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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卷五 冷氏山庄(十) ...

  •   还没等宋怀甫跳下来,贺衡就将宋怀甫扛在肩头,一个箭步就跨了进去。
      果然是洞中洞!
      只不过这次却是个没有任何洞口的封闭洞!
      且这洞里堆满了杂物!
      宋怀甫一落地,就小声咳了起来,扬了扬手,顺带捂上了口鼻,这个洞里灰尘积得太厚了!尘土飞扬!顺手扒拉几下眼前的杂物,转了一圈,宋怀甫就开始在石壁上左敲敲,右敲敲,敲了个不停!
      怎知忽然,贺衡突然伸手拦住了他,指了指那地上爬过来咯吱咯吱叫得正欢的一只老鼠!
      两人视线相交!老鼠洞!
      随即贺衡就开始慢慢挪走那墙角下的杂物,将最后一个水缸也挪走之后,果然墙角下透过些许缝隙漏进来点点微光!
      贺衡随即又抽调了老鼠洞上方那些破烂不堪的木板,果然又是仅够一人钻出去的洞口!只是那对面似乎又有什么东西给挡着了!
      贺衡道:“我先去看看!”
      宋怀甫点头。
      贺衡钻着那洞口爬出去,伸手往前推了推!竟然是从一面墙壁上的柜子里爬出去了!
      宋怀甫小声:“阿衡?如何?”
      贺衡向他招手,“是个地窖!”
      等到宋怀甫也爬过去的时候,顺带还将水缸搬回原位,杂物又堆了回去,将柜子门也重新关上,才深深叹了一口气,“总算是进来了!”
      贺衡环视一圈,“这地窖应当还是个废弃的!许久不用了!”
      宋怀甫掸了掸身上的积灰,“从这里开始,我们才算是真正踏进了冷氏山庄的密道呢?!”
      贺衡:“嗯。”
      宋怀甫不禁抱怨:“下山的时候,可千万不要再原路返回了!走一趟就够了!”
      贺衡:“走吧。”
      两人沿着地窖的石阶往上走,穿过了长长的石廊,到了一个三叉路口前。
      宋怀甫:“先往左上拐!待会儿再绕回来上峰顶!我记得这里应该是通往少女的左耳,此处有间密室专门是给庚廖终的!先去他的老窝看一看!捡一捡有什么宝贝能带走的?!毕竟再往上走,到了冷訾辛的地盘,难说不会又被设下什么机关埋伏之类的?!”
      贺衡:“好!”
      两人一路七拐八拐,走了许久,推开门走进一间石室,这石室着实简陋了些,一张石床,石桌,石凳,再也没有别的物什了。
      宋怀甫还在感慨:“这人,在冷氏山庄,这么不受待见的嚒?!毕竟,好歹,也是个奇才呢?!”
      贺衡还在仰头欣赏那墙上唯一的一幅画,且又是那一幅与崖下一模一样的山水画。
      那头宋怀甫转了一圈,突然咦了一声,也不知从怀里又掏出了什么,然后又捣鼓摸索了半天,竟然又开了一扇暗门,只听他十分惊喜地喊道:“阿衡,快过来,快来挑件趁手的兵器!想想,如今这市面上,庚廖终随手做的冷钩箭都能价值千金,要是把他这整个宝贝库都给卖了,那不是得躺在金屋里了!这下子真赚了!”
      那边宋怀甫一列列宝刀利剑摸过去,还在那兀自絮絮叨叨,“啧啧,果然,江湖上那么多人觊觎这冷氏山庄,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这庚廖终着实是个奇才呐!”
      贺衡也跟了进去,却是第一眼就被拐角处案上架着的一把刀吸引了过去,此刀长约三尺,刀柄乃是兽骨夹制而成,
      乍一瞧十分朴素,可一提起来,却着实有些沉重,再抽开刀,细细一看,却是流银所铸,刀形流畅,通体发寒,两侧刀背皆刻有上古龙牙雕花纹,刀刃异常犀利,大有鬼哭神嚎,凶邪赤血之势!
