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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卷六 江湖武林(四) ...

  •   慕连习摸着手上的玉扳指,静静不开口。
      谢应宗见慕连习竟一直都是无动于衷,气得更是破口大骂,明知道这是宋怀甫给他下了套,偏偏他还当真一脚踩了进去,“你和贺衡这厮沆瀣一气,根本对冷氏山庄就是早有预谋!昨晚更是一唱一和,今日说的这些话,指不定真真假假!要我说,你们俩根本就是一直伺机等着庚廖终死,然后挟持冷訾辛,随其回到山庄,处心积虑,蓄谋已久,屠了冷氏山庄满门,杀了冷家大小姐,将宝物皆占为己有!哪里还有什么幕后操纵之人!根本就是你们两个人在这混淆视听!还有郜黎,我瞧着,他估计就是你的人!早早得就安插在我们蜀山派了,那边扈没准儿就是郜黎替你杀的呢!”
      郜黎当下脸色就黑得像锅底了,“掌门!还请慎言!”
      宋怀甫忽然就笑出了声,“你说郜黎是我的人?!谢掌门?你还真是,,,,,,关键时刻,当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呢?!既然你说那郜黎是我安插进你们蜀山派的人,那就是吧!哈哈哈,,,,,,”
      蜀山派内部的人顿时都在窃窃私语。
      要说郜黎是宋怀甫的人,就连蜀山派的弟子怕都是不信的!
      且不说这郜黎待在了蜀山多少年,单就郜黎的脾气秉性,也不像是个被多年安插的棋子吧?!
      但蜀山上下却都清楚得是,谢掌门早就看郜黎不顺眼倒是确有其事!
      贺衡忽然插言,语气十分冷静,与这二人的剑拔弩张,市井骂街的行径颇有些格格不入,“谢掌门,栽赃陷害也是讲究章法逻辑的!我们与贵派的人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若是你当真想借我的手,除了郜黎,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还请明言!”
      楚格峰忽然就笑了,“也是!谢掌门,若是想要门内清理,还是回你们蜀山自己清去吧,就别在这借力了!”
      宋怀甫适时叹了一口气,“唉,谢掌门,你如今拿了信,当真是有恃无恐了,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现在就开始说那玉扳指是假的了,若是慕盟主当真听了你的话,是扔了它还是砸了它,还是会给你呢?!也不知你昨夜为何非要将那信先拿走,若是今日我当众拆了,当真是白纸一张,那也就算了!抑或是我早就拆开那信,知道它就是一张白纸,我也就不提这事了,也免得被你今日一顿指责戳骂!又或者,若是我是那幕后之人,也定不能让人将我自己给匿名举报了,正好让你在山下逮了个正着,一开口就想着就地正法呢?!”
      谢应宗见众人都不信他,那慕连习更是冷眼旁观,就越发恨起宋怀甫那张嘴,恨不得立即就撕了他,忽然就出了手。
      大殿之上忽然一个姑娘的惊呼声最先响起,“宋公子,小心!”
      宋怀甫蜷在椅背上,根本避无可避!
      一双湛清的眸子满眼惊恐,一身淡雅的纱裙随着她往大殿之中奔去更是衬的身材婀娜,又是她!
      紧接着,就是她身边的莫子行反应最快,及时制止住了她。
      只是,贺衡出刀之际,余光轻轻一瞥之间,竟然还看到了随着她的走动,她腰间悬挂着的那枚玉佩也摇晃了起来,不正是那镶着璎珞子的红鱼玉佩嚒?!
      竟是一对儿。
      贺衡的心顿时沉入了底,同时‘暗夜流光’也对上了谢应宗的双拳!对击之后双方皆退了一步,随之而来的还有谢应宗藏在手心里向宋怀甫掷去的三根细柳钉。
      贺衡一脚踢翻了宋怀甫的那张靠椅,且再度扬起手中的‘暗夜流光’,三根细柳钉错落有致擦着刀刃,刀心,刀尖,随后顺着空中旋起的弧度,一闪而过的眩目,竟被齐齐切成了三朵金花,且乖巧得落在了‘暗夜流光’之上,随后被贺衡狠狠一甩,扎在了谢应宗的脚下。
      谢应宗的脸色都变了。
      谢应宗还要出手之际,却被慕连习给迅速拦下了,“谢宗主,够了!”
      贺衡提刀转身,却见那随着靠椅一道翻倒在地的宋怀甫还兀自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正津津有味且乐此不疲地盯着谢应宗的脸色瞧呢,且不知何时手里还多了把瓜子嗑得是相当得欢呢!
      眼瞅着贺衡提刀向他走来,宋怀甫更是笑妍如花!
      贺衡伸手将他从地上捞了起来,皱眉,“哪来的瓜子?!”
      宋怀甫还未说话,场中又听见二声惊呼‘小心’,一声来自那姑娘,一声来自楚格峰!
