇是个出了名的匪窝地,离封乐镇不远的山上驻扎了个匪寨,当地的官府剿匪都剿了数十年了,也没剿成功过!咱们可别刚躲过江湖的追杀,再又招惹上了土匪!”
      蒙二道:“我大哥说得对!”
      裴林颜道:“对什么对?!这土匪若是不招惹我们也就罢了,若是还敢青天白日地就来挑衅,那咱们还不把一锅给端了,这剿了十年的山匪还没给剿没,不怕那山匪太嚣张,只怕是官匪勾结罢了?!当地的官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喽?!反正,我不走了!我就要在这歇一晚上了,今晚怎么也要找个客栈好好睡一觉,泡个澡,喝个酒,吃个肉了!”
      蒙二道:“我说,裴林颜,那你嫌累,干嘛还要跟来?论武力,你不行也就算了,论体力你还不行,那你来干什么?!”
      楚格峰道:“歇一晚也不打紧吧,如今贺衡伤都好得差不多了,还怕什么,他这几日可连马车都坐不住了,天天都要出来遛马了,就算是要活动活动筋骨也是可以的吧?!”
      郜黎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难道我们要裹挟着慕连习一块闯土匪窝麽?”
      众人望了望双手抱胸靠在树干上的慕连习,都沉默了。
      贺衡环顾一圈,“既然如此,那就不,,,”
      “那就不能不去!”众人只听到车窗内宋怀甫的声音懒洋洋地又横生突兀地打断了他。
      掀开车帘,一双朦胧眼却是直勾勾又挑衅地望着马车外的贺衡,“那么急不可耐地进岭南道作甚麽?!难不成真当自己是逃难来了?!谁说进土匪窝就一定要打起来呢,没准儿是一块喝酒呢,裴林颜,你说是不是?!”
      裴林颜一听乐了,当即就屁颠屁颠地应了一声,“哎!是!”狗腿儿的境界无人能敌。
      贺衡望了望这相识不到半月的俩人一唱一和的,不由哭笑不得:“罢了,罢了,,,那就去吧,去吧。。。”
      蒙卓蔺语气着急,“贺大哥?这可真不是由着他们任性放纵的时候呀!”
      贺衡拍了拍蒙卓蔺的肩膀,“卓蔺,无碍的,出什么事都有我在呢。咱们这些日子确实也赶了不少的路了,又闷又累的,连我都快受不了了,更何况大家呢?!”
      裴林颜当即就欢呼雀跃了,冲着蒙二使劲作鬼脸。
      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江米昂都露了笑容。
      楚格峰靠近贺衡,冷哼了一声,低声道,“是嚒?!我怎么觉得就你最喜欢待山里呢?!各种山路,各种野味都熟悉得很!啧啧啧,,当真是为博美人一笑,上刀山下火海也是愿意的!”
      贺衡顺着楚格峰的目光一路也飘向了某个人的身上,神色晦暗闪烁。口中却道:“别胡说,我只是隐隐觉得,自从冷氏山庄出事之后,我隐约又有种被别人时刻掌握行踪牵着鼻子一路走的感觉。”
      楚格峰道:“哼,那又如何?我瞧你还乐在其中呢?!”
      贺衡苦笑:“楚兄,我和你说着正事呢!”
      楚格峰一脸正经:“我说的难道不是正事麽?!”
      贺衡道:“楚兄,你难道不觉得麽?所以,我还真是十分好奇,当初又是谁告诉你让你去北极楼剑挑庚廖终的呢?!庚廖终一死,冷氏山庄可就相当于自断一臂了,再收拾冷訾辛一个女人那可就简单多了!若是一年前的今日,我告诉你,鼎盛繁荣了数十年的武林世家冷氏山庄只需一年,就会没落衰败,无一生还,你可会信?!你当初不杀他,只断他一臂重伤了他,虽说他仍旧苟延残喘了一段时日,但到最后还是下场凄惨,死于非命,而庚廖终他灭你满门,屠你全家为你所伤,就算是死在你剑下,也是他罪有应得,无人可垢!但是,那个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究竟又是怀着怎样的目的呢?!这最后究竟又会是谁获益最大呢?!他们在江湖上翻云覆雨,兜了这一圈之后,究竟要将这龙卷风再度刮到哪里去呢?!报仇之前,你可能未必会想这么多,可报了仇之后呢,你可想过这些问题?!”
      楚格峰道:“贺兄,我还以为你早就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了呢?!隔了这么久,才想起这些事,”楚格峰冷笑了一声,“呵呵,不过如今也尚不算晚!只是,你且放宽了心了,这龙卷风的中心地带向来最是安全得很,不论它卷到哪里,都伤不了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我倒觉得,既然已经成了局中人,砧上刀,何不就从了他们呢,这不到最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呢?!不掀了底牌,你又怎么能将他们一锅端了呢,是也不是?!”
      贺衡忽然拱手道:“原来楚兄一直心若明镜呢?!倒是在下之前眼拙了呢?!”
      楚格峰伸手不自觉就搭上了贺衡的手腕,越发靠近越发低声越发哂笑,“那夜后山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了你,月黑风高千松亭下,混在其中出手相救庚廖终的人可不就是你贺兄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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