      不知何时早已站在贺衡身侧的宋怀甫叹道:“果然好刀!阿衡好眼光!竟是依上古‘鸣鸿刀’所制!比起你先前用得那些砍一刀就能豁出个口子,出来一趟就要扔一次的那些个朝廷规制的破烂废铁横刀,强得太多了!就它了!以后就是阿衡专属佩刀!得给起个名字才好?干脆就叫它‘暗夜流光’吧?怎么样?”
      贺衡将刀又重新插回刀鞘,才这么会功夫,听到宋怀甫竟然连名字都给取好了,一时间哭笑不得,忍不住上前揉了揉宋怀甫的脑袋,可他确实又是一眼就看中了它,也不再作虚伪推辞,爽快道:“好!就叫它‘暗夜流光’!”说起来,他之前那把横刀在和简饶空打斗中,的确是又不知道扔到了哪个山旮旯里了,如今手上的确是缺把趁手的兵器!
      贺衡见宋怀甫挑挑拣拣,靴子里插了两把匕首,腰间又添了三支冷钩箭,袖子里,胸前,也都塞得满满的小物件,竟是捡了一袋子的各种各样的暗器藏在身上,背上还背了一张弓,手里提了一把剑,贺衡笑:“你这是作甚?”
      宋怀甫严肃道:“防身呐!保命呐!!!!!”说完看也不看,顺手就丢了一个小物件塞在贺衡的胸口里,“你也是!那冷訾辛心可毒辣着呢,就连简饶空都败下阵来,谁知道等会再碰见她,她又耍什么花招呢?!”
      宋怀甫还不等说完,又看到墙角边还立着一只竹杖,“咦,这怎么还有根竹杖?”倏地轻轻按下一侧的机关,那竹杖竟然能伸缩自如,越变越短,成了七寸长的掌中物,宋怀甫哗拉一抽,竟成了把精致的竹扇,再一抖一扇,这竹扇之上,沿边尽又现出了锋利的钢刀刺!宋怀甫立即献宝似的拿给贺衡瞧,“阿衡,你瞧,这个小玩意儿还真好玩!”
      贺衡拿过去,将扇子重新又收回扇柄中,轻轻一按,它又凭空伸长两节,贺衡忽然手持中央,左右一摇,两端竟然又显出锋利的钢刀刺,贺衡两指持中,轻轻捻动旋转,果然锋利无比!最神奇地是那钢刀刺竟然还能随风变形,随形变幻!弯转连直,全在一念之间!再轻轻一按,又伸出两节,那钢刀刺又隐藏在竹杖之内,它又变回了最初宋怀甫看见的简简单单的一根竹杖模样了。
      宋怀甫立即扔了手中剑,对着这根竹杖爱不释手了,“好竹杖!与那冷钩箭有异曲同工之思,但设计得却更为巧妙和实用了!拿来保命防身,最合适不过了!”
      贺衡笑:“你怎么如今三句话不离保命防身了?!”
      宋怀甫:“哼,那是自然!我都在鬼门关走了好几回了,如今哪能不惜命呢?!若是当初庚廖终也能像我这样,把他的宝贝全都带在身上,没准儿也不会死得那般凄惨!”
      贺衡黯然,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庚廖终不会这么做的,“不提他了,”转而打趣道,“那你不顺便也给你的防身宝贝起个名字?”
      宋怀甫将它又重新缩回折成了竹扇,“好说,”冷不丁一舒扇面,锋锐刀刺直指贺衡咽喉,“‘穿林打叶’!”
      幸亏贺衡眼疾手快,冷静迅速,猛然弯腰仰面,不然,当真险些就要被割喉送命了!宋怀甫顿时哈哈大笑,一手禁锢贺衡的腰侧,欺身上前,步步紧逼,“哈哈哈哈哈,,,,阿衡,你也有怕的时候!让你以后再敢欺负我!”
      两人站得本就极近,这一突然袭击紧逼,当真压制得贺衡身体后仰,动弹不得!宋怀甫笑得肆意夺目,岂料又猛然一扑,惊得贺衡也是一手搂住他的腰,后退了好几步,直直撞到了墙壁之上,另一手自然是快速拉远宋怀甫握着扇面的手,急急挡开竹扇的锋利!