      贺衡头都没回,一伸手习惯性得握住宋怀甫的腰侧,往怀里一带,另一只手握刀反手往背后一插,一翻一转一旋,脚步如云,身形如风,星移腾格,不过三步,背后的‘暗夜流光’又是十分轻松地接下了三根细柳钉,即便是这一而再再而三意外横生的背后偷袭。
      可这一身不经意间显露出来的功夫,和那不甚在意的神色姿态,当真是潇洒又嚣张!
      可比之他抱在怀中安之若素的宋怀甫,那就更是嚣张到了极点了,干脆坦然得一手就环上了贺衡的脖子,另一只手,竟然还在嗑瓜子!
      这,估计是心有多宽,信任就有多大吧!
      当贺衡反手从背后旋出‘暗夜流光’平铺在侧,其上落着的又三根细柳钉被贺衡再度扬起,大殿之上,只听见贺衡冷冷道:“谢掌门,来而不往非礼也!”
      竟然殿中同时出现了三声“且慢!”一个是慕连习,一个是楚格峰,最后一个竟然是宋怀甫!且宋怀甫还身体力行,伸手就缠住了他那握刀的手,“阿衡,等等!”贺衡不解,众人亦在等着下文,然而,出乎意料的,宋怀甫却是丢了一把瓜子壳扔在了他的‘暗夜流光’之上,“加上这个,效果更显著!”
      贺衡笑了:“好!”随后,紧跟其后,袭面扑向谢应宗头面的除了那三根细柳钉,额,尚还有那一堆瓜子壳!
      这一脸的瓜子壳砸过来,砸得可是那谢应宗的脸面呐!这必将是谢掌门毕生最大的耻辱了,没有之一。
      顿时大殿之上,一片哂笑。
      在局势尚能控制得住之前,宋怀甫先发制人,先溜为上,道:“哎呀,慕盟主,今日该审的,该说的,我们也说得差不多了吧,您瞧瞧,我本就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人,今日这么一摔,可是受惊不小呢,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是不是?想必剩下的诸位也需要再商讨商讨,是不是?!”
      慕连习思索了片刻,终是点了点头。
      众目睽睽之下,贺衡本想放开他的手,从他的腰侧挪开,岂知宋怀甫竟然还死死得扒在他的怀里不松手。
      大庭广众之下,贺衡又不能推开他,只得小声在他耳边道:“快放手!”
      宋怀甫冷哼了一声,“你信不信,我一放手,你都能倒下去,双腿,胯部,腰部皆虚浮无力,”宋怀甫当即就抢了他手中的‘暗夜流光’把玩在手,“哼,你的整条手臂都在颤抖了,连刀都快握不住了吧!真是人前风光潇洒,人后痛哭流涕!”
      贺衡道:“我还没有你想得那般虚弱,这路还是能走回去的!你且先放手!回去还请宋公子帮忙上药,可好?”
      宋怀甫却是重重得哼了一声之后,抢了那把刀大步流星往前走了。贺衡无奈,只得跟在他身后。
      有好事眼尖者自然能看出这二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毕竟像贺衡这样的使刀高手,向来应该是刀不离身的,更何况是那样的好刀,结果宋怀甫竟然就能轻而易举得给抢了去把玩在手。
      楚格峰就算再傻,这两日也看清楚明白了。
      他二人之间的那种默契信任,根本就容不下第三人。
      贺衡的那把‘暗夜流光’,莫说是宋怀甫当众抢去把玩,就算是随便扔在了地上,他也是亲眼见到过的。
      等到这二人进了屋,宋怀甫就将那把刀搁在了桌上,这次倒是没迁怒于它。
      等到贺衡慢腾腾得坐在床边之后,正要解衣上药,就被宋怀甫扑了过来,压在了床铺上,动作是相当不温柔,只听见贺衡闷哼了一声,“你又怎么了?”
      宋怀甫额头抵着他,妖娆的眸子里尽都是蔓延出来的情欲和痴缠,呼吸声也是越来越重,忍不住吻了吻贺衡的眼睛,一路往下,脸颊,可正要吻上唇角的时候,却被贺衡侧头躲开了,宋怀甫忍不住又上前去索吻,却再度被躲开!
      宋怀甫喘息声越来越重,“你不愿?”
      宋怀甫望着他,指了指自己的心窝处,“你知道的,你一直都知道的,这儿,只有你!从来都只有你!”
      贺衡却推开他,“我还有伤在身!上药吧!明日还有一场恶仗要打呢,,,”
      宋怀甫语速加快,急道:“是因为她嚒?!阿衡,你听我解释,我昨日那样,是因为,,,我和她从小就,,,”
      贺衡却打断他,直面于他,神情清明,声线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平稳,“宋公子,我们互相给彼此都留一些颜面,如何?有些事,实在不必说!也没有说的必要!”
      宋怀甫眼中氤氲,唇角含笑嘲讽,“那你如今是什么意思?你贺衡向来自诩大丈夫立于天,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从不屑,,,,,,”
      贺衡再次打断他,站了起来,不再看他,“怀甫,到此为止吧!”
      那声音还是那般熟悉,低沉又温柔,可那说出来的话却是那样的决绝利落,清明透彻,丝毫不拖泥带水!