      贺衡当真是惊了一身的冷汗!
      可一瞧,怀中之人哪有半分的歉意和悔意,还正趴在他怀里笑得打滚呢!贺衡以防他笑得跌落在地,只得双手环住他的腰侧,“你!当真是!”
      宋怀甫星眸一转,潋滟欲滴的面容上尽是骄纵蛮横和肆无忌惮,竹扇轻挑贺衡的下巴,威胁道:“我,我,怎地?!”
      贺衡随着他的动作抬起下巴,直视他,沉声道:“任性妄为!无法无天!”
      眼见着宋怀甫盯着贺衡的唇越靠越近,两人鼻尖贴近鼻尖,彼此间的呼吸交缠,心跳声更是连成一片,宋怀甫的唇几近都要碰到了贺衡的唇,口中轻捻出声,“本公子一向如此!”
      一刹那,贺衡一出手就压制扭转了宋怀甫握着竹扇的手臂,一个转身反将他锁在了墙壁之上。
      只听贺衡悠悠道:“下次记得出手时,要快准狠!不然错过时机,只能被擒!”
      被压在贴在墙壁之上动弹不得的宋怀甫,转过头就恶狠狠得又羞又恼又怒,“贺衡!你就是个道貌岸然的王八蛋!”
      随即贺衡就松了手,转身离去。可就在他转身之际,宋怀甫似乎就捕捉到了某人那轻淡细微得一声嗯以及那转瞬即逝的一抹笑意。
      宋怀甫当即就从背后扑了上去,挂在他背上,岂知贺衡却任由他从后面搂着他的脖子不撒手,随即还一伸手将他往上托了托,贺衡道:“好了,不闹了!我们该走了!你还有什么要捡的嚒?”
      宋怀甫手里还握着那竹扇,“还有那把剑!别的,暂时没有了!”
      等到二人出来了之后,那大门缓缓关上之后,贺衡才想起来问,“庚廖终的私库怎么那么容易就被打开了?”
      宋怀甫手里把玩着竹扇,“哼,你想得美!这世上,如今可只有我一人才能打开了呢?!就连冷訾辛都开不了!”
      贺衡问:“为何?”
      宋怀甫一字一顿:“自,己,想!”
      贺衡也不多作纠结,又绕回了刚才那个三岔路口前,“往中间走还是往右走?”
      宋怀甫道:“从地图上看,此处应该是在少女峰的唇下了,两条路应该都是通往上峰的!但是,估计依冷訾辛的一贯谨慎的作风,如今,这两条路应该都会被设下阵法或者埋伏之类的!算了!随便选一条吧!就选中间这条路好了!”
      岂知他们选的这一条路偏偏是更难行的!
      两人穿过长长窄窄的石廊,竟然又走到了一处铁索桥,说它是铁索桥,其实也不然,那着实称不上是个桥!
      那只不过是有两条锁链悬在空中罢了。
      连块木板都没有!
      铁索之下,更是万丈深渊!密密麻麻养了一池子的毒蛇!摔下去就要被啃得尸骨无存!
      铁索之上,也是困难重重!黑压压倒挂了一洞壁的赤眼蝙蝠!若是想用轻功一路飞过去,必定就会惊扰那些个嗜血东西!
      且看那铁索对面,打眼望去,更是有一头巨蟒盘在中间!赤红的三角眼正紧紧盯着他们,诡异着吐着信子!
      此番是真真切切,半点生机都没有!
      宋怀甫第一句话却是:“好好的少女峰,竟被她给搞成了这幅鬼样子!乌烟瘴气的!待我下山之前,定要一把火把这些个脏东西都给她烧个一干二净!别说,还真是物以类聚,她自己就像条毒蛇,偏偏还就喜欢和这些恶心的东西打交道!那庚廖终,是不是瞎了眼,才会爱上她?!我如今倒是觉得,没准儿,冷訾辛早就知道庚廖终其实是她同父异母的亲哥哥了!利用起来毫不手软,为她杀父弑母,替她杀人放火,榨干了,再一脚踢开,死了也不觉得可惜!真是越想越慎的慌!这里里外外扭曲的一家子!”