      宋怀甫的那双眸子里早已噙满了泪,但却一直隐而不发,忍得眼框通红,声音哽咽,直至贺衡的一句到此为止,那眼角的泪便再也止不住了,“我,宋怀甫,可曾在你心中有过一丝一毫的位置?!比起你心中的大义,比起你心中的凛然,比起你心中的信念,比起你心中的底线,是不是都是那样的当弃则弃,当断则断?!你对我的欲所欲求,对我的纵容温柔,对我的生死相护,这一切的起因不过就是当初因为我故意接近你,为了尽快博取你的信任,替你挡了一次冷钩箭罢了?是也不是?!可叹可惜我一次又一次因为那次冷钩箭而徘徊在生死一线之间,更让你这样的内心秉持君子端方之人觉得愧欠于我,故而一次又一次得容忍我,保护我,,,”
      贺衡依旧不容所动。
      宋怀甫陡然失笑,伸手抹了抹眼角,“在你面前,我当真是卑微到了尘埃里了,如今更像个女人一样,企图用这脆弱的眼泪和指责来挽回你的人,你的心,当真是可笑至极!既然阿衡你都说了到此为止,我又为何苦苦相逼,纠缠于你呢?!”
      贺衡的心亦为之一颤。
      门外的敲门声着实是不合时宜的响起,且见到无人回应,敲得更急了些。
      宋怀甫哽咽沙哑的声音扬了起来,“谁?”
      “就知道你们在里面,还不开门?!”门外的楚格峰当真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屋内的两个人却迟迟都未动。
      终于宋怀甫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可绕到贺衡身边的时候,他忽然又停了下来,通红的眸子里依旧氤氲着水汽,两人视线相交,像往常一般,宋怀甫忽然伸手环住了贺衡的脖子,轻声在他耳边如情人般呢喃,却诉说着句句诛心之言,“我知道你今日看到了阿柠腰间系着的那枚红鱼玉佩了,你猜得没错,那就是订下婚约的信物!她叫云柠,是我的未婚妻!如你所愿,我定会娶她!此生定不负她·!毕竟几个月前,我在鬼门关前绕了无数圈,就是她衣不解带得照顾我,把我又从阎王爷那给抢了回来!”最后又一字一句得道:“我若是不娶她,心里却总是惦记着别人,当真是该遭天谴的!”
      宋怀甫每在贺衡的耳边呢喃一句,自是能清晰准确得看清他的面容是如何每一寸得变了颜色的!那完美无缺的面具终将是被他给击了个粉碎!那高高在上的端方君子的模样更是被毁得荡然无存!
      宋怀甫果断松开了贺衡,径直去开了门。
      楚格峰一进来,就有些抱怨,“怎么这么久才,,,”话还没说完,陡然觉察出了屋内不同寻常的气氛。
      屋内这二人一坐一站,那给他开门后又坐回阴影下的宋怀甫明显眼睛肿的跟个桃似的,那僵硬站在原地不动的贺衡更是一副万念俱灰,痛苦不堪的模样。
      楚格峰心里默默得就在衡量考虑,这二人明显是刚吵完架的模样嚒?!还是那种两败俱伤,互相伤害型的!我来的可真不是时候,未避免战火殃及,那到底是现在就走,还是坐一会再走呢?!
      楚格峰默默得坐到了桌边上,摸了摸茶壶,又是冷茶!算了,还是静静得在一旁喝冷茶吧!可我着急过来是干什么的呢?!
      楚格峰喝了一口冷茶,心思也是回归正常了,陡然开口道:“今夜慕连习说要过来,我不管你们之前发生了什么,总之,尽快都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别忘了,你们现在都还是被软禁在北极楼的第二夜呢!都先想好怎么活着出去,然后再窝里斗!”
      宋怀甫仍旧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他来干甚么?还有,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二楼大殿的人是都散了嚒?”
      楚格峰摊手:“我哪知道?!大殿还没散呢,如你所愿,谢应宗横竖是说不清楚了,就这么被你拖下水了!你们走了之后更是热闹非凡,吵得昏天黑地的!就差没动手掀桌了!我再待下去也没甚意思,索性就来找你们了,哪知,你们这比楼上还热闹!”
      贺衡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楚格峰瞅了瞅这个,又望了望那个,“申时了吧。”
      宋怀甫忽然站起身,走到床边,道:“我困了,想要休息。楚掌门,你话既然都已经带到了,是不是也该离开了?!”
      这突如其来的逐客令,让楚格峰惊了个措手不及,“哦。”
      岂料到楚格峰前脚刚走,宋怀甫正躺下眯了一刻钟都不到,门外又有敲门声响起。
      ‘这讨人嫌的憨货,’宋怀甫心里默念,却是连动都不想动,翻了个身继续睡。
      贺衡走过去正要开门,也以为是去而复发的楚格峰,“楚兄,你又有什么事了?”开门之后抬头一见,却是莫渊。
      没成想,还没等来慕连习,倒先等来了无镜山缥缈派的掌门人莫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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