      贺衡道:“别想了!不然我们绕回去,往右走试试?”
      宋怀甫:“哼,往右走,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她以为有了那条巨蟒替她看家,她的窝就能牢不可破嚒?!今日就用庚廖终的冷钩箭先宰了那个丑东西!”
      贺衡见他从身上取下了那张弓,腰间三支冷钩箭齐齐搭上弦,宋怀甫冲他挑衅一笑,“阿衡,你可有信心,百步穿杨?”
      贺衡接过去,试了试,又想了想,才道:“不行,太远了!我的箭法远不如你!射程若是太远,我担心不能一击必中!惊了它,反而不好!不过若是我上了那铁索,应该就可以找到机会动手了!”
      宋怀甫慎重得考虑了一下,点头道:“那你千万小心! 务必三箭齐发,蛇下七寸!”
      贺衡:“好!”
      只见贺衡双脚立于铁索之上,行在其中如履平地,很快就行至铁索的三分之一止步,立即拉弓,上箭,三箭齐发!
      只可惜,才中了一箭,就被人当即拦截住了另外两支!
      且同时,贺衡就被隐在巨蟒身后偷袭而来的火药给轰隆一声击中了!满场的烟雾顿时弥漫开来!铁索之上的赤眼蝙蝠也震得四处乱飞!场面一下子就失了控,变成了一团糟!
      宋怀甫当即就被震得趴在了地上,耳鸣头晕,吐了一口泥沙灰尘,抬头一瞧,那铁索之上,哪还有人,仓皇之下大惊:“阿衡?!”
      紧接着那对面巨蟒就像发了疯似的,竟然直接就游上了铁索,宋怀甫眼睁睁地看到那巨大的身形盘绕在那铁索之上,游走速度之快,更是晃得那铁索叮当作响!一抬头遇到那撞飞过来的赤眼蝙蝠,吐着信子一口就吞了下去!
      这般恶心的行径当即就惹得宋怀甫头皮发麻,喉咙发紧,频频倒退!
      “怎么,这就怕了?你刚刚可还信誓旦旦得说要宰了它呢?”随即就是那熟悉的咯咯笑声。
      宋怀甫停下脚步,“冷訾辛?!原来你早就埋伏在这里了?”从那巨蟒身后缓缓走出来的一女子,不是冷訾辛,又是谁呢?!
      冷訾辛语笑嫣然:“不错,从你们一进密道,我就知道了!这里毕竟还是我生活多年的地方!不是嚒?一有些风吹草动,想不知道都难呢?!只是,我没想到得是,你们和那简饶空一道摔下了悬崖,都还能大难不死?!更令我吃惊地是,你们还能一路绕开前峰关卡,悄无声息地就从后峰摸进密道来?!当真是不简单!至少要比如今成了一滩烂泥的简饶空聪明多了!”
      宋怀甫眼见着那巨蟒已经游到了铁索中央,吐着信子一连吞了好几个赤眼蝙蝠,也得强行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道,“不敢当,在冷姑娘的面前,在下可绝不敢提聪明二字!”
      冷訾辛接着道:“可我刚刚又仔仔细细得推敲了你方才骂我的话,阿终的身世如此隐秘,除了冷厉戎和那个女人之外,这世上该无人知晓了!你又是如何在这短短几日之内就得知的呢?你们从那峰底一路上山直接就潜进了密道之中,若说在那悬崖之下没有一番奇遇,我定是不会信了的!那么我是否可以推断,这山庄之内还藏有一条密道,是连我都不知道的呢?!在那悬崖之下,冷厉戎又是藏了什么东西呢?”
      宋怀甫心里当真又腹诽了一阵,暗道:这女人真是冷静得可怕!我那么骂她,她都能不生气,还能抽丝剥茧想这么多!
      然而,双方既然已经开诚布公到这个地步,宋怀甫也没什么可顾忌的了,“所以,你果然是一直都知道庚廖终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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